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化与企业技术创新研究述评

周　宇，赵浩博，惠　宁

(1.西北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 陕西 西安　710069;2.西安财经学院 经济学院,陕西 西安　710010)



【经济研究】

信息化与企业技术创新研究述评

周宇1,2，赵浩博1，惠宁1

(1.西北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 陕西 西安710069;2.西安财经学院 经济学院,陕西 西安710010)

信息化与企业技术创新能力是一个重大的理论和现实问题，梳理研究信息化与企业技术创新的相关文献,发现关于信息化与经济增长、信息化与企业行为、信息技术与企业知识管理能力、创新与经济增长的研究已成为热点。然而,关于信息化与创新关联性问题的研究较少,且大多聚集于信息化对技术创新影响的理论层面，经验研究偏少。研究信息化与技术创新的关联性,对于通过信息化与技术创新的有效融合实现“中国制造2025”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信息化；企业；技术创新

转型经济发展的显著特征之一就是在高度信息化基础上的企业技术创新。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及其广泛应用,信息化对我国企业技术创新活动的作用也日益凸显。信息作为企业的一种资源被开发与利用,正在深深地影响着企业的技术创新活动,并成为企业技术创新能力持续提升的重要动力。但是,在中国国家信息化专家咨询委员会发布的《信息化蓝皮书》中指出，中国信息化水平尽管在近几年提高较快,但是仍处于全球中等偏低水平。同时,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我国当前技术创新水平也仍然较为落后。信息化水平和自主创新能力的“双重困窘”将制约我国经济的持续快速发展。通过梳理信息化与企业技术创新的相关文献,对拓展信息化与企业技术创新的关联性研究,更好地利用信息化手段进一步提高技术创新能力,有效推进信息化与技术创新能力的深度融合,实现“中国制造2025”均有着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一、关于企业信息化的相关研究

1963年日本学者Tadao Umesao在《论信息产业》一文中提出信息化的理念以来，企业信息化成为信息化研究的热点，对信息资源的开发和利用成为企业增强其核心竞争力的主要举措。TadaoUmesao将信息化(Informatization)定义为“通讯现代化、计算机化和行为合理化的总称”。企业信息化是企业应用先进的信息技术和现代管理方法优化产品的生命周期[1]，是信息技术在企业的大规模应用,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世界范围内最重要、最深刻的一次技术变迁[2]。企业信息化已经成为企业获得竞争优势的一个主要衡量指标[3]。信息系统已成为产品研发的工具学科,信息技术的渗透会导致企业渐进性和突破性创新效率的提高[4]。

企业信息化的实现。信息技术作为一种战略资源,影响并改变着组织结构、业务流程、管理经营、产品研发等诸多方面。企业信息化的关键因素是由企业所处的环境和企业内部的信息化程度共同决定的[5]。中国企业实施信息化的关键在于对信息化要素要有集成化思维,对于信息化执行过程、信息化战略、信息资源管理、信息系统建设和信息技术应用要有综合把握的能力[6]。信息技术使企业公司流程发生变化，从而提高企业的创新能力[7]。先进的信息技术可以缩短企业产品的生产周期,提高产品的质量和丰富产品的种类，并带来组织变革。企业信息化将对企业传统的内部控制带来挑战,一个有效的内部控制有利于企业实现特定的目标[8]。随着企业管理的不断创新和信息资源技术的发展,探索新的企业信息化规划方法,提出企业信息化流程链战略规划,研究企业信息化的业务流程和价值链创新,已经成为信息管理与企业经营者关注的热点问题[9]。

企业信息化与企业绩效。随着企业信息化程度的提高,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信息技术能够增加企业的利润并降低成本。随着企业信息化资本的增加,企业生产绩效也在增加,企业信息化资本的投资效率远远高于物质资本的投资效率,在信息化的绩效上大企业显著高于中小企业,企业生产的长期绩效高于短期绩效[10]。信息技术投资与企业净利润存在正向关系,信息技术投资对企业收入增长具有促进作用,能够提升企业的盈利能力[11]。企业信息化不仅与企业绩效的提升显著正相关,还可以通过知识共享的中介作用间接影响企业绩效的提升[12]。但也有部分学者在信息技术对企业净利润的影响上存在不同看法。Sircar等的研究指出信息技术投资对企业的净利润没有显著影响[13]。Dedrick等通过研究不同国家信息技术与生产率之间的关系,发现一些发展中国家的信息技术投资并未提高企业的生产率,由此提出IT“盈利悖论”(Profitability paradox)[14]。

