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羽
“先王已去,新王万岁!”当雷富礼在卸任宝洁CEO的第二天,刷门禁却没有丝毫动静时,他便一直这样告诉自己。但是事实证明,先王已去,而新王未必万岁。毕竟,2013年时任CEO麦睿博最终迫于惨淡营收和同行压力黯然离场。
不过照目前看来,宝洁现任掌舵人大卫·泰勒“完美”地继承了雷富礼的衣钵,仅上任1月有余就砍掉宝洁玉兰油旗下1/6的品牌便是最好的证明。
曾经大家心目中“妈妈专用”的玉兰油如今似乎变得“尾大不掉”。从2010年开始,玉兰油在美国的销售额便逐年下降,根据北京中怡康时代市场研究公司提供的2015年上半年38个城市百货渠道化妆品销售数据显示,玉兰油上半年的销售出现了18.5%的大幅下滑,雄踞2015年度十大化妆品集团中下滑幅度最大品牌榜的榜首。
怎么办?研制新产品通常是日化企业寻求发展的主要途径,但是新上任的泰勒显然没有这样做。他将与品牌主打的抗衰老定位不相符的产品一律剔除,通过缩减不必要的成本来提振销品牌销售额。
泰勒大肆削减品牌数量的做法并非宝洁的第一次,这样的“瘦身”之举可以追溯到7年前。
2000年,雷富礼在结婚30周年纪念日当天临危受命,接过德克·雅格的CEO宝座,一坐就是9年。他经常挂在嘴边的“消费者即上帝”似乎也预示着自己将在宝洁大有所为。在雷富礼担任CEO的第8年,宝洁当年全球销售额达到835亿美元,实现净利润120亿美元,旗下年销售额达10亿美元的品牌有24个。而在雷富礼刚接手时,宝洁还是股价下跌一半、市值减少700亿美元的烂摊子。
2001和2003年,宝洁强势介入染、护发行业,先后收购伊卡璐和德国威娜公司;2005年以570亿美元收购吉列,将触角伸向男士剃须用品市场。超长产业链导致了营销成本的上升,还令宝洁缺乏统一的品牌标识,在竞争中丧失优势。
继任者麦睿博出任宝洁CEO时正值2009年盛夏,但却迎来了罕见的经济寒冬,宝洁开始“瘦身”。为降低经营成本,2012年2月麦睿博公布了100亿美元的成本削减计划。
尽管如此,2013年宝洁的总收入仍未达到麦睿博大胆预言的1020亿美元,而可怜的837亿美元似乎给了“干劲十足”的麦睿博一记清醒的耳光。
在重掌帅印的短短两年里,雷富礼频频“割肉”:2014年8月,宝洁计划通过出售、停产的方式放弃旗下年销售额不到1亿美元的100个小型品牌,只保留10个品类中65个核心品牌,因为它们贡献了90%-95%的盈利;2015年7月又将包括伊卡璐、威娜在内的43个美容品牌并入科蒂公司,只保留玉兰油、SK-2等核心美容品牌。
宝洁前董事长理查德·杜普利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你把我们的资金、厂房和品牌留下,把我们的人带走,我们的公司就会垮掉。”
如今似乎一语成谶。
在本世纪的前15年里,宝洁就经历了4次换帅,高层管理人员更是流动频繁。2009年与麦瑞德同为宝洁CEO候选人的苏珊·阿诺德于当年3月离职,前宝洁潘婷部门总经理桑索斯·冈萨雷斯 (Sonsoles Gonzalez)在2011年离任,前高管保罗·波尔曼(Paul Polman)投向了竞争对手联合利华的怀抱,法布里奇奥·弗雷达(Fabrizio Freda)也跑去雅诗兰黛担任CEO。
高层频繁换血、辛苦培育的人才流失严重,让本来因为“瘦身”而虚弱不堪的宝洁增长更加乏力。
自麦睿博上任以来,宝洁的净利润增长率持续走低,甚至一度出现负增长。
麦睿博或许是个很好的军人,但却不是一个称职的职业经理人。
“宝洁的营销手段过于传统,太老派了,”宝洁品牌顾问迪安·科拉奇菲尔德(Dean Crutchfield)这样评价这家曾经以营销著称的老牌日化企业。事实上,宝洁不仅在数字媒体营销上错失先机,同时也正在失去曾经称霸一方的传统媒体渠道市场。
2015财年,宝洁在广告营销方面总共花费82亿美元,而如此巨额的广告费还是在削减了7亿美元、砍掉40%的广告代理商之后的结果,未来宝洁还将计划每年削减5亿美元的代理费。
而与宝洁急速缩减代理费相对的,则是快销行业大幅提高的数字营销费用。根据《好奇心日报》的数据,从2013年到2015年,数字营销费用的增长幅度一直处在35%到60%之间,其中移动端的占比也在不断提升。
从在数字媒体终端的影响力看,宝洁似乎并没有投入太多精力。
宝洁在传统的电视广告无疑是有优势的,但是目前这种优势正在丧失殆尽。
根据凯络调研数据显示,2015年人们观看电视的时间增加,其中每人每周平均看电视的时间达127分钟。宝洁显然没有抓住这样的机遇,昔日央视标王如今垂垂老矣。
也许是意识到了营销策略出现问题,2015年12月宝洁将北美大部分媒体采购和规划项目移交给宏盟集团,与合作将近20年的法国最大广告与传播集团阳狮“分手”。
“我希望宝洁是一家能够存在一千年的公司,”雷富礼曾经有过这样的期许。但是如果宝洁再不拿出点干货,“千年帝国”或许终将成为黄粱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