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艳
(云南大学 西南边疆少数民族研究中心,云南 昆明 650091)
缅甸罗兴伽人的来源、历史和现状
陈春艳
(云南大学 西南边疆少数民族研究中心,云南 昆明 650091)
[摘要]罗兴伽人*罗兴伽人对应的英文单词是“Rohingya”,国内多译为“洛兴雅”“罗兴伽”“罗兴加”“罗辛甲”“罗兴亚”。本文采用“罗兴伽”这一译法。是缅甸若开邦一个古老的、信仰伊斯兰教逊尼派的少数民族,目前是缅甸最大的穆斯林群体,缅甸独立初期曾认可了罗兴伽人的土著地位,但自1962年开始,缅甸政府又否认了这一事实,并于1982年颁布了新的《缅甸公民法》,从法律层面将罗兴伽人认定为非法移民,并拒绝赋予罗兴伽人公民资格,随之,罗兴伽人的来源和历史也开始变得富有争议。对现有文献进行回顾和分析,追溯和还原缅甸罗兴伽人的真实来源、历史及现状,可以理清问题。
[关键词]缅甸;穆斯林;罗兴伽人
目前,生活在缅甸的罗兴伽人的数量为133万,其中有108万生活在若开邦北部那弗河(Naaf River)东岸的孟都(Maungdaw)、布帝洞(Buthidaung)和拉代当(Rathedaung)三个城镇[1],其余的分散在仰光和曼德勒等城市。另外约有150万罗兴伽人居住在其他国家,其中,孟加拉国约有60万、巴基斯坦约有35万、沙特阿拉伯约有40万,阿联酋、泰国、马来西亚等国加起来一共约有10万[2]。罗兴伽人的真实来源是什么?他们有一段怎样的历史?他们的生活状况怎样?这些将是本文要进行研究和探讨的问题。
一、罗兴伽人的来源
(一)缅甸国内存在的争议
关于罗兴伽人的来源,目前在缅甸国内存在着很大的争议,争议的焦点主要集中在罗兴伽学者和缅甸政府、佛教组织之间。罗兴伽学者认为早在英国殖民者统治缅甸以前,罗兴伽人就世世代代地生活在若开地区。其中,在1999年,罗兴伽历史学家吉拉尼(A.F.K.Jilani)著书:《寻求公正的若开罗兴伽人》,追溯了“Rohingya”一词的来源,他认为“Rohingya”一词来源于古若开的旧称“Rohan”“Roham”“Roshang”,后来,这些旧称逐步被换成了“Roshangee”“Rohingta”,直至最后演变为“Rohingya”[3]。吉拉尼还根据大量的神话和传说进行推断,认为早在公元788年,就有阿拉伯商人到若开进行贸易活动,其中一些人最终选择定居在若开,他们带来的伊斯兰教文化对若开居民造成了深远的影响,当地居民最终皈依了伊斯兰教,今天的罗兴伽人就是阿拉伯商人的后裔[4]。在日本寻求政治庇护的罗兴伽学者扎明土特(Zaw Min Htut)也认为罗兴伽人是阿拉伯商人的后裔,但与吉拉尼认为的阿拉伯商人是主动定居若开的观点有些不同,扎明土特认为是因为阿拉伯商人的船只在若开附近海域出现故障,无法离开,便选择到若开寻找帮助,然后留在了若开,最后发展形成了今天的罗兴伽人,在缅甸独立之后,罗兴伽人才被贴上了“吉大港人(Chittagonians)”的标签[5]。也有学者认为,“第一批到达若开定居的穆斯林是在穆罕默德·伊本·哈纳非亚带领下于公元7世纪到来的,后来,他与当地的女王卡娅普瑞结婚,女王为此改信了伊斯兰教,女王的属民也全体改宗成为穆斯林”[6]。此外,为了证明罗兴伽人的土著地位,有罗兴伽学者指出英国于1801出版的《亚洲艺术、科技和文化》的第50卷中的《缅甸帝国语言词汇对照表》[7]、于1811年出版的《古典音乐杂志》[8]中提到的“Rooinga”一词,指的就是今天的罗兴伽人,他们将《缅甸帝国语言词汇对照表》和《古典音乐杂志》中提到“Rooinga”的部分着重勾画出来,拍成照片,通过Scribd、facebook、Youtube等一些文件共享平台和社交软件公开发布,并同时指出缅甸军政府于1961年7月18日刊发的杂志《缅甸国防》(Tatmadaw)曾提到“罗兴伽是缅甸的少数民族,它的存在不应该被忽视”,以证明罗兴伽人的土著地位。
