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纪念日与抗战时期“革命”的多重表达及彰显

2016-03-15 08:32
武陵学刊 2016年1期
关键词:抗战时期革命

郭 辉

(湖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湖南长沙410081)



国家纪念日与抗战时期“革命”的多重表达及彰显

郭辉

(湖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湖南长沙410081)

摘要:革命是近现代中国非常重要的政治文化话语,影响着政治、文化和社会建设。“九一八事变”爆发后,国民党和国民政府将自身重要的政治文化传统革命理念融入到国家纪念日的制度设计中,并且在国家纪念日活动及话语中不断建构和彰显。国家纪念日话语将抗战这一当时最大的政治现实也革命化,提出抗战是“国民革命第二期”的说法。抗战革命化强化了抗战的正当性和合法性。国家纪念日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抗战时期的思想政治文化。国家纪念日与革命理念激荡互动,革命理念影响着国家纪念日设置,国家纪念日的纪念与话语则彰显出革命理念。

关键词:革命理念;国家纪念日;抗战时期;纪念话语

“革命”一词创制于先秦,古代即有“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之说,词义在此后中国两三千年历史中并未有大变化。清末民初产生的“革命”现代义发生着持续影响。1927年国民党建立南京国民政府,革命作为执政建国理念得以继续,“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的孙中山遗训一直影响着国民党人。革命理念反映于国家纪念日,以国民党和国民政府确定“革命纪念日”体系为标杆,开展纪念活动。尤其是“七七事变”后,国民党和国民政府调整“革命纪念日”,积极配合抗战行动,通过革命节日宣传革命历史,弘扬革命精神。纪念日话语中抗日战争也被革命化,当作“国民革命第二期”进行建构和宣传,强化国民党和国民政府领导抗战的正当性和合法性,也凸显革命理念之延续,即继承孙中山遗训。学界已有研究多从思想史角度阐释革命理念,而少见从社会文化史角度观察革命理念的具体建构与传播路径,本文拟以国家纪念日这一载体为切入点,观察抗战时期国民党和国民政府是如何建构革命理念,并将之进行呈现,以强化抗战之合法性,由此丰富人们关于抗日战争时期思想文化的认识。

一、纪念日制度与“革命”价值

1931年“九一八事变”发生后,国民政府遵循的纪念日体系延续1930年7月10日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务委员会第100次会议通过的,经国民党中央宣传部修正、蒋介石等十二人审查的“革命纪念日简明表及革命纪念日纪念仪式”,将“革命纪念日”划分为“国定纪念日”与“本党纪念日”。第一部分是《革命纪念日简明表》,规定纪念日期、纪念日名称、纪念仪式。第二部分是《革命纪念日史略及宣传要点》,包括“史略”和“宣传要点”[1]。

此后,“革命纪念日”几经增删和修正,但一直保持着对革命理念的表达,即阐述革命的纯洁性,体现革命价值。因“革命纪念日”体系分为“国定纪念日”和“本党纪念日”,主要在于“国定”与“本党”纪念日内部的调动与归并,或纪念仪式调整。如1935年9月12日第四届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务委员会第188次会议将“云南起义纪念日”由“本党纪念日”调整到“国定纪念日”,或将某纪念日改为不放假或放假。当然也有新纪念日加入“革命纪念日”体系。如,1934年11月15日第四届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务委员会第147次会议追加“先烈黄克强先生逝世纪念日”作为“本党纪念日”。1935年追加“先烈邓仲元先生殉国纪念日”作为“本党纪念日”。“革命纪念日”体系中增加的“先烈黄克强先生逝世纪念日”明显属于革命范畴,国民党革命史上有“孙(中山)黄(克强)”并称。10月31日先烈黄克强先生逝世纪念的宣传要点强调“讲述克强先生革命事略”,“讲述克强先生许身党国艰辛奋斗之革命精神”。邓仲元纪念也不例外,因为他跟随孙中山,自“先生(孙中山)从事革命以来,几于无役不从,无谋不与,公忠党国,劳怨不辞,复善治军”[2]70。1922年3月20日在香港广九站被陈炯明部下袭击重伤,23日逝世。该纪念日宣传要点中有“阐扬先烈仲元公忠党国从事革命之精神”[2]14。纪念日虽有增删,但修订中保持对革命的持续追求。

