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彦彦
(湖南师范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
试论国产动画的民俗回归
曾彦彦
(湖南师范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
近年来,国产动画再度回温,成为银屏热点,而其风格内容也普遍呈现出民俗回归的特征。主要表现在角色设置上,角色原型多取材自中国传统古籍,角色造型带有鲜明的民族特征;内容呈现上,有丰富的民俗情节展示,而深层故事结构也是对民俗故事的沿袭;诸此动画的热播,体现出民俗文化的复苏及其与现代文化的良好对接。这样的结合对国产动画发展及民俗传播均具有深远影响。
国产动画;民俗传播;传统文化
近期话题中最火的莫过于对电影《大鱼海棠》的探讨,这部被称为“跳票之王”,花费12年制成的电影,因其“中国风”的元素,早在上映前就成为业界以及学界的关注焦点。事实上,国产动画早已出现了一个民俗回归的特征:《喜羊羊与灰太狼》推出的系列电影紧密结合生肖文化,《大圣归来》从故事到配乐都是一次民族记忆的回归,2016年开年动画《小门神》的画风以及主角满满都是中国风味,都显示出国产动画与民俗文化和谐共生的可能。而这样的结合,收效也非常可观,《喜羊羊与灰太狼》系列电影被报道“5年吸金6亿”,成“动画电影票房冠军”,《大圣归来》不仅通过“自来水”们延长了一个月公映期,最终更以9.56亿票房刷新中国动画电影票房纪录,居华语片影史第7名。[1]时至当下,《大鱼海棠》7月8日上映,三天即拿下2亿多票房,排片量也位居前端,都是国产动画与本土民俗结合之共赢。本文正关注于此,从角色设置、内容呈现及立意价值三个方面,深入解析国产动画与民俗的结合,尝试总结共通规律,并对国产动画及民俗传播的未来发展提出一些思考。
细观国产动画,不难发现,其在角色设置上具有鲜明的民族特征。不仅角色来源“字字有出处、字字有交代”,角色造型也见微知著,经得起推敲。
《大圣归来》选取神魔小说《西游记》中的角色为原型,“被压五指山下的大圣”以及“顺河流漂下的孩子”(唐僧)都为观众熟知,而剧中的反派、配角等,也多源自《山海经》的记载,可谓是“土生土长”的妖魔。再看《大鱼海棠》,剧中的三位主角:椿、湫、鲲,分别对应着《庄子·逍遥游》中“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以及“北冥有鱼,其名为鲲”的典由,剧中其他角色的名号,如:祝融、鹿神、赤松子、椿的妈妈凤、椿的爷爷丿,也均带有鲜明的中国传统文化的特征。诸此角色选取,对应上集体历史的记忆,也促进观者对民俗文化温故知新。
其次,角色造型上,国产动画非常尊重民俗特征。例如,大众广为探讨的大圣的“三套行头”,它们不仅呼应了角色心理状态的变化,也成为民俗中服饰文化的一大载体。第一和第三套服装,红披风、铠甲、长翎等元素,蕴含对早期国产动画《大闹天宫》的致敬,更体现了对国粹京剧中的服饰的借鉴。披风、铠甲(京剧中称为“靠”)及长翎,在京剧中常为武将的扮相,表达角色英勇、雄健、有气势,《大圣归来》此时的使用,增强了表现力,使观者意会大圣英勇无敌,同时大大拓展了其在符号学上的意义;相比之下,第二套服装稍显平庸了,为上身黄色粗布上衣配下身蓝灰色粗布裤子,虽不够威风,却呼应着大圣此时法力被封、落入平凡的境地,也体现出粗布作为民间服装的主流地位。《大鱼海棠》上主角所着的衣物选取了客家民族服装,“中国红”的色彩、唐代的服饰与风格被广为采用,都大大拓展了其本土意蕴,愈显厚重。
影片的具体铺呈,也有民俗由点带面的填充。浅层的细节展现上,民俗情节层出不穷,而深层的故事框架上,也能看出民俗故事的原型。
说书、变脸、皮影戏,这些极具民俗风情的艺术,为《大圣归来》增光不少,也为民俗传播制造机会。故事开场便依托于一个说书的形式,将大圣的故事娓娓道来,而此后江流儿面对大圣念叨的“齐天大圣孙悟空,身如玄铁、火眼金睛,长生不老,还有七十二变,一个筋斗云啊就是十万八千里”,也是中国戏剧里“念白”的风格。《大鱼海棠》里对于民俗的展现也极为丰富,成年礼、麻将、布景里“回避”与“肃静”的古衙门立牌等,最典型的莫过于“神之围楼”。其取材于客家土楼,是以往南方中原人聚族而居的住所。外部造型呈圆形,传统的“天圆地方”的宇宙观被很好地应用于此,由顶望下,伞状的棚式结构如一把巨型的门环镶嵌于大地,围楼内部结构采用“高四层,里四圈,圆套圆,圈套圈”的八卦布局。[2]这一场景的采用,实现了对现实场景的原貌反映,从而具有亲近感,而土楼所自带的神秘色彩也很好地融入了动画主题中,构成民俗与动画的双赢。