企业信息化风险评估。尽管信息化极大地提高了企业的持久竞争优势,但也存在诸多风险。陈宪宇研究了企业信息化过程中可能存在的各种风险,提出在信息化环境下企业如何开展风险评估与控制[15]。为杜绝企业信息化过程中产生的浪费和信息化不足,使企业以最恰当的投入产生最大的效益,Tsouganis构建了信息化背景、信息化资源、信息系统和信息化效益四个信息化评价指数[16]。洪江涛等提出了“信息化契合度”概念,建立“信息化契合度”评测指标体系,并进行实证分析[17]。

二、关于企业技术创新的相关研究

企业技术创新研究成为学者们关注的焦点。如何通过制定有效政策引导、支持和激励企业加大R&D投入和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将成为中国经济政策改革和调整的重心[18]。March在早期研究中,提出探索(exploration)和应用(exploitation)两种学习模式[19]。应用性能力是指企业使用和开发已有知识,持续提升组织效率；探索性能力是指企业追求新知识、开发新产品和服务，从而提高企业创新绩效。创新分为产品创新和流程创新，产品创新包括有形产品创新和无形产品创新，流程创新包括技术流程创新和管理流程创新[20]。

企业技术创新水平的测度研究。Ahuja和Kleis等以企业申请的专利数来衡量企业技术创新水平[21]。OECD提出从企业发展战略、创新成果的扩散、企业创新的信息源和障碍、企业创新的投入、政府在创新中的作用、企业创新的产出这六方面衡量技术创新能力[22]。Wu和Tu以人均研发支出衡量企业技术创新水平[23]。Berrone等采用研发支出与销售额的比值来反映企业的创新能力[24]。

企业创新的影响因素研究。为应对重大科技变革而产生的技术知识(Technological Knowledge)是产品创新和流程创新的关键因素，企业的知识能力对创新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而知识产权缺乏保护明显抑制了中国国内企业的自主研发和FDI的自主创新绩效[25]。阻碍中国企业技术创新的首要因素是人才与技术能力的差距,相对来看,并非是资金的问题[26]。合作创新企业效率最高,模仿创新企业效率次之,自主创新企业效率再次之,合作创新是优于模仿与自主创新的开发模式[27]。企业与竞争对手和大学之间的合作对创新产出有积极影响，合作创新对劳动生产率和人均新产品销售增长率均有显著正影响。企业创新的成功主要靠规模、市场份额、研发强度和人力资本，来自工业化国家的外国直接投资发挥了积极和显著的作用。竞争和合作强度对以合作竞争为基础的企业创新绩效单调正相关,对创新绩效产生积极的影响[28]。

以上关于企业技术创新水平的测度、企业创新影响因素的研究大多从技术合作、人力资本、政策引导、企业规模和技术溢出等方面开展,较少考虑企业信息化对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

三、信息化与企业技术创新关系的相关研究

现有研究普遍认为信息化对企业技术创新和竞争力有显著影响。学者们从不同的理论和角度出发，对信息化与企业创新的关系进行了一定的探讨。

信息化对企业工艺创新的影响。随着信息化资本的增加企业创新能力也在增强，在企业产品创新和工艺创新过程中信息化将会降低通讯和协调的成本[2]。信息化将会减少研发过程的不确定性,并推动制造业企业通过持续性工艺创新获得竞争优势。企业信息化水平与工艺创新能力之间的关系是长期稳定的协整关系,而且具有协调动态变化的趋势,二者相互作用,存在双向的Granger因果关系[29]。毕克新等从技术、组织、环境三个维度提出技术资源配置、技术人才、技术认知、组织战略、高管团队、市场环境、政策环境、科技环境八个方面对制造业企业信息化与工艺创新互动关系的影响假设,并从216家制造业企业调研的数据中验证了各因素对制造业企业信息化与工艺创新互动关系的影响[30]。

