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联合CIK治疗对改善肿瘤患者免疫状态的研究进展

肖 娜 王彬彬

（浙江中医药大学·杭州 310053）

中药联合CIK治疗对改善肿瘤患者免疫状态的研究进展

肖 娜 王彬彬*

（浙江中医药大学·杭州 310053）

免疫系统对肿瘤细胞的识别和清除发挥着重要作用。CIK作为一种新型高效的免疫活性细胞，已成为抗肿瘤过继性细胞免疫治疗的首选。已有研究及临床实践证实中药具有免疫双向调节和保持免疫平衡作用，对肿瘤患者的免疫功能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近年来，中药联合生物免疫疗法治疗肿瘤的临床研究也越来越多，此联合不仅是手术、放化疗等抗肿瘤治疗的补充,并能促进免疫系统的重建、消除残留病变等。此外，联合治疗对正常骨髓或造血干细胞有最小的细胞毒活性，不良反应小，更为晚期不适于手术或无法承受放、化疗所带来的副作用的患者开辟了一个新的治疗途径。

中药 CIK 肿瘤 免疫 T淋巴细胞

1 中医药对恶性肿瘤的认识及治疗

中医学认为，肿瘤为有形之块，属于“癥”、“积”范畴。《内经》对肿瘤病病因的认识就是“壮人无疾，虚人则有之”。在后数千年的中医文献中，大多遵循《内经》这种“因虚致疾”的理论而阐述肿瘤病的发病原因，如《医宗必读》谓：“积之成也，正气不足，而后邪气距之。”《医学汇流》云：“正气虚则为岩。”中医认为其发病是在机体气、血、阴、阳等正气匮乏的基础上，因禀赋、六淫、饮食、毒邪等因素导致脏腑经络功能失调，从而形成气滞血瘀、肝郁脾虚、痰湿凝聚、瘀毒内结成块等一系列变化。因此，肿瘤病治疗原则以益气扶正、健脾调肝补肾为主，佐以活血化瘀、清热解毒、软坚散结等治法。宋金时期，张元素治疗内伤杂病主张“养正则积自除”，“令真气实，胃气强，则积自消已”的观点，即通过调节自身使得肿块消散。中药具有免疫促进和免疫抑制的双向免疫调节作用。一方面，中药可以增强机体细胞免疫及体液免疫功能，促进淋巴细胞、单核巨噬细胞以及造血干细胞的生理功能；另一方面，中药能减少炎性因子的释放，抑制或消除抗体的产生，抑制T细胞的增殖等。这种免疫双向调节功能，使过高或过低的免疫反应恢复正常，正体现了中医所强调的“整体观”与“阴阳平衡”理论[1]。在中晚期癌症以放、化疗为主的综合治疗中，联合中药治疗，不但能有效抑制瘤体增殖，杀伤肿瘤细胞，同时还可增强患者免疫功能，改善生活质量，并有可能提高患者5年生存率和带瘤生存的特点。