当然,国民政府的国家纪念日政策并不完全等同于“革命纪念日”体系,亦即某些新增的纪念日并未纳入“革命纪念日”体系,这也更加表明国民政府在纪念日政策上革命与非革命的区分。如,1934年设置“孔子诞辰纪念日”,虽被列为“国定纪念日”,但未纳入“革命纪念日”体系。又如,1935年设置“民族扫墓节”,虽然此后国民政府、国民党中央每年皆会派员参加典礼,但未纳入“革命纪念日”体系。“九一八事变”后有人倡议将“九一八纪念”定为“中华民国国难纪念日”。1932年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务委员会特别通过《九一八国难周年纪念办法》[3],此办法虽未形成常规化,但每年国家皆会举行纪念,不过也未纳入“革命纪念日”体系。

“七七事变”发生一周年之际,针对国民党中央宣传部拟定、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务委员会决议的抗战建国纪念日,国民政府于1938年7月4日发布“渝字第三五四号”训令:令行政院直辖各机关为令遵知事,案奉中央执行委员会二十七年七月一日鄂仁字第三三八零号函开,“兹经本会第八十三次常会决议,‘定七月七日为抗战建国纪念日’在案,除纪念办法由宣传部制定颁行外,相应录案函达,即希查照公布,列为国定纪念日,并请转令教育部列入历书,以资纪念”等因,奉此,自应照办。除明令公布定每年七月七日为“抗战建国纪念日”并分行外,合行令,仰该知院转饬教育部遵照列入历书,并转饬所属,一体知照。此令[4]。国民政府作为执行机关,将之“转饬所属”具体实施。训令中明确将之列为“国定纪念日”,但未说要增添到“革命纪念日简明表”内。“抗战建国纪念日”被列入“革命纪念日简明表”虽未见直接证据,但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宣传部编的出版于1939年8月的《革命纪念日史略》中有一份《革命纪念日简明表》,将“七月七日抗战建国纪念日”明确列为“第一类国定纪念日”[5]238-239。福建省军管区政治部第二科编的出版于1940年1月的《纪念日史略》,“附录”《革命纪念日简明表》中对“抗战建国纪念日”也有类似规定[2]83。如此关于纪念日的小册子在当时颇为流行,且多由国民党与国民政府部门编印,具有可信性。从两个小册子的出版时间看,将抗战建国纪念日纳入革命纪念日简明表应在1939年前后。当时,抗战建国被称为“第二期国民革命”,此亦“抗战建国纪念日”忝列“革命纪念日”体系的绝佳理由。

“国定纪念日”的设置体现出革命价值。1930年“革命纪念日”体系中共有八个“国定纪念日”,其中纪念国民党历史上重要“革命事件”的纪念日有四个,分别为中华民国成立纪念日、国庆纪念日、革命政府纪念日、国民革命军誓师纪念日。纪念国民党历史上重要革命人物的纪念日有三个,分别为总理诞辰纪念日、总理逝世纪念日、革命先烈纪念日。这三个纪念日中纪念总理孙中山占了两个,其中革命先烈纪念日主要是纪念为革命而牺牲的“革命烈士”。革命人物的纪念日中既有对个人的纪念,也有对群体的纪念,孙中山作为国民党总理受到高度重视,其诞辰与逝世皆是纪念的重要时刻。八个“国定纪念日”中有七个与革命有关,剩下的一个是国耻纪念日。

“国定纪念日”的史略也充分体现革命价值。国民政府制度性规定“国定纪念日”史略,以植入“革命历史”。如,“革命先烈纪念日”史略为:“总理领导革命凡数十年,革命先烈之闻风兴起,以身殉难者踵相接,如民元前十七年(公历一八九五年)第一次广州起义失败殉难之陆皓东等,民元前十二年(公历一九〇〇年)第二次起义失败殉难之史坚如等,总理谓其死节之烈,浩气英风足为后死者之模范,同盟会成立,革命思潮更弥漫全国,慕义之士,杀身成仁不一而足,如吴樾之刺五大臣而殉难于北平车站,徐锡麟之死难于安庆,秋瑾之死义于浙江等,民国纪元前二年本党第九次在广州失败后,黄兴、赵声等又集合各省革命党之精英于广州,于民元前一年三月二十九日重行举事,焚攻督署,事败战死被害者七十二人均丛瘗于黄花岗,称黄花岗七十二烈士,此乃略举其有记载可考之先烈,至因无确实记载而轶其姓名之先烈更不知凡几。”[5]32“史略”中常见诸如此类描述。纪念日史略勾勒出革命历史,多数为国民党历史。“总理”“起义”“先烈”等“革命性”词汇作为“史略”核心文字,成为要表达的主要概念。“史略”多侧重于描述客观史实,清晰纪念日试图叙述的历史,正因其固定,难以达到革命纪念日的真正操演和纪念目的,需要灵活的一面。“纪念日宣传要点”即承担了如此功能,如明确强调要阐明“今后应有之努力”。据此,国民政府还经常会在每年该国家纪念日到来之际,颁布“纪念宣传大纲”以明晰“今后应有之努力”。如,“九一八事变”后的第一个“总理诞辰纪念日”,即颁布有“总理诞辰纪念宣传大纲”,将革命人物纪念具体化,契合时代需求。该大纲共五个部分:纪念总理诞辰的意义、总理的革命精神与革命主义之认识、总理的革命事业述要、我们要怎样纪念总理诞辰、纪念标语。大纲核心部分皆在强调孙中山总理与革命的关系。标语中也不忘宣传“总理的革命精神永远指示着国民革命之前进”[6]。宣传大纲将纪念日要表达的“革命历史”进行再诠释和意义赋予,丰富其革命蕴含。

