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政
(1.中国民航飞行学院 社会科学部,四川 广汉 618307;2.四川大学 社会发展与西部开发研究院,成都610021)
精准开发、参与式开发与共享型发展*
——西藏矿业发展的新模式及其推广价值
李国政1,2
(1.中国民航飞行学院 社会科学部,四川 广汉 618307;2.四川大学 社会发展与西部开发研究院,成都610021)
摘要:西藏矿产资源丰富,矿业发展对于实现西藏跨越式发展和长治久安具有重要意义;经济发展新常态和特殊的区情要求西藏矿业发展要有新理念、新模式,“精准开发、参与式开发和共享型发展”是其必然选择。精准开发可以避免西藏矿产资源的无序盲目开发和资源浪费,是西藏矿业发展的现实要求;参与式开发可以很好地反映农牧民的需求偏好,利于科学合理决策,是西藏矿业发展的应有之义;共享型发展可以使相关利益各方都享受到应有的利益,实现矿区乃至西藏全域的和谐稳定,是西藏矿业发展的目标逻辑。西藏矿业发展的新模式对于西藏整体经济运行、中国矿业整体发展和其他地区经济发展具有普遍意义和推广价值,这种新的发展模式需要引起高度关注。
关键词:西藏矿业发展;矿产资源开发;精准开发;参与式开发;共享型发展;包容性发展;经济发展新常态;和谐矿区;生态文明建设
一、引言:西藏矿业发展的矛盾与出路
西藏矿产资源丰富,具有重要的战略价值。但西藏矿产资源的开发利用一直是一个颇为敏感的话题:从国际环境来看,大规模地开发西藏矿产,极易引发国际社会关注,如处理不当,会给国际反华势力及其支持下的民族分裂势力以攻击的借口;从国内及区内环境来看,西藏自治区生态极其脆弱,交通不便,矿业开采技术和管理水平都较为落后。开采成本大,一旦开采不当,造成环境破坏,加之独特的地域文化,会极大影响矿区社会的和谐发展,其长远的负面影响可能超出获得的经济收益。当前,矿产资源开发不足、开发不当、开发不和谐依然是西藏矿业发展乃至经济发展面临的主要矛盾。
近年来,西藏资源开发造成的负面效应日益引起政策界和学术界的关注与反思,一个公认的观点逐渐形成:西藏的发展不单单是资源开发所带来的经济上的增长,还是包括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生态安全、民生改善在内的综合发展,甚至后三者还应排在经济发展之前。“中央第五次西藏工作座谈会”提出“要把西藏建成重要战略资源储备基地,合理有序地开发矿产资源”,“中央第六次西藏工作座谈会”又提出了“生态保护第一”的要求,都表达了对西藏矿产资源开发较为谨慎的态度。即为了实现西藏的现代化,西藏的矿产资源应该开发,但更应该“小心”开发,要选择“综合效益最大化”的开发方式和道路。
怎样统筹协调资源开发、安全生产、环境保护之间的关系,实现矿业发展的经济效益、社会效益、生态效益的有机统一,是一个不容回避的学术话题。在生态文明建设和新型工业化道路的框架内,传统的矿业发展思维,即单纯的以“经济效益”为主的思路和方式难以为继,需要以新的发展理念来探索西藏矿业发展道路,实现西藏矿业的和谐发展、科学发展和可持续发展。包容性发展是当前经济发展方式的主基调,它要求不同地区、不同群体都能共享到经济发展的红利。现阶段西部民族地区在发展过程中遇到的困难,无论规模还是复杂性都世所罕见(杨明洪,2011)。在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同时,让少数民族享受到更多的“发展红利”,理应成为国家整体发展战略的重要目标。
循着这一思路,我们将目光投向西藏矿业领域,矿业发展在西藏经济发展中占有重要地位。目前,西藏矿业从业人员过万人,矿业产值超过20亿元,占全区工业总产值的28%以上(国土资源部,2014),是西藏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但西藏矿业发展绝不单是矿产资源开采加工和矿企发展的问题,而是涉及矿企、地方政府、矿区农牧民在内的多元利益问题。矿区之所以出现不和谐的现象,主要原因在于在矿产资源开发过程中没有平衡各方利益,尤其是地方政府和矿区农牧民利益,即矿业带来的经济效益未能得到“共享”。此外,西藏矿产资源丰富且分散,如果不做好详细的前期勘察、环保评估等环节,盲目无序地开采会造成极大的生态破坏,引发诸多矛盾。因此,西藏矿产资源开发必须做到“精”而非“广”,相对于广泛开发,更应做到精准开发。
