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贝 克
(东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吉林 长春 130024)
美国华裔文学的文化特征及其时代演进
胡 贝 克
(东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吉林 长春 130024)
[摘要]美国华裔文学在一个多世纪的发展中经历了起步、发展和辉煌三个阶段。经过几代华裔作家的不懈努力,华裔文学在美国文学中逐渐由边缘进入主流。在这个发展过程中,华人的中美双重文化价值判断始终是美国华裔作家关注的焦点。进入新世纪后,美国华裔文学与时俱进,在思想层面和文艺美学层面均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为美国华裔文学再创辉煌开辟了一条新路。
[关键词]美国华裔文学;双重文化;历史演进;与时俱进
美国华裔文学作为美国少数族裔文学,在困境中发展,现已成为美国文学的一个组成部分。解析其演进历程,探讨中美文化的交流和新时期美国华裔文学发展的趋向,可以找出美国华裔文学发展的规律,进而为美国华裔文学的发展助力,并为增进中美文化的交流赋予时代意义。
一、华裔文学在美国文学中的位置演进
在一些权威的美国文学史著作中,常将由美国华裔作家建立起来的文学划归“美国少数族裔文学”的范畴[1]391,或“亚裔美国文学”的分类中[2]811。八卷本的《剑桥美国文学史》对少数族裔文学的介绍聚焦于非裔和犹太裔文学,对华裔文学仅“蜻蜓点水式”地提到了英国和中国的混血儿“水仙花”(Sui Sin Far)、以英语创作了《吾国与吾民》(1935)和《唐人街》(1948)而出名的林语堂(Lin Yutang)、以少数族裔现代主义视角创作了《孙行者》(1987)的汤婷婷(Maxine Hong Kingston)三位作家,大事年表中也仅列出了黄玉雪(Jade Snow Wong)的《第五个女儿》(亦译《华女阿五》)(1945)。另一部具有影响力的《哥伦比亚美国文学史》则从亚裔的视角触及了华裔文学。与《剑桥美国文学史》相比,这部文学史涉及的华裔文学比重要大得多,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主编埃里奥特教授具有深厚的中国情结。
给美国华裔文学在美国文学中定位也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华裔常用来指获得美国国籍并在美国生活的华人后代,然而生活在美国的华人所形成的文学却可以分为不同类型,例如华人书写的文学作品,华人后裔的作品,华人用汉语书写的作品,还有华人用英语从事创作的成果。如果以美国官方语言来定位,那么此类文学就应该是以英语从事创作的。这就引发了另一个问题:犹太裔作家辛格却用意第绪语从事创作,其族裔文字书写不仅得到美国文学的承认,而且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综观学术界的观点,美国朝裔文学批评家金惠经对亚裔文学所下的定义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即美国亚裔文学是“(美国)中日韩菲族裔用英文创作的有关美国经历的文学。”[3]285参照金惠经及《哥伦比亚美国文学史》的观点,美国华裔文学可以界定为美籍华人,尤其是华人后裔用英文创作和发表的反映他们在美国生活经历的文学。
作为移民国家,很难说哪个族裔的文学是美国文学的主流文学。如果以最早的居民算起,土著印第安人的文学才是北美最早的文学,因为印第安人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时候,这些早期的亚洲移民早已在北美安家,只是后来的欧洲移民对其残酷杀戮和印第安人社会发展的滞后性,再加上北美大陆上几次大的整合,内外因素合力使印第安人的文学由北美文学的主流演变为弱势。此外,英国盎格鲁-撒克逊人也是远在西班牙人之后才到达北美的[4]1-2。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期,中国由封建社会逐渐演变为一个半封建、半殖民地国家,被西方人称为“东亚病夫”的中国人[4]337为了生计而漂洋过海,来到美国的西海岸,开始了美国华人辛酸的移民史。于是,“按照中国人的观点来体验美国式生活”(林语堂语)的美国华裔文学就揭开了序幕[2]677。
