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桃独立纪录片:北方少数民族生存与精神现状的影像表达

2016-02-28 03:10:27孙洪宇
西部广播电视 2016年21期
关键词:敖鲁鄂温克驯鹿

孙洪宇

(作者单位:内蒙古民族大学传媒学院)

顾桃独立纪录片:北方少数民族生存与精神现状的影像表达

孙洪宇

(作者单位:内蒙古民族大学传媒学院)

纪录片的题材来源于社会生活,形象记录社会的发展,也对人类生活各方面进行真实的记录。这种记录包含宏观层面,也包含微观层面。既有宏大的叙事角度,也有平民化的叙事角度,二者应兼而有之。因此,纪录片被定义为国家和民族相册,真实表现国家及其人民是纪录片的生命和灵魂。纪录片是忠于真实的主观建构,是充满现实主义理念的艺术创造。而少数民族纪录片主要是通过电视媒体记录少数民族的生活状态和风俗习惯,表现少数民族特有的自然与人文及民风民俗,生活方式等要素。少数民族的纪录片也是对民族文化的视觉表现形式。

顾桃;独立纪录片;少数民族;生存;精神

中国,这个历史悠久的国家,形成了复杂多样的特色民族文化,顾桃的独立纪录影像努力从弱势文化角度,运用个体化叙述的方式,表达其对民族文化的理解。正如学者王华所言,“只有照顾到各民族的自主立场来看待自然与社会,才能真实、准确地认识和反映少数民族社会与文化”。[1]

1 独立影像下的少数民族文化

优秀民族文化的传承,植根于优秀民族文化的根基,弘扬和发展自身文明,不排除借鉴外来优秀文化,可以给自身文化注入新鲜活力和血液,进而丰富和发展自身的文化,这样会使本民族文化日趋开放和多元,。但是基础条件是珍视并秉持自身传统与文化。纪录影像对民间的工艺、歌舞、仪式等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表达有良好的保护作用,同时也能增强民族文化的自身建设,保持文化的多样性与鲜活性。在新媒体语境下,单纯意义的人类学片难以被受众广泛接受,但这并不能否定其存在的价值,纪录片《犴达罕》从人类学的视域反思民族的发展,人类的发展。而作为一部具有人类学意义的纪录片,其最重要的,就是使人们了解社会发展规律。独立影像具有这样的品格与魅力,它能够启迪和教育更多的受众,让其对即将消逝的文化给予更多的理解和关注。对于独立影像来说,更重要的是它本身所具备的高社会价值和高社会意义。幸运的是,有顾桃及独立影像创作者们,在关注和记录即将消失抑或正在消逝的民族文化。

2 鄂温克人生存现状的影像表达

敖鲁古雅意为杨树林茂盛的地方。大兴安岭西北麓、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原始森林中,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少数民族部落,他们就是“敖鲁古雅”的鄂温克驯鹿人。因这部分人主要以放养驯鹿和狩猎为生,整年游荡在大兴安岭原始森林中,所以也称使用驯鹿的鄂温克人或鄂温克猎民。

在纪录片《敖鲁古雅,敖鲁古雅》所记录的影像里,原始的生活方式展示了一个民族的传统,影片没有保留地对敖鲁古雅民族文化消失的哀叹,引人深思。森林属于敖鲁古雅人民,他们乐于回归自然式的生活,他们不压抑和掩饰着自己的情感,犹如沈从文《边城》里所描绘的人民的淳朴和真实,顾桃所拍摄的影像可以归为感性,不拘泥于技巧和规则,却不乏真实的精神。“艺术创作自由的个人化。独立纪录片作者更多的关注个人以及一个人群的客观、原生态生存状态,由个体的生命体验延伸到社会,以及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体现了强烈的人文关怀,值得深入反思。独立纪录片作者顾桃以他对纪录片的勇气与坚持,以他对北方故土的热爱、以挽救即将消亡的鄂温克使鹿文化为己任,开始了他少数民族独立纪录片之路。”[2]顾桃的独立纪录影像展现了鄂温克民族被扭转的生活方式,他们失去了猎枪、驯鹿和森林,他们无奈的只能在醉眼中怀念过去。尽管顾桃本人认为自己并未将人类学等概念纳入自己的创作范畴,但顾桃的纪录影像对于民俗学和人类学领域的研究均有重要的意义。