现阶段在学术界和政策界,“精准开发”“参与式发展”“共享型发展”等理念已经成为支持落后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共识。“参与式发展”最早可追溯到在对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大量失败或者低效的发展援助进行反思之后,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实施援助时所采取的“社区发展战略”,强调发展主体在发展干预中的重要性(卢敏等,2008)。国内学术界将“参与式发展”理论主要用于扶贫开发,更多的是对“参与式扶贫”的经验总结和反思(楚永生,2008;李兴江 等,2008;赖力,2009;杨小柳,2010)。针对当前严重的经济排斥和社会排斥现象,构建共享型发展模式成为打破这一局面的有效途径。李炳炎(2012)指出共享型经济发展是治理“中国式失衡”的有效理论,“中国模式”的走向,应当是塑造“共享型发展”的人本模式。肖红波等(2010)也基于共享型发展理念分析了西部民族地区资源开发与多方受益问题。
梳理现有文献,发现对西藏矿业发展的战略和具体路径鲜有阐述,对西藏的对口援助、扶贫开发的理念和方式则有较多着墨,其中比较重要的就是“参与式援助”和“共享型发展”两大理念。对口援藏总体上是成功的,但其效率引起了诸多学者的担忧。靳薇(2010)跟踪考察了众多援藏项目,发现其中效益低下的不在少数,甚至有的已经停产;马戎(2011)对援藏项目理应发挥和实际发挥的效益差距提出质疑,认为援藏项目和资金并没有效益最大化,存在着大量的浪费和无效;杨明洪(2014)指出对口援藏存在着有效性缺失的现象。因此,要提高对口援藏的效益,必须优化现有援助项目的决策机制,充分考虑农牧民的需求,从农牧民的偏好而不是从政府和援助方的偏好去审视援助项目,变“决策式援助”为“参与式援助”。一些学者对西藏的共享型发展和包容性发展进行了探讨,李中锋(2009,2011,2012)梳理了西藏共享型经济发展方式的历史,并从教育、医疗、公益性岗位等方面阐述了西藏共享型经济的特征,认为西藏共享型发展方式成效显著;杨明洪(2011)对新一轮西部大开发中怎样使藏区民众共享到更多的发展红利进行了分析;毛阳海(2011)分析了包容性发展对于西藏的意义;尕藏才旦等(2012)分析了西藏包容性发展的路径;严敏(2012)在国家战略的框架下探讨了西藏共享型经济发展的实践。
目前涉及西藏矿产资源开发和矿业发展的文献主要集中在绿色矿山建设、矿产资源开发与环境保护的关系等方面。陈良琨(1997)、卜善祥等(2002)、王丽颖(2007)等基于可持续发展理念分析了西藏矿产资源开发中的环境保护问题;刘增等(2008)分析了西藏矿产资源开发对于环境的影响;陈瑞保等(2004)、鲜纪坤等(2008)在分析西藏矿产存量的基础上,探讨了西藏矿产资源开发的有利条件和不利条件,并提出了相应建议;杜恩社等(2008)强调西藏资源开发过程中应着力把资源消耗型模式转变为技术导向型模式,以开发促保护;折书群(2006)以西藏玉龙铜矿为个案,研究了矿产资源开发对矿区水资源的污染问题,并提出了对策建议;罗已翀(2009)指出发展高效绿色环保开发技术是促进西藏矿业良性发展的必然选择;孙自保等(2010)分析了西藏矿业发展与生态补偿之间的利益冲突及协调方式;德吉等(2011)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探讨西藏矿产科学健康开发的途径和方式;陈爱东等(2011)分析了西藏发展矿业的必要性和发展绿色矿业的路径;毛阳海等人(2014)从维护西藏生态安全的角度论述了西藏新型工业化的道路问题,其中对西藏矿产资源开发有所涉及。
现有研究从不同方面分析了西藏经济发展方式和动力以及矿业发展需要关注的问题,给了我们很好的启示;虽然没有直接阐释西藏矿产资源开发的方式和道路,但其思想,尤其是“精准开发”“参与式发展”和“共享型发展”,可以应用于西藏矿业发展实践,而西藏矿业科学发展、和谐发展、可持续发展也是这些思想和理念在具体行业的自然延伸。但不可否认的是目前学术界对于西藏矿业发展的研究仍然十分薄弱,缺乏总体性反思和框架性构建,对于一些新的思路和理念没有给予足够的关注,对一些关键问题的分析仍较模糊。例如西藏矿产资源开发模式和矿业发展道路的选择,是大面积开发还是集中对若干处进行精确开发,是粗放式开发还是保护式开发,是排外式发展还是共享式发展,是采取单向决策式的开发方式还是双向参与式的开发方式,学术界对此付诸阙如,而这些正是本文要讨论的话题。
本文认为,对西藏的矿产资源要做到“精准开发”,对矿区农牧民要实现“参与式开发”,对西藏矿业发展要构建“共享型发展”模式,以实现西藏矿业的和谐发展、科学发展、可持续发展(见图1)。本文将发展经济学的一些新理论和理念应用于西藏矿业发展的分析中,对于西藏矿产资源开发和矿业发展具有重大理论价值与实践意义,对于西藏走出一条“中国特色、西藏特点”的发展路子具有积极的借鉴意义,对于类似的边疆民族地区和生态敏感区也具有普遍的指导意义。