二、纪念日仪式与“革命”意象

国民党和国民政府创制了各种国家纪念日,每到纪念之期均要举行各式纪念活动。革命理念原本是相当抽象的意识形态,如何使人们能够在生活和日常工作中接受官方宣传的意识形态,于一个政党和政府而言显得尤为重要,宣传好坏直接关涉人们对政党、政府的认同程度。政权操控者对民众采取直接的、表面的方式,成效甚不明显。革命理念的宣传即如此,直接对民众宣讲革命为何,效果不但不佳,还易引起民众反感。所以,政治策略上寻求政治符号显得尤为重要,让欲宣讲的意识形态与政治符号结合,而此政治符号能为普遍大众喜欢,乐于接受,如此易有成效。胡国胜指出:“政治符号既是携带政治信息、具有政治意义的物质载体,又是政治生活中的重要沟通媒介。”于此,政治符号既是“一种重要的象征符号,代表着某种政治意义”,同时“也是许许多多具体的携有政治信息的符号”[7]。不过,意识形态与政治符号的关系须人为建构,形成习惯性联想。美国政治学者拉斯韦尔明确指出纪念日属于政治符号的范畴[8]。国家纪念日无形中起到传递革命理念的意象化桥梁,成为抗日战争时期相当重要的“政治符号”。

国家纪念日纪念活动需要在一定空间场所内举行,而“空间是人类生活中的重要维度,它既代表一个物质性的空间场所,同时又是社会文化建构的产物,也是意识形态传输的重要载体”[9]325。显然,当国家纪念日成为政治性节日,试图传递一定的意识形态和政治理念时,纪念空间则成为重要载体,国家纪念日为了展现出革命理念,往往赋予纪念空间以革命象征意义。所以,某些纪念活动操演场所本身即在革命性场地操办,或者被营造成革命空间。

中山陵即总理陵在当时是重要的纪念大会召开地。这一空间本身即具丰富革命意义。3月12日孙中山逝世纪念日或11月12日孙中山诞辰纪念日,总理陵成为重要纪念场地,国民党中央或国民政府一般会前往谒陵。如,1937年孙中山逝世纪念,国民党中央委员齐集总理陵前行谒陵礼[10]。1936年孙中山诞辰纪念,国民党中央与国民政府决定在总理陵前合并举行盛大典礼[11]。其它一些国家纪念日纪念也有谒陵礼或在陵前举行者。如,1936年10 月10日国庆纪念日,国民党中央与国民政府在总理陵前合并举行盛大庄严的国庆大会[12]。1937年革命政府纪念日,国民党中央和国民政府于上午9时在总理陵前合并举行纪念仪式[13]。后因南京沦陷,无法再在中山陵前举行纪念活动,自1938年元旦起,国民党中央和国民政府每遇重大典礼,则用“遥祭总理”仪式以示纪念[14]。

国民党中央大礼堂为举行国家层面纪念仪式最为便捷也是最常用的场地。国家纪念日操演之际往往会事先将之布置成典型的革命纪念空间。如,1932年11月12日,国民党中央党部举行孙中山诞辰纪念大会,党部大门、二门间及礼堂内,遍悬党国旗及红纸花边标语。二门悬“为革命而生”横额,及“民族救主”“革命导师”之对联。礼堂正中悬“开展民族的新生命”横额,及“效法总理革命精神奋勇迈进解除国难”“实施总理革命遗教努力建设充裕民生”之对联[15]。1934年5月5日,国民党中央党部举行革命政府成立第十三周年纪念大会,党部内外同样由中央秘书处饬庶务科加以布置。遍悬华彩及柏枝边红底标语,悬于礼堂者为“完成革命建国的大业”横额,及“积极刷新政治健全国家组织”“彻底肃清腐恶发扬革命精神”标语。大门正中额以“革命政府成立第十三周年纪念大会”十五字,配以“纪念革命政府成立要维护统一巩固国家基础”“纪念革命政府成立要清除赤匪确保社会安宁”标语[16]。此类布置呈现出喜庆色彩,包括悬灯结彩、用红纸书写标语。尤其是通过设计标语对联,使革命这一抽象话语具体化、形象化,原本为无法言绘的意识形态能够得到很好的表达,使民众在绚烂灯彩中享受感官刺激的同时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使活动参与者能够处处体会到革命话语。这些活动大大增强革命话语的穿透力,便于人们形成对革命之深刻印象,接受革命,从而认同国家纪念日的革命意象。空间场景毕竟是静态的存在,必须要有动态行为才能更好的体现“革命”意象。

