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冗余的作用机理:新资源基础观视角

2016-03-13 19:04李亮宇
关键词:跨界

李亮宇

(西南财经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四川 成都 610074)



组织冗余的作用机理:新资源基础观视角

李亮宇

(西南财经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四川 成都 610074)

摘要:以前组织冗余的理论基础主要来自于厂商行为理论、资源基础观、资源约束观以及代理人理论。研究者尝试从新资源基础观的视角分析组织冗余,在此基础上解释了组织冗余和跨界经营、连接红利之间的联系。

关键词:组织冗余;新资源基础观;跨界;连接红利

李亮宇.组织冗余的作用机理:新资源基础观视角[J].东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35(2):110-113.

Li Liang-yu.The mechanism of organizational slack: a perspective of new resource-based view[J].Journal of East China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Social Science),2016,35(2):110-113.

1组织冗余的视角综述

卡内基学派最早提出了组织冗余的概念。 Cyert和 March将组织冗余定义为:组织所拥有的全部资源与必要的支出之差。 Cyert与 March 主张获利厂商逐渐积累资源,当超过正常营运所需时,就产生组织的冗余资源。 Cyert与 March的企业行为理论对影响决策的因素进行了探讨,特别关注组织冗余资源对组织决策的影响,因而其后的研究主轴也经常检验组织冗余资源对组织的风险承担行为的影响[1]。但研究文献对组织冗余资源与风险承担决策及行为的关系并没有一致的看法,有主张二者为直接关系[2],也有强调组织冗余资源是扮演调节角色[3]。这个定义被 Bourgeois加以补充:所谓的组织冗余资源是指超出正常营运水平所需的资源。组织冗余是实际或潜在的资源的缓冲,使组织成功适应内部调整或外部政策变化的压力,同样适用于外部环境变化带来的战略的变革。 Nohria和 Gulati将组织冗余定义为:一个组织为花费最少的必需代价来达到特定水平产出的资源。他们注意到,这些资源在形式上是各异的,包括额外的输入(如过剩的雇员,闲置的产能和资本性支出 ),受到忽视或尚未利用的用以增加输出的机会(如从顾客处获得的利润和收入 )。George将组织冗余定义为:组织冗余是一股潜在的,可利用的,能通过转移、重置等方式帮助实现组织目标的资源。上述的定义在提出时都是从缓冲、调解、规避风险的角度去解释组织冗余,而且都是用于完成企业的既定目标。在我们看来,组织冗余就是一种未开发出来具有潜在价值的资源。任何组织冗余都具有多重应用的可能,甚至能够引导企业制定新的目标。

在以往的研究过程中,组织冗余就被运用于不同理论的研究,例如资源基础观、代理人理论和厂商行为理论。这些理论用来预测企业该制定怎样的决策与战略。例如,资源基础观用来预测提高企业业绩的最佳冗余股票资源。厂商行为理论被用来研究企业冗余和创新力之间的关系。简要来说,这些理论说明了组织冗余对组织的各种影响。组织理论和组织经济学分别就组织冗余对组织的影响进行了描述。前者包括厂商行为理论和资源基础观,后者包括代理人理论和资源约束观。

组织理论假定组织冗余对组织有积极影响。资源基础观认为,组织可以运用其独一无二的资源天赋形成可持续性的竞争优势,企业回应战略性机会或环境威胁的能力因其独有的资源而各异。这种能力在企业与企业之间不是均匀分布的。此外,企业未被利用的,剩余的资源是推动其发展的主要助力。厂商行为理论认为组织冗余能在不同的环境中缓冲各种波动,吸收减少环境上的动荡。因此, 组织冗余可以作为(1)解决冲突的资源; (2)工作流程中的缓冲机制; (3)组织内部战略性或创新性行为的推动者。

