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禅宗的发展史看其思想对当代社会的启示

2016-03-14 19:01
华中学术 2016年4期
关键词:慧能禅宗道家

陈 硕

(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湖北武汉,430079)

从禅宗的发展史看其思想对当代社会的启示

陈 硕

(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湖北武汉,430079)

禅宗是佛教的一个重要宗派,它自创立之时,便以“不读佛经,不立文字”的特点独行于世,而后经过因缘际会传到中国,在中国落地生根发展壮大,成了中国佛教的一门重要宗派。本文将梳理禅宗的传播发展史,找寻它与中国本土文化的契合点,分析它在明清之际衰落的原因,进而探寻其思想带给当代社会的启示。

禅宗;发展;思想

禅宗的“禅”字,是印度梵语“禅那”的音译,意为静虑、思维修、摄念,也就是冥想。而冥想一词,则起源于印度的瑜伽,它是指通过打坐,排除心中的杂念,将意念集中在一处,进而使精神沉淀下来,心如止水,以获取宇宙间的终极真理。因此,禅宗最早脱胎于印度文化,是瑜伽文化与佛教思想结合的产物。

不同于中国的史官文化,印度的早期文化是通过当时的人们一代代口耳相传而流传于世的,因此缺乏文献的记载。释迦牟尼生前也并没有著写佛经的记载,再加上禅宗本身就倡导“以心传法,不立文字”,因而关于禅宗早期的记载是少之又少,我们只有从后世流传的佛经中,窥探到禅宗的起源传说。

一、 禅宗的发展和传播史

据《大梵天王问佛决疑经》记载:“尔时大梵天王即引若干眷属来奉献世尊,于金婆罗华,各各顶礼佛足,退坐一面。尔时世尊即拈奉献金色婆罗华,瞬目扬眉,示诸大众,默然毋措。有迦叶破颜微笑。世尊言:‘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即付嘱于汝。汝能护持,相续不断。时迦叶奉佛敕,顶礼佛足退。’”[1]这个典故,不仅记载了禅宗的起源,也留下了“拈花微笑”这个美丽的成语。而佛祖所传的禅意之精髓,其实也是后来的参禅者所追求的一种终极境界,即一种至为祥和、宁静、安闲、美妙的心境。这种境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也就是为什么禅宗不立文字、以心传法的原因。

禅宗在印度经历了二十八代以后,由菩提达摩传到了中国,而菩提达摩也因此被尊称为东土第一代祖师,成为中国禅宗的始祖,故中国的禅宗又称达摩宗。达摩于中国南朝梁武帝时期航海到广州,并到南朝的都城建业面见梁武帝。梁武帝笃信佛教,因此当时的南朝社会也是佛教盛行。然而,当达摩与梁武帝面谈佛理时,却发现相互之间的观点并不契合。于是达摩便离开南朝,渡过长江,北上北魏都城洛阳。后来他来到嵩山,相传面壁九年,后遇慧可,遂传衣钵于慧可。菩提达摩一生传法的经历被后人所津津乐道,并演绎出了许多动人的传说,比如“一苇渡江”、“断臂求法”、“只履西归”等,也成了佛教的公案,散见于《碧岩录》、《景德传灯录》等佛教典籍中。

禅宗经二祖慧可、三祖僧璨、四祖道信、五祖弘忍等大力弘扬,传至六祖慧能时,终于一花五叶,盛开秘苑,成为中国佛教最大宗门。慧能对中国禅宗的最大贡献,是他开创了南派禅宗,创立了“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顿教法门。慧能的禅宗思想集中体现在了慧能的弟子法海集录的一部经典《六祖坛经》(以下简称《坛经》)中。

