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与“那时”的情怀
——评林庚的《那时》

2016-02-22 17:24吕彦瑾
西部皮革 2016年24期
关键词:全诗新诗比喻

吕彦瑾

(海南师范大学,海南 海口 570100)

“这时”与“那时”的情怀
——评林庚的《那时》

吕彦瑾

(海南师范大学,海南 海口 570100)

刻意为诗有时未必能作出好诗,繁复绚丽的修辞堆砌也未必能取得打动读者的效果。五四新诗发展以来,对于传统诗歌,站在在历史突破口上的诗人们殚精竭虑,上下求索,一面继承,一面对抗。新诗一直没有摆脱掉农耕文明的疲软、感伤的情绪与古典诗歌语言的交缠。但林庚的《那时》中纯净的意象,简练质朴的语言和简单的“那时”情怀,是对传统的一次背离。诗人执意站在“这时”的一角关照“那时”的世界,隐藏其间的是怅惘,是失落,还是愤激。

怀旧;这时;那时

《那时》作于1931年,时值国内军阀割据战乱,新诗曲折的前行和社会的动荡联系紧密,我们简单回顾一下三十年代诗歌大方向上,无非就是“颂歌”与“哀情”(此处指中国诗歌会与现代派),但细读《那时》似乎不能与其中任何一点吻合,而像在二者夹缝中生长出新的“诗味”,没有对政治的附庸,也没有太多感时伤国的情怀,只是简单的去回忆儿时的“天”、儿时的“风声”,儿时的“空气”,纯粹的多,像是黑白布景的战乱下,摇曳在墙角的小红花。

全诗总共分为四节,由“青色微冷的天”联想开去,拉开与现实的距离,也正是由于情境转向纯净,诗绪也自然随之转向纯净。第一节“点题”—“不曾忘了那一天”,第二节刻画那时美好的风景。从人上升到宇宙再回到童年,第三节是全诗最有特色的一节,特色之处在于五个比喻句的层层叠加,最后一节更是由风即树,由树即海,由海即花泉,紧扣“那时”,并感叹“那时”有我。

首先,全诗浓浓的怀旧情绪以及深层次所隐含的对现实生命与过去生命感受是一大亮点。

开文已经设置了一个完整的情境,一个“清冷的天”“我和友伴”在“小山间嬉戏”,将时空拉倒过去,因此似乎连意象都变得纯净起来,太阳透明的像个“笑脸”,再朴质不过的比喻了,作者显然已经站在童年的视角来观看眼前的一切,力求请用最原生态的语言传达内心最原生态不加修饰的情感,取得深入浅出,明朗不尽的艺术效果。而隐藏在其中的是作者对儿时的感念,人到中年的怅惘,时光不在的感慨,或是对当下时局战乱的不满与愤懑的逃避。

第二节可以分为三个层次,前两句为第一层,中间三句为第二层,后五句为第三层,划分的依据则是根据诗的形式和思想,每一层章法整饬,合起来却有散文的意蕴美。下面我们来仔细分析文本:第一层每句六字,着眼于“那时”的空气,“那时”的心地都很美好,隐含作者与现实的交叉对比,即现在的人心,自然不及那时“通好”,紧接着三句对称,阐释了道家人与自然在“那时”的情境下自有的洒脱。人是娇小的,宇宙是吝啬的,童年是欣悦的。具体而言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景。第三层作者用一串意象叠加的比喻来形容那如同一块“水晶石”的童年。在这里我们似乎可以看到辛弃疾笔下“最喜小儿无赖,低头卧剥莲蓬”的天真烂漫的身影。

第三节是本诗较为特殊的一节,特殊之处处在于整节的比喻,那么应该怎样理解接连五个比喻呢?如今想起那时的自己像是一只不畏“蛛网”,不惧风雨的“蝴蝶”;像是可以随心流动的融化了的“水”;像是没有嗡嗡蚊虫侵扰的“秋分时节”;最骇人听闻的便是最后像是一个任性到直接托人头发剪下来的“理发师”,让人毛骨悚然。这“蝴蝶”,“水”,“秋风”,“理发师”等等也就是作者本人,童年的自己不畏风险,不畏强暴,率性而为的个性是否又是对现实中相反的自己,或“自己群”的一个投射呢?

最后一节,整体的风格是清新灵动的。这主要取决于作者意象的选用和动词与形容词的随性搭配。“轻松”“摇”“爱神”“海神”“天真的笑”等等,诗人对那儿时秋后秋风飒飒,不晓人事但也不畏人世的一群孩子的饱含深情。这群孩子里有作者自己的身影。没有现实的紧张压迫,一切都是“轻松里花开结果”,“孩子们一声天夏的笑,那时有我!”那时有我!这是作者按捺不住的一声叹息“那时有我!”,“这时”与“那时”的距离又一次无形中被作者拉大,“那时”越是轻松,“这时”便越是凝重。战乱年代,诗人们有人拿起武器直面现实,有人转向内心世界不问世事,无论是坚强还是虚弱的驱壳下,都有一颗渴望祖国和平,痛恨现实黑暗的一颗赤子心。表现在林庚处,就是架起伸向“那时”的长镜头,看到的风景越美,对现实就多一声叹息。

另有突出之在于意象的“纯净”与语言的平铺自然。诗中所取意象都是儿童视角里最美丽,纯洁,庄严的,如“天空”“海神”“爱神”等等,全诗都弥漫着一股烂漫的气息,诗人无意精心雕琢词句,信手拈来,是何等透明,何等蕴藉。语言形式上,本诗冲破了但是诗坛还在纠结着的“格律”与“自由”的藩篱。第三节中三个层次,每个层次内部章法整饬,但一节却呈现出散文诗歌的风貌。白话一通到底,更是以简单明了的比喻表达简单明了的心情,写诗亦像是诗中孩童一样兴之所至,任意而为。30年代的现代派诗人大多数采用自由诗体,几乎是完全意义上的自由,不顾格律,林庚则是从现代生活语言全新节奏的把握了中国民族诗歌形式发展的历史经验,规律探讨中去寻找新诗的新格律,在这首诗中,因此不难看出林庚对现代诗所作出的突破性努力。

林庚先生的诗总能体现一种对生命的回归,视点的回归让生命和生活回到最初的裸露,对儿时的追忆夹杂着对现实的不满,“这时”与“那时”、“意”与“象”完美合一,生命、自然、人的综合,相融已经一定程度进入了道庄境界,但本意仍是返璞归真。不失为一篇真实动人的佳作。

[1] 孙玉石,吴晓东.元气淋漓的“新文学之当代史”——读林庚《新文学略说》[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1,01:59-75.

[2] 雷佳莹.诗与文的互训[D].辽宁大学,2014.

[3] 夏宝龙.林庚文艺思想研究[D].山东师范大学,2012.

吕彦瑾(1994.11-),女,汉族,江苏人,在读研究生,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学科教学语文。

I207.2

A

1671-1602(2016)24-028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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