信息化与企业行为的关系。Aral and Wei从信息化与企业组织行为之间的互补性出发，认为信息技术投资和其他组织性投资之间具有协同效应[31]。信息技术能够促进互补的组织投资能力,且信息技术投资与其他互补性投资相结合能够给企业带来更高的回报。企业的信息技术、伴随性组织重组、新产品和服务存在互补关系,这三个相关的创新构成技能偏向型技术变化,影响美国企业对劳动力的需求[32]。信息技术通过提高企业获取和处理信息的能力促进企业的市场导向。信息技术资源与信息技术应用只有得到信息系统的支持,才能对企业产生作用力,信息技术战略实现机制随环境的变化而动态变化。信息技术能有效帮助企业获取、吸收外部知识,使企业对外部信息作出快速反应，并掌握外部运行环境发生的变化,从而获得市场优势并提高信息技术投资收益[33]。类似的,互补性的组织投资也能够提升信息技术投资的回报。

信息技术对企业知识管理能力的影响。信息技术有利于知识的创造、传播与使用,能够提高企业的知识管理能力,从而孕育创新。Berends探讨了信息扩散、信息检索、信息池、协同问题解决、推式、陪同思考、自我建议等知识共享机制,并对其有效性及其适用的环境进行了分析，认为信息技术提高新产品开发过程中的知识水平,为企业提供关于市场、行业和供应商的信息,对新知识的产生和企业的工艺创新至关重要[34]。信息技术投资通过知识管理、创新生产流程和组织间协作等机制作用于创新,在研发驱动的创新过程中较为关键,而与研发相关的无形资本对实现突破性创新较为重要[21]。信息技术带来研发的新进展正在引发一场制造业变革。

信息化对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有关信息化对技术创新影响的文献并不多,而且现有研究大多是理论层面的研究,同时较多文献对信息化在技术创新活动中的重要作用持肯定态度,认为信息化对企业技术创新活动将具有深远影响。信息技术同创新绩效之间有着明显的正向关系,其获取和使用信息的能力对企业创新极为重要[35]。企业信息化投入正向促进了企业创新成果的增长,但研发投入和企业信息化之间并不存在预期的协同效应,而是存在负的交互效应[36]。Xue等认为当环境的复杂性程度较高时,IT资产组合与企业创新绩效呈正相关[37]。韩先锋等利用2005—2011年中国工业部门分行业面板数据,基于信息提供能力和信息需求能力测度了行业信息化水平指数，实证考察了信息化对技术创新效率的影响及其行业异质性,认为信息化对中国工业部门技术创新效率产生显著影响,已成为推动技术创新活动发展的新动力源泉[38]。

四、几点启示

已有研究基于不同角度对信息化、技术创新的相关问题进行了深入探索,但关于信息化与技术创新关联性问题的研究较少,且多聚焦于信息化与创新的理论层面,涉及信息化与技术创新关系的经验研究偏少。那么,信息化是否影响了企业技术创新，是线性效应抑或非线性效应?这种影响效应的时空差异、演进轨迹是什么？信息化与企业技术创新之间是否存在互动效应?在什么样的条件下,信息化能更好地促进企业技术创新，推动企业升级?进一步,信息化对企业技术创新影响的动力机制是什么?然而,现有研究中对这些问题并没有进行很好地回答,并存在以下研究不足。

(一)缺失信息化对企业技术创新的时空效应研究

虽然较多研究涉及信息化与工业创新的关系,但这方面研究大多是个别样本的调查数据,缺乏对全国不同区域或行业企业的代表性,而且抽样的企业中中小企业或高科技企业居多,样本有一定的局限性,难以比较全面准确地反映信息化对制造业技术创新能力的影响。另外,前期实证研究多采用在同一个时间点的横截面数据,难以验证和推断信息化建设对创新水平增长的持续影响。更为重要的是,现有研究视角多聚集于企业的微观层面,尚未有较为系统地探讨信息化与企业技术创新二者之间关系的研究,尤其是涉及信息化对企业技术创新影响的时空效应的研究尚属空白。