慧能继承弘忍衣钵的经历,《坛经》将其描述成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慧能原本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樵夫,因为听闻了金刚经后有所感悟,便投奔到弘忍门下修习佛法。而慧能凭借一首偈语诗打动了弘忍禅师,继承了六祖的衣钵。而后慧能南渡岭南,隐忍数年后出来弘法,遂创立了南传禅宗。这个典故经过《坛经》的演绎,已成了佛教史上的一段公案。其中慧能请人题在墙上的那一首偈语,则几乎成了禅宗的代表诗而流传千古:“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首诗,也揭示了南传禅宗“顿悟”的本质内涵。自慧能以后,中国禅宗出现了“一花开五叶”的现象:“一花”指的是禅宗自达摩到慧能一脉相承,“五叶”是指慧能之后禅宗又分化出的五宗,分别是伪仰、临济、曹洞、法眼、云门五宗。后来,临济宗又衍化出黄龙、杨岐二派,所以又叫五家七宗。至此,禅宗在中国的发展进入了全盛时期,成了唐代佛教八大法门之一,长期以来和净土宗一起并称为佛教中的显宗。

禅宗为什么能够在中国异军突起,一跃而成了唐宋时期佛教的最大宗派,流行于华夏大地呢?具有如此强大生命力的禅宗又为什么会在明清时期逐渐地走向了没落,其显赫地位被净土宗取而代之呢?要了解这些问题,就先要探究禅宗的本质,以及它与中国文化的渊源和联系。

二、 禅宗与中国文化的渊源

在佛教传入以前,中国思想文化领域占据统治地位的主要是儒家和道家思想。以孔、孟为代表的儒家思想,提倡把个人道德品格的修行与国家的治理相结合,提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带有政治伦理色彩的思想理论,儒家思想也成了中国古代为人处世的一套标准行为准则。与之互补的是道家。以老庄为代表的道家思想,更注重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在治国理念上道家提倡“无为而治”,在个人修行上提倡“道法自然,清心寡欲”,因此方能“致虚极,守静笃”[2]。先秦庄子的道家思想,更是将人性关怀放到了至高无上的位置,为了能让内心完全绝对自由,庄子可以放弃世俗的功名利禄。长久以来,儒家和道家的思想一直影响着中国人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的构建:当一个人处于通达的顺境时,他注重儒家的修身齐家,以圣人的行为准则来约束自己,力求在一生中建功立业,成为被世人及后世敬仰的君子。而当一个人处于穷困的逆境时,充实他内心的则是道家的理念,老庄哲学“清静无为”的思想使其心态能够放得更加平和。此时,他的理想由成就功名转变成追求精神上形而上的愉悦和自由,而这正是道家思想对人生的贡献。纵观中国历史,但凡太平盛世,儒家思想就大行其道,人们以追求功名、建功立业为毕生理想,于是文学家和政治家辈出;而到了战争频繁的动荡时代,当追求事业的理想之火被残酷的社会现实所扑灭,人们转而投向道家寻找精神上安慰,于是在这个时期,一大批哲学家应运而生。这些政治家、思想家乃至哲学家们,又将儒道两家思想文化发扬光大,代代相传,使儒道文化构成了中国文化的坚固基石。

然而,儒道两家文化并没有解决人们所面临的终极问题:“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确是佛教传入之前中华文化的一大缺憾。儒家和道家虽然着眼点不同,但是它们有一个共同点,即关注的是人们应该如何度过有限的生命,而对于我们出生前以及过世后的世界,儒家以孔子一句“未知生,焉知死”[3]避而不谈,道家也仅仅是庄子的“回归自然”一笔带过。不仅是儒道两家,先秦诸子的百家争鸣中,也没有任何一家对此予以关注。墨家信奉鬼神,也仅仅是利用鬼神来推行其兼爱、非攻、尚贤等思想,没有对生死的哲学命题深入探讨。至于其他各家,更是避而不谈。然而,关于生与死的问题,却又是实实在在的。死亡随时都有可能降临到每个人头上,死后的世界对于生者来说是一个永恒的谜。因此,先秦诸子百家争鸣中所忽略的关于死亡的命题,注定是需要有人来填补的。佛教的传入,正好填补了这一空白。