图1 西藏矿产资源开发和矿业发展理论框架
二、精准开发:西藏矿产资源开发的现实要求
精准开发要求在矿产资源开发过程中,对矿区、矿点做到精准识别,摸清“家底”;对矿企做到精准选择,严格禁止和淘汰不合格企业;对开发过程和后果做到精准控制和评估,在矿产资源开发过程中实现生态保护,从而实现绿色矿区、和谐矿区的发展目标。
众所周知,西藏矿产资源丰富,矿点众多,具有极大的开发价值,但其生态环境极其脆弱。而且在西藏进行矿产资源开发的企业,无论是在规模还是在技术水平上都参差不齐。正如时任西藏自治区书记的张庆黎指出的,“参与西藏矿产开发的企业必须有资质,必须有信誉,必须有能力。对于那些没有资质的、实力弱的、信誉不高的、污染环境的、赚了钱就跑的企业,要坚决清理整顿”(张庆黎,2011)。同时考虑到西藏的宗教文化和观念习俗,当前及未来一段时期大规模开发西藏矿产资源不太现实,但在局部进行重点开发则完全有可能。也就是说,针对西藏自治区资源丰富但还不能够随意开发的特殊区情,西藏矿产资源开发不宜进行“乱撒胡椒面”的散点式开发,而应进行一定范围内的“精确式”开发,既不能完全不开发,又不能盲目乱开发,要做到有序开发、和谐开发。
目前,西藏矿产资源无序开发现象非常突出,“村村点火、户户冒烟”的开发方式不仅造成了资源的极大浪费,污染了环境,而且导致与当地农牧民不和谐的社会现象。因此,要避免这种开发不当,必须实施矿产资源的精准开发。精准开发的好处是既能够将人力、财力、物力集中在一处,又能够有效避免环境污染(即便有,也只限于局部范围,不会造成严重影响),能够兼具开发(经济)效益和生态效益。精准开发越来越成为西藏矿产资源开发的现实需要和必然趋势,不少矿企开始朝这个方向发展*华钰公司是一个很好的案例。华钰公司是西藏自治区第一个藏中矿区生态恢复关键技术研究与示范项目合作单位,也是西藏一家本土矿业企业,作为西藏山南地区隆子县乃至全自治区的纳税大户,对促进地方经济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该公司秉承“开发一矿,造福一方,惠及当地群众”的理念和原则,在快速发展的同时,着力打造绿色矿区,致力于建设可持续发展的新型矿山,实现企业与环境的协调发展。公司以建立“和谐矿区”为目标,坚持生产、开发和保护并举,提高环境治理和安全生产标准,做到资源开发、安全生产与环境保护同步进行。在开采矿产中坚持科学布局,尽量少占用草场,保护自然生态环境;山南分公司严格按防渗防漏标准建成了“全国领先,西藏一流”的尾矿库;选厂采用废水循环利用系统,实现零排放,矿山废水实现达标排放(王庭良 等,2012)。。针对西藏矿产资源丰富但勘探力度比较小的实际情况,要进一步加大矿产资源的勘探投入和勘探力度,加大矿产资源管理力度,实行严格的门槛准入和资质审查制度,严格执行“一支笔”审批制度,严厉打击乱采盗挖、以探代采、无证探采等违法违规行为(西藏自治区人民政府,2013)。在此基础上,进行科学的、有针对性的矿产资源开发规划,开采规模应与储量规模相适应,将资源开发、安全生产与生态保护同步进行,实现企业、社会、群众的协调发展。
三、参与式开发:西藏矿产资源开发的应有之义
参与式开发是当前主流发展理念、模式与机制的承载方式之一,其“上下结合”的开发方式比传统的单纯的“决策式”“指令式”的“自上而下”的开发方式有了巨大进步,其最终目标是在促进当地资源开发的同时,能够让当地居民享受到开发的利益,摆脱贫困局面。在某种意义上,“参与”既是重要手段,也是最终目的(赖力,2009)。参与式开发的应有之义是增强当地群众的自我发展能力,通过矿产资源的参与式开发,当地群众的民主参与意识显著增强,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之前的“等、靠、要”思想,大大加强了群众之间的凝聚力,唤醒了群众的整体意识、公共事务意识和合作精神(楚永生,2008)。
参与式开发,在开发理念上坚持“以人为本”,不仅是“物”的发展,更是“人”的发展,既重视资源开发,也关注当地居民获益;在开发体制上主张重心下沉、权力下放,给予当地居民大量的发言权和决策权,实现双方利益互动;在开发方式上坚持实地调研原则,矿企管理者必须深入到矿区,了解居民实际需求,加强项目开发的科学性和操作性;在开发结果上将矿区居民的发展置于中心位置,通过资源开发提升居民的生存和发展能力。