美国华裔文学在美国文学中的位置经历了由边缘向主流发展的过程。若论证这个议题,学术界就无法绕开对美国资产阶级民主政治的探讨。美国的开国大典《独立宣言》按照天赋人权的精神和选取欧洲思想家“社会契约论”中的合理部分,明示:“我们认为以下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赋予他们与生俱有的、不可剥夺的权利,这些权利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5]190然而,在实践中,美国政府和美国社会并没有履行当初的诺言,在美国这个被认为是“天堂与大地赐予人类最理想的居住场所”[6]9,少数族裔并没有得到与白人平等的生命权和工作权,也就更谈不上追求幸福的权利。因而,早期美国华人在其文学创作中的主题基本上集中于华工在美国的悲惨遭遇、华人在美国社会中的身份认同、美国白人对华人的种族歧视、中美文化之间的冲突、美国华人社群内部的矛盾也就不足为奇了。华人在美国从事写作的历史,如果从李富恩(Yan Phou Lee)的自传《我在中国的童年》(1887)算起,也不足130年。因而,受华人在美国的社会地位低下的因素影响,早期的华人文学就很难进入以盎格鲁-撒克逊人为代表的“美国文学”中去。
美国华裔文学的兴起与繁荣与美国华人社会身份的转变及其作品的文学性紧密相关。事实上,比起非裔,华裔的社会身份问题解决得要晚得多。这个问题产生的原因在很大程度上在于“美国同亚洲各国之间距离遥远,中间又被大洋相隔。更主要的原因还在于亚裔美国作家同他们的读者、同那些对于亚洲和亚洲文化尚无真正了解的美国读者之间存在着巨大的文化鸿沟”[2]811。早期华人作家的作品,如李富恩的《我在中国的童年》,为了迎合美国读者的口味,这部自传性质的作品描写的是中国人独特的饮食衣著和礼仪风俗,美国读者并不把华人的这类作品看作是文学作品,而是社会学或人类学方面的文献资料;即使是具有文学性的作品,也被认为是少数民族的集体意识或生活经验,而非作家本人生活体验和情感的再现[2]811-812。因而,文化因素和文学性问题就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华裔文学在美国文学中的位置。
到了上个世纪中叶,美国华裔文学在美国文学中的窘境开始出现转机。黄玉雪的《华女阿五》虽亦属自传性作品,但作为第二代华裔,主人公由于是在美国出生并接受了美国教育的华裔,其作品中表现的中美文化价值观在美国华人家庭中引发的冲突以及主人公“美国梦”的实现,令美国读者对其刮目相看。到1957年,该书已有二三十万读者,并作为华裔美国文学的优秀代表作被选作中学文学课教材[2]679。林语堂的《唐人街》(1948)和黎锦扬(Chin Yang Lee)的《花鼓歌》(1957)因对唐人街的描写而名利双收。黄哲伦(David Wong Louie)的戏剧创作使其成为首批华裔剧作家。
19世纪下半叶,美国华裔文学繁荣的迹象开始显现。赵健秀(Frank Chin)的剧本《鸡舍的中国佬》(1972)和《龙年》(1974)开始登上美国的主流剧坛,他与陈耀光(Jeffery Paul Chan)等人合编的亚裔美国文学文选《哎咿》具有里程碑意义。汤婷婷把历史、民间传说和虚构小说合为一体的《女勇士》(1976)获美国全国书评界非小说奖;在另一部小说《中国佬》(1980)中,汤婷婷则向世人宣告了华工在美国建设中做出的贡献,并在书中明确指出美国也是华裔自己的家园。
进入新世纪,华裔文学也随文学思潮的发展而进入后现代主义阶段。随着汤婷婷的新作《第五和平书》(2003)和谭恩美的新作《拯救溺水鱼》(2005)的问世,华裔文学逐渐打破了族裔写作的局限性而呈多元文化发展的态势,开始走向以普世态度从事文学创作的道路[7]178-185。
二、美国华裔文学中的中美双重文化观
如果说早期美国华人文学的主要特征在于描写早期华工在美国非人生活的话,那么第二代华裔文学则侧重于东西方双重文化价值观的探讨。康永喜(Younghill Kang)的自传体作品《东方归向西方》(1937)标志着从“一个充当文化桥梁的东方客的观点”向“一个设法在美国生活中寻求永久栖身地的移民观点”的过渡与演变。[2]812
