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性别”阐释

2016-02-26 22:54:31韩璞庚
学术界 2016年11期
关键词:分工女性主义异化

○ 韩璞庚, 薛 斐

(1.南京信息工程大学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基地,江苏 南京 210044;2.南京信息工程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江苏 南京 210044)



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性别”阐释

○ 韩璞庚1, 薛 斐2

(1.南京信息工程大学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基地,江苏 南京 210044;2.南京信息工程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江苏 南京 210044)

女性主义从19世纪末产生以来,对女性问题的探讨呈千姿百态,形成的流派也不计其数。其中,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是对女性问题思考的一个全新独到的视角,它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深层次进入到其他女性主义理论所不能触碰到的社会根基,从家庭、财产、国家的变革中去挖掘女性问题的根源,更提出了不同凡响的妇女解放道路,对当时及资本主义全球化的今天的影响都不容小觑。

女性主义;马克思主义理论;性别视角;女性解放

19世纪末以来,女权主义运动在西方发达国家兴起,其间经历了十分复杂而曲折的过程,而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这一流派是在西方第二波女权主义运动中应运而生的,她的诞生,对西方女性主义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历史影响。 虽然,在马克思的理论当中,有包括男子负责获取生活资料、女子管家等男女自然分工的形成,私有制的出现导致女性地位的没落,一夫一妻制的阶级压迫和妇女解放的条件等,但是,我并不认为有“马克思主义妇女观”这回事,因为马克思的所有理论都是为消灭资本主义,实现共产主义服务的。因此,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者看中了它的革命性、实践性,同样站在了被压迫阶级的视角,利用其两种生产理论、劳动分工理论、劳动异化理论及人的全面发展理论等,做了“性别”思考,在批判资本主义的同时批判父权制,批判劳动异化的同时深入到对女性异化的思考,在立足阶级分工的同时看到性别分工的存在,来对女性受压迫的现状做根本性的原因分析以及努力探索出一条具有实际意义的女性解放道路。

一、马克思的两种生产理论

简洁明了地说,马克思的两种生产理论即指人类的物质资料生产和人类自身的生产。人类为了生存,必须与自然界进行互动,“人……把整个自然界——首先作为人的直接的生活资料,其次作为人的生命活动的对象和工具——变成人的无机的身体……人靠自然界生活”〔1〕,人类从自然界获取资源,通过实践改造自然界,使自己的生命得以延续,同时产生新的需要,必须生产满足这种需要的新的工具和资源,这就是物质资料的生产,用来满足基本的生存和生活需要;其次,人类必须有自己种的延续,即人类自身的生产。 物质资料的生产使社会生产力大大提高,而种的繁衍产生了夫妻关系和家庭,由此,人类开创了自己的历史,掌握了历史的主动权。不管是自然的人类的生产,还是社会的物质的生产,它们都处在生产与消费的循环模式之中,推动着人类历史不断前进。而对于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者来说,她们希望在马克思两种生产理论下,通过深入地剖析,找到女性受压迫的原因,寻求女性解放的可行路径。

(一)不平衡的两种生产导致女性问题的产生

两种生产的不平衡其实是人们重视物质资料的生产远大于人类自身的生产,这是历史发展的结果。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书中曾说过,在史前时期,即蒙昧时代和野蛮时代,妇女通过自己的自然劳动,拥有稳定的收入和财产,因母系家族的庞大,妇女甚至统治男性,妇女完全享有自由。然而,由于男女自然分工的明显不同,狩猎等男性活动使得他们改造自然的能力越来越强,获得越来越多的财富,再加上畜牧业等的发展,男子拥有更多的财富使其比妇女在社会中从事种植、纺织等活动占据更重要的地位,妇女渐渐成为男子所贬低的对象,将她们视为生养的奴隶。至此,母权统治的现状逐渐被瓦解,子女也不再像母系社会那样,生于杂婚制,从属于母系氏族,男子开始要求重视自己的财产继承者必须是自己亲生,由此便产生了家庭,以及所谓的公共领域和家庭私人领域,妇女被困于家庭领域中,被男性统治。 人类自身的生产成为了被困于家庭之中的女性主要的生产活动,而这一活动却随着社会历史的发展而被男性贬值,被社会轻视,家庭变成社会的从属。公共领域和私人领域的划分,家庭生产的非商品性以及私有财产的出现,使得女性为人类再生产所作的贡献完全被排除在社会有偿劳动之外。人类社会对物质资料生产的重视,使得其赋予人类自身生产等家庭领域活动极低的价值,女性也随之被“贬值”。