“你不欠我什么,”她说,“妈妈告诉我善良的行为不必接受报酬。”当哈韦德·凯利离开那间房子时,他不仅仅感觉身体强壮了,心灵上也更强大了。

仪式本身具有很好的象征表达功能,政治文化能够通过仪式操演和仪式附属的其它形式得以表达和宣传。涂尔干有言:“仪式是集合群体之中产生的行为方式,它们必定要激发、维持或重塑群体中的某些心理状态。”[17]而国家纪念日中纪念仪式对制造革命意象发挥了巨大作用。国家纪念日中的革命仪式主要有普遍化纪念仪式和非普遍化祭祀典礼。普遍化纪念仪式指几乎于每个国家纪念日中皆有存在。国民党和国民政府规定国家纪念日需召开纪念大会,而纪念大会有一定仪式秩序,基本“仪节”相似,离不开“唱党歌”“向党国旗及总理遗像行三鞠躬礼”“恭读总理遗嘱”,此几项内容固定,成为仪式中重要革命象征。

“唱党歌”。国家纪念日纪念大会中需演奏“国歌”,1943年《各项纪念典礼秩序一览表》中有“国歌”“党歌”之别,但实际上是同一首歌曲。国民党执掌南京国民政府,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党歌而没有国歌。党歌歌词为:“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以建民国,以进大同。咨尔多士,为民前锋,夙夜匪懈,主义是从,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贯彻始终。”[18]歌词来自1924年6月孙中山以国民党总理兼黄埔军校总理身份在黄埔军校开学典礼的讲话,即致黄埔军校的训词。此自然具有典型革命意义,在每次国家纪念日纪念大会上唱党歌,唤起参会者的革命记忆。而国歌自1930年起即由党歌代替,1930年3 月13日国民党第三届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务委员会第78次会议决议:“在国歌未制定以前,可以党歌代用。”3月30日,国民政府将此决议通知各直辖机关[19]。此后包括抗日战争时期即以党歌代替国歌在各种国家纪念日中传唱。

“向党国旗及总理遗像行三鞠躬礼”。国民党党旗是青天白日旗,中华民国国旗是青天白日满地红旗。1929年国民党中央宣传部编制《党旗和国旗》,称:党旗的“青天白日”根据创造者陆皓东的原意是“光明正照,自由平等”。其中“十二个光芒的意义”则指“十二地支,和地球自转十二个时辰成一日夜”,还可解作代表“十二月,和地球绕日一周成一年”。此旗则“本党的历史使命即在领导中华民族率同全人类去为极乐世界而奋斗。太阳的光明,永远在那里普遍的照耀着,但是我们非用彻底的手段去革命,是不能睹此光芒万丈的日光的”。另外,太阳则是“天体的中心,象征三民主义是政治思想的中心”。而国旗中的三色可归纳为:红色是热烈暴躁愤怒反抗的象征,又是血的色彩,表示在黑暗势力下的决心,保障生存,代表民族主义。青色是天的色彩,又称为冷静色,象征公正之义。公正方有平等。代表民权主义。白色是清洁光明的色彩,意为若人的心地光明纯洁,正大无私,就能推己及人,达己达人的博爱。代表民生主义[20]。党旗、国旗通过官方正规诠释被赋予革命意蕴、三民主义象征。“向党国旗鞠躬”作为主要仪节,营造革命气氛。“总理遗像”也如党、国旗般被国民党和国民政府赋予神圣地位,规定有总理遗像标准样式,成为“革命领袖”象征的视觉政治符号。