缅甸政府及佛教组织与罗兴伽学者的观点存在着很多的分歧,他们将罗兴伽人视为英国殖民时期从孟加拉的吉大港进入缅甸的非法移民。其中,针对罗兴伽学者的观点,缅甸佛教组织“若开民族协会”(Arakan National Association)在2003年出版的《对孟加拉移民后裔吉大港人借人权旗号而用“罗兴伽”之名伪造历史的批判》一书中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批判和质疑。他们认为:罗兴伽人说若开是穆斯林的发源地是对若开历史的侮辱,罗兴伽人是英国殖民时期(1826—1948年)从东孟加拉的吉大港迁来的,早期在若开的穆斯林是17世纪孟加拉国国王的随从、波斯商人和孟加拉国俘虏的囚犯,但数量很少,穆斯林从17世纪初开始在若开定居,但从未宣称自己为罗兴伽人,他们是若开穆斯林,不是罗兴伽人[9]。前缅甸文化部历史司副司长敏登(Myint Thein)也曾经公开发表文章《缅甸若开邦“罗兴伽人”研究》,认为穆斯林是在15世纪作为战俘和奴隶开始从“孟加拉十二市镇”被抓捕到若开的,另外,在1824年的第一次英缅战争以后,若开和孟加拉都沦为英国殖民地,自此吉大港的孟加拉人、马德亚的苏亚迪人开始大批进入若开,在缅甸获得独立前的1947年底,若开的穆斯林武装势力成立了“穆夹黑协会”,目的是向英国殖民政府争取成立穆斯林自治区并实现自治,未能得到英政府允许。1951年6月,“穆夹黑协会”曾向缅甸政府递交了一份包括14个要求的英文公开信,敏登在文中刊出了公开信的部分内容,并指出“在这次提交的要求中,并没有出现‘罗兴伽’这个名称,住在若开的穆斯林只是要求获得缅甸公民身份及与穆斯林相关的权利。因此,他们还没计划用‘罗兴伽’这个名称”[10]。但是,随后,又自相矛盾地提出“‘罗兴伽’这个名称只是在二战时期才使用的,是1947年才出现的新词汇,罗兴伽历史是缅甸独立后孟加拉知识分子们编写的,从1960年开始,为使全国都知道‘罗兴伽’这个名称,穆斯林才开始活动”[11]。在此基础上,缅甸官方和媒体还公开发表言论对罗兴伽人的历史予以否认,例如,在2013年2月26日,缅甸的《金凤凰》中文报曾刊登了缅甸移民和人口部副部长吴觉觉温(Kyaw Kyaw Win)发表的公告:“按照在殖民地时期的户口普查记录、1973年和1983年的户口普查记录,在缅甸民族中,没有‘罗兴伽’民族的记录。在殖民地时期的公报中也没有‘罗兴伽’民族这个词。1958年看守政府时期发放身份证记录中,将历来从孟加拉进入缅甸的人员登记为‘穆斯林人’,在1973年的户口普查记录中登记为‘孟加拉人’。”[12]
(二)国际学者的相关研究
相较而言,缅甸以外的国际学者所做的研究要更为客观和中立,其研究成果证明了罗兴伽人是在缅甸历史上形成的一个族源多元的混血民族。
中国学者林锡星、王梦平、马骥认为:在公元8世纪,一些以阿拉伯人、摩尔人和波斯人为主的穆斯林开始抵达阿拉干(缅甸若开邦的旧称)一带,15世纪初,第一个穆斯林王国在阿拉干建立,直到1784年阿拉干才正式并入缅甸版图,这些穆斯林的后裔便是今天的罗兴伽人[13~15]。李涛在回顾和梳理有关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指出:罗兴伽人是由不同时期(阿拉干王朝时期、19世纪英国殖民统治时期、二战后)进入若开的穆斯林融合而成的[16]。李晨阳、马锦丹、马强认为除了族源多元,罗兴伽人还和当地人发生了一些融合:他们是阿拉伯人、阿富汗人、摩尔人、波斯人、土耳其人、巴基斯坦人、蒙古人和孟加拉人等的后裔(其中大多数人的祖先来自印度次大陆),在缅甸若开邦的根植史已越1300年,其祖先大都从海上来到若开,在同当地人的长期杂居中发展成为今天的罗兴伽人[17~18]。法国学者让·伯里(Jean A.Berlie)在其著作《缅甸穆斯林的“缅甸化”》中公布了一份阿拉干君主的家谱表(1430—1638年),并提到一个叫史密斯(Smith)的学者曾对罗兴伽人的特征进行过总结:1.有一个共同的称呼“罗兴伽”人(一些穆斯林想要被称为“阿拉干穆斯林”);2.有关于共同血统的神话(它同强大的阿拉干王朝有关);3.故乡的联系(阿拉干,即今天的若开邦);4.有共同的历史记忆(即阿拉干的历史);5.有一个或多个共同的文化因素(阿拉伯、阿拉干);6.有团结意识(在所有的阿拉干穆斯林之间,团结意识是很强的)[19]。国际学者的研究足以证明在英国殖民统治者到来之前,罗兴伽人就已经在若开地区居住和生活了数个世纪,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强和佐证了罗兴伽学者的观点。
