陈玉凤
如果一定要说一件对我影响最大的事,我想应该是2009年夏天的那场川藏线骑行。那时的川藏线还没有现在这么火爆,而我们选择的川藏小北线,可以称得上人烟稀少。在当时,这样的行为要么被称为勇敢,要么被称为疯狂,而我当时想得很简单,我要去看雪集拉山的破墙,我要去看然乌湖的枯木……
骑行途中,在翻越第一座高山——巴郎山时,海拔从2700多米的邓生沟上升到4500米的垭口,植被也从针阔混交林依次变为针叶林、高山灌丛、高寒草甸……那些曾经以为很遥远,只在地理课本中才出现的东西,第一次如此直观地展现在我的眼前。后来我又见过无数草原、湖泊、雪山……我惊叹于它们的美,更感叹自然的鬼斧神工!
在从然乌去波密的路上,我们拐道去看了一眼米堆冰川,在2000多米海拔上,冰川与森林交相辉映。著名冰川学家李吉均先生,在考察察隅境内的阿扎冰川时曾说:“冰川伸进了原始森林中,像一条银龙在苍翠的林海中飞舞。”这可能就是对这种神奇景观的最好描述,而那一眼,我肯定会终生难忘。
从川藏线回来后,我开始疯狂地投入到户外运动中,从骑行到徒步穿越,但这似乎还不够,我想去更多更远的地方,最重要的是,我想去雪山,我想上冰川。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我跨专业考取了西北地区的一所大学学地理,没能选得冰川方向,却结缘了另一种户外运动——登山。
我登的山不多,但总有机会和冰川亲密接触,有过一连几天都在冰川上的经历,吃、喝、拉、撒、睡全在上面,有欢乐,有痛苦,还有危险。在攀登岗什卡的时候,我掉入了冰裂缝,当时只感觉周围的冰川就像一个巨大的吸热机,迅速抽走我身上的热量,不过因为结组行进,我很快被同伴拉了起来。冰川美得动人心魄,但同样也暗藏杀机,有不少登山者都葬身于冰裂缝,其中不乏前辈高人。可就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人前仆后继地奔向雪山,面对那些不可预知的危险,如何能让自己活得长久的唯一方式,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但同时也更小心翼翼。
从骑行到登山,我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很大变化,身边不少朋友也是如此。一个朋友的第一次远行是在大学毕业,那时的他只想去拍好看的照片,从泸沽湖到亚丁,朋友被美丽的景色所震撼,同时也觉得需要更为强壮的身体做支撑,才可以拍出更美的片子,因此他回来后便开始跑步锻炼,从5公里到10公里,最后可以完成一场马拉松,跑步成了他生活的重点;再后来,朋友开始接触登山,第一次从雪山上回去后,就投入攀岩运动,跑步、摄影被排到了后面;如今朋友可以完成一场小有难度的岩壁攀登,或者可以尝试一些技术型山峰,而且他还拥有了令人羡慕的腹肌,我想他本人都会觉得自己和从前判若两人。
这样的朋友还有许多,从一开始接触旅行、接触户外,到狂热投入,最后将户外变成一种生活方式。如果你也想改变自己,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不妨从一场远行开始,不是去冒险,不是去逃避,而是在行走中找到内心真正渴求的东西,发现自己的不足,然后不断地修炼自己,最后成为你想成为的那个人。回首来时的路,你会惊叹自己的改变,也会感谢这样的改变。
去远行吧,就在这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