参与式开发对西藏矿区农牧民影响深远。首先,不仅在于使矿区农牧民获得了经济上的利益,更重要的是,促使农牧民改变以往被动参与者的角色,通过一些培养项目主动参与资源开发的决策、实施、管理等过程,大大提高其自我发展能力和意识。其次,矿区农牧民通过对矿产资源开发项目的参与,可以掌握有关矿产资源开发的技能,进而扩大其就业机会,提高其生存发展能力。再次,有利于矿区农牧民的组织建设和民主意识培育。在矿产资源开发过程中,出于与矿企利益博弈的有效性,矿区农牧民会自发组织起来,解决共同面临的问题;通过民主参与的决策机制、科学管理的实施机制、多个方位的监督机制,以自身的需求偏好来影响矿产资源开发项目的实施*例如《西藏自治区矿产资源勘查开发监督管理办法》中规定,矿业权人应主动承担社会责任。鼓励矿区农牧民参与开发或就业,建立合理的利益共建共享机制,共同建设和谐矿区,维护社会稳定(西藏自治区人民政府,2013)。。
值得注意的是,在参与式开发中,必须尊重当地农牧民的风俗习惯和利益偏好,体现农牧民的需求和期望。例如在矿区规划、矿产项目的选择上,农牧民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最终的决定需要得到农牧民的认可;矿产开采的相关制度和原则的制定也要注重吸收农牧民参与,征得农牧民的同意。在参与式开发实践中,必须重视地方性知识逻辑体系。在开发实践中,如果缺乏一种整体性地理解地方性知识体系的发展观,将社会文化因素引入矿产资源开发实践的问题解决得不好,必然对资源开发的经济行为造成负面影响。因此,需要充分考虑当地农牧民弱势的市场地位以及独特的地方性知识体系的惯性,对矿产资源开发的范围、种类、方式等做出因地制宜的安排。
综上所述,参与式开发的理念、模式和运行机制,对于西藏矿产资源开发的实践具有重要影响。这一思路要求在西藏矿产资源开发过程中,必须将矿区农牧民放在重要位置,矿企应坚持“农牧民选择、农牧民管理、农牧民监督、农牧民受益”的开发理念;在开发机制上“赋权于民”,让农牧民参与矿产项目的决策、实施和组织管理,增加农牧民的发言权和决策权。这样有两方面好处:第一,通过农牧民的参与,矿企可以及时准确地了解到农牧民的实际需求,在开发过程中可以照顾到农牧民的利益,避免盲目开发甚至损害农牧民利益的现象;第二,矿区农牧民在参与开发过程中,被赋予了知情权和监督权,并参与矿产资源开发项目的决策、实施和监督过程,自我发展意识和主人翁意识将逐渐树立和提高,自我发展能力将进一步增强,从而在从矿产资源开发中获得经济效益的同时,也提高其自主脱贫的能力,进而实现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统一。矿区农牧民能否直接参与到矿产资源开发之中,在很大程度上关系到矿产项目的成败,这体现了地方政府、矿企、农牧民的合作关系,这种合作关系对西藏矿产资源开发至关重要。
四、共享型发展:西藏矿业发展的目标逻辑
市场化是一个复杂的政治经济化过程,不断制造着“中心”与“边缘”的差异(杨小柳,2010)。市场经济的运行机制使欠发达地区或弱势群体由最初的市场排斥演化为经济地位的排斥乃至社会结构的排斥,市场经济本身就是产生分化的经济运行机制,若一味地放任市场机制,不同地区、不同群体之间的差异会越来越大,会严重影响社会和谐与稳定。因此,怎样尽力避免市场机制的负面效应,使经济发展的成果为更多的人共享,是政策界和学术界越来越关注的话题。
2007年,亚洲开发银行提出的“包容性发展”成为中国深化经济改革的新的思路,它追求的是社会和经济的协调发展,避免单纯的经济增长,让发展的成果惠及大众尤其是弱势群体,并由此构筑新的发展基础。“包容性发展”的要义是公平合理的共享成果,实质是机会平等的发展(詹勇,2010)。正如李炳炎(2012)指出的,中国未来的经济模式面临着三个转变,即发展战略从“以物为本”转向“以人为本”,发展理念从“利益独占”转向“利益共享”,发展方式从“以GDP为中心”转向“共享型经济发展”。共享型经济发展的思路早在1999年阿玛蒂亚·森的代表作《以自由看待发展》一书中即有阐述。森(1999)认为,自由的实现应保证人获取发展的能力不被剥夺,他更重视“机会的平等”,认为每个人都享有从发展中取得利益的权利。
西藏处于中国边陲,属于集中连片贫困区域;很多农牧民处于贫困线以下,在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上是弱势群体。在市场经济大潮中,经济来源单一、生存技能不高的农牧民不可避免地受到市场的排斥,从而在一定程度上被边缘化。但中央政府并未坐视市场经济带来的分化与排斥,而是采取积极的援助政策,将被排斥的弱势群体“吸纳”进入正常的发展轨道。中央六次西藏工作座谈会及其确立的对口援藏政策,就是这一思想的付诸实践,通过对口援藏将西藏纳入全国整体发展框架中。据统计,对口援藏20年来,累计落实援藏资金260亿元、项目7 615个,援藏干部和专业技术人员达6 000多名;中央第五次西藏工作座谈会以来,援藏资金达到109亿元,占20年全部资金的四成多(白少波,2014)。再以扶贫开发为例,针对西藏贫困人口多、扶贫任务重的特征,西藏自治区持续加大扶贫开发力度,不断创新扶贫开发方式,探索符合西藏实际的扶贫道路,取得了显著成效。据统计,西藏自治区自2011年以来累计投入扶贫资金36.97亿元,年均减贫10余万人,仅2014年即减少贫困人口13万,贫困发生率由2013年底的19.04%下降到13.6%(尕玛多吉,2015);西藏“十二五”规划投资累计完成74.1%,项目完工63个、在建148个,新开工保障性安居工程7.2万套,9.47万人住房条件得到改善(洛桑江村,2015)。
