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浩
(华中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 430000)
人与科技和谐相处:解决生态危机的可能出路
周维浩
(华中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武汉430000)
[摘要]随着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人类对自然的掠夺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生态问题关乎人类的生死存亡,是所有人不得不面对的问题。生态问题已然成为人类亟待解决的首要问题,而解决生态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人类自身。在现代社会科技的高度发展下,该如何回到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正常轨道上,唯有使人与科技和谐相处。人与科技的和谐相处既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前提,也是解决生态危机的可能出路。
[关键词]人;自然;科技;生态危机
生态危机是世界性问题。关于生态问题的根源,国内外学者提出反人类中心主义、科技异化、消费异化、资本主义制度等有代表性的观点。其实,无论是生态危机的根源,还是现实中生态危机所呈现出的问题,其背后都有人类的身影,支撑人类对自然无限需求野心的是科技,提供破坏生态环境手段的也是科技。有人据此认为,如果没有科技,自然环境就不会这样,真正的元凶应该是科技,进而提出“科技消亡论”。旨在回到古代田园生活时代的“科技消亡论”,把科技推到风口浪尖,要科技为生态危机买单。
一、 理性看待:为科技“正名”
显然,“科技消亡论”颇有道理,在其影响下不少人从科技崇拜者变为科技声讨者。虽然随着人类对科技和生态环境关系的了解和研究的不断深入,逐步形成悲观主义、中立主义和乐观主义等三种具有代表性的流派和观点,但这并不意味对科技的误解以及片面看待科技在生态环境中作用的观点不复存在,因为无论是悲观主义、中立主义还是乐观主义,都不是在人与自然这一大背景下的全面考虑。处理好人与科技的关系,理性对待科技在生态环境中的作用,首先需要为科技“正名”。
1.悲观主义——科技异化说。 悲观派认为,现代科学技术的高速发展导致对自然资源的过度开发与消耗以及对生态环境的严重破坏,威胁到人类的生存和发展。“科技异化说”以法兰克福学派为代表,该学派揭露科技对生态环境、人们之间的社会关系以及人自身的发展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并因此而把科技视为与人相对的异己力量,认为人类越使用科技,越沦为其奴隶。有人甚至打出反技术的旗帜,认为科技的发展不仅会造成生态危机,还会毁灭人类。在他们看来,科技的发明虽然使人类的双手从精疲力竭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但这一“解放”却变成“枷锁”,使人类成为技术的奴隶,所有这些中最为灾难性的是——发明人类自我大规模毁灭的手段。这实在是无法容忍的悲剧!为此,有人甚至主张复苏原始的生活方式。原始时代难寻科技的身影,自然也就没有生态危机这一说了。诚然,现代生态环境的破坏大部分都与科技有关,但许多环境问题的解决却又不得不依赖于科技。悲观主义对科技的全盘否定在目前的社会发展形势下,显然是不可取的。它是对科技的一种误解,忽视科技对推动人类发展的积极作用,忽视科技对解决生态环境问题的积极作用。
2.中立主义——科技是一把“双刃剑”。 科技是一把“双刃剑”的说法由来已久,也得到许多人的认同。何为“双刃剑”?通俗地说就是有利也有弊,有善也有恶。科技在生态环境中的作用正是如此。虽然科技作为一种理论体系,本身不会对生态环境产生任何利弊行为。但无可置疑的是,科技确实一方面做着促进自然和社会发展的事;另一方面,又做着不断破坏着自然的事。不过,这样一个事实往往为人们所忽略,即在每一个科技对生态环境作为的背后,都有人的身影。因而,与其说科技是“双刃剑”,不如说人自身是“双刃剑”。美国学者N.维纳指出:“科技革命是一把双刃剑,它可以为人类造福,但是,仅当人类生存的时间足够长时,人们才有可能进入这个为人类造福时期。科技革命也可以毁灭人类,如果人类不去理智地利用它,它就有可能很快地发展到这一种糟糕的地步。”[1](P131)不难发现,科技本身是把“双刃剑”的说法是误解,其实真正使得科技成为“双刃剑”的是“用剑者”,即人类本身。只要人类繁衍生息,“双刃剑”就将无穷无尽;只要科技还在发展,“双刃剑”之刃就将愈益锋利。总之,科技对生态环境的作用如何,取决于人类自身,不能让科技为人类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