佛教理论的基础是六道轮回和因果报应。佛教认为,一个有情生命的逝去并不代表其灰飞烟灭,他的神识依然存在,并且在天、人、阿修罗、畜生、恶鬼和地狱这六道中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一个人的后世会投生到哪一个道,全凭他今世行善抑或作恶而产生的业报来决定的。佛教的理论首先是让世人了解到这个世界的“苦”,这个“苦”是我们自身的执念而形成的“集”,要熄“灭”这种苦难,就要寻找到解脱之“道”。佛教的终极目的就是要通过各种修习方法,能够让人们彻底脱离六道轮回的循环苦海,达到“不生不灭,恼烦不现,众苦永寂”的涅槃境界。当然,佛教理论非常庞复,笔者在这里仅能作简单概括。但是从佛教因果报应和六道轮回的理论基础可以看出,佛教有力地解答了儒道等本土哲学思想所不能解决的有关生死等人生的终极关怀的问题。因此,自佛教传入中国起,就深刻地影响了中国的社会和文化。诸如“世界”、“刹那”、“障碍”、“觉悟”、“因果”、“慈悲”、“不可思议”、“皆大欢喜”等现在司空见惯的常用词汇,都是在佛教传入后陆续出现的。佛教的典籍纷繁庞复,其理论框架具有极强的逻辑性和思辨性,这与注重感悟和直觉的中国传统儒道文化形成互补,对中国人价值观的构筑起到极大的完善作用。佛教的影响一方面是丰富了中国的语言文学,出现了诸如像《文心雕龙》一样体大精深的文学理论巨著,以及《西游记》这样伟大的神魔小说;另一方面,它还与儒道两家在漫长的时间里逐渐合流,为宋明理学家及心学家们提供了理论来源,使中国传统文化在宋朝以后得到转型和发展。因此,佛教思想和儒道二家思想一起,构成中国传统文化的有力基石。

魏晋南北朝时期,时局纷扰、战乱频繁,名士们纷纷趋附老庄无为的玄学思想,借以避世。而当时佛教性空之学颇为符合魏晋玄学的贵无思想,深受士大夫阶层的欢迎而迅速传播。除此以外,魏晋时期的佛教以译经为主,所译经典有《光赞般若》、《维摩》、《宝积》、《涅槃》、《法华》等各部类经卷,出现了以鸠摩罗什为代表的著名翻译家。然而正因为佛家理论和佛教典籍的博大精深,致使佛教在传入中国很长一段时间里,仅仅是社会上层王公贵族们学习的专利,未能深入中国社会的方方面面,被普通百姓所接纳。禅宗的出现,则正好弥补了佛教的这一缺憾。

佛教的理论认为众生皆有佛性,但是如何发掘心中的佛性,佛教诸派法门各有见解。禅宗则认为人的自我本质在于自心。自心,从实质上说是本真之心,也称本心、真心,也就是佛性、真性。因此,禅宗在传法时讲“以心传心”,要弟子们自悟自解。从佛祖拈花、迦叶微笑的典故,我们也能得知禅宗的十六字真言中:“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禅宗有一部著名的书叫《指月录》,书中用手指和月亮来比喻文字和真理的关系。真理如同月亮,语言好比指向月亮的手指。我们的目的是要见到月亮,而不是拘泥于手指。禅宗以这样的比喻告诉世人,修习禅宗不能执着于文字,而要直面真理,回复到我们初始的、没有受到各种欲望和执着污染的清澈纯洁的本真。当我们寻觅到自我的本心本性,也就真正地获得了“觉悟”,从而“见性成佛”。