(二)缺乏信息化对企业技术创新的互动效应、非线性效应的研究

现有研究主要关注于信息化对技术创新影响的线性效应。 一方面, 缺乏关于信息化对技术创新影响的互动效应的研究, 比较多的研究认为信息化可以促进技术创新, 但反过来, 技术创新对信息化建设究竟会有什么影响呢? 只有理清这些关系, 才能更好地指导实践; 另一方面, 缺乏对信息化与技术创新的非线性关联的探讨, 比较多的研究肯定了信息化对技术创新的积极影响作用, 但是否对信息化投资越大、 信息化水平越高就越有利于技术创新? 是否存在理论上的“最佳信息化”水平? 这些问题都尚需进一步研究， 以揭示信息化对企业技术创新影响的动力机制。 另外信息化为何会促进技术创新? 其影响机理如何? 这些问题的探索较为少见, 对信息化影响技术创新的动力机制等几乎没有系统研究。 因此, 构建信息化对企业技术创新影响的多层次性动力机制模型, 并针对中国企业发展的实际以及经济转型时期的特殊环境, 科学合理地进行动力机制模型优化和模拟等问题， 都是当前理论研究中较为缺乏的。

(三)缺少信息化对制造业技术创新的异质效应研究

大部分研究单独考察了信息化对技术创新的影响, 而同时考察多种因素与信息化的交互作用对技术创新的影响并不多。 那么, 针对企业快速发展的内外部动态环境, 信息化是否会对技术创新产生异质影响? 具体表现在: 一是企业内部结构特征(诸如污染水平、 垄断程度、 技术密度等)差异是否会导致信息化对技术创新的影响产生异质效应; 二是企业发展外部环境(例如市场化水平、 经济发展水平、 要素禀赋等)不同是否会导致信息化对技术创新产生异质效应。 当前我们对“这种特定情况下, 什么样的内外因素导致信息化对技术创新产生异质影响”这个问题知之甚少, 考察不同内外部因素作用下信息化对技术创新绩效及路径的研究就更少。 因此, 我们无法回答在特定内外部环境或因素下, 信息化究竟对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产生何种差异以及不同个体或分组样本间又存在何种异同的重要问题。

因此,紧密结合经济转型时期中国企业发展的实际情况,并围绕信息化与技术创新的关联性问题,进一步深入研究信息化对企业技术创新影响的时空效应、互动效应、非线性效应,探寻信息化对技术创新影响的动力机制,从中分析信息化对企业技术创新的异质影响,有利于我们从信息化与技术创新融合的角度为中国企业转型升级,促进产业结构调整,实施创新驱动战略提供理论参考和现实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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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卫玲]

The Literature Review on Informatization and Enterprise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ZHOU Yu1,2, ZHAO Hao-bo1， HUI Ning1

(1.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Northwest University, Xi′an 710069, China; 2.Xi′an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Xi′an 710010, China)

Today, in China we must realize the win-win between information construction and improving technological innovative ability to solve China′s problems. So in theoretical cycle informatization and enterprise innovation have become focused issues. After researching on articles related to them, we have found them focused mainly on relationships between informatization and growth of economy, informatization and enterprise behavior, information technology and abilities of enterprise management, innovation and growth of economy and so on. However, we think that the researchers have had little focus on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informatization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especially on its empirical study, but only pay the attention to theoretical study of informatization affecting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Therefore, this study is of the great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significance to integrate efficiently between informatization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guide the public policy named as “made-in-China in 2025”.

informatization; enterprise; innovation

2015-11-02

陕西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015D009);西安市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16J95)

周宇，女，陕西安康人，西北大学博士生，从事产业经济学研究。

F062.5

ADOI：10.16152/j.cnki.xdxbsk.2016-05-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