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修军
在语文骨干教师培训活动中,听了四年级的《徐悲鸿励志学画》。执教者把该文界定为叙事文,还用了“登山图”对文章进行结构化的梳理:为什么励志,怎么励志,励志的结果怎么样。在此基础上让学生循着这样的思路复述课文。由于“登山图”对文本进行了图象化处理,给听课者带来了一定视觉上的冲击,觉得很新鲜,很有创意,自然也没有谁对复述训练提出异议。这一教学环节引起了我的思考:复述课文,就是把课文的主要情节讲述出来,这是典型的言语训练方式。但是,我们并不能为此把复述作为所有叙事文主要的教学要求。对于本篇课文来说,复述的要求就不太符合文本的特点。理由如下:
首先,现行的语文教材中通常有复述要求的课文,大多是一些有流传、传承价值的故事,比如《开天辟地》《寓言故事》《牛郎织女》《林冲棒打洪教头》等具有一定文化内涵的神话、寓言、传说、童话、小说等文本,它们是以多种方式延续下去的。在语言形式上,这些文本还具有典型的叙事结构、独特的叙事方式和言语特点,对人物、事件的描写具有鲜明的形象化特点。讲述此类文本能够实现言语结构的内化和叙述事物的对象化,但如果缺少了讲述,就会遭遇语言和文化的断层。
《徐悲鸿励志学画》是否有讲述的必要呢?徐悲鸿是一个历史名人,本文侧重于写他“为国争光”之举,文章中富有讲述意味的情节几乎没有,文体范式结构也不具有典型性,如果设计以讲述为核心的训练项目显然是没有必要的。我们须避免机械的“见事即讲”的教学惯性。
其次,本文题目是《徐悲鸿励志学画》,这是“主要事件”的命题方式,看上去是一篇叙事的文章。但是当我们作为普通的读者进行阅读时,我们得到更多的是事还是人呢?为这个问题,我分别和部分老师、学生交流过,大多是倾向于后者的。我们从课文的叙述内容和方式的角度来看,其写人的特色似乎也更容易站住脚。因为本篇课文在写人方面是极有层次感的:
一是通过主要事件的正面描写。“潜心临摹”和“清苦生活”是作者着力描写的,学生一读便知。我们姑且把其作为“内容”层面的训练。
二是通过外国学生的侧面烘托。本文还有贯穿始终的一个外国留学生,开始对徐悲鸿百般嘲弄,最后对徐悲鸿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个外国留学生之所以前后有如此大的变化,其根本的原因就是徐悲鸿并非他想象的那般无能,而是具有轰动画界的卓越才能。这一切还都是以烘托徐悲鸿形象为旨归的。
三是通过俗语来写人。本文中俗语较多,比如“有眼不识泰山”“功夫不负有心人”,课后练习对这些俗语也有所涉及,要求学生联系上下文进行理解,而理解是阅读教学一项重要的教学目标。这里面的“泰山”是何意?这是非常常见的语言现象,其背后隐藏着丰富的言语智慧。汉语言文化博大精深,恰当地使用俗语、谚语、诗文、警句能够为内容表达助力。
这三点,再次佐证了本文是侧重于写人的。上述案例由于对文本认识的偏差,教学设计理念及行为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而所谓“登山图”和复述之说,远比不得“正面写人”“侧面写人”“俗语写人”的板块化层次性教学之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