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陈蔚：最荣耀的强奸维权

珠珠

你从未见过这样勇敢的女子——广东省水利厅门前，她不蒙面不低头不哭泣，落落大方、堂堂正正地伫立睽睽人前，拉出横幅声讨该单位公务员赵亮，身边站着她的夫君。不是突如其来，这是一场长达730个日夜的折翼之战，一条漫漫重生路。辱痛、叩问、求索，冰霜层层，女战神拼力撕裂寒光。同类案件里，99.99%的女性一开始或中途都选择做沉默的羔羊，任污点在余生发霉。而陈蔚，百分百地涤荡了人生！

“苦难不就是和自己的天荒地老吗？纵然勇敢骄傲得顶天立地，走出第一步的我也是战栗而含泪的。”

2015年8月28日，我在微博里写道：“希望有那么一天，不再等到黎明才能安眠，不再完全依赖药物才能正常生活，还可以有诗和远方。”是啊，两年前，我还是那个水晶般的女子，有着羡煞旁人的完美人生。

我1979年10月26日出生于湖南长沙，父亲是市政府机关干部，母亲是财务，我如温室小花般一直被极度宠爱着长大。读高中时，大我两岁的学长方柯俊对我“一眼定终生”，一声“蔚宝宝”从此叫了20多年。我们2005年结婚，2007年女儿姝颜出生。老公对我纵容溺爱到极致，每天吃饭他恨不得喂我吃才好；生意再忙再累，我的内衣内裤都是他手洗。现年36岁的我被惯到至今还是毫无生活自理能力。老公常说：“宝宝，我希望你永远无忧无虑。”我每天玩时尚，玩股票期货，养尊处优。我有着极其严重的洁癖，影响我生活的点点滴滴，导致性冷淡。夫妻生活屈指可数，温存前都要沐浴湿蒸焚香消毒净化，面对这样一个“极品”老婆，老公完全尊重我，他眼里我本就是不沾凡尘的仙女，没有一丝杂质。但一场同学聚会把这一切拦腰斩断，我从仙女的天宫摔落到肮脏的谷底。对我而言，肌肤之亲只能为了山高海深的爱而存在，而这般的我竟然被强奸了！

2013年10月19日，长沙天玺大酒店，长沙市雅礼中学353班毕业20周年同学聚会，行程两天。第一次参加同学聚会，涉世不深的我开心感动，不慎烂醉如泥……19日晚唱K活动结束，我被同学们带去消夜后消失了一夜，恰巧当天过生日的表姐一直焦急地等我切蛋糕，万万想不到我早已不省人事。20日上午九点多，我在剧烈的下体疼痛中醒来，一个赤裸的陌生老男人在房内走动，依稀像是353班的同学。但时隔20年，加之班上有六七十名同学，我和他由始至终无任何交集。我隐隐感觉祸来了！我质问对方。他自称赵亮，告诉我说：“这是天玺酒店的房间，你昨晚醉得鬼样的，总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说完猥琐地补充道：“这是聚会的高端版！”赵亮接完一通电话后拿出一颗药丸，强行灌给气若游丝的我服下，随即离开了房间。剧痛，惊恐，屈辱！当时我老公因为部分生意中侵犯注册商标罪被关进看守所，联系不便，我也不能再增加他的精神负担，便挣扎着给表姐打电话求救。表姐劝诫我为了声誉千万不能声张。可能是不明药物所致，很快我再次昏睡过去。

直到中午，我在赵亮的电话轰炸中醒来，他警告我同学们要进来退房，让我速下二楼，否则对我影响就大了！没时间思考，拼死也不能让人看到这屈辱的一幕，我努力从床上爬起，穿上被扯烂的内衣、满是污渍的外衣，跌跌撞撞来到酒店二楼餐厅。