将所有的研究综合起来,可得出结论:早在公元前7世纪或8世纪,来自阿拉伯的穆斯林商人就到达了若开一带,他们同若开的当地人以及在缅甸历史的不同时期(阿拉干王朝时期、19世纪英国殖民统治时期、二战后)进入若开的穆斯林和其他民族都发生过一定程度的交往和融合,最终逐步形成了今天的罗兴伽人,因此,罗兴伽人是缅甸历史上自然形成的一个族源多元的混血民族。
二、罗兴伽人的历史
(一)缅甸独立以前的罗兴伽人
有关缅甸独立以前的罗兴伽人历史的文献资料已很难获得,只能根据有限的资料进行粗略的回顾和分析。*根据笔者的调查,在缅甸,印刷、出版、传阅有关罗兴伽人的历史资料将被视为违法行为,会被当局追究刑事责任,甚至会被判处有期徒刑,故此类资料已很难获得。
李慧在《缅甸穆斯林的来源、发展以及现状》一文中对阿拉干王朝的历史进行了追溯[20]。1433年,穆斯林君主末罗汗(1433-1434年)在缅甸西南沿海的阿拉干地区建立阿拉干王朝,作为早期阿拉伯商人的后裔,阿拉干穆斯林保持了阿拉伯文化的一些特征,比如穆斯林男性只有在海上或陆上进行三至七次商业航行,才有资格结婚,否则的话,将被视为懦夫,因此,古代阿拉干穆斯林多是著名的水手和商人,他们会在每年的十月到次年五月,往返于阿拉干和吉大港之间;末罗汗的继任者阿里汗(1434-1459年)于1459年攻克吉大港(现为孟加拉国的一部分),从而导致了伊斯兰文化的向外传播,在1576至1666年的一个世纪内,吉大港都是阿拉干王朝的一部分,在此期间,阿拉干穆斯林深受北部吉大港的影响;*澳大利亚国立大学亚洲文化研究系的研究员帕梅拉·古特曼的研究证明:“现有的关于早期若开的历史和当时的孟加拉文明有着极大的相似性,这当然要归功于地理上的接近和后来的文化交流”。资料来源:Pamela gutman [J].Journal of the Bangladesh Itihas Samiti.1973,(2):93-101.阿拉干王朝曾利用其海军优势积极扩张海外势力,1599年,阿拉干王朝曾成功地攻打澳门,并掠走“300万两金银”,1624年,阿拉干海军发动了对达卡时的进攻,使莫卧儿王朝的舰队全军覆没;在1638年之后,阿拉干王朝开始日益衰落,1785年,阿拉干王朝被缅甸雍籍牙王朝(公元1752—1885年)所灭,此后,阿拉干地区被纳入了缅甸中央王朝的版图。
1824年,第一次英缅战争爆发,缅甸战败,被迫于1826年与英国签订了《扬达波条约》,将阿拉干地区和德林达依海岸划归英国[21,23],阿拉干地区在仅被缅甸统治了41年后就被缅甸当局割让给了英国殖民者。自此,罗兴伽人的历史便和英国的殖民统治交织在了一起,成为了缅甸社会将罗兴伽人视为英国殖民统治产物的根源。分别在1852至1853年、1885年间,英国又发动了第二次、第三次对缅战争,并最终于1885年占领了整个缅甸,把缅甸和印度、孟加拉国、巴基斯坦一起作为英属印度*英属印度(即British Raj或British India),是指英国在1858年到1947年间所统治的印度次大陆,包括今天的印度、孟加拉国、巴基斯坦和缅甸,这些国家在获得独立以前,皆被称为英属印度。的一个省,并对缅甸实行“以印治缅”的政策,大批移民从英属印度陆续进入缅甸。根据让·伯里的研究,1931年的人口普查曾根据最重要的几种方言来划分印度移民,将其分为:孟加拉人;吉大港人;奥里亚人(来自奥里萨邦);泰米尔人(马德拉斯附近);泰卢固人(来自安德拉邦)[23]。但实际上,英国殖民者和缅甸人并没有根据宗教信仰、地区来源对这些印度移民进行区分,而统一将其称呼为“印度人”。据统计,英国殖民统治缅甸期间,有超过100万的印度人迁居缅甸[24]。后来的学者在对缅甸穆斯林进行研究的过程中,将这些印度移民中信仰伊斯兰教者以及他们同缅甸人通婚所生后代合称为印裔穆斯林。有资料显示,到1958年,缅甸的穆斯林人口大约为80万,其中一半是印裔穆斯林[25]。但是,印裔穆斯林分别来源于英属印度的哪些地区,有多少人,和缅甸人的通婚情况如何,都不得而知。从日本侵略缅甸开始,为了追求自身的利益,罗兴伽人开始与缅甸背道而驰。在日本侵略缅甸期间,缅甸一些民族主义者选择跟日本合作,来反对英国人的统治,在此期间,约有八万罗兴伽人选择随着英国撤退到孟加拉国[26]。二战结束以后,居住在若开邦北部布帝洞、孟都地区的罗兴伽人还要求把他们的聚居区单独划分为穆斯林领地,并组建了由尕辛率领的武装部队,统治了若开北部,在1948年缅甸获得独立以前,罗兴伽人又提出与英国单独谈判的要求,但英国政府没有同意[27]。