在美国走红的第二代华裔作家黄玉雪以其《华女阿五》中的中美双重文化价值观开创了美国华裔文学的新纪元。此后,一批华裔作家开始崭露头角,将其创作的重心转向中美双重文化对美国华裔的影响。美国华裔作家在价值观转变、身份认同和迈入美国社会的过程中,努力使民族之间的文化冲突逐渐达到和谐与统一[8]166。黄玉雪在华裔移民家庭两代人之间的矛盾冲突、女性意识在两种文化中的冲突、黄玉雪面对两种文化价值观的内心矛盾等几个方面描述了第二代华裔在美国式公共教育和中国式家庭教育中进退维谷的矛盾境地,揭示了两种文化对华人后裔造成的思想窘境,表现出华人后裔开始向美国文化倾斜的态度。
除黄玉雪和汤婷婷之外,第二代美国华裔作家由于受其家庭和社会背景的特殊性影响,虽然内心深处仍存在中国文化的影响,但其本质却已美国化,表现出典型的美国人特征。因此,此类作家在创作时,必然会将这种特征融入其作品中,以美国人的形象和思维方式展现华裔的生活状况和思维方式,进而拓宽了华裔文学创作的空间。任璧莲(Gish Jen)的小说《典型的美国佬》(1945)是该类型作家中表现这一文学现状的典型作品。该小说以旧中国名门子弟拉尔夫·张试图在美国实现个人主义(individualism)的“美国梦”但却误解了“美国梦”的精神实质,在本该功成名就之际改做炸鸡店生意,因偷税、漏税而最终走向没落的故事,向读者展示出一个原本排斥美国文化、最终却又被异化,成为了一个地地道道“美国佬”的文化冲突实例。任壁莲曾在公开场合宣称“美国亚裔作家就是美国作家”,反对将少数族裔作家贴上种族的标签。徐忠雄(Shawn Hsu Wong)作为华人后裔作家,把写作看成是一种信仰,认为信仰不仅是政治的,也不仅是个人的,而且是驱动作家去写作的那种力量,在写作中准确地反映出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标志着美国华裔文学已经发展到对作家本人以及对宏观意义上的人进行深层次思考的层面,体现在徐忠雄的小说《本垒》(1979)中。作者把这部作品看成是一个“儿子对父母眷恋的故事”。作者采取现代主义的创作方法,以意识流的手段来表现“思亲”主题,表现出文学就是人学的理念。“我母亲在父亲去世后八年也去世了,我就在那时意识到我是曾祖父的儿子,意识到孤儿的标签对我意味着虚无。”[9]8徐忠雄的这部小说具有与美国文学时代发展相吻合的意义而获得了美国西北部图书商奖和华盛顿州长作家节奖,使华裔文学在文学性方面又迈上了一个新台阶。
美国出生的华裔作家在创作中经历了对自我身份的迷惘、价值观的失落到重新定位自我、文化冲突的压力、寻找自身价值和寻求文化沟通的再觉醒过程。虽然这个过程是痛苦的,但却意义深远,因为这是新一代华裔作家的理想境界:“(他们是)一个非白种人,是一个有色人,同时又完全可能是一个真正资格上的美国人。”[2]820这些华人的后裔面对中美两种差异悬殊的文化:在家庭中,他们面对父辈所秉承的中国文化,中国封建社会的孝道伦理道德[10]150;走向社会,他们又要面对美国文化(确切地讲,是资产阶级的民主)。在对待两种文化的态度上,华裔作家可以分为四种类型。第一种类型:以20世纪中期成名的、更加重视传承中国文化传统的朱路易(Chu Louis)为代表的作家。朱路易的作品《吃碗茶》(1961)以中国的茶文化、华人回国招亲的婚俗、中国广东方言在小说中的运用、美国早期排华政策对华人男性的迫害等主题进行创作。作家既向美国主流社会传播了中国文化,同时又如实地反映了美国社会对华人所形成的压力和华人在这种张力下“人性恶”的现实表现,因而该作品被认为是第一部以不具他国情调的唐人街为其背景的美国华裔小说,具有华夏文化的代表性[1]15。第二种类型:否定中华文化,崇尚美国主流社会的价值观。在有些华裔文学评论家看来,刘裔昌(Pardee Low)和黄玉雪是中华文化的背弃者和西方文化的迎合者。这种类型的美国华裔作家都有一种共同的倾向——认同美国文化而排斥中国传统文化。黄玉雪创作的《华女阿五》和刘裔昌的小说《虎父虎子》(1944)均是这类作家追求美国文化而排斥中国文化,以期达到身份认同之目的的代表作。刘裔昌则试图自我遗忘受压迫的历史意识,为美国白人社会尽力歌唱。他将自我实现的价值纳入奴化规范中去,不仅未能省查自我乃至华裔族类悲哀的记忆,反而将无法回避的痛苦情绪隐藏在貌似愉快的伪饰言语中。第三种类型:既认同中华文化同时又不否定美国文化的折衷态度。这类作家是美国华裔作家的主体,新二代华裔作家中的大多数人都属于该类型,其代表人物是汤婷婷。