同学找我聊天，感叹我的醉酒使我缺席了聚会的核心活动（即20日上午的返校合影录像）。我颤抖不已，心在淌血！“同学”是多么纯真、值得信任的所在啊，这个所谓的20年聚会却令人发指。我实在痛到要直接倒地，却不可思议地强撑着。应同学要求补拍完照片后，我终于逃离魔窟，到家已是下午2点多，我瘫倒在沙发里，奄奄一息，昨晚的事就像被橡皮擦擦净，一片空白。表姐一再敦促我向赵亮问清楚。当晚9点多，赵亮在跟我的电话中，轻描淡写地说：“对不起，我昨晚折腾了一夜没睡……没有采取任何防护措施，不过你应该不会怀孕，因为我没有射在里面……我昨晚确实太坏了，没有再坏的了……至少搞了两次以上！”污浊的字眼击溃了我，毫无疑问，我被玷污了！那几天，我迫切地想找同学了解我的醉酒情况，却又害怕被人察觉，而莫名虚弱让我反复昏睡，剧痛使我寸步难行，难顾周全。

表姐发觉事态严重，便要我跟一位年长的老友打电话。老友当头棒喝道：“这是典型的强奸！情节极其恶劣！”我一个激灵，彻底醒了，我愚昧无知得荒诞。我的医生密友告诉我：“超过48小时绝不可能从体内提取任何物证了！”一位律师好友也说：“这是一起毫无疑问的恶性刑事案件，但已经没法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了。”他们一致劝慰我以保障身体健康为第一要务。

2013年10月25日下午2点左右，我在长沙湘雅附三医院疼痛门诊、妇科做了系列检查，初步诊断为肌腱拉伤、盆腔炎。而由于时间太久，专家也无法鉴定我当时被灌下何种药物了。更可怕的是，我下身持续流血不止，泌尿系统严重损害，失眠像魔鬼一样缠着我。我看了很多心理医生，妄想通过“催眠”搞清楚那晚的事发经过，但真相于我而言成了永远的谜团。

赵亮损毁的绝非仅仅是我的肉体，更一脚踩碎我从前那个绝对自由、干净、骄傲与纯真的世界。“打落牙齿和血咽”，天下女性从来如此，这就对么？灵魂深处在呐喊：“绝不能向罪恶低头！”可我早已遗失最有力的证据，选择报案只会徒增一场丢脸的闹剧而已。犹豫，彷徨，我的灵魂之堤被狰狞的蚂蚁疯狂啃噬，岌岌可危，我彻悟，就此隐忍，我必将万劫不复。

家人陆续知道了此事，长辈叮嘱我不能报案，没有证据走司法途径是天方夜谭。有人提出唯有采取黑道解决，血债血偿。但我坚定地告诉大家：“我要走正道！我选择报案！”2013年11月6日，我到长沙市天心区公安分局城南派出所（案发地长沙天玺大酒店的公安管辖机关）报案。至此，家人选择了坚定不移支持我。我父母尽心尽力抚育姝颜，解决我的后顾之忧。

很快，老公知悉，他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睡，看守所的干警问他：“你是不是急着消灭那个坏蛋？”老公说：“不，这是其次。我急的是我老婆彻底完了！她就是个小婴儿，怎么面对这毁灭啊！”老公反复托人带话给我：“宝宝，一定要以身体为最重要，千万不能垮！”

“‘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我开始倔强书写我的《狂人日记》。赵亮有着狮子似的凶狠和狐狸的狡猾，但我也要他无所遁形！”

报案当天，警官就告诉我：“你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确实，强奸案件对取证时效性要求极高，我没在第一时间报案，案发现场采证缺失，更没能保存如内裤精斑等最关键的直接物证，要把客观事实变成法律事实，堪比跨越天堑。但执念已种，绝不回头。

赵亮永远也想不到柔弱如我会卧薪尝胆地筹备反击。我出高价调查了解到：赵亮为广东省水利厅农机局公务员，华南理工大学2003届电力学博士生。

我花了一个月在网上查阅学术论文，每天要约多名法律专家进行深度咨询。我找到一篇名为《论强奸案之取证难》的论文作者，她也觉得此案取证难于登天，唯一的解决办法是让罪犯亲口讲出侵犯的详细经过。我作出一个大胆决定——我要亲自找赵亮谈话并录像，获取他侵犯我的口述证据。但公检法对作为证据的视听资料要求很高：必须连续、清晰、无剪辑处理才相对有效。我的整个战略部署必须万无一失。

