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妻妾及其女婚事之论析

魏宏灿

(1.亳州学院 亳文化研究中心，安徽 亳州 236800; 2.阜阳师范学院 学报编辑部，安徽 阜阳 236032)



曹操的妻妾及其女婚事之论析

魏宏灿1,2

(1.亳州学院 亳文化研究中心，安徽 亳州 236800; 2.阜阳师范学院 学报编辑部，安徽 阜阳 236032)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一代枭雄曹操妻妾15人，曹操礼法观念淡薄，视男女间事为正常的生理需求，好美色，不论贵贱、婚否，只要有姿色，就设法甚至以战争掠之，表现出治国平天下与儿女情长的两面性。他为了巩固曹氏政权实施政治联姻，不惜以牺牲女儿的幸福为代价，将三个女儿同嫁于献帝以掌控之，或嫁于官属之子，换取支持。

曹操妻妾；美色；曹操女儿；政治联姻

1 曹操的妻妾及婚爱观

流行歌曲《爱江山更爱美人》中有一句歌词“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道出了英雄治国平天下与儿女情长的两面性。自古英雄难过美女关，英雄身边美女如云，这似乎已成定论。一代枭雄曹操，在他的苦短人生中，播洒了几多欢爱几多情。曹操妻妾众多，有姓氏者即达15人之多，各有姿色。

现据《三国志》及裴松之注，将曹操这15位妻妾的基本情况列表观之，见表1。

表1 曹操15位妻妾的基本情况

这些女性之所以能够载入史册，是因为她们为曹操生育了25个儿子，没有生儿育女的当然还有。曹操在《遣令》中就说：“吾婢妾与伎人，皆勤苦，使著铜雀台，善待之。于台堂上安六尺床，施穗帐，朝晡上脯糒之属，月旦十五日，自朝至午，辄向帐中作伎乐。汝等时时登铜雀台，望吾西陵墓田。余香可分支诸夫人，不令祭。”[1]187曹操将婢妾和伎人并称，说明在他的众多婕妤、婢妾以下还有地位卑贱、与艺伎差不多的“伎”。这些称为“伎”的女人除了为曹操表演歌舞外，也要跟曹操上床。被曹操深锁铜雀台的一群美女，就是曹操的婕妤婢妾以下的小妾。可见，曹操的妻妾人数远不止这15人。

古代实行一夫多妻制，像曹操这样大权在握的英雄男儿，妻妾成群不足为怪。值得看重的是曹操的婚恋心态。

建安时期，社会动乱，礼法松弛，汉代人所宣扬的道德、节操已被自我意识所代替，人的内在精神已取代了外在行为，追求洒脱的精神风貌成为一种美的理想，人们要求以漂亮的外在风貌表达高超的内在人格，“我既媚君姿，君亦悦我颜”[2]386，已唱出情相通、心相印、意相投的恋歌。曹操在这方面更是与众不同，礼法观念甚为淡薄，做出历代帝王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在男女婚恋问题上曹操悖传统、反潮流、好美色，不论出身、不讲婚否，把“妇德”“贞操”全甩在一边。只要美，他就不择手段地去追求，想方设法揽入怀抱。他猎取的这些女人中有少妇，还有寡妇，只有少数为少女之身。杜、尹二氏，都是有夫之妇，就是因为有美色而被掠入宫的。

杜夫人原是吕布部下秦宜禄之妻，堪称大美女。美髯公关羽暗恋她。曹操与刘备联手围攻下邳时，秦宜禄不在城中，关羽请求于曹操破城后允许他纳秦宜禄妻杜氏，曹操于是怀疑杜氏有美色。城破后，曹操见杜氏果然姿色绝美，便“当仁不让”，占为己有。《三国志·明帝纪》裴注引《献帝传》详细地记载了这件事：

