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伦贝尔布里亚特蒙古族文化变迁研究

2016-03-15 09:29乌晓梅石双柱
呼伦贝尔学院学报 2016年3期
关键词:蒙古人呼伦贝尔族群

乌晓梅 石双柱

(1.呼伦贝尔学院 内蒙古 海拉尔 021008 2.呼伦贝尔市委党校 内蒙古 海拉尔 021008)

引言

布里亚特是蒙古族中的一个古老的部落。布里亚特蒙古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跨界部族,在中俄蒙三国都有分布,亦是构成呼伦贝尔地区民族多元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从历史记载看,他们是蒙古族统一以前从“巴尔虎”部落的成员之一。布里亚特蒙古人主要分布在俄罗斯、蒙古国和中国,中国的布里亚特蒙古人主要居住在内蒙古呼伦贝尔市鄂温克族自治旗锡尼河境内。据调查,截至目前,中国布里亚特蒙古人人口数量约为7000人。据历史记载,布里亚特蒙古人,一直生活在贝加尔湖以东的广袤草原上,是巴尔古津一带蒙古族的一支。17世纪中叶以前属于北元蒙古的东部部落,与索伦部结成联盟。17世纪中叶,沙俄东进时,其生活地域被划入俄罗斯,1918年初,由于十月革命时期的战乱,一部分人进入呼伦贝尔草原,从此生活在锡尼河流域至今。由于历史上受俄罗斯文化的渗透和影响,生活在锡尼河流域的布里亚特蒙古人在古老的民族习俗和生产生活里掺杂着俄罗斯族群的文化生活习俗和生活习惯,体现了游牧文化与俄罗斯农耕文化的结合特征。布里亚特蒙古人信奉原始的自然宗教萨满教。这个古老的部落在蒙古族历史上留下了辉煌的足迹。[1]

一、呼伦贝尔布里亚特蒙古族的历史渊源

据历史考证,布里亚特人的远祖可追朔为新石器时代分布在贝加尔湖沿岸的居民,早期居住在贝加尔湖西部的八河流域。从元朝至明朝,布里亚特蒙古人的居住地已经从贝加尔湖西扩展到了湖东,到达了历来隶属蒙古地区的尼布楚一带。公元1622年,沙俄开始征服布里亚特蒙古地区,1631年,俄罗斯人越过乌拉尔山到达叶尼塞河支流通古斯卡河上游,与布里亚特人发生冲突,经历了近30年战争,俄罗斯人征服了布里亚特和哈木尼干鄂温克人,布里亚特蒙古人臣服于俄国。冲突中一部分反抗到底的布里亚特蒙古人向南到喀尔喀部领地。另一部分在黑龙江以西清军打败俄罗斯人时投向中国,被称为巴尔虎人,编入满洲八旗,安置在呼伦贝尔地区。公元1689年沙俄与中国满清政府签订尼布楚条约以及公元1727年签订《布连斯基条约》,将布里亚特蒙古地区划归俄罗斯。[2]

从公元1918年初到1928年,布里亚特人与哈木尼干牧民带着家眷、赶着牛羊,迁徙到呼伦贝尔边界,被时任政府安置在锡尼河地区定居生活。并给了布里亚特蒙古人较高的政治待遇,建立了布里亚特旗。有了定所后,布里亚特蒙古人与哈木尼干人不断迁入锡尼河,布里亚特旗人口不断增多,到1928年达到了3000人,建立了4个苏木。截至2007年,分布在三国的布里亚特蒙古族总人口为56万人,其中,生活在俄罗斯的布里亚特蒙古人有 49万人;生活在蒙古国的布里亚特蒙古人有6万人;生活在中国的布里亚特蒙古人有7000人。

1917年十月革命后,生活在俄罗斯布里亚特蒙古族聚居区的布里亚特蒙古族分别于1921年4月和1922年1月成立了布里亚特蒙古自治州和蒙古布里亚特自治州,1923年5月30日两个自治州合并为布里亚特苏维埃共和国。1990年10月8日布里亚特共和国发布主权宣言,1992年3月,成为俄联邦的一个主体共和国。布里亚特共和国面积为35.13 万平方公里,人口为105 .25 万。由70个民族组成。其中,布里亚特蒙古族占24%。