(二)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对再生产领域中“家务劳动”的探讨

在社会私人再生产领域中,除了物质再生产这一生产活动外,家务劳动无疑是至关重要的环节。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除了看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这个因素,认为分析家务劳动的性质是分析女性在其生产活动领域与非生产活动领域受压迫原因和找到其解放路径的重要一步,且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有着不可逃脱的联系。

玛格丽特·本斯顿和达拉·科斯塔、谢尔玛·詹姆斯对家务劳动到底是生产性的还是非生产性的持有截然不同的观点,为此,她们在各自的研究中展开了激烈的争论。本斯顿认为,如果按照现代商品生产的理论,家务劳动的产品完全不具有现代商品的属性,不具有现代商品所拥有的交换价值,而仅仅具有使用价值,因为其从不进入商品交换的市场,一直处于自给自足的生产——消费循环模式中。因此,女性所从事的家务劳动的工作便完全不是资本市场中给予劳动工资的工作。而科斯塔和詹姆斯则认为,家务劳动从根本上来说是生产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剩余价值的,女性在家庭所付出的一切劳动都是劳动力的再生产。女性所从事的缝补、对自己的男人提供食物、衣物等生活必需品、给予精神慰藉等,使女性变成了男性的奴隶、也就是资本奴隶的奴隶,因此,女性在家庭中生产的是一种隐藏的剩余价值,同样为资本主义服务。 为此,作为女性主义者的她们提出了“家务劳动社会化”和“家务劳动工资化”的主张。所谓“家务劳动社会化”,即让社会分担女性所从事的家务劳动,而不仅仅是女性自身,包括子女的赡养、每日食物的提供等。这样,女性便能自由地从事其他性质的劳动,而不必再拘泥于家庭之中或为家庭和工作两难,身心便能得到极大的释放,不再过分压抑。当然,社会大众,尤其是男性对家务劳动更加的尊重,或许也能让女性受到更多的尊重。而“家务劳动工资化”的主张则是让家务劳动像市场内计酬工资劳动一样,女性从事家务劳动,国家对其支付劳动报酬。如此,家务劳动的重要性被大大提高,丝毫不亚于工资劳动,同样,人们也更愿意给予其更多的尊重和理解。

然而,对于这两条女性解放道路的可实践性,还存在着很多问题值得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者或整个社会去商榷,比如怎样精确计算家务劳动的酬劳等,且似乎这样的方式限制了女性选择自己所喜欢从事的工作的权利。

虽然,在当今社会,我们似乎已经实现了琳琅满目的家务劳动外包,人们可以选择家政、育儿等市场化服务,但是,在我看来,此种家庭服务的提供似乎让家庭一词失去了温暖的含义。家庭虽然是一个进行着衣、食、住等琐碎活动的场所,但是正因为家庭中每天发生的平凡的一切,让家庭成员之间彼此产生精神上的依赖,爱人、亲人这些词正是产生于家庭、且维系着家庭的温暖,开心时的相互分享、难过时的彼此慰藉,这种情爱的意义是任何理论上、物质上的东西都无法代替的。此时的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者应该是语塞的。

二、劳动分工与阶级的产生

分工的原始状态是性行为方面的分工,而劳动分工的产生是由于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再加上男女体力、禀赋等方面的差异而产生的。不同的人承担不同的社会工作,产生不同的劳动成果,必然导致社会差异和阶级的产生。然而,马克思的劳动分工理论对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来说是一个性别盲点的概念,即在批判资产阶级残忍剥削无产阶级的时候,完全忽视男性对女性的压迫和剥削。

随着男性对私有财产拥有量的增加,母权制社会被取缔,女性越来越被忽视,男性地位越来越高,这时男女分工不再是纯粹自然的分工,而是在私有制社会下产生了新的意义。或许女性还被蒙昧其中,但是激进的女性主义者必然要为处在男性压迫下的妇女找到挣脱男性枷锁的方法。

(一)劳动分工导致阶级的形成

用马恩的话来说,“至今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2〕随着文明的发展和进步,人们从部落走向国家,分工也从最初的自然分工演变成社会分工,分工的发展带来了国家生产力的提高,一定意义上一个国家分工的发展程度代表了其经济发展水平。 然而,社会分工的发展使得人们拥有的财富急剧增加,生活条件也得到了很大改善,人们似乎尝到了自由的甘甜,但却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物质的统治,物质越增加,人们越摆脱不了其沉重的束缚。并且,人们的工作领域,施展自己才华的范围也受到了限制,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们不得不为了生活资料的获取而长期在同一领域出卖自己的劳动。当物质劳动和精神劳动分离,劳动层次愈发分明和加深,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从最初的自然关系演变成有明显层次的阶级关系,且这种关系因为物质财富的相背流动,即所谓的贫富差距的拉大而愈加被深化和固定。

