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成为莉莉，就像回到了家

蓟城君

刚刚揭晓的第88届奥斯卡奖，虽然最佳男主角两大热门人选——“小李子”与“小雀斑”的角逐以莱昂纳多胜出画上句号，但是，“小雀斑”埃迪在去年凭《万物理论》拿到奥斯卡小金人后迅速在今年凭《丹麦女孩》再获提名，也实在是佳话一段。

《丹麦女孩》开拍伊始就获得空前的关注，因为它的题材太特别了。一个人到底如何决定改变自己的性别？改变之前他是怎样的人，改变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只要想到本片是根据世界上第一个变性人的生平始末改编的，就足够让人好奇，这便是电影世界最喜欢的戏剧冲突与感性力量，也是这部影片与生俱来的魅力所在。

和大多数人的想象不同，影片男主角原型、丹麦画家伊纳尔·维格纳在后世流传的资料中是一个拥有过美满婚姻生活的男子。他的性别困惑始于一场妻子的异想天开，这个才华横溢的女画家因为找不到能激发创作激情的模特而怂恿丈夫穿上女装帮助自己作画。这样的“相互协作”据说持续了七八年之久，在这个过程中，维格纳发现了自己对于成为真正女人的渴望，并且逐渐以一个名叫莉莉的女孩的身份活动于各种社交场合，最后，为了实现变性之梦，他在德国接受了当时史无前例的变性手术。但不幸的是，因为想要进一步拥有女性的子宫，他最终死于另一场移植手术。

电影基本保存了原型人物的人生轨迹，画面从丹麦优美如诗的乡间风景展开。生长在这片美景之中的男主角，成人以后，仍不断用画笔描绘童年所见，回忆少年时吻过自己的同性少年。他仿佛还没有真正成长与觉醒，直到他的手指触到妻子为模特准备的薄如蝉翼的丝袜与柔软如水的白纱裙。

一个拥有妻子的“正常”男人是如何发现身体里沉睡的女性人格，又是如何一步步沉迷于那个活泼开朗、富有魅力的女性版‘自己，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演变过程，埃迪用精彩的表演准确地诠释了这种从自我否定、羞耻、挣扎到不顾一切追求真我的内心变化：第一次女装出门的胆怯与畏葸，第一次被追求者亲吻的震惊与羞耻，厌恶男性身份以后照镜子时甚至无法接受自己的生理特征，最后内心的挣扎在艳舞女郎的表演中爆发，他学习着脱衣女郎的魅惑姿态沉浸在脱去男人皮囊的美梦中无法自拔，彻底与过去的自己决裂。

他与妻子的感情在这里是复杂而挣扎的，妻子一点点看着丈夫的灵魂重生为女性，虽然绝望，但她知道，他只有在那时才是真正自由的。

虽然影片将油画般的浓郁色彩与男主角对女性美的渴望表达得淋漓尽致，但可惜的是，没能如观众预期的那样，展现出对变性人内心更深的理解。也许在导演看来，成为女人的渴望最终只能归结为对美的执着，所以男主角第一次穿着女装出门时，胆怯地问：我漂亮吗？

他用全副身心求证这个问题，直到最后在巴黎的百货公司里鹤立于一群妙龄女郎中摇曳生姿。埃迪把这个变装女性诠释得美极了，但是剧本却没能让人物更立体。而男主角的妻子对他的复杂感情，和最终用爱包容一切的勇气，让扮演者艾丽西亚·维坎德大放异彩，也因此获得本届奥斯卡奖最佳女配角。

历史上的维格纳生前曾说：当我成为莉莉，就像回到了家。变性议题仍是敏感而富有争议的，值得欣慰的是，这部影片带来的美与感动让更多人明白没有人该被阻止回家——愿所有人都能和真正的自己一起“回家”。

《莫里斯》  （1987）

导演：詹姆斯·伊沃里

主演：詹姆斯·维尔拜

休·格兰特

上世纪的剑桥，教堂钟声、拉丁文的祷词和肃穆黑袍禁锢下的同性之爱……虽然有些人注定要失去，但莫里斯最终还是找到了愿意用一生等待自己的人。

《卡罗尔》  （2015）

导演：托德·海因斯

主演：凯特·布兰切特

鲁尼·玛拉

与《丹麦女孩》角逐奥斯卡的参选影片，同样探讨LGBT人群的感情，但这一次没有惊世骇俗的背景，只是讲述上世纪50年代相遇于纽约的两个平凡的美丽女人之间的爱情与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