1918年以后,中国布里亚特蒙古族主要聚居在内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盟(市)鄂温克族自治旗境内的锡尼河流域,过着定居轮牧的生活。[2]

二、呼伦贝尔布里亚特蒙古族文化的形成

分居中俄蒙三国的布里亚特蒙古人,在世界蒙古族当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独特的地理位置、地域特性,形成了布里亚特蒙古族独特的民族文化。在布里亚特蒙古族文化里,既传承着布里亚特人古老的文化内涵,也渗透着俄罗斯文化的影响和交融,特殊的文化背景,有力地推进了整个民族的现代文明进程和社会进步。布里亚特蒙古族信奉自原始社会产生的自然宗教—萨满教。萨满教迄今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是布里亚特蒙古人的传统信仰,至今一直传承着。

布里亚特蒙古族都崇拜天鹅,这个古老的族群从不捕杀天鹅。春季天鹅飞来和秋季天鹅飞走,他们都要为天鹅举行祭祀仪式。狼是布里亚特蒙古人崇拜的一种图腾,还有江鳕鱼、哲罗鱼等都是布里亚特祖先崇拜的图腾。布里亚特人崇拜火,许多群体结婚仪式上都有分火的内容,体现了母权时代对火的崇拜。民俗研究反映布里亚特祖先都过熊节,布里亚特人的偶像中还有紫貂、松鼠,还有银鼠、黄鼠和兔子。紫貂、松鼠、银鼠、黄鼠、兔子被称为五位尊神,即五位主神。这种崇拜的许多成分依然保留在狩猎活动中。布里亚特人崇拜祖先,体现在为死者造像。如岩壁像、石像、偶像和雕像。布里亚特人认为,这样做死者的灵魂就会永远附于像体。近代的布里亚特蒙古人的图腾崇拜意识逐渐淡化,对动物崇拜的人群也是逐渐减少。尤其16世纪接受了藏传佛教喇嘛教后,布里亚特人对佛、佛陀的崇拜逐渐取代具体的动物图腾崇拜,精神崇拜向宗教化发展。布里亚特人的集体祭献活动台儿甘节是他们古代比较虔诚的信仰表达方式。祭敖包也是布里亚特蒙古人的重要祭祀活动,也是他们重要的精神意识表达方式。布里亚特蒙古人还有舞蹈、攒嘎拉哈、射嘎拉哈、射箭、摔跤、赛马等,每当节日到了或人们日常生活快乐之时,他们都用丰富多彩的方式表达他们的愉快情感。在传统表达方式的基础上,形成了具有自身民族传统的各种节日,如敖包节、马文化节、图腾以及服装表演、射箭比赛、足球活动等精神表达方式。

布里亚特蒙古人有题材丰富的口传文学,以此成为其情感表达方式。比如:传说、神话、英雄史诗、故事、民歌、格言、诗歌等,为人称颂的英雄史诗《格萨尔》是布里亚特人中流传久远的伟大的英雄史诗,近年来,仅呼伦贝尔锡尼河地区布里亚特民间学者不完全记录的就达50余万字。

布里亚特蒙古人的文化传承和其他民族一样,都是通过代际和社会两个途径进行传承。代际传承主要是通过同一氏族或家族内的长者进行口耳相传;社会传承主要通过部落或同一氏族的:“博”或“乌特干”、民间艺人、寺庙喇嘛进行。[3]布里亚特蒙古族的礼俗同其他蒙古人的礼俗基本相同。大致有问候、行礼、介物三种形式。语言问候包括日常生活问候、生产问候、自然状况问候;行礼问候有跪拜礼、请安礼、鞠躬礼、拥抱礼、握手礼;介物问候主要是献哈达问候。交换鼻壶曾经也是传统的介物问候方式。布里亚特蒙古族的酒文化中,酒和歌总是相伴的。奶制品既是布里亚特蒙古人赖以生存的物质食品,也是吉祥、安康、幸福的象征。