2 中药联合CIK治疗对肿瘤患者免疫状态的改善作用

2.1 提高正性效应细胞CD3+CD56+及NK细胞在肿瘤组织的分布

细胞因子诱导的杀伤细胞（CIK）是新型的异质性免疫效应细胞群,其主要的效应细胞同时表达CD3和CD56两种膜蛋白分子，它的抗肿瘤活性主要与分化群CD3+CD56+T淋巴细胞相关。CIK细胞过继免疫治疗构成大量的CD3+CD56+细胞已在临床前实验和动物肿瘤模型中显示出显著的抗肿瘤活性[2]。自然杀伤细胞（NK）杀瘤谱较广，无需激活即显示细胞毒活性,监视、清除人体内的癌变细胞；也可通过抗体依赖性细胞介导的细胞毒作用(ADCC效应),杀伤被特异性IgG包被的瘤细胞。CD3+CD56+和NK等效应细胞在肿瘤发展的早期阶段即参与抗肿瘤免疫反应。孙明芳等在研究CIK联合化疗对晚期胃癌患者的疗效中显示，联合组的患者细胞免疫功能明显改善,其中CD3+CD56+T细胞较前明显升高(4.4±0.6vs.10.5±1.5,P=0.01)，其疾病控制率也明显提高(83.9%vs61.3%,P=0.046)，同时患者气促、疲倦、疼痛、失眠、食欲丧失和恶心呕吐的症状评分均较前降低，生活质量明显改善[3]。Wang等采用流式细胞仪分析显示CD3+CD56+CIK细胞表达在体外培养时分别从11.32±2.96%增加到32.65±1.12%[4]。当患者CIK细胞回输后，CD3+CD56+T细胞增加，NK细胞在外周血中数量随之增加[5]。某些中药亦可增加NK细胞的含量，提高其活性。王文萍等研究大肠癌肺转移小鼠动物模型，中药复方肠安泰胶囊可诱导肠管粘膜免疫系统，NK细胞数量增多，从而有效预防大肠癌肺转移的发生[6]。中药联合CIK治疗改善患者免疫功能通过影响CIK细胞数量来发挥,治疗后可增加CD3+CD56+细胞及NK细胞在肿瘤组织中的分布，从而有效提高晚期肿瘤患者的免疫功能，控制肿瘤生长并改善生活质量。

2.2 下调CD4+CD25+调节性T细胞，解除免疫抑制从而增强免疫功能

CD4+CD25+调节性T细胞（CD4+CD25+Treg）是一种具有免疫调节作用的T淋巴细胞亚群,其免疫调节作用在负调节免疫应答和维持自身免疫耐受中发挥重要作用。CD4+CD25+Treg细胞主要起源于胸腺，具有免疫无能性和免疫抑制性两大特性,经细胞受体的信号刺激活化后,能抑制细胞的活化和增殖,且这种抑制作用为非抗原特异性,不具有组织相容性复合体（MHC）限制性。抗肿瘤效应细胞在肿瘤微环境中通常被诱导进入免疫无能(immuneanergy)状态,因此不能有效地识别和杀伤肿瘤细胞。恶性肿瘤患者免疫功能差，因其有较高的CD4+CD25+Treg细胞。大量研究发现在肺癌、乳腺癌、胃癌等患者的外周血及肿瘤浸润的淋巴结中都可以检测出CD4+CD25+Treg,CD4+CD25+Treg细胞可能通过识别肿瘤抗原,活化后发挥其免疫抑制作用,抑制机体抗肿瘤免疫应答的产生,使机体处于对肿瘤低应答或无应答的一种状态[7]。这些研究说明CD4+CD25+Treg细胞对于肿瘤的免疫治疗是一个重要的障碍，因此抑制或清除CD4+CD25+Treg细胞作用，解除免疫抑制,充分发挥效应细胞的功能,对于提高肿瘤的治疗效果具有重要意义。中药联合CIK治疗后可调节宿主体内各种免疫效应细胞的功能,降低CD4+CD25+Treg细胞的活化，纠正恶性肿瘤患者产生的免疫抑制状态,提高肿瘤患者体内各种效应细胞的免疫活性,从而推动整个抗肿瘤免疫反应朝正向发展。