在表层细节之余,故事的深层结构也体现着对传统民间故事脉络的沿袭。例如,《大圣归来》,“五行山”下被困、解救、降妖除魔等内核设定得到完整保留,从民族集体记忆的角度看,也因此而具有一定的观众基础。再如《喜羊羊与灰太狼》,实质上仍是民间传统“狼与羊”的故事,而“狼要吃羊、羊靠智慧取胜”的结构一日既往。这也体现出民间故事生生不息的强大生命力及与时俱进的风尚。
正如罗伯特·休斯所说:“人们将他们的历史、信仰、态度、欲望和梦想铭记在他们创造的影像里”,动画电影也是如此。而一部成功的动画电影,究其根本,势必与其根植的民间文化息息相关、与所处的时代齐头并进。
《大圣归来》从本质上看,还原了民间流传多年的民族英雄形象,侠肝义胆、匡扶正义。导演田晓鹏形容“大圣应该像金庸笔下的令狐冲、乔峰那样,是一位东方侠客的形象。”[3]此时观众再看《大圣归来》,便不止于一个神魔的传奇故事,还有“千古文人侠客梦”的一番情怀。近日上映的《大鱼海棠》因其剧情主题,让评论呈现为两极化的走向,喜欢的大为赞赏,为其中纯粹、幼稚、不顾一切、心无杂念的感情所打动,不喜欢的也大加批驳,认为其矫情做作、落入俗套。笔者认为,或许其主旨并非在于书写角色间情感的起承转合,而是一种感觉、一种信仰,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的神话,是“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世”的因果循环,是民俗文化可深挖的精神内核。
当然,在主题意蕴有根基之余,具体呈现也需随时代作出调整,与时俱进。例如,在表达方式上,《大圣归来》便作出了一些革新,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江流儿与大圣的一段对话:“大圣,巨力神是不是力气很大?”“很大。”“四大天王是兄弟么?”“是姐妹。”“那哪吒是男孩么?”“女的。”“托塔天王有塔吗?”“没有。”两个角色的性格特征、心理状态跃然银屏之上,而这样幽默诙谐的对话风格也是典型的“语言现代性”运用。至《大鱼海棠》,整个制作模式都体现出一种新路径的尝试——通过众筹来完成电影拍摄。四千余人的筹资、关注等,不仅自发形成宣传造势,也为互联网时代文化生产新模式提供有益经验。以往我们常说“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投射到影视领域,寓庄于谐、新旧交织,传统文化现代开采,实现民族性与现代性的良好对接即是不二法门。
《功夫熊猫》与《花木兰》上映时,国内评论一片哗然,既为中国元素的市场价值惊喜,也叹息着这原本属于我们的民族文化被他国开采发掘。时至今日,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这一道理,国产动画也逐步实现民俗的回归。这不仅极大地拓展了国产动画的题材选择、内容呈现,深化其内涵,也为民俗传播提供了一种新路径,即利用影视这一新兴传播平台,借助其直观可感的表现力、生动传神的感染力及由点对面的巨大传播力,实现民俗文化的传承。相信二者的有机结合将带来国产动画以及民俗文化的双向复兴。
[1]姜滨,张敏.关于中国动画民族性的思考[J].新闻研究导刊,2016,7(2):116-117.
[2]郭潇,李建涛.福建客家土楼的“神幻化”表现——《大鱼海棠》“神之围楼”动画场景构建[J].赤峰学院学报(汉文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3):137-138.
[3]周建国.从《大圣归来》看中国动画中的文化回归[J].电影文学,2016(01):068-070.
J218.7
A
1674-8883(2016)15-0174-01
曾彦彦,湖南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2015级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