拥有自身价值观和哲学体系的禅宗,通过达摩传入中国之初,就显示了其特立独行的特点。在禅宗传入中国之前,修习佛法需要极为丰富渊博的知识和能力,不仅要博览群经,还要通识更多的语言。此外,修佛还需日日行持戒、拜佛、念经、布施等功德,以求圆满。这些繁文缛节,使得佛教对平民百姓关闭了大门,仅能在王公贵族等豪门之间小范围传播。但是禅宗,特别是慧能的南宗禅出现以后,这种局面得到极大改变。首先,禅宗的“不立文字”,将佛理从浩渺繁复的佛经中解放了出来,禅宗的修习者不需要再阅读大量的经书,一些文化程度及社会地位相对较低的人士也能够通过禅宗来修习佛法。其次,南北朝的中国正处于一个战争频繁、社会动乱的时期,百姓生活流离失所,儒教式微,人们正需要一种精神上的寄托。彼时正是老庄道家思想兴盛时期,从《老子》的“道可道,非常道”到《庄子》的“天籁之音”,道家思想也强调着一种形而上学的“自然本真”之道。自魏晋起,玄学盛行,当时的文人士大夫纷纷抛弃儒家的礼教思想,追求老庄“法天贵真”的道家思想,以求在这个纷乱的社会中能获得一种心理上的安慰。而这个时期传入中国的禅宗,其“不立文字,直指人心”的思想正好也契合了道家的玄学思想,因此也满足了当时失意的文人士大夫们的精神需求。第三,禅宗,特别是慧能的南宗禅强调“顿悟”,和北宗禅的渐修渐悟相比,南宗禅更是消解了时空的观念,强调了佛性的无差别。《坛经》有“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4]。因此,修习南宗禅,只要能做到心中有佛,有所顿悟,便能够立地成佛。在这个修习的过程中,修行者不仅不需要念经、拜佛、持斋,甚至都不用遵守佛教的戒律。所以,修习南宗禅的文人士大夫不仅能够在禅理中满足自己的审美情趣,也不需要告别美酒、美女等俗世间优厚的物质生活;而更多的底层百姓,也不需要放弃自己农耕、经商、读书等世俗工作,可以在“饥则吃饭,困则打眠,寒则向火,热则乘凉”[5]的世俗生活中也能够体验禅道,有立地成佛的可能。所以,它很快受到了社会各阶层人们的欢迎,迅速和普遍地流传开来,成为唐宋两代佛教中的显宗,甚至对唐宋的政治、文化、文学、哲学、建筑、美术、音乐等方方面面产生了重要而深远的影响。

然而元代以后,禅宗又在中华大地上迅速衰落,至明清时期,已然不成气候。其实纵观禅宗的发展史,我们也能够窥探出其衰落的原因。禅宗提倡“明心见性”、“自识本心”,强调不被外界所迷惑,破除“着相”的执着。这样的思想发展到后来,却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慧能的再传弟子义玄禅师抛出了“祖师和佛都不拜”,甚至提出了“逢佛见佛,见祖杀祖,逢罗汉杀罗汉”[6],以至于发展到最后,许多禅师不守戒律,呵骂佛祖,乃至于“大言不惭”、“不持名节”、“逐势利”、“争人我”。也许有些高僧大德通过这些特立独行的行为示现世人不要着相,然而假如没有佛教所倡导的戒律,除开一些大彻大悟的高僧大德,又有哪位修佛人能够通过这些行为来理解佛教的真正意义呢?慧能在《坛经》里虽然淡化了戒律的影响,强调“无善无恶”,是为了让世人能够不拘泥于善恶之别,不落一边而超越善恶的认识。禅宗后来的发展,也许偏离了慧能大师的本意吧。与此同时,佛教中的另一法门净土宗通过诵念“南无阿弥陀佛”,以求得佛祖在临终时接引,以便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继续修行,乃至永无退转,最终成佛。相比较当时的禅宗,净土宗的修习更为简便易行,也更加平和,因而具备了广泛的群众基础,逐渐取代了禅宗的地位,成了佛教的第一大宗派。

三、 “禅宗”思想对现代社会的启示

现代科技的飞速发展正急速地改变着我们的生活。为了适应这种改变,现代人不得不加快生活的脚步,这也会导致人的精神世界无法适应飞速的变化而缺乏安全感和归属感。于是,和南北朝时期的人相类,现代人也会从佛教上寻求一种精神寄托。然而,大多数人走向寺院面对佛像叩拜时,心里所想的往往都是请佛保佑实现自己的愿望,而不是佛祖的本意,即脱离苦海,走向彼岸。当然,也有一批人真正地修习佛法。他们在一些高僧大德的教导下,积极念佛、放生、持戒、行善,以求往生净土。可见现代社会的佛教界,依然是以净土宗为显宗的局面。