我花重金雇人到广州踩点，在京溪路的京源宾馆包下两三间连在一起的豪华套房，安排好用专业设备摄录的人员和保护我安全的人员。2013年12月3日，我拖着流血不止的病躯只身南下，开启了与博士生斗智斗勇的虎穴之旅，无所畏惧！只是，要直面毁了我一生的恶魔，还要把伤口再次生生撕开侃侃而谈，更要极力控制情绪避免罪犯生疑，这是何等残忍啊。

12月5日下午，我致电赵亮，“愉快”地告知我在广州办事，约他见面。事发后我一直无声无息，想来赵亮早算准了我的身心状况，料定施暴后能全身而退。他如期赴约，丝毫没有发觉房间里被全程监控的异样。为了控制情绪，我提前服了药，迅速进入角色。当知道我仅仅想了解聚会当夜的情况后，赵亮很失望，闪烁其词。近三小时，不管赵亮怎么刻意回避、推托、扮纯真、避重就轻，我都始终不离正题，那么多恶心又刺耳的字眼、甚至侮辱与诋毁之言，我照单全收。结束后，来不及拾掇我的恶心反胃，我将视频发给法律界的好友看，他们告诉我，为了防止翻供，必须反复详细固定事实！

12月9日，换了个光线更明亮的房间，我进行了第二次长达四小时的取证，一切难以启齿的细节我豁出命地问。赵亮谅我翻不起大浪，淫邪且得意地细述。

两次得手，我还得攻下一项更艰巨的任务——要取得一份赵亮亲笔书写的承认侵犯我之事实的字据。

打铁趁热，12月10日，我邀请赵亮在广州市流花车站的“同乡会”湘菜馆共进晚餐，同步录音。我弱弱地向赵亮提出要他写一份事实经过证明聚会当夜侵犯我的事实。赵亮勃然大怒，怎么可能！我失败了。

12月12日，我带着遗憾离粤，到了高铁站，结果高铁都停运了，这是命中注定要我再拼死一搏吗？我当即致电赵亮，在东方宾馆旁的麦当劳再次提出要赵亮手写事实经过。我边录音边反复心平气和地摆事实，讲道理，试图让赵亮良心发现，再次以失败告终。

短短一周，我仿佛经历了旷世变迁，虽败犹荣。

12月13日，我带着证据赶回长沙，城南路派出所的民警们敬叹不已，却又郑重地告诉我：“视频中赵亮的口述必须转化成公安的讯问笔录方才有效。”而他们没能调取到天玺酒店的监控视频，依然无法对赵亮进行异地拘传。我简直不能接受这残酷的事实。万般无奈之下我又作出了一个惊天决定：我要将赵亮诱到长沙进行抓捕！如何使赵亮放下戒备？我给赵亮去了一通长电话，仅仅闲聊，赵亮果然放松警惕，十分兴奋。隔日，我顺利约他来长沙见面。2014年1月9日上午10点，我开车接赵亮在长沙高铁站附近的花之林茶餐厅落座，开门见山提出写字据的要求，赵亮十分惊诧失望。三个多小时里，也许赵亮很清楚我早过了追究他法律责任的时间，有恃无恐，无数次提笔搁笔，斟字酌句，最终写下了一份说明，留下了承认跟我发生了性关系的铁证。

我立马悄悄报案，四五个公安干警如天神降临将赵亮带走。赵亮被拘传的24小时里，我寸步不离，等待着历史性的一幕。没想到赵亮虽承认跟我发生了性关系，但一口咬定当时的我并未反抗，且“十分配合”。案子原本先天证据不足，加上赵亮的狡猾抵赖，2014年1月10日，赵亮居然只能是被强制监视居住。