任何文化的存在都有其合理性,拍摄者们也都致力于展现这种文化的全貌,在《犴达罕》中所展示的生活在大兴安岭的鄂温克族,具有很大的人类学价值,让观众通过画面能够了解鄂温克民族文化,感受其民族风情,在对鄂温克文化进行诠释的同时也加深了人们对于自身文化的理解。从心理认知的角度看,以不同民族、不同地域为表现对象的纪录片可以给受众传递不同的文化,在感受不同民族文化、不同地域文化的同时也唤起了对自身民族文化的认知。

《犴达罕》是顾桃“鄂温克”三部曲之中的一部。有学者评论说,《秆达罕》中刻意的成分非常少,技巧和规则对于顾桃来说存在于对森林的敬畏、对人的关怀中。这种直接电影模式,就像是鄂温克猎民在山中捕猎一样,对生活进行观察、伺机等候。确实如此,影片讲述的故事是酗酒的鄂温克人维加怀着悲伤难过的心情孤独地寻找着最后一头犴达罕。犴达罕是大兴安岭中体型最大的动物,它们和人类一样,威武骄傲,但由于近些年的生态破坏,偷猎者的增多,犴达罕的数量在急剧的减少,而遵从自然法则的狩猎部落上缴了枪支,告别了森林。纪录片《犴达罕》蕴藏着更多的人类学意义和社会学价值。导演顾桃为了记录这即将失去的文明,用了近乎十年的时间,同大兴安岭中的这个狩猎民族日夜生活在一起,他将敖鲁古雅这个民族的梦想与失落全部表达在自己的作品中,尽自己全力去保护着即将成为文化奇观的民俗传统。

3 歌谣隐喻下的民族深层心理

纪录片《犴达罕》中并没有像博物馆一样陈列鄂温克族人的生活习惯,生活方式,乃至生活样貌。而是在用一种无声的,浸润的方式去逐渐阐释鄂温克人现在的生活状态和心理状态,以此反映他们的原始记忆。如主人公维加在山中与族人解救一只被偷猎者下套困住的驯鹿后唱起了这样的歌:“唱一首兄弟的歌,我非常爱你们,非常喜欢你们,我们一生在山上狩猎,跟着驯鹿迁徙,大森林养育了鄂温克人,我们美丽的大兴安岭被他人采光了烧光了,鄂温克人从来没发生过火灾,鄂温克人是守护森林的防火民族,现在森林受到很严重的破坏,我们的驯鹿漫山遍野地跑,不容易往回赶,过去森林好的时候,驯鹿不会乱跑……”在鄂温克族人的悠长且惆怅的歌声中,影像资料带给人们的有鄂温克人世代生活的原始场景,他们在大兴安岭守护着这片森林,守护着祖祖辈辈的家园,与驯鹿为兄弟,与自然为伙伴;与此同时也唱出了鄂温克人现在的生活窘境与兴叹。这并不是一个人的肆意妄为,而是一个民族应有的历史记载。影片中的民族歌谣及维加的日常用语都蕴含着哲理与诗意,这是镌刻在鄂温克民族骨髓里的诗性。面对生态环境的改变和狩猎文化的消失,面对现代与传统相矛盾的困境,他最终选择妥协。言语和歌谣成为表达深层心理的途径。

影片中有这样一组镜头,狩猎人维加在满是风雪的山谷中扛着木头,慢慢地走着,只是通过这样的镜头,就能表现出这个民族最原始的生活状态和鄂温克人的勤劳勇敢。还有维加回到原来住的地方去给奶奶祭祀,他高兴地奔跑,终日酗酒的他只有回到故乡才能恢复往日的精神。维加在讲述黑龙江打猎经历时提到,鄂温克人打鹿不会在驯鹿“谈恋爱”时举枪,鄂温克人是遵守“自然时刻表”的民族。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是维加对故乡族人生活的思念,而反映出鄂温克族人对于大自然的敬畏与守护。几百年来,他们在森林中饲养驯鹿、狩猎,拥有自己传统的生活方式,在《犴达罕》这部纪录片中,通过塑造酗酒的维加这个艺术典型,观众看到了一个独特的鄂温克族人对于民族的热爱和对于大自然的无奈。顾桃用了近十年的时间,完成了《犴达罕》的拍摄,其通过独立的纪录视角,表现了最真实的人文记录,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与现代社会的冲突,真实地呈现出北方少数民族的生活现状及精神现状。

[1]王华.中国少数民族题材纪录片发展现状及其对策分析[J].北方民族大学学报,2013(5).

[2]苏也菲.独立纪录片中的少数民族影像—以顾桃《秆达罕》为文本分析[J].大众文艺,20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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