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穆旦诗学主题的同一性

2016-02-13 14:52候迎迎
天中学刊 2016年4期
关键词:穆旦现代文明诗歌

候迎迎

(上海师范大学 人文与传播学院,上海 20 0234)

试论穆旦诗学主题的同一性

候迎迎

(上海师范大学 人文与传播学院,上海 20 0234)

既有研究中,往往将穆旦诗歌分为40年代写作与新中国写作两个阶段。但是,在对物质性生存困境的体认和理想化生存图景的构建两个层面,穆旦的诗歌写作事实上保持了一种同一性的关切,只是不同时期这种对抗表达的强度和人生价值意义的追求有所变化。晚期诗作中,穆旦回避了青年时代对社会宏大主题尖锐而直接的批判和繁复的表现技巧,而是将笔触凝注于自我生活的回忆与反思,呈现出较为平易单纯的抒情风格。

穆旦;物质性生存困境;理想化生存图景;诗学主题;同一性

既有研究中,一般以1949年为界将穆旦的诗歌写作划分为两个阶段,即 40年代写作与新中国写作。研究者对这两个阶段分别进行了详尽而深入的探讨,以揭示穆旦诗歌写作在两个不同阶段具备的诗学主题与诗学特征。概而言之,一般认为20世纪40年代的穆旦诗歌创作是历史困境中现代主义式的自我分裂与自我搏斗,新中国时期,穆旦经历了20世纪50年代短暂的颂歌时代后即进入了长久的沉没,20世纪70年代再默默写作时,他已成为一个低回而感伤的抒情诗人,吟唱渺小自我的“小人物之歌”①。两个阶段似乎构成了两个“穆旦”形象。但我们如果将穆旦的诗歌写作当作一个既有断裂性又有延续性的动态过程,就会发现,起码在两个层面上,穆旦保持着他的同一性,即他始终关注人的物质性生存困境,同时也始终瞩目人的理想化生存图景。因此,本文尝试从此两个层面着手,以期更为深入地了解穆旦的诗歌。

《蛇的诱惑》创作于20世纪40年代,是穆旦最早写下的一首诗,副标题为“小资产阶级的手势之一”,这首诗典型地展现了穆旦对现代文明社会物欲的批判。“小资产阶级”一词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带有一定的贬义和危险性,“小资产阶级”以暧昧的手势引诱单纯无知的“乡下人”走向资产阶级的繁华、堕落和虚空中,就像《圣经》中的魔鬼撒旦变成蛇引诱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后被上帝逐出伊甸园一样。穆旦在诗中以散文式的开头暗示第二次的驱逐将面临更加不幸的后果:“有些人就要放逐到这贫苦的土地以外去了。”这种指涉增加了文本的深刻性和复杂性,加深了其寓言性和悲剧性。

人在现实生活中迷失了方向,一边是把人磨成烂泥的肮脏的现实世界,另一边是向往但又恐惧的空虚堕落的小资产阶级世界。在现实生活中人永远无法找到平稳又幸福的所在。穷苦人注定要遭受物质的蹂躏,有钱者注定摆脱不了精神的空虚,生活对人来说就是一座现代地狱,冷漠隔膜的人在玻璃夹缝中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每个人都要承受物质和精神的双重围困。

除了物欲对人的诱惑之外,既定的不平等的现代文明制度也压榨着人的生命力,最基本的物质性生存要求限制着人的个体发展。在20世纪40年代初期,穆旦就感受到现代社会制度消耗着人的生命力和创造力:“八小时工作,挖成一颗空壳”②;“一天又一天,你坐在这里,/重复着……/而你的报酬是无尽的日子/在痛苦的洗刷里/在永久不反悔里永远地循环”;“这样的职务是应该颂扬的:/我们小小的乞丐,宣传家,信差,/一清早就学习翻斛斗,争吵,期待——/只为了把‘昨天’写来的公文/放到‘今天’的生命里,燃烧,变灰。”到 20世纪 40年代中期,穆旦对这种文明制度的批判力度随着认识的加深不断增强:“从中心压下挤在边沿的人们/已准确地踏进八小时的房屋,/这些我都看见了是一个阴谋”;“八小时躲开了阳光和泥土,/十年二十年在一件事的末梢上……/那无神的眼!/那陷落的两肩!/痛苦的头脑现在已经安分!”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一时期的一部分诗歌中,穆旦对现代文明物质性生存的批判是和战时经验交织在一起的,战争阴影始终影响穆旦对现实的思考。原载于《大公报·文艺》(香港版)的《祭》,表达了这两种经验交织的复杂性和痛苦性:“阿大在上海某家工厂里劳作了十年,/贫穷,枯槁。只因为还余下了一点力量,/一九三八年他战死于台儿庄沙场……/昨夜我碰见了年青的厂主,我的朋友,/而慨叹着报上的伤亡。我们跳了一点钟/狐步,又喝些酒。”在《漫漫长夜》中,一个无气力、无欢乐、无青春的老人不能忍受周围虚伪、肮脏、欺诈、浮华的现代文明生活,因为“我的孩子们战争去了”。《五月》中的“勃朗宁,毛瑟,三号手提式,/或是爆进人肉去的左轮”,穆旦感受到残酷的战争带给人们的恐惧,同时也看到人性更大的弱点——自私,“我们没有援助,每人在想着/他自己的危险,每人在渴求/荣誉,快乐,爱情的永固,/而失败永远在我们的身边埋伏”(《诗》)。在《控诉》一诗中,穆旦对这些不忠诚的、怯懦的、甘于恐惧的、在背后窃窃私语的、不分对错地腐蚀一切的“鼠类”人群进行了更猛烈的批判。在战争的历史背景下,一切都是不稳定的,现代文明社会所创造的“这一片繁华/虽然给年轻的血液充满野心,/在它的栋梁间却吹着疲倦的冷风”(《诗》)。生活在这样一个不确定、不真实、自私冷漠的现代社会中,怎会不让人感到荒凉?“那改变明天的已为今天所改变”(《成熟》)。