朗父名宜禄，为吕布使诣袁术，术妻以汉宗室女。其前妻杜氏留下邳。布之被围，关羽屡请於太祖，求以杜氏为妻，太祖疑其有色，及城陷，太祖见之，乃自纳之。[3]100

《三国志·关羽传》裴注引《蜀记》亦云：

曹公与刘备围吕布於下邳，关羽启公，布使秦宜禄行求救，乞娶其妻，公许之。临破，又屡启於公。公疑其有异色，先遣迎看，因自留之，羽心不自安。[3]939

关羽过五关，斩六将，曹操爱才厚待关公，不作计较，但他更爱的是美色。

《三国志·魏书·何晏传》云：

晏，何进孙也，母尹氏，为太祖夫人。[3]292

《三国志·魏书·何晏传》裴松之注引《魏略》云：

太祖为司空时，纳晏母并收养晏，其时秦宜禄儿阿苏亦随母在公家，并见宠如公子。[3]292

两汉时代，对于女人的贞操观念虽然不像宋代儒学大兴之后那么趋于极端，但自元、成之后，随着儒家思想的定于一尊，这方面的伦理观念却也逐渐严格起来。曹操对此无所拘忌，为了得到美色，从不计较后果，为此还曾闹出很大的乱子，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三国志·魏书·张绣传》：

太祖南征，军淯水，绣等举众降。太祖纳[张]济妻，绣恨之，太祖闻其不悦，密有杀绣之计。计漏，绣掩袭太祖。太祖军败，二子没。[3]262

曹操为了得到一个已婚美女，激起张绣的叛变，长子曹昂、侄儿曹安民、爱将典韦也在兵乱中被杀害。他好美色，更好能歌善舞的女色。曹丕、曹植的生母卞氏，出身“微贱”，然也是以美色宠幸于曹操。《三国志·魏书·武宣卞皇后传》云：

武宣卞皇后，琅琊开阳人，文帝母也。本倡家女，年二十，太祖于谯纳后为妾。建安初，丁夫人废，遂以后为封室。……二十四年，拜为王后。[3]156-157

这里的倡家，不是后世那种出卖肉体的倡女，而是指专以演奏歌舞美色娱悦人的乐妓，即歌女也。其地位不怎么高贵，然曹操不管这些，只要他喜爱就可以纳为夫人，甚至立为王后。曹操曾于建安15年修建铜雀台，日常由乐妓表演歌舞。史书记载他在行乐过程中“佻易无威重，好音乐，倡优在侧，常以日达夕”[3]54。卞后就是因为具有美色且又能歌善舞，才得到曹操的赏识而被纳为妾的。

曹操的礼法观念很淡薄，在男女问题上如此开放，把男女好合只是看作一种正常的生理与感情需求，因此他不追求什么“妇德”“贞操”。喜好已婚的熟女，这大概是因为熟女更有女人味，更风情万种，更能满足他的生理与感情需求，这不仅是他偏爱已婚熟女情结使然，也可看出这是他对传统的一种挑战。所以他对从战争中和社会下层掠取的女性，不以其“婚否”及地位“幽贱”为嫌，以美予宠，自好立贱，以爱立后。同样，他以己度人，尊重对方的正常生活之欲，不要求这些女人为他守节。

《三国志·武宣卞皇后传》裴注引《魏略》云：

太祖始有丁夫人，又刘夫人生子脩及清河长公主。刘早终，丁养子脩。子脩亡于穰，丁常言：“将我儿杀之，都不复念！”遂哭泣无节。太祖忿之，遣归家，欲其意折。后太祖就见之……夫人不顾……遂与绝，欲其家嫁之，其家不敢。[3]156

他在《让县自明本志令》中也曾以平常人的心态对众妾曰：“顾我万年之后，汝曹皆当出嫁，欲令传道我心，使他人皆知之。”[1]137他说这话的目的是让其妻妾在他死后嫁人，以宣示其忠于汉室之心。身为魏王，“真名士必有真情”[4]，这种真情表现出曹操特有的精神风貌，进而导致了当时社会“任放为达”“任情而动”的新风尚的形成。