因此,从西藏整体发展路径来看,无论是国家的直接援助还是扶贫开发,都体现了包容性发展特征和共享型发展的理念。一方面,西藏共享了全国改革发展的“红利”,从而加快了自身的发展步伐;另一方面,西藏农牧民共享了全国改革开放的“红利”,从而提高了自身的生活水平(杨明洪,2015)。
具体到西藏矿业发展的实践中,建立利益共享的新机制,是构建和谐社会的要求,也是构建西藏和谐矿区的要求。在西部民族地区开发矿产一直都是各方关注的焦点,资源开发问题处理得不好,会影响到社会稳定和民族团结。在当前在西藏矿产资源开发实践中,存在不少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失调的现象,排斥当地农牧民利益的不和谐现象时有发生。正如肖洪波等(2010)指出的,西部民族地区资源开发形成了两大基本形式——“独占式”和“买断排挤式”的开发模式,这忽视了当地群众的利益甚至地方政府的利益。笔者认为,如果援助方和当地人是一种“主导者—局外人”的关系,那么资源开发方式更多的是一种“嵌入式”开发,这种开发方式非常容易造成“富了外来企业,穷了当地百姓”的窘境,从而在外来企业、地方政府、当地群众之间造成很不和谐的局面。由于利益分配机制的不完善,农牧民参与利益分配的愿望没有得到满足,矿企与农牧民的关系紧张。资本的“占有式”“排挤式”开发,使得矿区农牧民的“被剥夺感”加重,如果这一过程再夹杂着民族、宗教等因素,则会极大影响矿区乃至整个藏区的社会稳定。
再以对西藏发展具有显著成效的对口援藏为例,目前对口援藏是推动西藏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动力之一。自1994年确立“对口援藏、分片负责、定期轮换”的政策以来,先后有18个省市、17家中央企业和几十个中央部委参与援藏,取得了巨大成就,有力地推进了西藏跨越式发展和长治久安。就对口援藏的性质来看,就是让西藏整体共享到国家改革与发展的成果,是西藏实现共享型经济发展方式的有效路径(李国政,2010)。但其中存在的问题也不得不引起重视,其中比较突出的就是援藏项目的决策机制及其带来的效率问题。对口援助的项目决策一般都是“自上而下”的模式,实施项目的话语权多半掌握在援助方手里,是否符合当地群众的利益似乎不是考虑的重点,只要项目完工“交钥匙”即可。但越来越多的文献(杨明洪,2009;马戎,2009;靳薇,2010)揭示出这一机制的效率其实并不高,甚至经济效益本身就比较差*靳薇(2010)跟踪考察了一些援藏的矿业项目,例如阿里扎仓茶卡硼镁矿,该矿1995年建成,但开采3年就面临资源危机,目前面临矿藏开采不足的困境。。靳薇(2010)的研究还表明,不少援助项目并未给农牧民带来特别大的好处,也就是说,对口援藏并没有完全建立起一套共享型的发展模式,农牧民对项目的认同感并不高。
因此,在理论上和实践中构建共享型发展模式,在西藏和整个藏区发展中形成一种经济利益共享的体制机制,从而实现藏区经济社会的共享型发展,实现地方政府、矿企和农牧民利益的平衡,对于构建和谐社会(矿区),维护藏区社会的稳定意义重大*关于构建和谐矿区的重要性,越来越为矿业开发者所重视。华钰矿业开发有限公司积极参与公益事业建设,履行企业的社会责任。该公司秉持“两个保护、三个有利于”的原则,即:保护好与当地农牧民的团结、和谐的关系,保护好矿区的生态环境,有利于企业的效益增长,有利于促进地方的经济发展,有利于增加当地农牧民的经济收入。公司已累计向矿区县、乡、村、组拨付公益项目及扶贫资金1 600余万元,2011年安排300多农牧民就业,安置16名大学生,使农牧民年收入增加1 200余万元,协助当地村镇成立矿石运输车队运输公司的矿石和精粉,农牧民年收入增加近1 000万元(王庭良 等,2012)。 西藏金龙矿业公司把构建和谐社区、打造绿色矿山作为首要任务。截至目前,中铝公司已在援藏方面投入资金8 000多万元,对口支援西藏昌都地区察雅县8年来,建设重点项目38个,双向干部交流挂职9名,主动吸纳农牧民到公司工作,仅2013年,就有30余人次获得就业机会;经济援助涵盖维护稳定、新农村建设、教育医疗卫生、基础设施等方面,为改善民生、促进当地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赵敏,2014)。。