由此,穆旦发出“被围者”的呐喊和质疑:“这是什么地方”(《被围者》)?但纵使对现实生活充满了失望,穆旦也没有绝望,他依然大声疾呼:“活下去,在这片危险的土地上,/活在成群死亡的降临中,/希望,幻灭,希望,再活下去(《活下去》)。加缪曾说过:“西绪福斯,这神的无产者,无能为力而又在反抗,他知道他的悲惨的状况有多么深广:他下山时想的正是这种状况。造成他的痛苦的洞察力同时也完成了他的胜利。没有轻蔑克服不了的命运。”[1]125穆旦的洞察造成了他的痛苦,为了突破外在现实和内在精神的双重围困,他在拯救之路上不断探索,其精神历程不断深化,对于理想生存图景的构想也越来越清晰。在《玫瑰之歌》中,一个青年人拒绝了看似体面富裕的物质生活,“期待着野性的呼喊”,“要去寻找异方的梦”。然而这个异方的梦中出现的“碧绿的大野”“成熟的果子”和“晴朗的天空”等自然意象只象征了精神自由和物质丰足的世外桃源,是虚空之地。在《夜晚的告别》中面对美丽多情的“她”,穆旦仍在追问:“什么是你认为真的,美的,善的?什么是你的理想的探求?”在众人都麻木、沉迷于表面的欢乐时,人有了良心,能够思索,这种思考就成了“一付毒剂。我们失去了欢乐”。什么样的日子才是穆旦理想的生存图景?在《给战士》中,穆旦构想并描绘了一种理想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这样才叫生活,

再不必做牛,做马,坐办公室,

大家的身子都已直立,

再不必给压制者挤出一切,

累得半死,得到酬劳还要感激……

从来得不到准许/这样充分的表现你自己,

社会只要你平庸,一直到死,

可是今天,所有的无力

都在新生……

有了自己的笑,有了志愿的死……

为爱情生活,大家都放心

别了,那寂寞而阴暗的小屋,

别了,那都市的霉烂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才叫生活。

穆旦追求真理、理智、自由、公平,也因此而痛苦,他对人类历史的永恒思考以及对生活在中国大地上的人民命运的深切关怀,“让我们想起恒久的悲哀:为人类的生生死死,为无休止的辛苦劳碌”[2]12。社会形势的发展要求观念的突进和信仰的重建,但落实到实际还需要“深沉明晰的固定”。“穆旦的突围自救方式,或者说对现代文明现实的超越之路,简单地说,就是他在作品中创造一个上帝这样一种信仰重构的过程。”[3]787因而在《出发》中出现了“上帝”,在《祈神二章》中有了“神”“他”“半真理”“微光”,在《忆》中有了“主”,在《海恋》中有了“蓝天之漫游者,海的恋人”,而这些无不是难以确定的抽象名词。在《甘地》中,穆旦创造了与上帝同行的甘地这样一个具体的人之理想型形象,他勇敢抵御现代文明的诱惑,具有无穷的热力,困守着良知而不转移,“他竖起的是谦卑美德,沉默牺牲,无治而治的人民”。穆旦赞扬甘地似乎也是想借此表明虽然上帝的形象最不能确定,虽然它从未向信仰者露面,“然而孤独者却挺身前行,/向着最终的欢快,逐渐取得”。