2 曹操女儿的婚事

据《三国志·武文世王公传》记载，曹操生有“二十五男”，他们分别是：卞皇后生曹丕、曹植、曹熊，刘夫人生曹昂、曹铄，环夫人生曹冲、曹據、曹宇，杜夫人生曹林、曹衮，秦夫人生曹玹、曹峻，尹夫人生曹矩，王昭仪生曹幹，孙姬生曹上，曹彪、曹勤，李姬生曹乘、曹整、曹京，周姬生曹均，刘姬生曹棘，宋姬生曹徽，赵姬生曹茂。[3]579曹操生有女儿多少，史料却无明确记载。今据《三国志》及其裴注和范晔《后汉书》考察，知其名者，至少有7女。

2.1 曹节，汉献帝皇后

建安元年(196年)，曹操派曹洪于洛阳迎献帝都许，挟天子以令诸侯，在政治上掌握了主动权。建安十八年(213年)又将女儿曹节嫁于献帝，为贵人。建安十九年十一月废伏皇后，曹节于建安二十年正月立为皇后。《后记书·献穆曹皇后纪》:“献穆曹皇后讳，魏公曹操之中女也。建安十八年，操进三女宪、节、华为夫人，聘以束玄纁五万匹，小者待于国。十九年，并拜为贵人。及伏皇后被弑，明年，立节为皇后。”[4]133《三国志·武帝纪》：建安“二十年春正月，天子立公中女为皇后”[3]45。“中女”，即曹操的第二个女儿也。曹节生于何时，多大岁数嫁于献帝，史无载。按照《礼记·内则》规定“女子……十有五年而笄，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而嫁”的规定，古代女性婚龄为20～23岁。然三国时期女性婚龄平均约17岁，也有早婚的，在13岁。[2]109-110如果以她15岁左右嫁于献帝，那么她应生于建安三年左右。《后汉书·献穆曹皇后纪》:“魏氏既立，以后为山阳宫夫人。自后四十一年，魏景(初)(元)元年薨，合葬禅陵，车服礼仪皆依汉制。”[4]133《三国志·三少帝纪》亦云：“景元元年(260)夏六月……己末，故汉献帝夫人节薨，帝(指魏文帝)临于华林园，使使持节追谥夫人为献穆皇后。”[3]147由此知曹节死于公元260年，时年60岁左右。

曹节性情刚烈，由《献穆曹皇后纪》所载一件事即可看出:“魏受禅，遣使求玺绶，后怒不与，如此数辈，后乃呼使者入，亲数让之，以玺抵轩下，因涕泣横流曰:‘无不祚尔！’左右皆能仰视。”[4]133

2.2 清河公主，夏侯楙妻

曹操妻刘氏所生，《三国志·后妃传》云：“刘夫人生子修及清河公主”[3]156，嫁于夏侯惇之子夏侯楙为妻。《三国志·诸夏侯曹传》：“太祖以女妻楙，即清河公主也。”[3]268

2.3 安阳公主，荀恽妻

《三国志·荀彧传》：“太祖以女妻彧长子恽，后称安阳公主。”[3]316

2.4 金乡公主，何晏妻

《三国志·诸夏侯曹传》：“晏，何进孙也，母尹氏，为太祖夫人。晏长于宫省，又尚公主。”[3]292何晏，魏晋名士，很帅，深受曹操宠爱，《三国志·武帝纪》裴注引《魏略》曰：“太祖为司空时，纳晏母并收养晏，其时宜禄儿阿苏随母在公家，并见宠如公子。”[3]292金乡公主与何晏为同母异父之兄妹关系。裴注引《魏末传》：“晏妇金乡公主，即晏同母妹。”由此看来，金乡公主与何晏的结合，是乱伦之行为。

临汾公主，名及生母皆不详，疑为曹操女。《三国志·司马芝传》记载，明帝时，“特进曹洪乳母当，与临汾公主侍者共事无涧神，系狱。卞太后遣黄门诣府传令，芝不通，辄敕洛阳狱考竟，而上疏曰：……”[3]388