三、呼伦贝尔布里亚特蒙古族的文化变迁和现状

一个民族文化的变迁,一般是指由于环境、观念的改变及与其他文化族群的接触等引起的文化内容和文化结构的变化。文化变迁是现存的社会秩序,包括它的组织、信仰和知识,以及工具和消费者的目的,循序渐进地发生改变的过程。从根本上说,文化的变迁就是一个民族的生活方式所发生的变更。这种变更可以是本民族的发展引起的,也可以是由于有着不同生活方式的民族之间的相互交往而产生的。[5]

分布在呼伦贝尔锡尼河流域的布里亚特蒙古族,是中国蒙古族大家庭中的重要成员,是中国布里亚特蒙古族族群的代表。从迁徙到定居,伴随着历史进程,布里亚特蒙古人的文化在发生着变迁,随着时代的脚步,现代的呼伦贝尔锡尼河地区的布里亚特蒙古人的传统文化受到现代文化的冲击而发生了较为深刻的变化。部落、氏族、家族等传统社会组织被苏木、嘎查、小组等社会组织机构取代,族长的社会认知功能已经基本消失。在礼俗、婚俗、葬俗等各方面,他们不仅沿用自己的制度习俗规范,而且还借用着其他族群异文化的规范。例如,在社会交往中,他们在陌生人见面时也可以学其他民族实行握手礼;现代人举行婚礼,也可以时尚的主持人为其主持现代式的婚礼;也有的为亡者进行丧葬时,也采用现代式的送葬仪式。

不同文化群体因长久地相互接触及,相互适应,相互影响,使多方原有文化和生活习俗相互渗透。 从总的方面看,布里亚特蒙古族一方面坚守自己的文化传统,另一方面借用和消化吸收着其他族群的异族文化。这种开放式的文化认同思想和变化,是布里亚特蒙古族文化变迁的内在动力,也是文化变迁的主要原因。

在中国对布里亚特蒙古族带来文化影响的主要有汉族文化、鄂温克族文化、达斡尔族文化、厄鲁特蒙古族文化等族群文化。历史上,布里亚特蒙古族长期接触的鄂温克族、厄鲁特蒙古族、达斡尔族等族群,无论在物质文化上 ,还是在精神文化、制度和习俗上都非常接近,体现了共同的草原文化元素。在鄂温克旗范围内有着相近同质文化特征,他们共同承载着呼伦贝尔的草原文化。

布里亚特蒙古族的文化变迁为本民族文化走向现代化打下了思想基础,与此同时,也给这个民族的源文化带来了危机。现代生活方式吸引着他们逐渐脱离原来的生活方式。近八个世纪以来,布里亚特蒙古族的生产方式从氏族群牧到家族放牧;从采集狩猎到游牧;从游牧到定居轮牧;从产品生产到商品生产,布里亚特蒙古族的生产方式在历史的碰撞中形成新的文化特征。他们改变了粗放的自由放牧方式,定居放牧和半舍饲畜成为他们的牧业生产方式。家庭畜牧生产成为微观经济形式。单一的畜牧经济发展为畜牧、商贸、旅游多种经营。汽车、摩托车、拖拉机、打草机、捆草机等现代化的生产要素取代了传统的生产要素。汽车代替了昔日的篾日干;座座楼房代替了老式毡房;砖混式建筑代替了传统的蒙古包。随着社会发展,他们学会了使用各种电器,冰箱、洗衣机、电视机等。现在这些已经不是新鲜的物件。这些变化冲击着布里亚特蒙古族的族群文化,与其他族群文化相互碰撞,最后在碰撞中接受其他族群的文化,形成了布里亚特蒙古族新的文化特质。近年来,呼伦贝尔利用地域优势实施对外开放战略,为锡尼河地区的布里亚特蒙古族带来了无限商机。他们与俄罗斯境内的布里亚特蒙古族民间往来增多,边境贸易非常活跃,为生活在这里的布里亚特蒙古族带来了更加丰富的生活和新的文化内涵。

布里亚特蒙古族的文化变迁,主要表现于传统与现实的完美结合。布里亚特蒙古族在保持鲜明文化特征的基础上,善于接纳外来文化充实本民族的传统文化,这个领域值得研究探讨的内容还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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