五、经济发展新常态下西藏矿业发展新模式的推广价值
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了“创新发展”“协调发展”“绿色发展”“开放发展”和“共享发展”五大发展理念,对西藏矿业的发展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当前发展“负责任和持续矿业”已成为国际社会的共识,西藏矿业的创新发展、协调发展、绿色发展和共享发展无疑是其能否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关键,这也是我国经济发展步入新常态之后对于西藏矿业发展提出的新要求。
在经济发展新常态下,西藏矿业既面临着很多机遇,也受到众多挑战,必须主动求变,走出一条创新发展、绿色发展和共享发展的路子。创新发展,既是理念创新,又是科技创新。前者要求西藏矿业摆脱传统粗放的发展方式的束缚,走新型工业化的发展道路;后者要求在矿产资源开发方法上采用先进的技术,在探矿、开采、尾矿处理等环节中做到精准、环保、安全。绿色发展,则要求西藏矿业发展必须走可持续发展道路,做到资源节约、环境友好和生态化发展,打造绿色矿山,从而维护西藏生态安全格局,做好国家的生态安全屏障。如果说在西藏矿业发展过程中绿色发展是人与自然的关系,那么共享发展则是人与人的关系。长期以来,共享型发展是西藏整体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特征,是国家将西藏纳入到总体发展道路的重要体现;共享型发展同样是西藏矿业必须确立的主导发展模式,它要求矿业发展的利益能为不同群体“共享”,从而实现矿区乃至西藏全域的社会稳定与和谐发展。
以“精准开发、参与式开发和共享型发展”为特征的西藏特色矿业发展道路,不但是基于西藏特殊区情的新的发展模式,而且具有很强的前瞻性和超出自身区情的一般性的普遍意义。这样一种理念和模式,可以应用于其他生态脆弱地区和民族地区,只是由于西藏特殊的地理位置、特殊的自然环境、特殊的宗教文化、特殊的历史传统,对新的发展理念和模式的需求更为迫切、要求更高。
西藏矿业发展新模式是西藏整体经济运行特征的反映,将推动西藏共享型经济发展路径的延续和优化。对口援助是推动西藏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动力之一,对口援助的主要问题是援助资金和项目的有效性不高,广大被援助对象没有得到实际好处,长此以往,会从根本上影响对口援藏政策的实施效果。要提高援藏项目和资金的使用效率,需要做到“精准扶贫”和“两个倾斜”:在资金使用、项目立项、贫困户识别上都需要做到精准,切实改善民生;将资金和项目向农牧区倾斜,向基层倾斜。在项目实施过程中,特别需要农牧民参与决策、实施和管理,从农牧民的角度评估效率,改进援助项目的决策和实施机制。最终通过扶贫开发和对口援助等经济援助使西藏走上共享型、包容性的可持续发展道路,实现西藏的跨越式发展和长治久安。因此,西藏矿业的“精准开发、参与式开发和共享型发展”既是西藏整体经济运行特征的具体体现,也将进一步为西藏共享型发展方式的全面实现奠定坚实的基础。
对于中国矿业整体来讲,适应经济发展新常态的必由之路是创新发展、绿色发展、安全发展、协调发展、共享发展。我国经济新常态具有“三化”特点,即速度变化、结构优化、动力转化,是一个经济中高速增长、质量效益提高、生态效应改善、可持续性增强的良性组合(李文,2015)。粗放式的矿业发展破坏了生态环境,已经不能适应新常态下中国追求经济增长质量和结构转型的要求,创新、绿色开采将成为矿产资源开发的新方向,多方参与、成果共享将是矿业发展的新模式。就当前矿业实际情况而言,由于产能过剩严重、投资下降,加之国际矿业需求不振、矿产品价格下跌、利润缩水,形势较为严峻*在2015年10月21日召开的中国国际矿业大会上,不少矿企认为在经济发展新常态下,中国矿业面临的机遇与挑战并存,矿业若想恢复到之前的“黄金十年”已不太可能,必须在新常态下转型升级。。必须积极调整矿业结构,深化矿业体制机制改革,加大技术创新和资源深加工,淘汰落后产能,统筹矿业发展与环境保护的关系,走精细化开采和集约化道路,营造绿色矿山、和谐矿区。因此,探索西藏矿业发展的新思路和新模式,借鉴西藏矿业发展的实践经验,对于经济发展新常态下中国矿业整体的发展具有普遍意义。
