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零
从上个世纪30年代到50年代數十年的时间,经过众多筑路者们的艰辛努力甚至牺牲付出,一条东起蜀地成都、西止西藏拉萨的天路川藏线终于建好落成。川藏线沟通了内地与边地实实在在的联系,这对民族发展、国家强盛,有着重大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至此,以川藏公路为歌颂对象的各类文艺作品可谓汗牛充栋。作品中有虚构类,也有非虚构类,创作队伍中有专业文艺工作者,也有非专业文艺工作者,有军人,也有非军人。而作为军旅业余诗人的肖勇,则把他的第一部诗集,就直接命名为《川藏印记》。书名直接了当,定位准确。这位在川藏线上服役了二十年多的军旅诗人,他把青春献给了高原,他把激情洒在了高原,最终他也获得了值得骄傲的收获——一首首凝聚着自己生命与心血的抒情之诗。
“不需要剧本\我用青春、热血、忠诚和智慧\演绎川藏线军人的人生大戏\不需要导演\我在大山、河流、森林和民众中\谱写川藏线军人的忠诚壮歌”(《川藏线军人》)这样的诗句,不需要过多的修辞渲染,它就是生命的直接流露,是诗情画意的壮怀书写。
攀沿于世界屋脊横空出世的川藏线,令世人瞩目。但更令人瞩目的是蕴含在高拔险峻后的人间精神,那就是被人们所传颂的川藏线“三不倒”精神——艰难多吓不倒,条件差难不倒,任务重压不倒。这是众多战斗在川藏线上的特殊人群——服役于川藏线兵站的军人们用“听党指挥、不畏艰险、坚韧不拔、无私奉献”的实际行动铸成的军人精神。作为一个在川藏线服役了二十多年的军人,肖勇对川藏线沿线的山山水水独有感慨、独俱情怀。在《川藏印记》近二百多首的诗集中,就有七首诗直接以川藏线命名:《我与川藏线最初的结缘》、《川藏线》、《川藏线军人》、《对川藏线的诉说》、《我和川藏线》、《川藏线断想》、《作别川藏线》。他感慨地写下——“川藏线\是三个汉字的优美组合\是两个省份的和谐相扶\是一条交通枢纽的顺畅通达”。他看到了别人忽约的风景——“我一直停留在川藏线的目光里\长长地生活浅浅地抒情\骨头缝隙间飘出的风雪\是别人忽略的风景”。他发愿——“在用生命呵扶生命的日子里\锄头、铁镐和汗水对土地的深情\坚韧不拔种植故事与希望\也种下自己对这片高原的期翼”。他感悟了——“作为象征\你站立在苦难的内核\作为良心\你守候在人性的高处”。
在藏区生活得久了,肖勇将自己的全部情感融入了边地的山山水水,他专注的编制属于高原、属于自己的《我的高原梦》。在《我的高原》一诗中,他深情的写到——“一条河\足以成就所有的生灵\还有关于精神的诵经\这样\一只羊或一匹狼\可以成为诗页中残酷的辉煌”。这样的诗句,已通过客观物象的模写,直抵灵活的幻化,拥有了形而上的辐射,在成就诗的辉煌的同时,也成就了自身生命的辉煌。的确,作为一个现代诗人,肖勇没有仅仅局限于身份所限,他的感官世界还丰厚宽广得多。他写景——“帮达草原\是被错误地安放在海拔四千多米\一个美丽的错误\它是思想、意象、迷幻或叹息\是山鹰、流泉、白云或牧歌”,“风\放牧漫山遍野的云彩和牛羊\枝叶繁茂一定铺满来时的衣裳”,“雪\无数个虚幻集合成一次真实\虚拟如歌的裙裾舞动成风景”。他献给母亲——“母亲是家中最忙的身影\母亲是天空中最困顿的燕子\母亲是披星戴月的钟点\母亲是我归家时最急切最甜蜜的路标”。他写给爱人——“我想安排一袭暖暖的风\去撩动你温柔的发丝\然后在你的指间轻轻缠绕\我想派出一缕亮亮的光\去照射你粉红的脸庞\然后在你的唇上慢慢徘徊”。他送给战友——“老兵\我不敢握你的手\怕那些老茧\琢痛我沉沉的心房\老兵\我不敢拥你的肩\怕你那盛满风雪的胸膛\牵出深情的泪行”。阅读肖勇的诗,感觉非常的实在。书写对象实在,抒发情感实在。他把自己身边司空见惯的场景,信手拈来,用朴实的语言,巧妙地组合成很真实的意景,而情感却藏在了更深处。象温水泡茶,让人慢慢揣摸,慢慢品味,感觉更浓、更醇。
当然,从肖勇诗总体看,确也存在一些可提升的地方。比如用语的更讲究、诗句内在节奏的把控、意景的更丰厚等。我相信拥有军旅生活的他、凭着自身情感触觉独特与执着,定会有更好更优秀的作品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