“恭读总理遗嘱”。总理遗嘱总共一百七十余字,为:“余致力国民革命,凡四十年,其目的在求中国之自由平等。积四十年之经验,深知欲达到此目的,必须唤起民众,及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现在革命尚未成功。凡我同志,务须依照余所著《建国方略》、《建国大纲》、《三民主义》及《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继续努力,以求贯彻。最近主张开国民会议及废除不平等条约,尤须于最短期间,促其实现。是所至嘱!”此即孙中山临终之际对四十年革命经验的总结,并为未来革命指明方向。特别是遗嘱后半部分被浓缩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一句,脍炙人口,广为流传,影响着孙中山的革命继承者,也影响着后来者的执政理念和意识形态。总理遗嘱因其言简意赅,用非常简洁的语言概述了国民党领导的革命,并展望未来革命。且语言上读来朗朗上口,白话文中夹带文言文,便于记忆[9]168-169。由此受到国民党和国民政府重视,特别是国家纪念日的仪式操演,反复“恭读”的仪式语言能形成人们对革命的深刻记忆,具有很强感染力。

“呼口号”主要在地方政府或社会各界举行的纪念会中出现,因为国家层面纪念大会多是党政要员和工作人员参与,人数一般为数百人,对革命历史和国家政策能较好接受。通常情况下,“呼口号”是整个纪念会秩序中有实质性内容的最后一环,纪念仪式在口号声中结束,纪念会参与人员情绪往往达至高潮。口号能够直接表达出革命,往往简洁明了、通俗有力,便于呼喊,容易为人接受。如,1931年12月25日国民党南京市党部在大礼堂召集首都各机关、各团体代表举行纪念大会,其中即呼“云南起义是推翻专制的革命”“继续云南起义的精神”等革命性口号[21]。1936年3月12日总理逝世十一周年纪念,国民党南京特别市党部定于上午9时召集首都各界代表举行隆重纪念大会,大会口号中有“发扬总理革命的精神”“继续总理革命的事业”“恪遵总理遗教”[22]。某些口号往往与革命结合到一起。

政府有意将革命理念融入各式各样的国家纪念日空间场地和纪念活动,通过国家纪念日将革命象征意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三、纪念日话语与“革命”记叙

国家纪念日举办的纪念活动中充斥着多姿多彩的“语言文字”,前述标语、口号、报告、演讲等皆属话语,不过多将之作为政治符号的象征存在。此外,政府或领导人物会在国家纪念日发布书告,社会各界人士发表纪念文章,各种报刊发表评论并经常出版纪念“特刊”“专刊”。印刷手段日趋现代化的社会,文本话语的纪念形式较为灵活,成本低廉,且能达到较广泛的传播效果。话语背后隐含着权力和意识形态,当然,解析话语也能揭示出背后的权力和意识形态。

国家纪念日文本在讲述革命历史的时候,经常会追寻革命的合法性,而该合法性基础来自于过去之腐败、专制,而需要实行革命。国家纪念日话语经常会见到此类表述。如,1932年中华民国成立纪念日,南京市党部发布告同志同胞书,其中有言:“民国纪元前,满清入主中国,承二百余年封建流毒,政治的腐败,民族间的不平等,已达极点。且国际帝国主义者,自鸦片战后,挟其政治经济的优越势力,向我国积极侵略。我们中国呻吟于这种的压迫侵略之下,已近百年!本党总理孙中山先生,蒿目时艰,知非先推翻满清,创设民国,无以救中国,集合海内外同志,屡谋革命,积二十年的努力,才于武昌起义,推翻满清。”[24]既然因满清入主中原而造成了封建流毒,百姓艰辛,所以要革命。当然,也有纪念文本指出是“自鸦片战争后”国家备受欺凌。如,1931年总理诞辰纪念日,有人在南京市党部举行的首都各界代表纪念会上发表演说,即称“满清政府自鸦片战争后,各国都来侵凌,所有对外,只有割地赔款,国家不成其为国家,岌岌有将亡之势,当时一般人民,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只有总理主张非实行革命,推翻满清政府不可,然后国家才有希望。”[25]国家纪念日文本中常见诸如此类表述,如此叙述主要指向要革清政府命,尽量书写清政府的腐败、专制,制造革命正当性。