从以上内容可以看出,缅甸独立以前,在罗兴伽人与缅甸民众之间已经矛盾重重:在英国殖民期间,大批印裔穆斯林移民进入缅甸,参与了英国对缅甸的殖民统治,其残暴、恶劣的行径在缅甸民众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而罗兴伽人的长相酷似印裔穆斯林,常人很难将二者区分开来,缅甸民众最终将英国殖民时期滋生的对印裔穆斯林的仇恨,毫无区分地加注到了罗兴伽人身上,将他们和印裔穆斯林一同视为英国殖民统治的产物;因为缅甸政府统治罗兴伽人的时间(1785—1826年)要远远短于英国殖民者统治罗兴伽人的时间(1826—1948年),罗兴伽人更认同于英国殖民者,所以,在日本侵略缅甸时期,大批罗兴伽人选择跟随英殖民者撤退至现在的孟加拉国境内,在二战结束后,罗兴伽人又建立起自己的武装势力,并要求与英国单独谈判,以获得自治权利,虽然没能获得同意,却导致了缅甸民众的不满,并进一步招来了民众对其的敌对和愤怒。
(二)缅甸独立以后的罗兴伽人
缅甸独立以后,伴随着政府的政策变动,罗兴伽人的命运也相应地发生着变化,下面,将主要分三个阶段,即:多党议会民主制时期(1948至1962年)、军人执政时期(1962至2011)、*一些学者(李晨阳,2009;钟智翔,2012)在研究缅甸历史时,认为在1988年至2011年期间,缅甸政府已经开始在推行民主化进程,为了进行区分,他们分别把“1962年至1988年”称为“军人政权时期”,把“1988年至2011年”称为“新军人政权时期”。本文认为,虽然在1988年至2011年期间缅甸政府已经开始在尝试推行民主化进程,但是军人执政的本质并没有改变,所以,本文最终将“1962年至2011年”这段时期合称为“军人执政时期”。民主转型以后(2011至今)来讲述缅甸独立以后的罗兴伽人史。
在1948年至1962年期间,缅甸确定了议会民主制,并主要由反法西斯人民自由同盟掌权,由于反法西斯人民自由同盟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政党,而是一个多党派、团体及个人构成的联盟[28],所以,历史学家通常将这段时期称为“多党议会民主制时期”。在此期间,虽然缅甸政府不准在二战时期跟随英国人退到孟加拉国的罗兴伽人返回缅甸,并多次采取军事行动对各派罗兴伽武装势力进行镇压,但最终还是根据《缅甸联邦入籍法》(The Union Citizenship Act)和《缅甸联邦选择国籍条例》(The Union Citizenship “Election”Act)将罗兴伽人认定为缅甸的七大土著少数民族之一,并赋予了罗兴伽人一定的政治权利,例如:在1955年到1958期间,缅甸政府曾允许罗兴伽人成立了一些合法政治组织,其中罗兴伽学生协会(RSA)成立于1955年,联合罗兴伽组织(URO)组建于1956年[29];在1958年缅甸第一次大选时,若开总共有18个议员席位,罗兴伽人就占了其中4个[30]。
1962年3月,奈温发动政变推翻了吴努政府,之后,缅甸的国家政权一直由军人掌握,直到2011年3月30日缅甸国家和平与发展委员会宣布停止运作以后,缅甸由军人执政的历史才暂时告一段落。从军人执政开始,直到1974年,罗兴伽人还能在国民大会上享有一定的代表权,如阿布·侯赛因和拉辛便是从孟都、布帝洞两个地方选出来的罗兴伽代表,但是,在1978年之后,缅甸政府不再允许罗兴伽人成为政府职员和军人,并开始逐步加强了对罗兴伽人的管控和限制[31]。首先是动用军事力量驱逐和排斥罗兴伽人:1978年2月11日,缅甸政府发动了代号为“龙王计划”(Dragon King)的军事行动,在若开的布帝洞和孟都地区展开移民调查[32],导致大量若开邦的罗兴伽人被拘留、逮捕,甚至遭到迫害,并致使20~25万罗兴伽人沿着那弗河逃难至孟加拉国[33];1989年底,苏貌政府开始以强制手段在若开邦北部的穆斯林地区建立缅甸佛教徒定居点,这一政策又一次掀起了罗兴伽人的外逃热潮[34];在1991至1992年间,缅甸政府对罗兴伽团结组织(即RSO)进行了清剿,再次导致约25万罗兴伽人逃至孟加拉国避难[35]。其次是从法律层面剥夺了罗兴伽人公民身份:1982年,奈温政府颁布了新的《缅甸公民法》,使得世代居住在缅甸但没有按照1948年颁布的《缅甸联邦入籍法》和《缅甸联邦国籍选择条例》领取身份证的罗兴伽人成了“非法居民”,一些曾经办理了身份证的后来也被政府强制收回。