(二)阶级分工对女性的压迫

恩格斯说过,“在历史上出现的最初的阶级对立,是同个体婚制下的夫妻间的对抗的发展同时发生的,而最初的阶级压迫是同男性对女性的压迫同时发生的。”〔3〕所以,个体婚制作为阶级压迫最早的形式,它产生于家庭,产生于构成私有制国家的最基本的细胞单位。在一夫一妻制家庭中,男性凭借着自己在物质财产上的绝对主导地位对自己的妻子实行奴役,这样男性不仅更好地实现了自己获取生活资料,妻子承包家务劳动的完美分工,更确保了妻子对自己和家庭的忠诚,也确定了自己财产的继承者。如此,女性所从事的家务劳动便不再是公共性质,而变成了家庭这个私人领域中所特有的,只是对家庭和丈夫负责的活动,社会也不再重视这一劳动,因为它不再为社会生产和社会发展做直接贡献。

个体婚制下女性所受的因为阶级和分工所带来的压迫无疑不是唯一的,女性受压迫的形式还有很多,比如在社会生产领域,女性所受到的排挤可以说与在家庭中是相互加深的,而女性在劳动生产中所受到的压迫被马克思视为和男性一样,只是无产阶级被资产阶级的压迫。并且,恩格斯所承认的家庭关系中女性所受的压迫只是单纯地由于家庭财产为男性私有,财产的拥有导致阶级的对立和家庭中男女分工的强化,即若家庭无财产,或财产同样属于女性,女性在家庭中所受的压迫将消失。然而,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者不是这样认为的。她们决定不再拘泥于财产导致的阶级与社会分工对女性产生的影响,而把视角推向从中所体现的男性对女性的性别阶级和性别分工压迫。

(三)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对马恩“分工”理论的批判性运用:性别分工

“性别分工”的概念首先是由艾里斯·扬(Iris Young)提出的。“性别分工”是“基于性的基础上对男性和女性进行不同的社会任务的分配。分配给女性的首要职责是家务劳动和养育子女等任务,而分配给男性的首要职责是从事政治、经济等社会性的工作(wage labour)”。〔4〕它的提出是由于,即使像马恩提出的女性同时参加社会生产劳动,或将家务劳动社会化,女性被压迫的现实依旧不会被改变,因为有性别压迫的存在。“性别分工”的提出弥补了马恩分工理论的性别缺陷,让社会认识到女性在男性统治下的遭遇。

“性别分工”的提出同时证明了赞同这个理论的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者认为资本主义的压迫和父权制即性别的压迫都对女性造成决定性的影响。父权制概念的提出是激进女性主义发展的结果,她们认为女性的受压迫地位完全是由男性造成的,她们的任务即推翻父权制,推翻男性统治的存在。“性别分工”既克服了马恩分工理论的性别障碍,又弥补了激进女性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缺陷。

至于在“性别分工”理论中对资本主义和父权制关系的讨论,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朱丽叶·米切尔(Juliet Mitchell)反对单一物质因素的分析,她认为,在父权制下,女性从来都是非劳动者,她们只是丈夫的妻子、孩子的母亲,地位的低下完全不亚于在资本主义生产劳动中;海蒂·哈特曼(Heidi Hartman)认为,父权制将女性劳动限制在家务劳动领域来保证家庭中男性的特权,这同资本主义对女性劳动力的排挤是异曲同工的。她们认为要同时反对父权制与资本主义,但两者没有必然联系。而艾里斯·扬则认为,资本主义在本质上即是父权制的,资本主义只是将女性作为一种廉价和后备劳动力,若某一时期社会经济发展萧条,女性便被退回到家庭中,若经济发展迅猛,女性则被召回来充当及时劳动力,这样一来资本主义更是加深了对男工的统治,使他们不敢肆意反抗。简单说来,女性在“性别分工”中是遭受不平等待遇的,她们和男性一样受资本统治的同时还面临着性别的歧视。

三、劳动异化与女性异化

马克思所说的异化是发生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的由于私有制和社会分工而导致的劳动异化,包括生产劳动、产品流通到产品分配各个阶段,以及发展到最终的人的异化。艾伦·伍德(Allen Wood)说过,“如果我们感到生活没有意义或自身没有价值;或者,只有借助于对我们自己或自身处境的幻想,才能维持意义和自我价值的感觉,那我们就是被异化了。”〔5〕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者利用马克思的异化概念提出了独树一帜的性别异化概念,贾格尔更是给我们展示了女性异化的各个方面,她们从家务劳动到女性的意识观念,无一疏漏地揭露了女性的现存状态与被压迫地位。