2.3 增加抗肿瘤相关细胞因子如IL-2、IFN-γ、TNF-α等Th1细胞因子的含量

细胞因子介导的免疫反应是机体抗肿瘤免疫的重要部分，CIK自身能分泌大量白介素-2（IL-2）、γ干扰素（IFN-γ）、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等多种细胞因子，参与调节细胞免疫。这些Th1细胞因子不仅能直接发挥抗肿瘤作用，而且能调控网络调节机体免疫系统，刺激细胞增殖与分化，进一步增强免疫效应细胞的细胞毒活性，或通过诱导免疫效应细胞以及肿瘤细胞分泌次级细胞因子间接发挥作用。中药和CIK治疗都能促进Th1分泌IL-2、IFN-γ等细胞因子。梁春敏等应用中药血清药理学方法观察玉屏风散对体外培养的小鼠脾脏T细胞免疫反应的影响，结果发现玉屏风散能促进小鼠脾脏T细胞增殖，并增强其分泌IL-2的能力[8]。章梅等研究四君子汤对脾虚患者血浆细胞因子的影响，结果显示经四君子汤治疗后，患者血浆IL-2和TNFα水平升高[9]。刘爱华采用ELISA方法检测IFN-γ及IL-4水平的变化，结果显示联合治疗组胰腺癌患者Th1细胞因子IFN-γ水平较前升高,而Th2细胞因子IL-4水平降低[10]。中药联合CIK治疗后，IFN-γ、TNF-α等血清Th1细胞因子水平增加，这表明宿主的T淋巴细胞和其诱导的免疫应答的激活，从而促进患者免疫功能。由于Th1细胞因子具有显著的抗肿瘤作用，因此上调细胞因子和趋化因子可作为联合治疗发挥其抗肿瘤作用的机制之一。

3 中药联合CIK治疗对患者外周血T细胞亚群分布状态的影响

癌症患者外周血中T淋巴细胞亚群的比例通常是失调的。T淋巴细胞数下降，其阳性表达率伴随分化程度的降低而增高，其中CD8+T细胞的表现最明显。CD4+T细胞占总淋巴细胞比例下降，其阳性表达率低于CD8+T细胞,CD8+T细胞相对升高，CD4+/CD8+比例下降，说明恶性肿瘤患者细胞免疫功能下降等异常。已有研究证明，杀伤肿瘤是依赖CD4+和CD8+T细胞之间适当的相互作用，这些细胞在人体内的比例必须保持恒定，以保持其最佳状态的平衡和参与细胞免疫监视。过继性免疫疗法依赖于机体有效杀伤肿瘤细胞和促进免疫应答的能力，免疫细胞的数量，尤其是Th1、NK细胞与癌症患者的生存率相关，这种抗肿瘤细胞免疫反应可通过CIK细胞过继转移大大增强。SHI等人发现CIK治疗后，CD3+、CD4+细胞和CD4+/ CD8+比值明显高于治疗前[11]。而中药增强T细胞增殖活性和淋巴细胞对肿瘤细胞的特异性杀伤活性，调整T淋巴细胞亚群的比例，使进入循环的癌细胞控制在免疫监控之下，从而达到增强免疫抗肿瘤的作用。多种补益类中药复方制剂已被证实能够提高T细胞亚群表达水平。吕苏成等指出茯苓多糖可以提高肺癌患者中CD4+/CD8+T细胞亚群的比值[12]。CD4+/ CD8+T细胞的比例升高可提高抗肿瘤能力，与肿瘤复发的风险降低相关，而T淋巴细胞亚群CD3+、CD4+、CD8+和CD4+／CD8+T细胞比例可能为恶性肿瘤患者预后的预测价值的指标。

中药联合CIK治疗增强细胞免疫功能,纠正恶性实体瘤患者外周血T细胞亚群紊乱状态。周宇姝等通过流式细胞仪检测肿瘤患者外周血T淋巴细胞亚群变化，结果显示中药联合CIK治疗后，外周血中免疫活性T淋巴细胞亚群CD3+、CD4+增加，CD8+相对减少，CD4+/CD8+比值升高，同时患者的Karnofsky评分和体重较前增加,体质增强[13]。证实了中药联合CIK治疗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肿瘤患者的细胞免疫功能,改善生活质量,而且不良反应小,可使不能耐受手术及放、化疗的晚期恶性肿瘤患者临床获益。