2.5 曹宪、曹华，皆为汉献帝贵人

《后汉书·献穆曹皇后纪》：“献穆曹皇后讳节。魏公曹操之中女也。建安十八年，操进三女宪、节、华为夫人，聘以束帛玄穗五万匹，小者待年于国。十九年，并拜为贵人。及伏皇后被弑，明年，立节为皇后。”[4]133《三国志·武帝纪》：建安十八年七月，“天子聘公三女为贵人，少者待年于国”[3]42。裴注引《献帝起居注》曰：“使使持节行太常大司农安阳亭侯王邑与宗正刘艾，皆持节，介者五人，赍束驷马，及给事黄门侍郎，掖庭丞，中常侍二人，迎二贵人于魏公国。”[3]43上两段文字中的“少者”，即言曹华也，可能因其年幼，连早婚的年龄还未到，故“待年于国”。为此，曹操曾作令诫其女，其《内诫令》曰：“今贵人位为贵人，金印蓝绂，女人爵位之极。”[1]194这是曹操为了进一步加强对献帝的监视而采取的措施。

20世纪70年代，考古发掘亳州市郊一群汉墓，其中一墓为曹宪墓葬，内有一套精美的青铜套印，大套印上面刻有“曹宪印信”字样，中套印文为“曹宪”字样。《三国志》《后汉书·献帝纪》载，曹宪人美志高，一生无子，是个漂亮且很有思想的女性。曹操为巩固政权，把三个女儿都嫁于献帝，曹宪很可能是有想法的。献帝虽为傀儡，但对曹氏三姐妹视为曹操的卧底而加以提防，当然少不了冷淡她们，可以想象到曹宪姐妹婚后的生活很不快乐。当曹宪在夫家感觉郁闷痛苦，便回到娘家长住，这一风俗时即有之。曹操长子曹昂母刘氏早死，曹昂由丁氏所养，后昂死于征张绣战中。丁氏一气回娘家，操虽多次请回，然终不为所动，直到终老故乡。汉亡魏立后，刘协禅让皇位，遣散自己的皇宫嫔妃时，曹宪趁机提出回娘家，并终老亳州故里，葬于亳州。

由于史料语焉不详，这7位女性的翔实事迹无可考知。

3 政治性婚姻的悲哀

恩格斯指出：“对于骑士或男爵，以及对于王公本身，结婚是一种政治行为，是一种借新的联姻来扩大自己势力的机会，起决定作用的是家族的利益，而决不是个人的意愿。在这种条件下，关于婚姻问题的最后决定权怎能属于爱情呢？”[5]恩格斯的话明确指出了政治性婚姻的目的完全是为了政治上的需要，是借婚姻来扩大政治上的联盟，其结果必然是违背男女当事人的意愿。在这种婚姻政治体中，男女当事人成为两个或数个家族联为一体并最终形成政治联盟的纽带。三国时期，各种政治势力极为重视政治性联姻。为了一己之私利，他们发挥这种特殊关系的作用，广结姻亲，培植利己势力。就曹魏而言，取代汉家天下是其最终的政治目的。曹操于建安元年从洛阳迎献帝都许，掌握了政治上的主动权，挟天子以令诸侯。又将其三女皆嫁于献帝，明显是出于控制献帝，扩大和巩固自己的政治势力之政治目的而采取的一种重要举措。为了彻底控制献帝，曹操又于建安十九年十一月废伏皇后，而逼“天子立公中女为皇后”。而献帝纳三女为贵人，只不过是强逼无奈而接受的。《三国志·武帝纪》裴注引《曹瞒传》：

公(按：指曹操)遣华歆勒兵入宫收后，后闭户匿壁中。歆坏户发壁，牵后出。帝时与御史大夫郗虑坐，后被发徒跣过，执帝手曰：“不能復相活邪？”帝曰：“我亦不自知命在何时也。”帝谓虑曰：“郗公，天下宁有是邪！”遂将后杀之，完及宗族死者数百人。[3]44

由此可看出，汉献帝纳曹氏之女非情愿的心态，流露出苦不堪言的悲哀。

曹操不仅以政治婚姻掌控了当时的政权，为了巩固政权，又采取了与家族近亲、幕僚中的文臣武将联姻，使其族权与政权紧密结合，加强曹氏政权的政治基础。清河公主、安阳公主、金乡公主的婚事，就是这种政治性婚姻的精心安排。