资源基础观的学者认为,一个企业的冗余资源是其创新的主要驱动力。因此,拥有更多组织冗余的企业有更大的能力推出新举措来应对新市场的机会和全球化的扩张。此外,对厂商行为理论来说,走向全球化的行为是企业的关键战略,因为它能帮助企业在日常经营,风险管理,学习创新以及适应未来变化中实现高效运转。全球活动的增加将创造更多的机遇,也会产生巨大的管理复杂性。组织冗余的存在,使组织在环境中以更大的气魄互动和竞争,适应复杂的竞争格局。组织冗余有可能成为核心,因为它是企业在外国市场扩张时应对文化冲击和政治风险的缓冲区。 Bourgeois指出,组织冗余的充足可以使得组织承受住新战略带来的实验期,这种新战略包括推出新的产品。因此,组织冗余可以为推广新产品或进入新的国外市场提供资源。

但也有研究者的观点认为保持组织冗余不一定对组织有利。首先,组织经济学的 Baker、Nelson和George认为,大多数组织都应当有不同程度的资源约束[4]。即便如此,许多经理人仍旧追求新的机会,尽管他们无法获得这些挑战所需的新资源。尽管这些企业的资源受到了约束,但是他们也可能存活,甚至蓬勃发展,利用各种机会解决问题。资源的约束改变了资源获得、积累和消费的方式,从而迫使经理人提高效率。按照 George的说法,即用较少资源的企业有可能比用较多资源的公司更高效地利用其资源。资源约束理论家们提出,拥有较少资源的企业更可能高效地利用资源。经济合理性的准则同样认为拥有较少资源的企业为寻求国际化进程中所要求和利用的资源得付出更高的机会成本。据推测,较低水平冗余的企业在追求国际化的过程中要十分小心谨慎地降低不确定性和被隔离的风险。举例来说,因为他们都不愿意放弃控制,拥有冗余的管理者则不太愿意聘请有国际经验的职业经理人。此外,如果管理者认为他们的冗余水平远远超过竞争对手,他们可能对其全球的战略定位过于乐观,放松对国外市场扩张的控制。因此,组织冗余允许管理者以被动的态度应对扩张,而不是积极寻求。换句话说,冗余使得管理者不经意地贯彻落实阻碍国际扩张的战略行动。

其次,代理人理论认为,公司所有者和管理者的目标通常存在分歧。管理者可能会用组织冗余来追求自利的项目,如最大限度地提升他们的工资,权利或账户,而股东则追求更高的投资回报率,净资产收益率和股票价格。代理人理论研究者认为,组织冗余将可能鼓励争权夺利或自我夸大等损害组织利益的管理行为,进而对公司的财务业绩产生有害影响。

总之,现有的文献资料定义了冗余的三个方面。第一,组织冗余在概念上定义为没有得到最大化利用的资源;第二,组织冗余的资源特征包括相对定位(如已吸纳的资源和未被吸纳的资源),可接受性(如立即接受和延迟接受);第三,组织冗余资源两大核心作用是作为应对威胁的缓冲机制以及扮演资源开发或创新的推进者。

2新资源基础观下的组织冗余

新资源基础观重点关注 Penrose所强调的闲置资源与企业成长之间的关系。认为闲置资源在企业成长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是产品能够推出、而组织竞争优势得以建立的关键。所谓的“闲置资源”,是指企业组织中的资源存量超过了特定产出水准所需的投入数量,也就是通常我们所说的组织冗余。新资源基础观强调,资源的应用范围并非一成不变,每一项资源也都可以视为“尚未开发完全”的素材,通过资源的发明,可开启资源使用的多维度,使资源跳脱原有特性及使用习惯、创造新的价值。在新资源基础观看来,并没有绝对无用产品,只是资源尚未被开发出来。关于这点 Drucker更直白地表示,在没有使用前资源只是一种石头或杂草而已。所以组织冗余只是相对于正在使用的资源而言,并没有影响它的潜在价值,亦即发现资源的另一重应用与新的维度,而资源新维度的出现,也隐含着实现该资源的第二种价值。所以新资源基础观认为组织冗余是多维度具有多重应用的资源,强调通过资源组合对组织冗余的合理利用。

(1)新资源基础观强调组织冗余的多重应用性。一般来说,资源往往受到预先限定的限制,而限制的来源,则为人们最初设定的资源用途、目的,或相对应的改变所决定。新资源基础观认为,由于人们赋予资源多元的意义,而资源功能并非固定不变,因此对资源的诠释也将因人而异,而厂商组织的个体差异则成为创造出资源多元应用的关键基础。不过,资源意义的分辨,首先必须通过盘点素材或工具、窥视资源信息,加以推敲其独特的意义。然而,资源意义的分辨,包括资源特性的辨别、意义的颠覆,寓意的编撰、或与某种认识过程相反的东西,则必须来自于个体的感官知觉所感知。