4 讨论与展望

中药联合生物免疫治疗后肿瘤患者短期疗效和生活质量提高，具有调节和增强癌症患者的细胞免疫功能，尤其对手术或放、化疗后患者效果显著。免疫治疗的生物学特性与淋巴细胞亚群显著相关，外周血淋巴细胞亚群的增加可能是抗肿瘤作用的机制。然而，与预防转移和复发、改善预后和延长生存期的相关性，必须进一步研究阐明。并且，中药对免疫系统及淋巴细胞亚群分布的作用缺乏更多的实验及临床研究，对其抗肿瘤活性研究多数集中于对其有效性方面的证实，缺乏与目前临床常规抗肿瘤药物的对比。因此，明确具体中药的免疫反应，能够有效的指导我们在临床上多选择的联合生物免疫治疗增强肿瘤患者的免疫功能进而实现抗肿瘤，最大发挥中医在此领域的优势。

[1] 马洪第,卢芳汀,陶艳艳,M.EricGershwin,廉哲雄.中药免疫调节作用的研究进展[J].临床肝胆病杂志,2011,v.27;No.12705:462-466.

[2] MacManusMP,MatthewsJP,WorotniukVandBall D L.U n e x p e c t e d l o n g-t e r m s u r v i v a l a f t e r l o wdosepalliativeradiotherapyfornon-smallcelllungcancer. Cancer2006;106:1110-1116.

[3] 孙明芳,丁震宇,刘兆喆,郑振东,朴瑛,郭放,马东初,谢晓冬.化疗联合自体CIK细胞治疗晚期胃癌的随机对照研究[J].现代肿瘤医学,2013,v.21;No.14507:1537-1540.

[4] WangYS,YangG,WangYY,YangJL,YangK.Earlyefficacyofster eotacticbodyradiationtherapycombinedwithadoptiveimmu notherapyforadvancedmalignancies.MolClinOncol.2013S ep;1(5):925-929.

[5] WangM,CaoJX,PanJH,LiuYS,XuBL,LiD,ZhangXY,LiJL,LiuJL,Wan gHB,WangZX.Effectofcytokine-inducedkillercellsonimmunef unctioninpatientswithlungcancer.PLoSOne.2014Nov20;9(11) :e112662.

[6] 王文萍,姜良铎,王垂杰.中药复方肠安泰胶囊对大肠癌肺转移模型小鼠肠粘膜T细胞及NK细胞的诱导[J].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2001,24(4):34-36.

[7] Yue-QinAi,KaiCai,Jian-HuaHu,Long-WeiJiang,Yan-RongGao,HuaZhao,Shao-ChangJia.Theclinicaleffectsofdendr iticcellvaccinescombinedwithcytokine-inducedkillercells intraperitonealinjectedonpatientswithmalignantascites. IntJClinExpMed2014;7(11):4272-4281.

[8] 梁春敏,王贤喜,董群.玉屏风散对小鼠免疫调节作用的血清药理学研究[J].上海免疫学杂志,2003,23(6):385-388.

[9] 章梅,夏天,张仲海,等.四君子汤对脾虚患者血浆细胞因子的影响[J].第四军医大学学报,2000,21(4):411-413.

[10] 刘爱华.化疗联合DC-CIK细胞治疗对胰腺癌患者免疫功能的影响[J].中华临床医师杂志(电子版),2012,v.620:6301-6305.

[11] ShiL,ZhouQ,WuJ,JiM,LiG,JiangJandWuC:Efficacyofadjuvant immunotherapywithcytokineinducedkillercellsinpatientsw ithlocallyadvancedgastriccancer.CancerImmunolImmunoth er61:22512259,2012.

[12] 吕苏成,曹玛莉,曹巧莉.茯苓多糖对肺癌患者细胞免疫功能的影响及临床疗效的观察[J].上海免疫学杂志,1994,14(2):109.

[13] 周宇姝,龙顺钦,吴万垠,潘宗奇,邓宏,河文峰,杨小兵.中药联合细胞因子诱导的杀伤细胞治疗对中晚期肿瘤患者免疫状态和临床症状的影响[J].广东医学,2013,v.3408:1285-1286.

（2016-05-16 收稿）

* 通讯作者：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杭州 310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