接着,缅甸政府以罗兴伽人不是本国公民为由逐步对罗兴伽人的各种权利进行了严格的限制,2014年,名为“Fortify Rights”*Fortify Rights(暂无中文译法),其自称是一个非盈利性的人权组织,总部位于东南亚,并且已在瑞士和美国注册,该组织为捍卫人权者提供技术支持,并对其进行独立监测和战略指导,最终形成独立的书面报告以曝光侵犯人权的行为,同时联合积极分子开展人权运动,从而改善一个地区、一个国家、甚至是国际的人权状况(信息来源:http://www.fortifyrights.org/)。的人权组织收集到了12份从缅甸政府内部泄露出来的文件,这些文件制定的时间范围在1993年至2008年期间,它们对若开北部罗兴伽人的自由流动、婚姻、人口出生,还有其他日常生活进行了限制,为了确保各项规定的严格执行,政府会经常对罗兴伽人的居住地进行“现场检查”,通常在此类“现场检查”后都会有一些罗兴伽人被抓捕和拘留[36]。
自2011年以来,缅甸政府虽然对外宣称要推动缅甸的民主化进程和社会改革,但是,迄今为止,缅甸并没有构建出一个平等、包容的多族群社会,在这样的社会背景、环境下,缅甸政府又进一步地加强了对罗兴伽人的限制与排斥:一方面,缅甸政府不仅拒不赋予罗兴伽人合法的公民身份,还公然否认了罗兴伽人的存在,例如:吴登盛在2013年7月接受亚洲时报在线的采访时曾说:“在我们的民族史里,没有‘Rohingya’这个词”*资料来源:Maung Zarni. British Aid for Myanmar Ethnic Cleansing[N].Asia Times Online,Jul.9,2013.;另一方面,根据人权观察*人权观察(Human Rights Watch,简称HRW),成立于1978年,是一个非政府的国际组织,总部设在美国纽约,以调查、促进人权问题为主旨(信息来源:维基百科:http://zh.wikipedia.org/zh-cn/人权观察)。和Fortify Rights的调查,*Human Rights Watch曾发布的调查报告有如下一些:Human Rights Watch. “All You Can Do is Pray”Crimes Against Humanity and Ethnic Cleansing of Rohingya Muslims in Burma’s Arakan State[R]. U.S.A:Human Rights Watch press,2013;Fortify Rights. Policies of Persecution:Ending Abusive State Policies Against Rohingya Muslims in Myanmar[R].2014.缅甸政府曾利用罗兴伽人与佛教徒之间的民事纠纷,在民众间发表煽动性的言论,最终造成佛教徒在2012年的6月和10月连续发动了两场针对若开罗兴伽人的大规模暴力袭击事件,面对暴力事件的发生,缅甸政府不但没有及时出面制止,反而有部分政府工作人员还直接参与了针对罗兴伽社区和村庄所发动的攻击,致使罗兴伽人伤亡惨重,在冲突停止之后,缅甸政府既没有妥善地安置伤亡民众,也没有组织受毁建筑的重建工作,导致数以万计的罗兴伽人无家可归,生活难以为继。
三、罗兴伽人的现状
(一)缅甸境内的罗兴伽人
罗兴伽学者扎明土特(Zaw Min Htut)曾在《罗兴伽的人权受到侵犯和歧视》一书的前言写道:“罗兴伽人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他们长期受到军人政权的迫害,因为种族、宗教和文化的原因,他们的很多权利正在受到侵犯,这是与缅甸的宪法、国际通行的条例背道而驰的,在法律面前,他们遭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对于罗兴伽人,没有社会公正可言,甚至是一些最基本的权利,例如:想要有尊严、受尊敬地活着的权利,都被剥夺了。”[37]实际情况也正如扎明土特所描述的那样,在缅甸政府的高压政策之下,罗兴伽人的很多权利都难以得到保障。
其一,绝大多数人依然不能取得合法的公民身份。缅甸移民与人口部部长钦宜(Khin Yi)在2013年接受路透社的采访时透露:“全缅甸的人口总数为6千万,其中,孟加拉人(罗兴伽人)的数量为133万,有108万生活在若开,仅有4万人获得了公民资格。”[38]