资源多重应用的可能性受到资源类型的影响。以知识资源来说,由于知识具有高度的可替代性,亦即一组知识单元的可应用范畴相当广泛,但由于知识的粘附性高,知识必须依附于人力或组织惯例 中。因此知识的多重应用不仅较易产生,更可因为个体知识的差异而出现。举例而言, Shane即发现一项来自于麻省理工学院的技术发明,却造就八种不同的应用。而具备不同先前知识的技术应用者,不但可有效地开创资源的各种面向,也成功地创造出多重的价值。

(2)新资源基础观强调组织冗余的组合性。资源基础观注重资源的异质性以及不可移动性,但却忽略了资源的组合性。例如,在传统资源基础观探讨新产品开发的研究中,往往局限于探讨市场面的商品效果,重视“功能”、“介面设计”与“美观”等因素,但却不重视组织冗余在资源组合的作用。严格地说,资源组合属于一种创新组合,Schumpeter将创新组合的形式分为五种类型,分别为开发新产品、革新生产方式、开拓新市场、取得新原料来源,以及创立新组织。 Schumpeter也是最早强调通过资源组合创新产品开发活动重要性的经济学家之一。由于企业必须面对市场中随时推出新商品的潜在挑战,因此需要不断地自我检验、探索组织内部的资源禀赋与组织冗余,重新组合既有资源,以开发创新产品来回应竞争者的市场行为。因此,资源组合也是价值创造的主要驱动因子。如果能补充不同设计参数,例如调整材质、物件配置,及视觉色彩等,加以重新安排、开启更为宽广的设计空间,以较为卓越的功能或更吸引人的美感,使消费者愿意接纳比现有产品更为优异的新一代创新,这就可以为企业拥有更大的战略选择权。

3新资源基础观下的组织冗余对组织的影响

目前组织冗余的多重应用和组合性在互联网时代被越来越重视,甚至推动了企业的改变。一方面组织冗余促进了企业、中间商乃至消费者之间的连接。企业在挖掘组织冗余和消费者偏好之间的联系,通过资源组合实现新的价值。 Uber就是挖掘出家用车闲置的位子,利用平台连接车主和乘客来实现价值创造的。

另一方面,组织冗余促进了企业跨界经营。所谓的“跨界” 是厂商利用自身的技术或社群优势主动从一个领域或行业进入另一个领域或行业竞争或经营。这种跨界对于原行业企业而言往往是不可预判的,而给消费者带来通常是他们最贴切的需求。因为企业尝试跨界往往是源自对消费者痛点的挖掘发现。跨界可以将原本不相干的元素融合在一起,形成新的亮点。在这个过程中,跨界的企业常通过组织冗余去发现商机。

由于连接和跨界是企业获取连接红利的主要方式,所以可以说连接红利很大程度上便来自组织冗余。连接红利是互联网时代特有的租金形式,是以连接为基础,通过迎合消费者偏好的异质性来获得报酬[5]。与以往的李嘉图租金、彭罗斯租金又或熊彼特租金不同的是,它并非直接获得通过禀赋获得的,而是通过满足消费者间接获得的。而获得连接红利的首先就是通过连接找出消费者偏好相同的人。然后就是在供应端寻找迎合偏好的产品或服务。由于大量的资源已经有了固定的用途,所以需要利用组织冗余来满足消费者,实现连接红利。

产生组织冗余的原因很多,张宗斌曾归纳为体制性闲置和结构性闲置。归纳起来主要来自于两个方面:一是资源的需求量太少,很多长尾上的需求并不足以促使大批量的生产;二是资源可应用的维度尚未发现。而组织通过解决这两种闲置实现了连接红利。