(一)马克思的劳动异化理论

对于马克思的劳动异化理论最清晰的全景展示应该是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工人生产的财富越多,他的产品的力量和数量越大,他就越贫穷。工人创造的商品越多,他就越变成廉价的商品。物的世界的增值同人的世界的贬值成正比。劳动生产的不仅是商品,它生产作为商品的劳动自身和工人,而且是按它一般生产商品比例生产的……这一事实无非是表明:劳动所生产的对象,即劳动的产品,作为一种异己的存在物,作为不依赖于生产者的力量,同劳动相对立。劳动的产品是固定在某个对象中的、物化的劳动,这就是劳动的对象化……对象化表现为对象的丧失和被对象奴役,占有表现为异化、外化。”〔6〕这是马克思异化概念的首次提出,他在接下来的论述中从四个方面具体解释了劳动异化:首先是工人和劳动相异化,劳动不再属于工人;其次是工人与劳动产品的异化,工人生产的越多,得到的越少,且受到资本的统治越深;再者是工人与自己类本质的异化,工人仅且只能作为工人而存在,因为其对生产资料的需求;最后,前三者导致的是人的社会关系的异化。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指出了人类异化的根源是分工对人类活动的限制,且有着最初自然分工的家庭更是发生异化的重要领域。马克思认为,工资或财富是维系家庭存在的唯一纽带,也是其异化的根源,即使是在家庭中产生的至上的情感,也是物质需求的产物,而对于女性,如果她未参与到公共社会生产之中,她就是未被异化的。

(二)贾格尔的女性异化理论

对于马克思的未参与生产的女性非异化理论,艾利森·贾格尔认为不然,她对异化概念进行了性别扩展,认为在日常生活方面,女性也是被异化的对象。首先,女性只是单纯地被看作是性对象,而不是完整的个人,自己的身体只是一种物品;其次,女性没有作为一个母亲决定生育的权利,并且女性对自己子女的教育在父权制社会被看作是无知的,只有男子才有抚育的权利,这也导致女性对自身能力的怀疑。同时,贾格尔还提出了一种女性气质的异化,女性气质与男性气质是相对而言的,它们两者本身就是一种自身的异化,正是对这种气质和性格的规定性话语,才限制了两性本身存在的可能性发展。

当然,贾格尔同样赞同女性异化背后亦是劳动分工与资本主义所支撑,且她认为,“当代社会女性的异化现象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的具体的、历史的产物”,与崇尚物质的社会理念、资本主义与父权制密不可分。

(三)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对“家务劳动是否是异化劳动”的争论

除了前文所提到的对家务劳动是否是生产性的探讨,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者还对“家务劳动是否是异化劳动”进行了一场长达10年的争论。争论开始于玛格丽特·本斯顿(MargaretBenston)的观点,她认为女性的家务劳动只生产使用价值,是一种非异化的劳动。这代表了一种观点,认为家务劳动是资本主义社会中唯一没有被异化的劳动,家庭也是唯一可以让一直处于资本异化笼罩下的人们得到单纯爱和休憩的场所,是唯一没有被金钱沾染的栖息地,且在家庭这样的环境中他们可以幻想一个没有价值交换,纯粹理想的未来世界。当社会大工业的发展将人们的谋生生活与情感生活割裂之后,女性便顺其自然地因为自己的女性气质而被划分掌管情感生活,而情感生活是家庭中明显没有被异化的空间。另一种观点认为,女性家务劳动生产的不仅不是使用价值,而是一种间接的剩余价值。家务劳动保证了男性生产劳动之外的生活质量,包括提供衣食住和情感慰藉,是对劳动力的一种再生产,因此,它是一种隐藏的异化劳动。且家务劳动完全是一种无限重复性劳动,又极其繁杂,当女性的活动领域仅限于家庭,她便被孤立起来,无法缓解自己被异化的状态。但是,如果让女性走出家庭,踏入公共领域,是否走向一种更深的异化?当今的资本主义维持着性别分工却呐喊着自由平等,这无疑对女性来说是一种强烈的思想碰撞和矛盾。

约瑟芬·多诺万对这场争论总结道,从事家务劳动的女性可以更自由地控制自己的时间,这样说来,家务劳动并非异化劳动;但家务劳动确实是重复又琐碎,且家庭主妇在经济上完全依赖于男性,不参与社会生产劳动,这样说来,家务劳动确切是一种异化劳动。〔7〕