其二,行动受限。根据Fortify Rights于2014年的调查显示,若开北部的罗兴伽人的行动自由受到了严格的限制[39]。当局要求罗兴伽人定期汇报其七天之内的行踪;未经许可,不能在村庄之间和乡镇之间随意走动,要想走动,必须获得当局发放的旅行许可证;要想获得能够在若开邦以外的地方旅行的许可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目前,也只有个别需要医疗救治的人能够申请到去仰光的许可证,而且办理到仰光的旅行许可证,要求有两个证明人做签名担保,如果申请者没有返回若开,担保人将面临起诉;持有旅行许可证的罗兴伽人在到达目的地之后要向移民局报告,没有报告者被视为违法;违反限制行动的有关规定者将被按照刑法第188条规定的内容进行惩罚,可能会被收监、罚款,或两者兼有。
其三,婚姻受限。按照规定,新婚夫妇要经过复杂且繁琐的程序才能领到结婚许可[40]。首先,要准备包括结婚申请、协议、双方户籍证明、合照(男方不能留胡须,女方不能带头巾)在内的10余份材料,这些材料需要夫妻双方一同前往相关的机构才能进行办理,有时还需要往返多次,当局还规定新婚夫妇在到相关机构办理手续时,男方不能留胡须,女方不能戴头巾,这是和穆斯林的宗教习俗相冲突的;其次,在领取结婚许可的时候还会被强迫签署保证自己不会生两个以上孩子的声明,在此基础上,地方政府还会采取为每个罗兴伽家庭拍摄“全家福”的方式来对人口进行登记和备案,并在照片背后对应地写上名字,以便在“现场检查”中进行核对,负责检查的官员会认真比对每户孩子的年龄和外貌,如果怀疑有婴孩冒名顶替,他们有权命令罗兴伽妇女当着士兵的面用母乳喂养婴孩以确认该妇女是否是婴孩的生母;如有人违法了结婚的任何一条规定,将会被按照刑法部分第188条和417条提起诉讼,最高将被处于10年监禁。
其四,不能公平地享有受教育的权利。有研究表明,由于绝大多数罗兴伽人无法获得细甸公民身份证,他们不能到公立学校中接受教育,罗兴伽人的文盲率一度高达80%[41,42]。而对于那些有身份证的罗兴伽人而言,最终也只能接受到条件极为有限的教育,因为若开地区的教学资源极其匮乏,虽然若开北部的大部分村庄都设有小学,但是教育水平非常低下,而且,在整个若开北部,只有12所高中,对于那些考上大学需要到缅甸其他地区继续学习的罗兴伽人,政府的一纸旅行禁令便可将他们的求学梦化为泡影[43]。如果有幸进入大学学习,也不能和其他人一样获得公平的教育机会,因为政府限制了罗兴伽人的学习范围,像法律、医学、哲学等一些专业就不面对罗兴伽人开放,如果有人坚持要选学所限专业,将不能获得毕业证书。
其五,无法获得有效的医疗救治。若开北部的很多地方都缺少基本的卫生保健设施,一旦疾病在本地无法得到医治,病人就必须到一些发达的地方寻求医疗救治,但是又很难获得旅行许可证,因此,很多人只有铤而走险私自坐船前往孟加拉、泰国等一些地方进行治疗,需要大笔的花销不说,一旦被政府发现,轻则会被处以罚款,重则会被抓捕入狱。
其六,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为了确保各项限制措施能够得到严格执行,缅甸政府专门下达了一份题名为“现场检查”[44]的文件,其中一共有14条规定,除了前3条外,全部采用简单且含糊不清的措辞,如:“将对未经许可就修复、扩建或者建造房屋者采取行动”的句式,指出将对非法居留、非法出生、未婚同居、私自出行及私自修建房屋等行为采取行动。根据Fortify Rights的调查,“执法人员以该文件作为行动指导,在没有提前通知的前提下突然‘造访’罗兴伽人的住宅以检查‘非法进入者’‘非法儿童’‘非法移民’和那些没有汇报就居住在家中的宾客,此类检查通常在晚上进行,表面上是为了检查非法进入的孟加拉人,实际上是以此为托词对罗兴伽人实施暴力,并敲诈和勒索罗兴伽人,通常,此类‘现场检查’后都会抓捕和拘留一些罗兴伽男子,必须贿赂有关人员才能获释,在拘留期间,被刑拘者会遭到殴打和折磨,如果有人不幸因此丧命,其家人不会得到任何解释,且求助无门。有时,在此类的‘现场检查’中,甚至会有罗兴伽妇女被执法者强奸”[45]。
(二)散居于世界各地的罗兴伽人