那么,禅宗是不是过时了呢?显然不是。纵观禅宗在中国的传播史和发展史,可以发现,禅宗其实是一种和中国传统文化,特别是道家文化息息相关的“中国化”的佛教。因此,现在也有人把禅宗称为“中国禅”或者“中国佛教”。禅宗思想已深入中国的骨髓,成为中国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在当代,发掘禅宗的文化意义,使其积极的价值意义发扬光大,不仅能够重振禅宗文化,也能够给现代社会的人以一定的启迪。

面对禅宗如何在现代社会中转型,许多有识之士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比如星云大师提出“人间佛教”说,耕云大师提出“安详禅”,净慧法师提出“生活禅”等。圣凯在《禅宗现代转型的原因与未来》中提出:“传统禅宗‘不立文字,教外别传’、顿悟成佛的宗旨,对于现代人来说,显得很难入门。而现代人禅修的要求,在于简易、容易入门,有次第可循,而要实现这一点,应该回归到禅宗本身寻找资源。”[7]因此,需要整理、研究有关禅法的经论典籍,也要重视实际禅修。前不久,上海市一家寺院开办短期禅修班,报名的学员通过参禅打坐,寻觅到一种清净自然的状态,而这种状态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是很难体会到的。

笔者认为,对于禅宗思想如何应用于现代社会,上海这家寺院的尝试能够给我们以一种启示。在现代社会纷繁复杂的生活中,我们的意识时时刻刻都在躁动不安,像猿猴不停地从这棵树爬到那棵树上,不能安安静静地待在一个地方;也像马儿一样不停地飞驰。禅宗把这种意识的状态叫“心猿意马”。而参禅,就是要使我们的心里能够定下来。正如唐玄奘法师上唐太宗的表文中所说:“制情猿之逸躁,系意马之奔驰。”[8]只有拴住了心猿意马,我们的本心才能够如同乌云散去后的月亮一样,光明而澄净。儒家经典《大学》有“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9],说的也是这个道理。由此,笔者想起治疗强迫症的“森田疗法”。面对这个西医西药都束手无策的精神疾病,禅宗却贡献出了自己的良方。“森田疗法”的本质在于,当强迫思维来袭时,面对其所带来的杂念,我们要把它当成存在的事物,去接受它的存在,单纯地观察和感知,不去回应也不去刻意压制。当病人领悟到这个层次以后,那些强迫思维就会如同乌云一样,自然而然地消散殆尽。这种疗法正是禅宗思想的体现,因为《坛经》说过,世界上一切事物的本质都是空性。当我们学会运用这种禅宗思维,就不用害怕强迫症来干扰自己内心的清净自性了。因此,要理解禅宗思想带给现代社会的启示,不必将其拘泥于禅宗典籍及高僧大德的言行,甚至也不必把它拘泥于佛教的范畴,而只要记住,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环境,只要能够意识到万物本空,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永远存在着自性的心,就能够超脱一切外在的或者内心的障碍,直达自己心中的那份本真。

注释:

[1] [日]前田慧云、中野达慧:《卍续藏经》第八十七册,京都藏经书院。

[2] (魏)王弼注,楼宇烈校:《老子道德经注校释》,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第35页。

[3] (清)阮元:《十三经注疏》,北京:中华书局,1980年,第2499页。

[4] 赖永海主编,尚荣译注:《坛经》,北京:中华书局,2010年,第57页。

[5] (宋)密庵咸杰撰,松源崇岳、笑庵了悟,等编:《密庵和尚语录》,淳熙十五年(1188年)刊行。

[6] (唐)慧然集:《镇州临济慧照禅师语录》一卷,万治三年(顺治十七年,1660年)和刻。

[7] 圣凯:《禅宗现代转型的原因与未来》,《中国宗教》2012年第4期,第71页。

[8] (唐)彦悰笺:《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卷九。慧立本。

[9] (清)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下册,北京:中华书局,1980年,第1673页。

【推荐人语】该文从禅宗的发生入手,追溯其与中国文化的渊源,再论述它对现代中国社会的启示。文章论域虽稍嫌空泛,但作者论述并不浮泛,不仅议论时见精彩,逻辑也相当严谨,既有一定的学术价值,也有较高的现实意义,特此推荐。(王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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