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背景下美国K-12教育转型分析*

胡永斌

(江苏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江苏 徐州 221116)

“互联网+”背景下美国K-12教育转型分析*

胡永斌

(江苏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江苏 徐州 221116)

当今世界，依靠传统办学体系和常规课堂教学模式来解决教育公平和教育均衡问题存在重大挑战，落实“互联网+教育”的发展战略是智慧教育时代的必然选择。该文首先分析了美国K-12教育从数字教育到混合与在线教育转型发展的历程及转型动因，选择案例剖析了美国混合与在线教育的运作模式、教学模式及制度创新，提出了美国K-12混合与在线教育的启示以及我国发展混合与在线教育的建议。

数字教育；混合与在线教育；互联网+；虚拟学校项目；全日制在线学校

一、引言

《联合国千年宣言》制定的2015年全民教育目标的最后时限已经到来，虽然一些地区和国家取得了积极进展，但是仍未能完全实现千年发展目标，教育均衡和教育公平问题仍然普遍存在[1]。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10年的统计报告显示[2]，全世界仍有约6100万小学适龄儿童和7100万初中适龄儿童失学，这其中，女童和贫困儿童面临更大的失学风险。面对这一问题，201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的报告《机会丧失：学生留级和学生流失的的影响》(Opportunities Lost:The Impact of Grade Repetition and Early School Leaving)一针见血地指出[3]，“依靠政府公立办学体系和采用常规课堂教学模式，大多数发展中国家根本没有足够资源给青少年人和成年人提供中等教育和终身学习的机会”。这意味着，当今世界各国依靠传统办学体系和常规课堂教学模式，试图解决教育公平和教育均衡问题存在重大挑战。在此背景下，世界各国普遍尝试利用网络与通信技术手段以更加开放灵活的方式加强中小学教育供给。

对于我国来说，区域之间、城乡之间、校际之间在教育投入、教学质量、师资水平等诸多方面存在巨大差异[4]。面对教育发展的严重失衡，利用信息技术手段积极有效遏制并逐步缩小区域、城乡、校际之间的教育供给差异，是促进教育公平和教育均衡的必然要求[5]。20世纪90年代，在我国基础教育领域开始出现以升学为目的小学教育教学服务的实践机构，即中小学网校。而这些网校在推动义务教育均衡发展方面的作用不够显著，在普及和促进基础教育发展方面潜力不足[6]。而据艾媒咨询(iiMedia Research)的研究报告显示[7]，2015年中国K-12在线教育的市场规模将达359.2亿元，增长率为30.6%，显示出非常好的市场前景。

近年来，随着Coursera、Udacity、edX三大课程提供商的兴起，国内各级教育主管部门和相关学者已对高等教育领域的大规模在线课程(MOOCs)有了一定的认识。然而，起步于20世纪90年代、已对美国K-12教育产生广泛影响的混合与在线教育却鲜为人知。李克强总理在去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先后8次提到互联网、移动互联网等新兴行业，并且提出了“互联网+”战略。人们普遍希冀“互联网+教育”战略能带来教育内容的持续更新、教育样式的不断变化、教育评价的日益多元。本文尝试分析美国K-12教育的转型发展及其动因，剖析美国混合与在线教育的运作模式、教学模式及制度创新，以期能为我国教育领域全面落实“互联网+教育”战略起到借鉴作用。

二、美国K-12教育转型发展历程

美国是信息技术的发源地，主导着全球网络与通信技术的发展进程，也引领着技术变革教育的发展方向。21世纪初，在云技术、大数据、移动互联网、终身学习、翻转课堂、MOOC等一系列新技术、新理念、新模式的冲击下，美国K-12教育取得了长足的发展，正在经历着从数字教育到混合与在线教育的转型发展。

美国K-12数字教育以教育信息化基础设施的广泛应用为主要标志。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美国克林顿政府提出跨世纪的“国家信息基础设施”工程计划。随后，教育信息化设施(包括学校网络、电子白板和终端硬件)的普及率不断提升，学生信息管理系统、课程管理平台、学习管理、在线评测等教学和管理软件获得了深入应用。据ADS2008(America's Digital Schools 2008)报告显示[8]，电子白板和在线测评软件这两种数字教学工具在中小学的使用已经非常普及，普及率都在70%以上。在数字教育的浪潮之下，美国K-12教育的教学材料、教学过程和测试考试逐渐走向无纸化和数字化，大量的教学工具和软件得到了开发和应用。