因为缅甸国内的生存条件极为恶劣,从上世纪70年代起,便开始有大量罗兴伽人冒险乘坐状况不佳的船只经海路逃往孟加拉国、泰国、马来西亚等国,有很多人在逃亡的路途中因为沉船事故、他国拒绝接收等原因葬身于海洋,也有人不幸落入国际人口贩子之手,就算能够安全到达目的地,其生存状况也很不乐观。下文将对孟加拉国、泰国、马来西亚、印度、中国境内罗兴伽人的现状进行逐一介绍。
孟加拉国境内的罗兴伽人。目前,孟加拉国是接纳罗兴伽难民数量最多的国家,有资料显示,在20世纪70年代后期和90年代初期,共计有50万左右的罗兴伽人从缅甸若开邦逃到了孟加拉国,孟加拉国政府最初也对罗兴伽难民提供了力所能及的援助,但后来因罗兴伽难民的数量太过庞大,孟加拉国不堪重负,在1992年的4月,孟加拉国和缅甸政府签署了一份双边协议,计划遣返罗兴伽难民[46]。但是,因为缅甸政府配合不力,遣返罗兴伽难民的工作进展缓慢,而大批罗兴伽难民仍源源不断地流入孟加拉国,对此,孟加拉国曾采取了一些过激的行动:“1996年4月20日,有150名罗兴伽人乘船到孟加拉寻求庇护,但是被孟加拉国防军强行拖回缅甸,有15人因此被淹死在了那弗河中,这15人全部是妇女和儿童”[47];“自从2012年6月的暴力事件以来,孟加拉国就封锁了边境,2012年6月11日,他们将第一艘到达孟加拉的罗兴伽难民船推回了海里,6月18日,他们又将载有139人的8艘难民船推回海里,更多的罗兴伽难民将陆续到来,但是孟加拉并没有打算要对这些难民实施救助。”[48]截止到2013年1月28日,仍有20余万罗兴伽难民滞留在孟加拉国,他们仅靠联合国难民署的援助以维持生活[49]。虽然联合国难民署对罗兴伽难民提供了力所能及的援助,但是,罗兴伽难民营依然存在以下一些问题[50]:粮食供应不足,导致很多难民营养不良;药品供应短缺,难民的健康和医疗得不到保证;难民营治安混乱,难民的人身安全存在隐患;为难民营供给的水只能满足难民的最低需求(每人每日25升水);难民营里已没有空间建立新的公共厕所,导致公共卫生存在隐患;在2007年以前,难民们一直住在临时棚屋中,这些房屋每几年才被修理1次,经常漏雨漏风;难民被政府限制在难民营中,并禁止他们在难民营外寻求雇用或进行其他的活动,行动自由受到限制。
泰国境内的罗兴伽人。李晨阳在其论文《被遗忘的民族:罗兴伽人》中提到:“有将近1 000名罗兴伽人于2008年年底逃到泰国避难,但泰国军人拒绝他们入境,并且把只装了少量粮食和饮水的难民船拖回大海,还把船上的发动机弄坏,任其在海上漂流,这些难民大约有一半在印尼和印度海岸被救起,其余的则葬身大海,被印尼海军救起的罗兴伽难民揭发了泰国军人对他们的虐待。”[51]另外,据人权观察组织的调查,在2012年若开邦发生暴力冲突以来,对于前来泰国寻求避难的罗兴伽人,“有些时候,他们会提供船只和供给物品让罗兴伽人继续航行前往马来西亚,但是,有些时候,他们则会直接把罗兴伽人的船只推回海里,或者把罗兴伽人转卖给人口贩子”[52]。因为泰国拒绝接收罗兴伽难民,所以对于绝大多数罗兴伽人来说,泰国只是一个中转国,他们往往从缅甸和孟加拉出发,经泰国去往马来西亚和澳大利亚,只有为数不多的罗兴伽人会留在泰国。有资料显示,已经有3000名罗兴伽人非法定居泰国超过了20年的时间,他们主要居住在曼谷(Bangkok)以及湄索(Mae Sot)、拉廊(Ranong)和一些南部省份[53]。他们不能通过合法的渠道找到工作,不能获得医疗救助,泰国政府也不对新出生的罗兴伽婴儿进行出生登记,因此他们长大之后也不能接受教育,同时,还要经常忍受来自当局的无端骚扰、敲诈勒索、逮捕、拘留和驱逐出境,几乎所有长期居住在泰国的罗兴伽人都遭受过被警方拘捕,然后被驱逐出境的经历,很多人曾多次被驱逐出境,然后又偷偷返回,如此反复循环,成了家常便饭。
马来西亚境内的罗兴伽人。大多数罗兴伽难民是经泰国进入马来西亚的,因为马来西亚没有签署《关于难民地位的公约》和《关于难民地位的议定书》,因此,即使在联合国难民署进行过登记并获得了难民身份的认可,官方也不会承认难民身份和提供任何庇护,除此之外,马来西亚也没有制定专门的难民法或者难民保护体系,所有难民皆被视为非法外来者,受《1959/1963年移民法》的管辖和约束,将面临逮捕、拘留、鞭刑和驱逐的惩罚。在1997年和2002年马来西亚政府对《移民法》进行了修订,允许在驱逐非法移民前进行无限期的拘留,使得境内的难民可能面临5年的监禁,10 000马币(约2600美元)的罚款以及6鞭鞭刑[54]。