四、女性解放之于人的全面解放

女性解放是人的全面解放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也依赖于人的全面解放,同时,女性解放同全人类解放一样,追求的是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

(一)人的自由全面发展

“人在自己的生命活动中不断展开、实现和确保自己的本质力量,但是特定的现实关系又使人‘自由自觉的活动’本质异化,这样便使人产生了自我解放的要求并指向争取解放的斗争,以求复归人的自由本性,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确切来说,人的全面自由发展并不是共产主义实现后每个人的一个最终状态,它是在人们极力想要超越异化的物质生活过程中实现的一个最佳状态。“一方面,个体自我意识的觉醒要求人的独立性、差异性和个性化的生活方式和生活风格,另一方面,人的独立性依赖于无差别的资本和货币,一切个人价值只有转化为无差别的一般劳动、转化为一般商品等价物即货币才能实现和交换”〔8〕,人应是在这样的矛盾中历史的发展着。

从价值论角度来说,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人在社会实践的基础上最高的价值诉求。马克思所谈论的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现实社会中所有个体的自由全面发展,亦是每个个体自身价值的实现。自由是发展的前提,人的自由的最大化必然促成人的全面发展。若个体能得到最大的自由,内在潜能可以被最大激发,人的价值的实现,也不过如此。

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同样表现为人自身对自我主体意识和精神及人在现实社会中的创造的完全统治,表现为人作为自身存在的主体,能够实现自我的超越,自我的不断完善和发展,实现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的和谐共生。而女性作为现实存在的人的自由与全面发展亦是如此。

(二)女性的自由全面发展

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自然地包含着女性解放的本质与其价值诉求。女性解放要求女性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女性主义希望女性可以自由充分地挖掘自身的潜能而不受束缚。劳动是人类发展的基础,女性必须增强自己的劳动能力,而不再束缚在家庭劳动之中,不需要受活动领域的限制,拓宽自己的关系面和生存空间,努力加入到社会活动领域;努力追求自己内在本质和本真,不需要做家庭和丈夫的“奴隶”,在主观意识上避免给自己有社会女性定位这个局限,去做可以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事。

然而,女性解放似乎历来是以女性为主体的一种活动,人们从不将其置于人类解放中来探讨,这样的错误尤其表现在女性主义者所阐释的观点中,她们大多以反对男权社会作为最主要的斗争内容。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想要在追求人类全面解放的进程中帮助女性真正地摆脱受压迫地位,实现真正的两性平等,不是让女性变得和男性一样,去做男性做的工作,或像男性一样统治着女性。“妇女想要的是一个能给予两性自由的制度,而不是一个让女性去束缚男性的制度,尽管过去被束缚的从来只有女人”。〔9〕

(三)提倡女性价值,构建女性气质

最难改变的不是一个人的物质条件,而是他的意识,当女性从根源处就接受历史和社会给她塑造的女性气质时,自我突破对她来说几乎不可能。女性从一开始就被这个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冠以阴柔、妩媚和与家庭密不可分,这种意识形态深入人心,包括女性自身。从最初接受教育女性气质的灌输,到后来信息社会的广泛传播,社会悄无声息地对女性造成一种隐性歧视。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者,包括所有的女性主义者都应该让女性认识到自身的价值,重新构建自己的价值观,女性不仅可以拥有和男性一样的能力,更能够超越男性,证明自己的价值。

女性气质作为意识形态建构的产物,我们希望同样通过国家意识形态来重构这种女性气质,改变其性别策略的追求。男性和女性都应该有自主选择自我气质的构建和自我价值的实现的权利。

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批判地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对其作出“性别化”的诠释,在此基础上,找到女性被压迫的根源。虽然其在寻求女性解放的道路上困难重重,提出的对策也没有充分的实践性,但却是女性主义者们探索女性解放的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注释:

〔1〕〔6〕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56-57、51-52页。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72页。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63页。

〔4〕戴雪红:《女性主义对资本主义的批判:立场、观点和方法》,光明日报出版社,2010年,第157页。

〔5〕罗斯玛丽·帕特南·童:《女性主义思潮导论》,艾晓明等译,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146页。

〔7〕约瑟芬·多诺万:《女权主义的知识分子传统》,赵玉春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110页。

〔8〕高清海:《哲学的终结与人类生存》,《江海学刊》2003年第5期。

〔9〕罗素:《婚姻革命》,靳建国译,东方出版中心,1988年,第4页。

〔责任编辑:汪家耀〕

韩璞庚,南京信息工程大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基地教授,江苏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博士生导师;薛斐,南京信息工程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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