看到白纸黑字的决定书的那一刻，我痛哭不止，怒不可遏，本想直接去赵亮单位，把赵亮写的书证印几千万份去发，但经此大败，我一病不起，不能成行。冷静后，我反复咨询专家，重振信心，带病“驻守”城南路派出所。经办警官告知我还必须联络两三个参与聚会的同学针对我的醉酒进行取证，这超越了我心理承受的上限。回想当初，我在遇害后强装笑颜，为的不就是将屈辱瞒得密不透风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可当初就因“面子大过天”铸成大错，现在不恰恰在亡羊补牢吗？

我拨通了几个同学的电话，请求他们向公安说明我醉酒和被赵亮带回宾馆的事实，他们一律拒绝了。更令我猝不及防的是，赵亮曾在353班的百度云中上传了大量偷拍我的照片，在被采取监视居住后，他竟然胆敢全部删除。我再失一项证据，而赵亮成功地把他蓄谋强奸的可能性降到最低。除此，据说赵亮还在同学圈里散播谣言，说我是因为找他索要20万不成才反咬一口，这个荒诞至极的谣言在同学圈里炸开了锅，也给公安调查取证带来极大困扰，使破案障碍重重。

从前我从未尝过迁就人的滋味，如今我终日求人，饱受低眉折腰之苦。好不容易克服心理障碍求得几个同学作证，但证人顾忌之下证据力不强。而夜宵关键时间节点的几个证人直接屏蔽我，花了数月，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和诚心，最终我只说服了两个关键证人。

所幸，我的外形辨识度极高，很多目击证人对我印象深刻。至2014年6月，我的间接证据已相当完整。

“乌云遮不住天空，霜雪敌不过太阳，赤子重生。”

2014年7月2日，长沙市天心区公安分局认为强奸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向天心区检察院提请审查起诉。同时，我聘请了两个律师，开始跑检察院。

所有战斗里我都是带病之身。案发后第八个月，我的下身才止住血，盆腔炎症依然严重，还伴随神经痛等并发症。直到2014年12月，我还在经受排尿不畅、尿痛、尿失禁的折磨，依靠纸尿裤维持基本尊严。

2014年10月，老公重获自由，颤抖着说：“宝宝，你就是个伟人，任何词语来形容你都是苍白的，你值得拥有的不止是爱，更是膜拜！”35岁的生日，老公为我举办聚会，但我感觉像在城南路派出所庆生。老公放下了全部生意，一心扑在我的案子上，帮我反复奔走。我和老公分开这么久了，却因为我的身心状况不能再有丝毫肌肤之亲，老公以更加深厚的爱呵护我。维权再艰难，我都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老公说：“宝宝，你最可贵的地方就是你的精神从不破产。”

可身心上的痛楚我却无能为力。失眠愈演愈烈，再缺睡也是一两个小时就惊醒，总是害怕再被迫害。医生说这叫创伤后应激障碍，至少三五年才能好转。我还对安眠药产生抗药性，老公说：“要是有方法让你酣然入睡，砸锅卖铁也要尝试！”可惜天下无此秘方。

因为长期大量服药，我原本毫无瑕疵的脸渐渐长满痘痘、色斑。药物的副作用使得我的眼角膜反复发炎，角膜上皮脱落，视力下降。老公给我报了音乐训练营，希望通过音乐疗法来帮助我。从前我进食八大名贵补品是为了美容养颜，如今我每日赖以维持生命。

我和我老公耗费两年时光，放弃很多宝贵商机，专注于跑案子，这种代价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因为心理治疗需要分散注意力，老公让我偶尔玩玩旧业。以前的我豪赌赔光泰然自若，起起落落均置之坦然，但现在的我却因长期失眠导致头脑混沌而不可再触碰这风险、难度都极高的股票期货交易，每每以巨亏告终。

12月17日，天心区检察院下达“存疑不起诉”的决定书：案件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符合起诉条件。这个结果令所有历经此案的人沉默了。接触过我案子的法律专家们一致唏嘘：该案若是及时报案，是必重判的铁案，且以我目前付出的高昂维权成本投入（取证工作花了数十万，其余付出更是价钱不菲），定能量刑畸重。老公为我当堂咆哮、痛哭失声，我再次一病不起。我们不服，向长沙市人民检察院提起申诉。