有报道认为马来西亚是一个糟糕的难民庇护所,因为移民官员经常会把被驱逐出境的难民卖给在马来西亚和泰国边界的黑帮组织,甚至还会以“非法移民”的罪名对儿童难民施行鞭刑[55]。对于罗兴伽难民,马来西亚政府曾在2005年同意向他们颁发IMM13的难民签证,这种签证相当于临时居留证,得到此证可获得为期一年的生活和居住权,可免受非法移民搜查,还可享受政府提供的教育和医疗服务,马来西亚也在2006年8月开始对罗兴伽难民进行登记,但是,最终并没有按照承诺发放证件[56]。因此,对于在马来西亚的罗兴伽难民来说,要随时面临着被拘捕和驱逐的危险,为了躲避移民局和警察的突袭检查,他们不得不频繁地更换住所。
印度境内的罗兴伽人。根据联合国难民署的数据,在印度的德里(Delhi),登记在册的罗兴伽难民有9000人,另外,在印度的其他一些城市,比如查谟(Jammu)和海得拉巴(Hyderabad),还有数千罗兴伽人未进行过登记[57]。在被安置进难民营之前,很多人已经露宿街头长达数周,甚至数月。有网络资料称,印度为罗兴伽人设立的难民营的条件很糟糕:“在2012年,印度天课基金会在一处地势低洼的荒地上为罗兴伽人设立了难民营,整个难民营尘土飞扬,到处是污水坑和乱石堆,其污秽和脏乱的程度不亚于海地或肯尼亚,难民营里的房屋是用竹子做框架,盖上防水布,然后在屋顶上堆上稻草,并用石头将其压住而搭建形成的,看起来很不牢固,当雨季来临的时候,难民营里的开始出现积水,人们不得不利用桶等器皿进行人工排水。”[58]甚至有的难民营连必需的食物和医疗救助都不提供,最终导致有很多人死于饥饿和疾病[59]。因为没有身份证,罗兴伽人的孩子不能去政府开办的学校上学,不能享受公立医院的医疗服务,租不到房屋,也很难找到工作,大部分人以拉人力车,或是在工厂做工为生,工资以日结算,所得收入要比当地人低得多,也有人靠拾破烂或贩卖蔬菜度日。
中国境内的罗兴伽人。在中国境内也生活着数以万计的罗兴伽人,他们主要分布在云南的德宏、西双版纳、普洱、楚雄、昆明等地区,与其他国家境内罗兴伽人的情况不同,中国境内的罗兴伽人充分地享有宗教信仰、经商、自由生活及受教育等权利,他们绝大多数人主要依靠经营珠宝生意为生,普遍生活富足,有少部分人还同时在缅甸和中国拥有多家店铺,并已形成跨国连锁经营的模式,从上世纪80年代初罗兴伽人开始进入云南境内以来,就算没有合法的身份证件,罗兴伽人也能在云南的边境地区安然生活,甚至偶尔也能到昆明等地走动,部分人在赚了足够多的钱之后,会想尽各种办法(一般是通过贿赂缅甸政府官员的方式)在缅甸取得合法的身份证件,有了身份证之后,他们会积极主动地办理护照、签证等各种证件,通过合法、正规的渠道继续在云南居住。
四、结语
造成罗兴伽人处境艰难的根源,主要还在于缅甸政府不能正确地看待历史遗留问题,对罗兴伽人缺乏该有的包容和体谅,一味地拒绝赋予罗兴伽人合法的公民身份,并持续地对罗兴伽人实施高压政策,严格限制罗兴伽人在政治、经济、宗教、文化等各方面的权利,最后不但使罗兴伽人陷入了绝望的境地,还导致双方的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除非缅甸政府肯自愿作出大的让步,并及时对相关政策进行调整,否则罗兴伽人的情况就得不到大的改善,现阶段,只能寄希望于联合国难民署继续为罗兴伽人提供人道主义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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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贺卫光责任校对马倩)
[中图分类号]C95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5140(2016)02-0084-09
[作者简介]陈春艳(1985—),女,云南昆明人,助理研究员,在读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跨国人口流动研究。
[基金项目]云南大学民族学学科高地建设规划项目“迁移动机及适应策略:云南境内罗兴伽人的人类学研究”
[收稿日期]2015-1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