正是在这样的反对清政府的革命逻辑下,国家纪念日话语叙述反清革命历史,追溯革命历程。如,1933年3月29日革命先烈纪念日,《中央日报》发表社论,叙述革命党人领导的清末历次起义:“总理以革命领袖,慨然负救国救民之巨任,凭大无畏之精神,奋斗不屈之决心,从事推翻帝制。虽以当时国内民众麻痹之深,清廷防遏之甚,绝不因本党凭藉之薄弱,而于革命之进行,稍有懈弛。用是以有乙丑广州之役,庚子惠州之役、潮州黄冈之役,乙未惠州之役、钦廉之役、镇南关之役,庚戌广州新军之役,数年之间举事九次。自此革命风潮弥漫全国。至庚戌冬季,总理决意在广州再图起事。次年三月中旬,事势愈迫,不容或缓,决于三月十五日起事,至期因军械款项不齐,且部署未妥,清室已闻风戒备,不得已延期举行,其后新军枪械被缴,清吏严查户口,事急势危,遂决意牺牲奋斗,于是此震惊全球之黄花岗悲惨伟大之一役,遂于廿二年前之今日产生。”[26]虽如此论述是为强调黄花岗起义在清末诸次革命起义中的重要性,但也悉数历次革命之役,且重点突出孙中山的领导。如此为标准化革命历史叙事。革命先烈纪念日是唯一明确以中华民国成立前革命事迹为纪念对象的国家纪念日,其话语在记叙反清革命历史上具有典型性。

国民党革民国北京政府命时,革命发生上则有另一番表述方式。就历史事实而言,民国北京政府同属中华民国,国民党曾经认同北京政府,后取而代之,必须有充分的理由。1932年5月5日,国民党南京市党部发表《“五五”纪念的意义与认识》,强调“总理就任非常大总统”于革命史上留下的成绩:“自民国二年以迄十年的中间,北洋军阀,暴戾恣睢,解散国会,毁弃约法,祸国殃民,穷极凶暴。其间如袁世凯之帝制自为,督军团之跋扈称兵,张勋之复辟,段祺瑞之祸国,徐世昌之奸恶。不仅把以前革命的成绩,完全摧毁无余,几乎比满清时代的内政外交,还有过无不及,实为国家之蟊贼,革命之障碍,不予廓清,则国民革命不能完成,本党主义不能实现,故总理之就任非常总统,其目的在重整队伍与国内反革命势力决斗,使国民革命得以发展,三民主义得以实现。”[27]1941年于右任在中枢纪念革命政府成立的报告中指出:“从民国二年到五年,是袁世凯毁法叛国时期,六年夏国会复遭解散,中经督军团及张勋复辟之乱,约法终不能复”,此才有了革命政府成立,孙中山就任非常总统[28]。甚至为革命叙事的需要,将北洋政府与“满清政府”置于一道,国民党否认北洋军阀的同时,树立了自身政权的合法性,也为国民革命北伐制造了理由。正是顺着如此思路,国家纪念日话语将抗战作为革命的延续,并且抗战往往是最终落脚点。毫无疑问,反清革命与北伐的国民革命之间存在某些本质区别,一者是政权更替,一者是执政者更替,但国民党和国民政府有效地化解了这些本来就存在的差异。

国家纪念日话语还会对民国成立后的革命历史进行表述,回顾自民国肇造,国民党在革命道路上的继续努力。如,1935年总理诞辰纪念日,国民党南京市党部印发总理诞辰纪念告同志同胞书,以孙中山为中心描述革命历史:总理在“武汉一役,建立民国,旋以袁氏窃国,军阀专横,乃继续革命运动讨袁护法,出师北伐,领导国人与一切反革命势力相搏战,曹吴既覆,总理顺从民意,北上主开国民会议,解决国是,不幸积劳成疾,竟于十四年三月十二日逝于北平。”[29]当然,此实际上也是民国成立后国民党之革命历程。1941年10月10日,《中央日报》资料室编辑了《三十年来国庆大事记》,通过编年体的形式概述自民国元年以来每年的国庆及时政,从中也能反观出民国北京政府的历史[30]。此“国庆”编年体显然是为论述国民党实现最后执政的合理性。纪念文本通过反复叙述革命历史,强化人们对国民党革命历史认识的同时,也使人们能够加强对国民党执政的认同感。某些“革命历史”甚至于有悖历史事实,那也无非是为了增强国民党革命的合法性和正当性。