美国K-12混合与在线教育以虚拟学校项目(Virtual School Program)的全面实施和全日制在线学校(Full-time Online School)普及为主要标志。虚拟学校项目通常由公立学校发起，为其所在学区内的学生提供课程补习和学分补修，以此作为课堂教学的补充，其本质是为学生提供混合学习的机会。近几年，美国各州越来越重视混合教育中学习和支持服务的优势，虚拟学校项目的普及率逐年升高。而全日制在线学校是为美国的乃至国际学生提供全程的在线学习的在线学校(Online School)，这类学校负责中小学生从入学到毕业的全部学科的教学和日常管理，其本质是为学生提供在线学习的机会，而学校性质可能是公立的，也可能是私立的[9]。全日制在线学校学生的学习和生活并不在实体学校，在线学习可使其最终获得文凭。从生源上来说，全日制在线学校的招生范围并不局限于所在州，全美范围内的学生都是其招生对象，而经常更改住所或住在边远地区的学生则是最常见的招生对象。

由此可见，美国K-12数字教育重视教学材料、教学过程和评价的数字化，在教学方式上仍然是传统课堂教学的数字化。而混合与在线教育已经突破了信息技术仅仅在课堂中发挥作用的限制，教学方式主要是混合教学和在线教学，教育管理方式主要依靠互联网。美国K-12混合与在线教育学校的办学方式灵活多样，教学模式更加丰富，因此获得了较快的发展。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劳雷尔学校(Laurel Springs School)、犹他州电子高中(Utah Electronic High School)等大量在线学校创办。2001年，美国K-12混合与在线教育学校已涉及共14个州，约4-5万中小学生注册[10]。而到了2013年年底，美国共有27个州立虚拟学校(State Virtual Schools)，31个州以及华盛顿特区建有全日制在线学校，注册中小学生扩大到约181万人[11]。佛罗里达虚拟学校(Florida Virtual School)是州立虚拟学校中注册人数最多的一个学校。在2013至2014学年，佛罗里达虚拟学校为K-12学生提供了377508门在线补习课程，注册学生192820人[12]。此外，佛罗里达州还为学生提供全日制在线学习的课程，注册学生人数达5104人[13]。

三、美国K-12混合与在线教育发展动因溯源

美国以科技立国，历来重视技术(特别是现代信息技术)在教育、教学领域的应用，强调要通过信息技术来促进教育的改革与发展[14]。目前，美国已成为世界上教育信息化程度最高的国家之一，这为美国K-12混合与在线教育发展提供了重要基础。另外，美国社会对个性化教育情有独钟，这也使K-12混合与在线教育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

(一)连续发布“国家教育技术计划”为混合与在线教育发展提供了基础条件

从1996年开始，美国联邦教育部先后四次颁布国家教育技术规划(National Education Technology Plan，简称“NETP”)，用以指导国家未来教育信息化的发展。1996年，美国政府颁布了第一个教育技术计划(NETP 1996)──“使美国学生作好进入21世纪的准备：迎接技术素养的挑战”，其核心目标是信息化基础设施建设[15]。2000年，美国的第二个国家教育技术计划(NETP 2000)出台，其核心目标转向为信息技术的普及和应用[16]。2004年，美国教育部颁布了第三个美国国家教育技术计划(NETP 2004)[17]，并将其核心目标设定为“通过教师培训提高教学创新应用”。2010年，美国教育部发布了第四次国家教育技术计划(NETP 2010)[18]，并将其目标设定为“构建持续发展的全民终身学习体系”。这四次国家教育技术计划分别聚焦基础设施、信息技术应用、师生的信息技术能力培养以及全民终身学习体系建设，这都为美国K-12混合与在线教育的发展提供了基础条件。