2015年1月，城南路派出所又补充了另一重要证据：天玺酒店一工作人员目睹案发之前我完全没有行走能力，加上之前有证人目睹赵亮把我倒拖进酒店房间的一幕。谁能想到，这一切铁证都无济于事。6月10日，长沙市检察院出具“刑事复查决定书”，维持天心区检察院原裁决。我又向湖南省人民检察院提起申诉，同时向长沙市天心区人民法院提起刑事自诉。直到9月，我的经办法官找我谈话，晴天霹雳般地告诉我：“没有直接证据的刑事案件是绝对不可能定罪的，你明白吗？”我似乎已走到司法之路的尽头。

但奸凶依然逍遥法外，甚至安然享受着公务员待遇至今。我和老公决定去广东省水利厅门前拉横幅，这属于法律外的惩罚。早在2014年11月我就向广东省水利厅递交了实名举报材料，并没得到任何处理回复。这一次，只能采取偏激做法，唯一担心女儿维权两年最亏欠的就是她。我被病痛折磨，没法顾及她，就连她因肺炎住院，我一心跑案子也没喂过她一汤一水。偶尔陪陪她，却让我觉得我是女儿她是妈妈。她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妈妈被强奸了，但她目睹了我非人的巨变。记得女儿在2014年圣诞节的许愿卡上写着：“希望妈妈早日抓住坏人，不用每天那么辛苦！”我问她：“你怎么知道妈妈的事情？”女儿回答说：“你那天写材料我就看到了。”“假如有一天你的同学都知道妈妈被坏人欺负过，你会觉得丢脸吗？”“绝不！在我眼里妈妈是抓坏人的英雄。”再次拿出许愿卡，女儿的话让我泪水涟涟。我筹备维权，全家老小一致表态，力挺我到底。

2015年10月20日，距离案发两年整，地狱纪念日。我化上淡妆，穿了一件点缀很多花朵的黑色纱质小礼服裙，它最能代表今天的我，虽然受辱是黑暗的，但在暗色之上大势绽放正义之花。我和老公手拉手，来到广东省水利厅的大门前，从容地拉起横幅“奸凶不灭，无以立身！天道昭昭，誓死擒凶！”引起了轰动。与我清澈眼神对接的过程里，我看到的是大家默默的肯定、同情与佩服。广东省水利厅最终向我们口头承诺对赵亮采取党纪政纪处罚。一些无良媒体把我的信息全都泄漏，导致我被频频骚扰。爸爸说：“蔚蔚，不怕！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就是你的本色。”是啊，顾城说过“一个人应该活得是自己并且干净”，我做到了，其余不足为虑。

我的案子在法律界也掀起了不小的争议。一部分专家认为，从法理角度，依据此案完整的间接证据链条足以定罪；还有一部分专家则坚持严苛的法律证据要求角度，没有数据化的直接证据不能定罪。

被曝光后，很多同病相怜的女性和我联系。和我相反，面对强奸，她们唯恐避之不及，基本无人报案，即便鼓起勇气报了案，最后也因为时间精力财力耐力种种原因被迫放弃，活在老公的眼色里，抬不起头。

我很庆幸我走在阳光下，选择了彻底拯救我自己，更庆幸我的家人提供了强大的情感支持。经历了一次人生必修课的严苛补考，我长大了，诚恳地承认如果当初我稍有社会经验和自我防备意识，这一切都不会上演。正是将折翼之辱暴晒于阳光之下，我得以保全心无杂质、澄澈见底的品格，何其珍贵。奔走至今，不失初心，今天的我比两年前更为强大。义无反顾！

2015年的10月26日，我36岁生日，家人为我举行了一场有着特殊意义的家庭聚会，告诉我我是一个很成功的人，他们为我骄傲，劝慰我养好身体，重头再来。这一生，最爱雨后天晴的彩虹。这场人生苦雨滂沱至今，该晴了。我的未来，理应霞光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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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郭 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