汤婷婷不仅向占统治地位的美国白人社会进行抗争和为弱势种族争取权利,同时又向华人群体内部男性主宰一切的中国封建传统进行斗争,她本人与白人结婚的事实以及小说《女勇士》的问世,在很大程度上具有中美两种文化进行融合的折衷意义。第四种类型:创作中持多元文化的态度。此类华裔作家主要是受到后现代主义思潮、多元文化理论、后殖民理论以及全球化发展的影响。他们认为中美文化先以冲撞开始,后经整合,现已达到了融合之目的,因为要华人全盘否定中国固有的文化是不可能的,但顽固坚持也是不可取的,最好的办法是立足于中国文化传统中的优秀部分,同时顺应西方文化中的历史潮流。任碧莲是这类华裔作家的代表,她放弃了华裔文学中传统的民族主义追求,认为中美文化并非二元对立,而是完全可以融为一体的。该类华裔作家的这种态度取决于美国华裔群体在美国社会中所处位置发生的变化:第一,在美国出生的华裔虽然祖上曾崇尚中华文化,但由于这些华人的后裔接受了美国文化的正规教育并接受了美国文化的熏陶,或者由于他们出生并成长于美国,因而与美国主流社会早已融为一体,进而导致原本以中华文化为根基的共同语言、共同地域、共同经济生活以及共同心理素质这些民族构成要素均已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第二,在解构主义的思潮中,尤其是在文学全球化的进程中,后现代主义文学的发展在解构罗格斯中心主义的同时也打破了欧洲中心主义的桎梏,进而使美国华裔文学的发展也步入了多元文化共生与共荣的发展道路。从文化抉择的意义上来考察,美国华裔文学对中美文化的态度经历了由相互排斥到认同,最终演变为两种文化相互融合、相互促进,进而成为美国华裔文学发展的主旋律。
三、美国华裔文学与时俱进的时代特征
进入新世纪以来,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科技等领域全球化发展的速度进一步加快,美国华裔文学在这个进程中也受益匪浅。美国华裔文学只有加入到这个发展的潮流中去,才能其与时俱进,在已有成就的基础上再创辉煌。
在创作主题上,美国华裔文学不再把族裔、身份认同、职业选择和文化冲突等作为焦点。这种创作主题的转向同样受制于当今美籍华人在美国社会中地位的改变。他们中有很多人在政治、经济、科技等不同领域内已经取得了骄人的成就。此外,中国在改革开放以来所取得的辉煌成就也令美籍华人感到振奋。这些因素导致美国华裔文学已没有必要再去探讨那些早已过时了的话题。华裔文学家向犹太裔作家贝娄和乔姆斯以及非裔作家莫里森学习,将其文学探讨的视野扩展到美国的整个社会生活中去,在美国文学中以主人翁的身份出现,进而表现出一种积极向上的普世精神。
美国在全球化发展进程中是最大的受益国。虽然两次世界大战的硝烟已经散去,但由美国发动或以美国为主导的局部战争仍持续不断。依然活跃在文学创作阵地上的美国华裔作家汤婷婷将其文学创作扩展到关注世界和平的视野中。在新世纪出版的《第五和平书》中,汤婷婷以主人公惠特曼·阿新为逃避兵役来到夏威夷的所见、所闻和所做的一切,表现出华裔作家的反战态度。在作家笔下,阿新由先前的信仰迷失、消极避世的虚无主义者发展成为一个具有理性的反战主义者。
谭恩美在新世纪也推出了自己的新作《拯救溺水鱼》。在这个虚构的故事中,谭恩美以12人的美国东方旅游团为线索,探讨了美国“精神荒原”的拯救之路。
汤婷婷和谭恩美这两部作品共同的光鲜之处在于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精华部分作为拯救西方当代精神荒原的救赎良方。汤婷婷提供的良方是中国儒家、释家和道家思想中以“和”为本的文化价值观,借以唤起世人的和平仁爱意识,并寄希望于人类“能从一个好战的物种进化到和平的物种,这样我们就不再是捕食者,我们也不再是食肉动物”[12]192。谭恩美“美国旅行团”的故事是对西方现代文明给西方人带来精神创伤的解析和对西方文化中心主义的批判,倡导以儒释道思想为主体的中国文化伦理观所提倡的“仁爱和平”、“虚静其心”和“群体和谐”等理念来拯救西方的精神荒原[7]178-185。
当代美国华裔文学的这些新作在思想性方面具有更加强烈的政治意蕴,如同莫言所指出的那样:“社会生活、政治问题始终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作家不可不关心的重大问题。也永远是一个作家所要描写的最主要的一个题材。”[13]310