此外，美国政府还根据信息技术的最新进展和国内需求，不断出台基础设施建设计划，以保证国内的教育信息化硬件建设处于世界领先水平。2010年3月，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发布的《连接美国：国家宽带计划》(Connecting America: The National Broadband Plan)规划了美国全境的宽带能力发展蓝图[19]。2013年6月，美国奥巴马政府公布了“连接教育(ConnectED)”计划[20]，力争在未来五年内使美国99%的学生都能用上高速互联网，让高速网络和最新的信息技术走进校园，使教师可以更好地利用新技术进行教学。

(二)个性化教育的需求为混合与在线教育发展提供了内在动力

基于珍视差异的平等教育理念，美国社会一直致力于探索如何在异质的环境中满足学习者个性化学习需求[21]。从教学实践来看，个性化教育主要体现在办学的个性化、教育内容的个性化、教学方法个性化、教学形式个性化等方面[22]。然而，一直以来，美国K-12教育多采用班级授课制，学生个体差异导致个性化教育在实施过程中遇到了重重困难，效果也不尽人意。

随着大量全日制在线学校的创办，美国中小学生获得了大量优质在线课程，这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个性化教育对内容的需求。在资源类型方面，混合与在线教育提供了直播和录播两种课程资源，直播课程具有反馈及时、互动充分的特点，而录播课程走向了基于每个小节一个知识点的模式，易于形成个性化的定制课程。在学习支持方面，动态课程生成系统(Dynamic Course Generation System)能根据学生的能力、兴趣、学习风格等因素，自动配对并及时编排符合个性化学习的学习内容。此外，教师根据学生课堂测评和考试测评的结果，可精准获得学生的学习数据，及时对授课内容和教学方式进行调整，提供个性化学习支持服务。

利用大数据技术对学生的学习过程进行追踪、记录和分析，无疑是具有最高的商业价值的环节。很多商业机构瞄准学习分析这一领域，纷纷加强研发力度。比如，美国培生教育集团(Pearson Education LTD)旗下SchoolNet.com公司的主要业务是利用大数据技术开发学习评估软件，以改善主要学区(例如亚特兰大)学生的课堂学习能力和学习水平。该软件已拥有超过830万学生的学习过程数据，对于各学区评估学生学习水平起到了重要作用。美国Renainssance Learning 和McGraw-Hill Edu等在线教育机构也陆续推出了类似的产品。

四、EMO引领的混合与在线教育发展模式

美国K-12混合与在线教育的迅速发展也得益于20世纪90年代开始的义务教育体系改革运动，这一运动使非政府机构有机会参与到公立学校运营管理中。在这些非政府机构中，大部分是一些被美国教育界称之为教育管理组织(Educational Management Organization，EMO)的营利性组织。EMO是在美国K-12阶段中能够从事公立中小学运营和管理的盈利性组织。由于其采用市场化方式运作，办学方式灵活，除开办实体学校外，还开办了大量混合与在线学校来满足社会需求，很快成为引领美国K-12混合与在线教育发展的核心力量。据统计，自1995-1996学年至2010-2011学年，美国国家教育政策中心认定的EMO从5家增长到了99家，招生数从约1000人增长至39.4万多人[23]。

在众多EMO中，K12教育集团(K12 Inc.)是美国基础教育领域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在线课程和教学服务提供商。K12教育集团成立于2000年，是一家专门从事K-12混合与在线教育服务的赢利性组织[24]。公司创始人罗纳德·帕卡德(Ronald J.Packard)担任公司的首席执行官。K12教育集团早期的定位是为在家上学(Homeschooling)的学生提供在线课程和教学服务。后来为了进一步拓展市场，K12教育集团联合学区学校启动虚拟学校项目，为学生提供在线教学服务，并寻求与各州学区学校开展混合与在线教育的战略合作，将在校学生的学习纳入其服务范围。这种改变迎合了学区学校的需求，因而非常顺利地打开了美国K-12混合与在线教育市场，并取得了不错的业绩。截至2015年底，该学校已与美国33个州和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的2000多个学区建立了合作关系[25]。近年来，随着K-12混合与在线教育市场竞争不断加剧，为进一步提升竞争力，K12教育集团对于课程产品的开发质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课程开发经费支出不断增加，累计课程开发费用已超过3.5亿美元[26]。