3.乐观主义——科技万能论。 “科技万能论”认为科技不仅可以推动社会的发展,还可以解决一切发展中所出现的问题,包括生态危机问题。朱利安·林肯·西蒙在《没有增长的极限》中就指出:“解决污染不存在着不可克服的技术问题。因而在经济学家看来,实质上是把一些价值用于消费,还是用于清除污染的选择问题上,或者是说选择了可容忍的适度污染问题。历史表明,在工业化初期,污染状况一度严重。但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的富裕程度和支付能力的提高,人们对清洁环境的要求提高,污染状况不断改善。”[2](P274)西蒙固然有理,人类也曾致力于寻求某种永恒的方法或定律,但实际上并不存在永恒,科技也不例外。科技万能论旨在说明科技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永恒方法和定律,包括生态问题。“以为科技什么都能解决,这是对科技的迷信。即使在小范围内这样考虑每一个技术也有其危险性。人类从事技术工作,总会在一定程度上破坏环境,这是无法避免的。由此可见,技术万能主义对人类安全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思想”[3](P11)。诚然,生态问题的合理遏制或解决离不开科技,科技对解决生态问题的作用不容小觑,但人类不能只沉醉于科技解决某个领域危机的胜利之中,而忽视一个关键的问题——科技在解决某个领域的问题时又对其他领域造成新的破坏,科技的有限性是无法避免的。因此,必须清楚地认识到科技的有限性是科技理性的题中应有之义,只有承认它的缺点,才能理性地使用科技,从而趋利避害。
二、必由之路:人与科技和谐
对科技及其应用的悲观主义、中立主义、乐观主义观点的理性分析表明,问题不在科技自身,而在于科技的使用者——人类。科技离不开人类这个主体,科技的产生、发展都控制在人类的手中。问题在于人类如何对待科技,也就是说在生态危机中科技本身没有错,错在人类对科技的非理性使用。如果人类不反省自身,而是从科技上找原因,那么只会使生态问题越来越难以解决。大家一直在说要解决生态危机,而当我们把生态危机的责任者认定为科技时,我们已经在解决生态问题上走进死胡同。
在当代,人与自然的和谐就在于人与科技的和谐,而人与科技和谐恰是人与自然和谐的前提。自然是一切事物的生存和发展的前提,人和科技也不例外。马克思说:“自然界,就它本身不是人的身体而言,是人的无机的身体。人靠自然界生活。这就是说,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致死亡而必须与之不断交往的、人的身体。”[4](P92)因此,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一切关系之根本,人类的一切行为都应该以自然界为出发点和归宿,以保护自然、发展自然为目的,保护自然就是保护人类自身。但是随着科技的出现和发展,人在自然界中的主体性地位日益突出,人类征服自然界的野心也日益膨胀。弗洛姆认为,人类想要征服自然界的欲望和对自然界的敌视态度使人变得十分盲目,而看不到这样一个事实,即“自然界的财富是有限的,终有枯竭的一天,人对自然界这种掠夺的欲望将会受到自然界的惩罚”[5](P10)。生态危机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在现代社会大谈发展,首先指的是科技的发展,或者说现代社会高度依赖于科技的发展。人类社会的发展史也就是人类实践活动的发展史。社会发展水平越高,人类实践水平就越高,而人类实践水平的不断提高,关键在于科学技术的发明和使用。虽然人类利用科技过度开发自然,造成人与自然的对立,以致发生生态危机,但人类并没有为此而担心,因为相信会有更先进的技术,环境污染可以通过科技治理;资源匮乏可以通过科技补足;物种灭绝可以通过科技创造。科技的不断发展能够为生产进一步发展提供无限的潜力,人类有足够的时间和能力去发展新科技,依靠新的技术解决人类面临的各种难题,克服工业社会的各种弊端。显然,问题可不是如乐观主义者想象的那么简单。在崇拜和高呼科技万岁的今天,需要认清科技的有限性,拒绝“神化”科技。“它是特定的科学技术及其应用的结果。也就是说,当前的环境问题,既是科学发展的产物,又是科学发展仍不完善,科学技术及其成果的应用有局限性的结果”[6](P57-60)。科技的使用对生态究竟是破坏性的还是建设性的,取决于人与科技之间的关系如何。
1.人类使用科技要理性化。理性化要求人类使用科技要符合自然本身的规律。如果科技的使用背离自然规律,那么必将导致科技与自然的异化,其结果无论是一方胜利还是双方同归于尽,最终都会把人与自然推向彼此的对立面。人类使用科技的理性化还要求科技的使用应以自然为落脚点。人类使用科技的初衷在于改造自然,改造绝不是破坏或者毁灭,而是为了把自然变得更适合人类生存。有专家提出未来人类可以迁徙到其他星球,但是,如果人类在科技使用上还保持着传统的非理性方式,那么无论迁徙到哪个星球,其结果都是可预见的。人类使用科技是否理性不可小觑,它事关人与自然关系的和谐与否,对人类未来的生存和发展具有重大意义。