清河公主的老公夏侯楙之父夏侯惇，为曹操所亲重，《三国志·诸夏侯曹传》云：“太祖军于摩陂，召惇常与同载，特见亲重，出入臥内，诸将莫得比也。”[3]268曹操将女儿嫁于其子，彼此结成亲家，自然可使夏侯惇更死心塌地忠于曹氏。其他如“夏侯渊妻，太祖内妹”，渊子衡“尚太祖弟海阳哀侯女”，渊从子“适室，曹氏女也。”所以陈寿评曰：“夏侯、曹氏，世为婚姻，故惇、渊、仁、洪、休、尚、真等并以亲旧肺腑，贵重于时，左右勋业，咸有效劳。”[3]503婚姻关系已将曹氏、夏侯氏家族紧紧地凝结为一体，形成独具特色的婚姻政治体。这种以王侯家族为中心的世代姻缘，强化了曹氏政权的政治基础。

安阳公主、金乡公主的婚事是曹操扩大其统治集团、笼络人才的需要而安排的，是曹氏与其文臣武将之间的政治性婚姻。安阳公主的驸马荀恽之父荀彧乃有王佐之才，是曹操扫荡群雄的重要谋士，操称其为“吾之子房也”，为操出谋划策、运筹帷幄，灭吕布、败袁绍，使操转危为安，转败为胜，操对其甚为敬重，故“以女妻彧长子恽”。何晏乃是名震朝廷的外戚权臣何进的孙子，后随其母尹氏嫁于曹操，成了曹操的养子，受到曹操的宠爱。据《太平御览》引《何晏别传》：“魏武帝读兵书，有所未解，试以问晏，晏分散所疑，无不冰释。”故将金乡公主嫁于何晏。其他如荀恽四弟荀粲聘曹洪女为妻；曹操起兵讨伐董卓时，任峻“举郡以归太祖”，曹操非常高兴，任命任峻为骑都尉，“妻以从妹，甚见亲信。”由此可见，曹氏为了政治上的需要，便通过联姻的手段使许多文臣武将成为自己势力范围内的中坚力量，成为曹魏政权的坚强支持者。他们或为曹氏政权出谋划策、或驰骋疆场，反映出了婚姻的凝聚力。这正是曹氏与属下联姻的真正动机。

在这种带有政治性质的联姻中，男女未必出于真心诚意而结合，甚至违背双方的心愿，成为一种政治工具，成了将家族联为一体并最终成为政治盟联的纽带。从形式上看，曹氏六女所嫁的皆是有权有名望的人物，而实质上都不是她们的如意郎君，婚后生活未必甜蜜温馨，当然无幸福可言。清河公主和金乡公主的婚后生活足以说明这个问题。清河公主和曹楙的婚后生活极不融洽，甚至到了反目为仇的地步。《三国志·诸夏惇传》注引《魏略》云：

楙在西时，多畜伎妾，公主由此与楙不和。其后群弟不遵礼度，楙数切责，弟惧见治，乃共构楙以诽谤，令主奏之，有诏收楙。帝意欲杀之，以问长水校尉京兆段默，默以为“此必清河公主与楙不睦，出于谮构，冀不推实耳。且伏波与先帝有定天下之功，宜加三思。”帝意解，曰：“吾亦以为然。”[3]269

由此可见，夏侯楙不爱清河公主，心里没有这位公主，当然也没有正常的夫妻生活和感情。所以他才去另寻新欢，这势必冷落了清河公主。正因此，曹、夏侯两家的关系较为紧张，甚至发展到曹家欲置夏侯楙于死地。

金乡公主的婚后生活也很不幸。金乡公主和何晏的结合本来就是错误的选择。《三国志·何晏传》注引《魏略》曰：“太祖为司空时纳晏母并收养晏，其时秦宜禄儿阿苏亦随母在公家，并见宠如公子。苏即朗也。苏性谨慎，而晏无所顾惮，服饰拟于太子，故文帝特憎之，每不呼其姓字，尝谓之为假子。晏尚主，又好色，故黄初时无所事任。”[3]292何晏，魏晋名士，甚有才干，外表很美，娶了金乡公主后依然好色，人品不怎么好。而金乡公主很贤惠，讨厌何晏，当然不喜欢了。《三国志·何晏传》注引《魏末传》云：

晏妇金乡公主，即晏同母妹。公主贤，谓其母沛王太妃曰：“晏为恶日甚，将何保身?”