作为完全市场化运作的营利性组织，虽然K12教育集团进入教育领域的根本目的是为了追求利润，但在政府的监督下，它必须达到政府制定的教育标准才能继续运营。事实证明，K12教育集团的不懈努力赢得了良好的声誉，这保证了学校走上持续盈利的道路。2015年，其年销售收入达9.48亿美元，近两年年平均利润增长率高达28.7%[27]。目前，K12教育集团在课程资源开发、在线授课、市场开拓等方面已形成了较为成熟的运作模式。

(一)开发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优质课程资源

在课程开发方面，K12教育集团已开发了7000多门各种类型的课程包，形成了覆盖幼儿园到高中的几乎所有核心课程的完整课程体系，累计授课时长超过10.8万小时[28]。为保证课程具有自主知识产权，K12教育集团邀请了大量经验丰富的一线教师参与课程开发，并聘用专业团队以提高开发效率。课程包一般包括教学内容、教学工具、教学大纲、评估材料和课程指南等。一年的课程通常包括120-180个教学片段，每个片段45-60分钟，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可以自定学习进度。针对学生的特殊需求，K12教育集团还开发了职业类课程、学科专门辅导课程以及各种外语类课程，以及超过100万个视频、音频、动画和交互教学素材。

(二)应用高效的教学系统提升在线学习体验

在授课系统方面，K12教育集团自主研发了K12在线教学系统(K12 Online School)，该系统由学生学习平台和教师教学平台组成，支持计算机和多种移动设备。该系统还可以让教师直观洞悉每位学生的薄弱环节，继而进行有针对性地辅导和讲解，使学生学习效率得到明显提高。K12在线教学系统的后台数据监测功能可以用来监测学生的学习进度、有效的学习时长、章节或单元的阅读频次、练习和复习频次等数据。监测到的数据可通过远程监控系统完整地反馈给授课老师，让每位授课老师了解学生的学习进展。

(三)建立完善的市场开拓机制，不断加强与学区学校的战略合作

在市场开拓方面，K12教育集团并不满足于课程销售以及运营虚拟学校所带来的收入，而是不断拓展新的盈利方式。由于缺乏师资或优质教学资源，部分公立或私立学区学校在办学过程中遇到了难以克服的困难，教学质量长期停滞不前。K12教育集团敏锐地感受到这种市场需求，积极寻求与其开展战略合作，以成立混合学校(Hybrid Schools)的方式推出全日制在线学习项目、混合学习项目以及个性化学习项目来支持学区学校的日常教学。实践证明，这种战略合作实现了双赢，既提升了学生的学习成绩，也增加了K12教育集团的盈利能力。目前K12教育集团在33个州以及哥伦比亚特区合作的合作学区已超过2000个。

五、混合与在线教育带来的教学模式创新与制度创新

与传统教育相对固定的教学模式相比，EMO在具体的办学过程中，根据所招收学生的需求，开创了灵活多样的教学模式。一般来说，EMO提供了三种不同的混合与在线教学模式：第一种是在线自主学习模式，即全部学习活动都通过在线教学系统完成，这种模式既适用于偏远地区的学生接受学校教育，也适用于有特殊需求的学生接受专门教育；第二种是混合学习模式，这种模式的特点是在线学习和线下面对面学习相结合，主要应用于虚拟学校项目中，用以帮助在校学生利用在线课程资源来完成学习任务；第三种是在线学习和家庭教育相结合的混合模式，主要帮助在家上学的学生接受学校教育，这种模式要求家长或监护人担任“学习教练”(Learning Coach)，对学习过程进行监控和指导。与此同时，在线学校也会指派一位经过考核、具有指导资质的在线教师来帮助“学习教练”以使其能够胜任指导工作。