2.人类要认识到科技的有限性。科技的有限性包括改变对象的能力有限、解决问题的方法有限、技术控制的结果有限和技术本身存在潜在风险。“科技万能论”的观点显然不可取,因为技术不是万能的,技术是有限的[7](P147-148)。面对科技的有限性,可行的不是否定或抛弃科技,而是肯定和发展科技。“就本质而言,技术本身就包含着破坏自然的因素,可以说,不产生公害的技术是不存在的。因此,不论怎样改变经济结构,不论技术如何进步,都不能制止公害的发生”[3](P24)。纵观科技发展的历史,每一次科技进步都克服旧技术的缺陷与不足,同时又伴随着新的副作用的产生。对此,可行的做法只能是把科技产生的公害降到最低,实现最优效果。
3.使用科技要以自然为基础。在科学主义盛行的今天,自然已被异化,自然已不再是其本身,而沦落为人类实践的对象之物,科技则成为人类征服自然以此来满足私欲的工具;自然最初的神秘性被解蔽,成为人类理性可以透彻研究的对象。在科技的巨大力量下,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已由最初的和谐演变为如今的冲突。随着人类对科技依赖的与日俱增,人类迫切需要明确的是人与自然是一个有机的整体,我们固然可以利用科技认识自然和改造自然,但这并不意味人类的实践活动可以脱离自然或违背自然规律。诚如培根所言:“征服自然,要先服从自然。”如果没有自然,人类连最基本的生存依附都没有,更谈不上什么人类的发展和进步。人类对科技的使用应以自然为基础,符合自然的发展规律。
总之,科技的使用应该促使人类与自然和谐相处、共存共荣,以达到可持续发展的目的,这也是科技发展的最终旨归。
三、最终旨归:人与自然和谐
众所周知,科技确实在一个维度上打开人的潜能,促进人的发展,提升人对生活特别是物质生活状况的满意度。于是,许多人把科技与幸福画上等号,以为科技必然为人类带来幸福。然而,从目前科技应用产生的效果来看,人类每发明一种新技术都或多或少地伴随着一定的“副作用”,或对人,或对自然。不难发现,科技为人类解决的问题与给人类带来的问题是几乎等量的。因此,新的技术发明不但要遵循技术发明的科学标准,而且要遵循自然规律的运行标准。人与科技和谐的新技术观,作为人与自然实践层面上的指导,可以使人类理性地使用科技,降低人和自然共同面临的风险。
人类在生态问题上需要改变传统思想观念,需要在反思人与自然关系的同时,反思人与科技的关系。反思人与科技的关系在生态环境重要性日趋凸显的当下尤其必要。虽然科技的种种弊端日益暴露,但是现代社会的发展却不能完全离开它,目前需要的不是如何“消灭”或者“束缚”科技的发展,而是把科技合理地利用起来,从而给人类带来更多的便利,解决人类面临的诸多的问题。我们必须清楚地认识到,地球只有一个,现代科技的发展必须符合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规律。在生态问题中,我们应该也需要处理好人与科技的关系,对科技的使用要更趋于理性化、合理化、合自然化。马克思主义哲学倡导人类全面而自由的发展,其中人与自然的和谐是不可或缺的条件,而人与科技的和谐又是人与自然和谐不可或缺的前提条件,因此,人与科技的和谐是现代社会科技发展中亟待解决的问题。只有处理好二者的关系,生态危机才能得到合理的遏制或解决。人类社会呼唤生态文明的到来,最终也必将从当今的工业文明走向生态文明,达到人与自然和谐,并在这一保证人类公正、平等、和谐、安全的生态环境中,实现人类全面而自由的发展。
[参考文献]
[1][美]N.维纳.人有人的用处[M].陈步,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8.
[2][美]朱利安·林肯·西蒙.没有增长的极限[M].黄江南,朱嘉明,译.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
[3][日]星野芳朗.未来文明的原点[M].哈尔滨:哈尔滨工业大学出版社,1985.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5][美]弗洛姆.占有还是存在[M].关山,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8.
[6]余谋昌.科技进步与生态问题[J].自然辩证法研究,1992(S1).
[7]叶平.回归自然——新世纪的生态伦理[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4.
[责任编辑冒洁生]
[收稿日期]2015-12-26
[作者简介]周维浩,华中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哲学。
[中图分类号]B02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0292(2016)02-001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