此外,文学性的与时俱进也是新世纪美国华裔作家对美国文学的新贡献。在新时期,华裔作家的创作并未完全延续传统的现实主义创作技巧,而是在传统现实主义的基础上增添了更多的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元素,使其作品具有更强的“可读性”。例如,汤婷婷在《第五和平书》中采取虚实互动的文本创作方式,多角度地反映了当代人的精神面貌;谭恩美则以心灵透视的“荒原叙事”方式来透视和解决西方的道德危机,以美国赴东方旅行团中不同肤色和种族的人来象征美国的多元民族社会,以其“疗伤”之旅来表现西方与东方之间凝视与被凝视、拯救与被拯救的关系[7]178-185。
更为重要的是,新时期的华裔文学作品将美国文化与中国文化有机地结合到一起,进而打破了中西文化二元对立的传统思维模式,为美国华裔文学在当代的发展开辟了一条新的途径。
[参 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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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树武]
The Cultural Features and Historical Evolution of Chinese American Literature
HU Bei-ke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24,China)
Abstract:Chinese American literature has witnessed the three stages in its development——starting,developing and flourishing in more a century.With the unremitting efforts by the several generations of American writers of Chinese,Chinese American literature has gradually developed from the margin position to the main stream in American literature.In the process of its development,the American writers of Chinese have always focused on evaluating the two cultures in their literary creation.In the new century,Chinese American literature has kept pace with the times and made considerable development both in the aspects of ideology and artistic aesthetics,thus making a new rout for remaking the splendid achievement in Chinese American literature.
Key words:Chinese American Literature;Double Cultures;Historical Evolution;Keeping Pace with the Time
[中图分类号]I10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6201(2016)01-0017-05
[作者简介]胡贝克(1988-),女, 吉林长春人,东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博士研究生。
[基金项目]国家留学基金委资助项目(CSC97822032);吉林省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014B26)。
[收稿日期]2015-09-12
[DOI]10.16164/j.cnki.22-1062/c.2016.01.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