为了使在线教学有效运行，K12教育集团创立了两种重要的制度：一是在线教师资格认证(Online Teacher Qualification)制度；二是学习教练制度。由于在线教学在内容讲授、环境构建、教学评价、作业辅导等诸多方面不同于课堂教学，这对教师的专业知识、技术能力以及在线课堂的驾驭能力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基于美国K-12在线学习国际协会(the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K-12 Online Learning，iNACOL)制定的《美国在线课程质量的国家标准》(National Standards for Quality Online Courses)、《美国在线教学质量标准》(National Standards for Quality Online Teaching)、《美国在线教育项目质量标准》(National Standards for Quality Online Programs)等一系列质量保证文件，K12教育集团制订了严苛的在线教师资格认证制度，要求教师必须通过专业知识和技术能力考核才能上岗。

无论是混合学习模式还是在线学习模式，刚入学的学生都需要一个适应期。为了帮助学生顺利度过适应期，K12教育集团建立了“学习教练”制度。这种制度要求家长或监护人担任学生的学习教练，对孩子的学习过程进行监控和指导。如果需要，学校也会指派具有指导资质的在线教师来帮助学习教练完成指导任务。家长或监护人每周都会收到学生的学习进程表，参照这份学习进程表，可对学习进度和学习内容做出适当调整。学习教练在课前和课后能提供情感陪伴和学习指导，对于帮助学生扫除学习障碍，提升自信心很有帮助，大大降低了辍学率。“学习教练”制度并不排斥学生之间以及学生与教师的直接交流。在线教学活动完成后，如果需要跟教师或同学交流，学生可以通过电子邮件或即时通讯工具进行音视频实时交流。在小学阶段，K12教育集团要求学习教练每天要投入3-5小时来监督和辅导学生学习。在初中阶段，学习教练督促的时间减少到2小时左右，而学生自主学习的时间可适当增加。在高中阶段，学习教练的角色已经从直接指导转变为提供支持和服务，他们主要负责帮助学生安排时间，预约需要交流的教师和同学，每天的陪伴时间则降低到1小时以下。

六、我国发展混合与在线教育的启示与建议

经过长期的尝试和探索，美国K-12混合与在线教育已在课程开发、教学组织、市场开拓等方面已取得了一定的经验，其提供的课程体系完整、支持多种学习模式，因而受到学生和家长的普遍欢迎。另外，由于美国中产阶级对子女的教育问题非常重视，在家上学的现象也越来越多，这又为K-12混合与在线教育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的舞台。虽然也出现了诸如公立学校的利润受到挤压、教师负担增加、学习效果不尽人意[29]等问题，从目前来看，混合与在线教育的家长的认可度不断提升，对美国基础教育的积极影响已经显现。2010年美国教育部发布的研究报告《在线学习过程中基于证据的实践评估》提到，在线学习和传统面对面学习相结合效果是非常有效的[30]。这一结论无疑在一定程度上坚定了美国K-12领域继续发展混合与在线教育的信心。虽然存在诸多争议，但仍给我国在K-12阶段发展混合与在线教育带来许多有益启示。

(一)采用市场化运作可进一步提升K-12混合与在线教育的市场活力

美国市场经济比较成熟，K-12混合与在线教育市场竞争充分且十分激烈。面向中小学的在线学校有近百家公司可提供在线课程和在线教学等混合与在线教育服务。除K12教育集团外，德瑞公司(DeVry Inc)、培生公司(Pearson)、怀特海特管理公司(White Hat Management)、美国数字学校管理基金会(National Network of Digital Schools Management Foundation)等在课程开发方面很有竞争力。为了提升市场份额，各家公司均通过调研市场需求，优化课程开发流程，来提供高质量在线课程。经过十余年的竞争，K-12混合与在线教育市场愈发成熟，各家企业也通过优质在线课程获利颇丰，这促进整个K-12混合与在线教育行业的健康发展。

十八届三中全会指出[31]，“经济体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点，核心问题是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这意味着，未来我国将从广度和深度上推进市场化改革，在一切市场能够起作用的地方，让公平竞争发挥作用[32]。我国K-12混合与在线教育市场尚处于起步阶段，面临着区域、城乡、校际之间的教育资源配置极不平衡、优质教育资源匮乏的不利局面。建议采用市场化的运作方式，激发市场在优质教育资源供给和配置方面发挥作用，从根本上扭转政府作为唯一教育资源投资主体的局面，调动社会资本积极参与到基础教育优质资源的建设中，将社会资本转变为教育资源建设的主体，而教育主管部门的角色转变为引导着、监管者和督促者。

