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虚拟现实该保持点忧患

环球时报/2016-03-04/ 第15版面/国际论坛 /作者：陈楸帆

2016年世界移动通信大会的一张照片引发了人们对虚拟现实的热议甚至恐慌。照片上，扎克伯格走过数千名戴着虚拟现实头盔的人群，而人群对他“视而不见”。这幅照片引发人们对技术革命的恐惧感，我们所发明的工具会不会有一天反过来奴役人类自己？

进入2016年，虚拟现实的热浪愈加凶猛。国内外大小IT厂商几乎都对虚拟现实流露出强烈兴趣，诸如脸谱、谷歌等行业领跑者已经投入海量资金。从产业角度看，虚拟现实技术所需要的人才储备、技术储备和资金投入非常充足，至少有四家主流厂商年内会发布消费者级别虚拟现实产品，预期销量将达百万级别。像其他新兴科技产品一样，虚拟现实产品有自己的生命曲线，它会在极客圈以及其产业上下游人群先引爆流行，再逐步走向大众。扎克伯格表示虚拟现实需要10年才能普及，更乐观的业者表示这个周期将在3-5年内。

目前市面上的虚拟现实产品还比较初级，它们主要模拟人类的视觉、听觉和部分替代性触觉，让玩家可以和虚拟物体、虚拟界面有限交互，以及在一定范围内自由行走等。这距离人们所恐惧的“黑客帝国”式虚拟现实还差了数以光年计的距离，但这依然阻止不了人们对其产生种种负面想象。

这种恐慌一方面来自更快速发展的新技术带来的冲击，就好像火车初次出现在银幕上时，观众都惊恐地逃出影院，人们需要时间从生理和心理上适应新技术及其衍射效应。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虚拟现实比手机或游戏更具有沉浸感，更易让人上瘾，可能带来的隐忧更多。大众的恐慌情绪可以让开发者从一开始便考虑到人的感官阈值，去防止一些极端的刺激产生，或是学习网游设置防沉迷系统。

另一方面，人们的恐慌情绪来自于人文学家、小说家和艺术家，他们比普通人更忧心忡忡，担心人类终会被虚拟现实奴役，担心掌控虚拟现实技术的巨头们掌控人类的命运。类似的情结同样出现在当人类发明蒸汽机、原子能、电脑、互联网以及基因技术时。人类总会产生一种幻觉，认为自己的心智足以操控身体和周遭一切。如果有某种外部因素挑战了这种幻觉，人类的理性便会崩塌，更为本能的感性思维则会寻找种种理由进行反驳，以谋求心智的平衡。

人们总是高估了某项新技术短期效应而低估了其长期影响，对于虚拟现实也一样。但对于后一种忧虑，则提醒我们从规则层面上去限制一些行为，制定一些标准，让所有游戏规则暴露在阳光下，而不是躲藏在代码背后成为想象中的黑手。倘若我们能够正确地发展虚拟现实技术，它必将能够带领我们走向一个全新的纪元，届时不仅仅我们对于世界、对于自我的认知都将达到新的高度。▲（作者是科幻小说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