贤惠的金乡公主和一位好色之徒结为夫妇哪有共同的话语呢？再者，这种同母而婚的乱伦行为必然受到世人的白眼。可以想象，金乡公主承受多大的舆论压力，内心是极为痛苦的。

同嫁于汉献帝的曹宪、曹节也是不幸福的，虽然得到贵人之爵，承受金印兰绂，享受荣华富贵，但独对孤灯，无有终日，只能红颜暗老，芳心渐泯，怎能忍受得了这深锁幽宫的清冷孤寂，不免满怀悲怨。作为生母卞后，见其儿女愁思伤感，便令曹植作《叙愁赋》抒发二女弟的悲怨。

时家二女弟，故汉皇帝聘以为贵人，家母见二弟愁思，故令予作赋曰：嗟妾身之微薄，信未达乎义方。遭母氏之圣善，奉恩化之弥长。迄盛年而始立，修女职于衣裳。承师保之明训，诵六列之篇章。观图像之遗形，窃庶几乎英皇。委微躯于帝室，充末列于椒房。荷印绂之令服，非陋才之所望。对床帐而太息，慕二亲以增伤。扬罗袖而掩涕，起出户而彷徨。顾堂宇之旧处，悲一别之异乡。[6]

此虽是文学作品，却真切地抒发了二女弟的婚姻不幸和痛苦！她们叹息、掩涕、悲伤，以“非陋才之所望”表达内心的极端悲伤痛苦，控诉父亲为家族利益而葬送其终生幸福的强烈不满。

曹操为了巩固扩大自己的势力，不惜以牺牲女儿的幸福为代价，实行政治性联姻，控制献帝，以令天下，笼络人才，使许多文臣武将成为曹魏政权的坚强支持者。然而这却给曹操诸女婚姻带来了不幸，其婚姻无幸福可言，甚至丧失了做人的尊严。

[1] 安徽亳县《曹操集》译注小组.曹操集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1979.

[2] 逯钦立.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M].北京:中华书局，1982.

[3] 陈寿.三国志·武宣卞皇后传[M].北京:中华书局，1959.

[4] 范晔·后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2007.

[5]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卷4[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75.

[6] 赵幼文.曹植集校注[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61.

[责任编辑：杨立平]

On Cao Cao’s Wife and Concubines and their Daughters’ Marriage

WEI Hong-can1,2

(1. Research Center on Bozhou Culture, Bozhou University, Bozhou 236800; 2. Editorial Department of Journal, Fuyang Teachers College, Fuyang 236032, Anhui, China)

Heroes are said to be subject to beauties. Cao Cao as such a kind of hero had a wife but 14 concubines. He was indifferent to conventional rites and took sexual activities as something normal for physiological needs. So as long as those women were pretty, he would try to snatch them no matter whether they were noble or humble, married or not, which manifests his complexity of both ambition and immersion in love. In order to guatantee his regime, he sacrificed his daughters for political marriage, three of them married to Emperor Xian of Han so as to control him and others married to other high officials’ sons to win support.

Cao Cao’s wife and concubines; beauty; Cao Cao’s daughter; political marriage

2016-08-05

2016-10-05

安徽省教育厅省级质量工程项目“亳文化概论”(2014gKK018)阶段性成果。

魏宏灿(1952—)，男，安徽太和人，阜阳师范学院学报编辑部教授，硕士生导师，亳州学院亳文化研究中心特聘教授；研究方向：古代文学、地域文化。

K236.1

A

2096-2371(2016)06-0117-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