“革命精神”成为国家纪念日标语、口号宣传中的重要内容。国家纪念日话语中的“革命精神”,可以做更细化的理解,如大无畏的精神。1943年革命先烈纪念日,《中央日报》发表题为“大无畏的革命精神”的社论文章[31]。革命先烈纪念日试图宣示革命先烈的大无畏精神,也希望后死者能效法先烈,再接再厉。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大无畏的精神被认作“总理精神”。如奋斗的精神。革命要取得胜利,必须勇于奋斗,能够不屈不挠。1931年国庆,国民党中央党部召开的纪念大会会场布置中,屡见“奋斗”标语,有“要国庆后永远消除国难,只有作最终的奋斗,光大国庆”“团结奋斗”等[32]。1933年国民党南京市党部元旦纪念大会的口号中也有“继续先烈奋斗精神”[33]。辛亥革命所以能取得胜利,离不开先烈们的不断奋斗,如此才有了革命的最终胜利。如牺牲的精神。1933年革命先烈纪念日,《中央日报》社论中称:“黄花岗烈士之牺牲精神,昭示吾人以完成革命事业之路径,革命系为整个民族之生存,有时不得不抛弃个人及家庭之幸福,革命非徒讬空言,须以头颅与热血为代价。在此抗日救国声中,革命先烈奋斗牺牲之往事足以为吾人之重要教训。”[26]牺牲精神在过去激励着先烈们完成革命事业,在国难之际有其现实意义。

四、国家纪念日与抗战“革命化”

抗战时期国家纪念日宣扬革命理念,甚至将抗战革命化。抗战革命化本身是试图让全国民众能够在国民党领导下如当年革命般取得抗战胜利。从国民党历史的发展历程,容易看出其发展脉络,几次重大斗争皆被称作革命,从辛亥革命到国民革命,再到抗战革命。如此,可使国民党的战争行为更具延续性。

“九一八事变”爆发后,国家纪念日话语即将对日战争视作国民革命之继续,只是此时尚没有“抗战”一词的严格表述。1931年孙中山诞辰纪念日,国民党南京市党部发表“总理诞辰纪念告同志同胞书”,认为“现在暴日帝国主义,绝灭公理正义,破坏世界和平,挟其一国的强力,向我大肆侵略,其欲吞并我国家,灭亡我民族,已昭然若揭”,号召继承总理遗志,学习总理人格精神,奉行总理主义方略,以“必死之决心,誓与日本帝国主义作最后的决斗,国民革命才能成功,三民主义才能实现”[34]。此时已明确指出国民革命尚未成功。如此革命未成功的话语充斥于国家纪念日纪念。1932年革命政府成立纪念日,宝觉苍在国民党南京市党部纪念会上同样认为因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只有本着“总理亲爱精诚之精神,团结一致,本总理大无畏之精神,应付外侮,始能过渡国难,革命始能成功”[35]。1937年革命先烈纪念日,黄其弼在国民党南京市党部纪念大会上指出:“我们今天纪念先烈,应该要继续先烈牺牲的精神,打破革命的障碍,我们已经知道中国革命不能成功,不是内在的原因,而是外来的压迫,我们国家正在建设途中迈进,要人人具必死的决心,才能完成革命的使命。”[36]“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孙中山遗训发挥着其效应。

全面抗战爆发后,国家纪念日话语对抗战革命化的表述更准确。1937年国庆,汪精卫在国民党中央党部纪念会上报告,将“目前”视为“国民革命的后半期”,其目的在“为中华民国的生存而奋斗,为中华民国的自由平等而奋斗,其奋斗的表现,是抵抗日本的侵略,打倒日本的侵略主义”[37]。国民党元老张群在1938年国庆纪念日撰写纪念文章,直截了当地将“抗战建国”称为“国民革命的第二阶段,我们要以不胜不成的信念来贯彻中华民国历史上的一大使命”[38]。后来,抗战被称为“国民革命第二期”。1941年国民革命军誓师纪念,《中央日报》发表社论文章,指出:“北伐是革命的开始,抗战是革命的完成。在国内阻止我们革命势力的发展,是封建的军阀。在国外妨害我们革命势力的成功,是帝国主义者。”并且“扫荡国外的帝国主义者的工作,当然比肃清国内军阀,更为艰巨。这事业如不能完成,则革命尚不能谓为成功,甚至难保没有失败的忧虑。我们既然于极端困苦的环境之中,完成了北伐的使命,结束了第一期国民革命的工作,便不能不再向第二期的革命工作,开始进行”[39]。1943年7月9日,《中央日报》为国民革命军誓师纪念发表文章,指出:“北伐是扫除抗战的障碍,而抗战乃是完成北伐的志愿。北伐统一,是国民革命第一期的使命;而抗战建国乃是国民革命第二期的使命。”[40]国家纪念日话语对抗战革命性质的认识越来越清晰,抗战作为革命也越来越具有独立性。