对边疆民族地区乃至全国整体发展来讲,西藏矿业发展的新模式也是具有普遍意义的缩影。国民经济各行各业都需要主动适应经济发展新常态,生态文明建设是其中重要的环节。生态文明要求经济发展实现科学、协调、可持续,资源开发的精确化、集约化、节约化以及经济实践的包容性和发展成果的共享性是其逻辑内涵。生态文明建设和经济发展新常态为西藏矿业发展规制了新路径。2013年,西藏通过《西藏自治区矿产资源勘查开发监督管理办法》,强调矿产勘查开发应严守生态环境保护、安全生产、社会和谐稳定“三条红线”。正如西藏自治区主席洛桑江村指出的,“从西藏的实际出发,认识、适应、落实新常态,走绿色、低碳、循环发展之路,注重发展的质量和效益,注重绿色可持续发展”(洛桑江村,2015)。毫无疑问,西藏矿业的发展经验对于其他地区的经济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具有积极的示范意义。
综上所述,无论从西藏经济发展的运行特征,还是中国矿业的现实需求及发展趋势,抑或是从民族地区和全国整体经济发展来看,未来必将进入经济发展新常态和生态文明建设的新阶段。而西藏矿产资源开发和矿业发展所透射出的新模式、新道路,对于全国矿业整体发展和其他相似地区乃至全国的经济发展,都具有一定的示范效应和启发意义。
六、结语
中央第五次西藏工作座谈会将西藏的矿产资源勘查与开发放到国家和西藏工作的大局中统筹考虑,面对西藏这样的特殊地区,矿产资源开发需要以新的理念和新的方式进行。西藏矿产资源丰富,是我国“重要的战略资源储备基地”,但作为政治、军事、生态敏感区,经济发展的需求与生态环境的保护之间的矛盾是西藏矿产资源开发必须解决的问题。目前,对西藏矿产资源大范围、大规模地开发仍很困难,局部范围的精准、精深开发是西藏矿产资源开发的主要方式和途径。事实上,中央第五次西藏工作座谈会对西藏矿产资源的定位很好地阐释了矿产资源开发方式:“合理有序地开发矿产资源及在藏东、藏中、藏西、藏西北建成有色金属、铬铁矿、盐湖的开发与储备基地”,这一范围界定的延伸就是对西藏矿产资源要实施重点开发和精准开发,避免无序盲目开发。从矿产资源勘察、矿产企业选择、矿产开采过程、矿产品加工等方面,都要做到“精准”。
西藏矿产资源开发和矿业发展不仅要实现经济发展、企业受益等经济效益,更重要的是要实现当地群众认可的社会效益,同时还要实现环境保护的生态效益。共享型发展是西藏矿业发展的必由之路和目标逻辑,必须建立一种包容性和共享型矿业发展模式,在发展过程中能够让矿区农牧民享受到发展的好处,避免农牧民被边缘化,从而达到地方政府、矿企和农牧民利益的协调和平衡。
参与式开发是实现西藏矿业共享型发展的重要路径。让矿区农牧民参与到矿产资源开发过程中,对于矿企的科学合理决策至关重要,它能够使矿企清楚地了解到农牧民的需求偏好,从而做出合理的决策。矿区农牧民通过参与式开发,能够不断校正矿企开发的不当行为,同时又能够提升自我发展意识和能力,增强农牧民之间的凝聚力和集体行动力,从而由之前矿企单方的“决策式开发”转向矿企和农牧民双方的“合作式开发”,达到一种双赢的局面。
西藏矿业发展的新模式具有超出自身区域特征的一般意义:对于经济发展新常态下中国矿业的转型升级、方向调整,乃至最终走出困境,具有积极的示范效应;对于类似地区乃至全国的经济发展道路和模式,也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综上所述,“精准开发、参与式开发和共享型发展”应当是西藏矿业发展的新理念和新模式,对于维护矿区稳定,构建和谐矿区和绿色矿区,实现西藏跨越式发展和长治久安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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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C number:F120.3;F471.0;F12775Document code:A
Article ID:1674-8131(2016)01-0035-10
(编辑:夏冬;段文娟)
Precise Exploitation, Participatory Exploitation and Sharing Development—New Pattern of Mining Development in Tibet and Its Spreading Value
LI Guo-zheng1,2
(1. Department of Social Science, Civil Aviation Flight University of China,
Sichuan Guanghan 618307, China; 2. Faculty of