一方面来自于迎合利基市场来满足长尾需求,那些需求一直存在,但都是少量的且不被人重视的,它们往往被当作组织冗余。但是通过连接一样能够创造价值。日本就有一家汽车服务商叫 Park24,一分钱广告没打过,却抢占了 70%的停车场生意。作为后起之秀,在没有大片空地做停车场时, Park24的解决办法是见缝插针,不放过街边每一块边角料,把便利店旁、写字楼之间的空地都租来做停车场,把以前的组织冗余充分利用起来,获取了巨额的连接红利。个人定制服装本来是一个非常小的市场,红领 C2M通过互联网连接和大数据分析,将个人定制与差异化需求连接起来,这些导致红领定制的西服,虽然直接制造成本比成衣高 10%,但是因为减少渠道,消灭库存,总体成本约为成衣的一半,所以纯利润率能达到 30%。

另一方面就是来源于第二种资源价值。资源的应用范围并非一成不变,在跨界的过程中,每一项资源也都可以视为“尚未开发完全”的素材,通过连接不同的产业对象,可开启资源使用的多维度,使资源跳脱原有特性及使用习惯、创造新的价值。互联网时代,除了同样注重资源的异质性和不可移动性以外,更重视资源的组合性。去哪儿、携程等旅游平台在做旅游项目的时候充分利用客户资源开发了其他的维度并形成组合,如酒店、团购等。而掌阅则向自己的读者推荐以书籍改编的网络游戏。这些都是通过组合对于资源新维度的开发。虽然“资源”不仅扮演了新产品开发活动中的关键角色,也是价值创造的核心要素。但即使是“以资源创造产品价值”的观点也认为,产品是资源组合的结果,而产品的开发,则可视为资源组合的过程。厂商资源组合的改变不仅创造了价值,同时赋予资源创造财富的新能力。而在传统资源基础观探讨新产品开发的研究中,往往局限于探讨市场面的商品效果,重视“功能”、“介面设计”与“美观”等因素,但却不重视组织冗余在资源组合的作用。但当厂商囿于资源不足时,则必须勇于突破资源障碍,释放组织冗余的潜能,才得以取用及重组资源。

4结语

在以往有很多对于闲置资源的研究,如有学者倾向于把闲置资源归为企业自满或无效率的诱因。也有把闲置资源的出现看作对抗环境的缓冲,从而降低投资于风险和探索活动的频率,而缺乏这种缓冲可能会产生一种紧迫感,推动创业活动。毫无疑问,新资源基础观下的组织冗余是更有价值的,企业不再是消极接受组织冗余的存在,而是积极地利用组织冗余获取利润。而反过来组织冗余也正在悄然地改变着企业的行为。

[参考文献]

[1] Shimizu, K. Prospect theory, behavioral theory, and the threat-rigidity thesis: Combinative effects on organizational decisions to divest formerly acquired units[J]. 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 2007,50 (6): 1495-1514.

[2] Geiger, S. W., & Cashen, L. H. A multidimensional examination of slack and its impact on innovation[J]. Journal of Managerial Issues, 2002,14 (1): 68-84.

[3]Argote, L., & Greve, H. R. A behavioral theory of the firm-40 years and counting: Introduction and impact[J]. Organization Science, 2007,18 (3): 337-349.

[4]Ted Baker & Reed E. Nelson. Creating something from nothing: Resource construction through entrepreneurial bricolage[J]. Administrative Science Quarterly, 2005, 50(3): 329-366.

[5]罗珉, 李亮宇. 互联网时代的商业模式创新 :价值创造视角[J].中国工业经济, 2015 (1):95-107.

收稿日期:2016-03-01

基金项目: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JBK1507044)。

作者简介:李亮宇(1984—),男,山东枣庄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企业管理研究。

中图分类号:F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3512(2016)02-0110-04

The Mechanism of Organizational Slack: a Perspective of New Resource-based View

LI Liang-yu

(SchoolofBusinessAdministration,SouthwesternUniversityofFinanceandEconomics,Chengdu610074,China)

Abstract:Extant researches on organizational slack are mostly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firm behavior theory, resource-based view, resource constraints view and agent theory. The author tries to examine organizational slack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ew resource-based view and expla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organizational slack and cross-border or linkage dividend.

Key Words:organizational slack,new resource-based view;cross-border;linkage divid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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