如此背景下,国家纪念日还宣传了其它抗战革命化话语。如,1943年12月25日云南起义纪念日,《中央日报》发表社论,将“中国的民族抗战”视为“国民革命必至的一阶段”,但是国内的一些人士对于革命,特别是“七年来革命抗战的血迹,视若无睹。……然而三民主义的革命抗战的志士,决不因此而馁气。我们有我们的主义。我们有我们的方略。我们有我们的理想。我们自始就相信伟大的领袖,以其不屈不挠不激不随的负荷艰巨克服艰危的精神,必能感召我全民族,团结我全民族,共出一途,以共赴一的,使革命抗战克底于成”[41]。文章几次用“革命”形容“抗战”。1944年国庆,蒋介石在对全国军民的播讲中,也多次用到“革命抗战”一词,其中一处称:“敌寇汉奸已至山穷水尽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真实的力量,更没有什么其它的方法,足以使我们革命抗战失败。”[42]革命抗战的出现保持了抗战的独立性,同时也揭示了抗战的革命性。蒋介石在1939年国庆日告全国国民书中,还使用到“抗战革命”一词,他称:“吾人今日抗战革命,诚不能讳言当前之困难,且必预期更有严重之困难。”[43]抗战革命似乎关注于辛亥革命到国民革命再到抗战革命的革命逻辑体系。1941年3月29日一篇纪念黄花岗先烈的文章中称:“革命的事业是艰苦的,革命的事业是灿烂的,从推翻帝制到北伐,从北伐到抗战,革命的精神是一贯的。”抗战被称为“革命的抗战阶段”[44]。推翻帝制的辛亥革命、打倒北洋军阀的国民革命、消灭日本侵略者的抗战革命,显然是一脉相承的。

全面抗战爆发前,革命建国主要是与革命先烈相关。“七七事变”后,随着“抗战建国”口号的提出,国家纪念日话语中革命建国也逐渐与抗战联系到一起。1938年,蒋介石在纪念国庆告全国国民书中,提出要“彻底省察一下我们革命建国的理想,更清楚的认识国家的前途,和自身的使命”。他还认为“三民主义革命建国的理想,……只可惜这一个革命建国的理想,在过去二十多年来,向不为全国多数同胞所切实奉行,外未能得到世界各国深切的认识,以致中国革命的成功,延滞至今”。所以,他要求国民要继承革命先烈“创造民国的英勇精神,不怕牺牲一致奋起,奋力抵抗,消灭暴敌侵略的狂焰,争取民族的独立平等,实现我们一贯的革命建国的理想”[43]。言外之意,蒋介石将原本是革命先烈理想的革命建国用来形容抗战,尚未能实现。其实,此只是实现了一个转换,既然抗战是一场革命,有抗战建国,也可以有革命建国。抗战被革命化后,抗战的战士也被称为革命战士。1941年革命先烈纪念日,《中央日报》发表文章,即有“革命战士”之称谓:“中国军队是革命的,中国国民党领导下之全民族战争,每一个人都是革命战士,不论是那一界,每一个团体,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着革命的战士!这个排山倒海的力量,谁能阻遏革命的成功。”[44]革命可以用来形容与抗战相关者,国家纪念日话语对抗战革命化进行广泛建构和传播。

国民党靠革命手段推翻了清政府统治,同样也靠革命消灭了民国北京政府,建立南京国民政府。革命既是国民党传统政治文化,也是其遗产。“九一八事变”后国难日益严重,国民党和国民政府面对日本疯狂侵略,依旧利用革命反对日本侵略,成为其基本执政理念。此与国民党总理孙中山遗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相契合,革命理念理成为国民党和国民政府的政治意识形态。国民党和国民政府设置“革命纪念日”体系,处处体现革命价值。国家纪念日活动通过各种方式表现出革命意象,国家纪念日话语也记叙着革命,尤其宣传抗战革命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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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田皓)

National Memorial Day and the Manifestation of “Revolution”Idea in the Period of Anti Japanese War

GUO Hui
(College of History and Literature, Hunan Normal University, Changsha 410081, China)

Abstract:After the outbreak of 9.18 incident, the Kuomintang and the national government put their important political and cultural traditions and revolutionary ideas into the system design of the National Memorial Day, and constructed and displayed them in the National Memorial Day activities continuously. National Memorial Day reflects the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culture in the period of Anti-Japanese War. The National Memorial Day and the revolutionary concept interacted with each other. The revolutionary ideas affect the National Memorial Day, and the National Memorial Day highlighted the revolutionary idea.

Key words:revolutionary idea; National Memorial Day; the period of Anti-Japanese War; memorial discourse

作者简介:郭辉,男,湖南益阳人,湖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中国近现代史。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抗战时期国家纪念日研究”(13CZS037);湖南省教育厅优秀青年项目“国庆纪念日与民国政治文化研究”(14B123)。

收稿日期:2015-11-10

中图分类号:K264;K26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9014(2016)01-007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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