Social Development and Western China Development Studies, Sichuan University, Chengdu 610021, China)
Abstract:Tibet has rich mineral resources, therefore, mining development has great significance to achieving leap-forward-development and lasting stability in Tibet. The new normality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special situation of Tibet demand new ideas and new model of Tibet mining development, as a result, precision development, participation-style development and sharing development are the inevitable choice of Tibet. Precision development can avoid blind and disordered exploitation of Tibet mineral resources and is the real requirement of Tibet mining development. Participatory development can reflect the needs of farmers and herdsmen, is conducive to scientific and reasonable decision and should be chosen in Tibet mining development. Sharing type development model can make stakeholders enjoy their interests, can realize the harmony and stability of mining area and is the goal logic of Tibetan mining development. New pattern of development of Tibet mining industry has universal meaning and spreading value to Tibet economic development, mining development of the whole China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other areas, and this new development models require a high attention.
Key words:Tibet mining development; mineral resources development; precision development; participation-style development; sharing development; inclusive development; new normality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harmonious mining area;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中图分类号:F120.3;F471.0;F1277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131(2016)01-0035-10
作者简介:李国政(1981—),男,河南卫辉人;副教授,经济学博士,四川大学社会发展与西部开发研究院兼职副研究员,在中国民航飞行学院社会科学部任教,主要从事西藏经济社会发展研究;E-mail:gushanyangmei2005@163.com。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资助项目(15CMZ015)
收稿日期:*2015-10-27;修回日期:2015-12-17
DOI:10.3969/j.issn.1674-8131.2016.01.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