(二)创新的教学模式与制度使混合与在线教育可部分取代学校教育的功能

美国K-12混合与在线教育提供了丰富的课程，形成了完整的课程体系，对于学生学习来说有足够的优质在线课程支持个性化学习。在学习平台的支持下，优质课程得以个性化呈现，灵活多样的教学模式使混合与在线教育可部分取代学校教育。在线自助学习模式主要适用于高年级具有较强自主学习能力的学生；而混合学习模式则有利于学生把学校学习或家庭学习与在线学习相结合，对于需要答疑解惑和情感支持的低年龄段学生很有帮助。

长期以来，由于中小学生的自学和自控能力较差，在线学习难以实施。美国K-12混合与在线教育多采用混合学习的方式，提供学生学习辅导、情感陪伴等方面的帮助，这在很大程度上使得中小学生的在线学习得以实现。对我国K-12混合与在线教育来说，将在线学习与课堂学习或家庭学习相结合也有较大的社会需求。如果混合学习模式能够得以推广，中小学生的课外辅导的需求将有可能进一步满足。

(三) 制定混合与在线授课教师的能力标准才能确保教学质量

混合与在线教学具有不同于面对面教学的鲜明特征，对授课教师的能力也有更高的要求。为了提升教师的在线教学能力和支持服务水平，美国一些EMO建立了在线教师资格认证制度，重点关注专业知识、技术应用和教学方法等方面。严苛的内部培训和质量控制保证了教师的交流技能、授课技能、评估技能、技术应用技能的提升。虽然业务需求不断扩大，教师培训也能源源不断提供大量优质在线授课教师。

对我国K-12混合与在线教育来说，同样面临优秀的混合与在线授课教师匮乏问题。从专业知识、技术应用和教学方法三个维度制定混合与在线授课教师的能力标准，以此为依据开展培训并进行评测是有效提升教师教学能力的有效途径。

(四)家长或监护人可成为学生在线学习过程中的重要协助者

家长或监护人在孩子成长过程中的角色和作用是无法替代的。在孩子不同的成长阶段中，参与协助的程度也不一样。“学习教练”制度让家长或监护人充当孩子学习的帮助者，每天协助学生参与课堂学习，从而达到促进孩子进步的目的；同时根据孩子的实际需要修改学习计划和调整学习进度。

“学习教练”制度充分调动了家长或监护人的参与，以此满足了学生的情感需求和指导需求，有效降低了在线教育辍学率。由此可见，家长或监护人可以成为中小学生在线学习的重要协助者。对我国K-12混合与在线教育来说，可引入“学习教练”制度，为家长或监护人编制《在线学习辅导指南》，加强数字学校与家长或监护人的联系，让家长或监护人成为督促、辅导学校在校学习的重要协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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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馨 赵云建

The Transformation of U.S. K-12 Education in the Background of “Internet +”

Hu Yongbin
(School of Education, Jiangsu Normal University, Xuzhou Jiangsu 221116)

It is a great challenge for almost all the countries in the world to use traditional educational system and traditional classroom teaching to narrow the gap between the developed and developing area. This means it is urgent to implement “Internet +Education” strategy in this smart education age. This paper firstly analyzes the process and causes of transformation in k-12 education from digital education to blended and online education. And then, this paper selects an example to decompose its innovations in operation model, instructional model and institutional management. Finally, this paper proposes implications from U.S. K-12 blended and online education and suggestions to China.

Digital Education; Blended and Online Education; Internet +; Virtual School Program; Full-time Online School

G434

：A

1006—9860(2016)03—0033—06

胡永斌：博士，校聘副教授，讲师，研究方向为教育信息化、智慧学习环境、教育信息化领导力等(huyb@jsnu.edu.cn)。

2016年1月15日

* 本文系全国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2015年度教育部重点课题“智慧学习环境促进教师卓越发展研究”(课题编号：DCA150241)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