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义
记得小时候,每逢春节前夕,全家人除了购买新衣、年货和扫房之外,还不忘洗一次“过年儿澡”。
那年月,父母的工资不高,我们平时很少花两角六分钱去国营公共浴池里洗澡,全家六口人只能在家里的大盆里洗,不方便不说,洗的次数也很有限。当时,我特别羡慕我们班里的铁路子弟,每次洗澡时,他们都能去丰台正阳大街上的公共浴池里洗,且用的全是家里大人单位发的洗澡票。
有一次,正赶上年根儿,我从怀柔学农回家。爸爸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两张洗澡票,让我跟弟弟一起去街上的浴池里泡过年儿澡。喜出望外的我连中午饭都没吃,就拿着换洗的衣服和弟弟一起跑进了大街上的公共浴池。
澡堂分内外两间。外间很大,那里的单人床、床头柜、茶缸、浴巾、毛巾、拖鞋等人手一份;澡堂的内间浴室里有两个不小的泡澡池,十多个洗澡喷头,若是想请人搓澡、修脚的话,只要再花些钱就行。那天,我和弟弟在这个大澡堂里整整泡了多半天。由于当时自己刚从农村劳动回来,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还在浴池里待了很长时间,因此,洗澡时我竟晕倒在浴室里。幸亏那里有位年长的服务员,把一杯凉水喷在我的脸上,见我清醒后,又把我搀扶到单人床上小睡了片刻。等我睡醒后,一旁守候的弟弟问我还洗不洗澡了,我脖子一扬,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洗呀,不洗,咱怎么对得起那两角六分钱的洗澡票呢。”说着,我把床头柜上的毛巾往肩上一搭,又冲进了“雾气腾腾”的洗澡池中……
现如今,人们的生活好了,住家都有浴室,就是去外面的公共浴池泡澡也再不是太奢侈的事情了。但对于上世纪50年代出生的我来说,洗过年儿澡的那段经历至今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