可是,穆旦这种高涨的信心随着现实环境的改变而逐渐转冷。战争局面的缓和并没有解决通货膨胀、人心冷漠这一残酷的社会现实,穆旦信仰的上帝无助于解决这些具体的实际问题。在《神魔之争》中,代表自由、正义、美德、仁义、责任、理性的“神”与代表罪恶、毁灭、贪婪、暴力、混乱、错误、疯狂的“魔”相执不下,夹击在其中的人感到“活着是死,死着是生,不知道怎样生存”,因为希望却未得到“神”的帮助,畏惧却躲不开“魔”的侵袭,人陷入虚空、茫然的生之困境。到了《隐现》一诗中,面对这种一切都不确定的迷茫,诗人已经站在了崩溃的峰顶,但正如绝望之后才有希望,他依然期待着能够“忽然转身,看见你”。虚空的上帝——救世主形象只能是穆旦信仰重建之路上的救命稻草,难以持久地给予他支援。“无论对于单个的人还是对于整个社会而言,诗歌都是唯一的道德保险装置,唯一的自我捍卫方式。”[4]4这里的诗歌和上帝一样,都只是抽象真理的代名词。真正的救赎之路在哪里呢?20世纪40年代,穆旦并没有突破这一思想困境。新中国成立后,经历了“文革”的沉寂,直至20世纪70年代穆旦诗歌的重现,我们才得以继续探讨穆旦关于对物质性生存的批判和对理想化生存图景的构建。

“在专制条件下,没有哪种人类能力比思想更易受伤害。”[5]256经历过十年浩劫,规范化一体化的政治意识形态扼杀了无数中国知识分子的思想,多少诗人被扼住了喉咙,丧失了“叙述”的能力。在20世纪70年代重拾诗歌之后,穆旦首先要做的是找回“自我”。

在诗歌《自己》中贯穿着一个主语“他”,“他”从一开始就陷入迷茫,“不知哪个世界才是他的家乡”,即使“他选择了这种语言,这种宗教”,却“不知那是否确是我自己”。行将就木的老人回顾自己走过的道路,发现自己在每一个岔路口徘徊犹豫,艰难地选择看似正确的道路,最后却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怀疑自己是否在人生的雾起雾散中迷失了自己,这到底是诗人的自我审判还是对我们这些盲目自大者的批判?

自我的形成不仅有主观因素的影响,外界阻碍自我发展的客观力量也很强大。在《“我”的形成》中,穆旦表达了外界阻碍力量对“我”的恐吓和威胁。官方的谎言恫吓“我”不能发出异己的声音,走在大路上被“陌生人”强抓进生活的一格,在乏味的劳作中扼杀“我”的生命活力,慢慢被泥土筑成的权威摧毁。在强大的外部力量漩涡中,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正因为很多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选择了不反抗,在生活给定的范围内安然地活着,“但那荒诞的梦钉住了我”。“我”的形成是被动的,无安全感也不安分。“我冲出黑暗,走上光明的长廊,/而不知长廊的尽头仍是黑暗……/多少追求者享受了至高的欢欣,/因为他们播种于黑暗而看不见。/不幸的是:我们活到了睁开眼睛,/却看见收获的希望竟如此卑贱”。这条看似光明的人生长廊,开头是黑暗,尽头仍是无尽的黑暗,中间过程的光明便也成为一种虚假。在这里,穆旦克制的情感蕴含着深广的悲戚。

通过以上几首诗,我们看到了一个关于“我”的形象——一个孤独的老人,不断反思、怀疑甚至否定自己的过去,“那改变明天的已为今天所改变”。“我”的形成不仅源于自己的无知愚昧,更有外部环境的扼杀和精神的压抑,虽然社会格局发生了变化,专制化的统治取代了战争的混乱,但物质性的生存困境依然困扰着诗人。与此同时,诗人也展开了对理想化生存图景的构建。但是此时的构建已经不同于20世纪40年代对信仰之路的寻求,而是友谊和理想支撑着诗人躲避现实的陷溺与挤压——“我珍重的友谊,是一件艺术品……/使那粗糙的世界显得如此柔和……/留下贫穷的我,面对严厉的岁月,/独自回顾那已丧失的财富和自己”;“没有理想的人像是草木,/在春天生发,到秋日枯黄”。但是,这个理想是双刃剑,它给诗人带来快乐,也带来痛苦:“呵,理想,多美好的感情,/但等它流到现实底冰窟中,/你看到的就是北方的荒原,/使你丰富的心倾家荡产。”

诗人对现实的洞察让我们看到,人有不可逃避的物质规定性,“大街伸延着像乐曲的五线谱,/人的符号,车的符号,/房子的符号/密密排列着在我的心上流过去”,“呵,耳目口鼻,都沉没在物质中”。现代文明的车轮以不可阻挡的力量前进,在这个受欲望和权力腐蚀的现实中,作为“万物之灵的我们,/遭遇还比不上一棵小树?/……我傲然生活了几十年,/仿佛曾做着万物的导演,/实则在它们永久的秩序下/我只当一会儿小小的演员”。在这场生命的演出中,“为反常的效果而费尽心机,/每一个形式都要求光洁,完美;/‘这就是生活’,但违背自然的规律,/尽管演员已狡狯得毫不狡狯”。这样的现实生活,只会让人感到冷漠,“一年又一年,使人生底过客/感到自己的心比街心更老”。

用生命的“苦汁”换来生活“智慧”,晚年的穆旦自然不会再把心力寄放在外界社会中让物质淹没自己,他选择沉浸在自己的内心,“只有在我深心的旷野中/才高唱出真正的自我之歌”。对日常普通生活的关注,让穆旦看到了朴素之物的生命力量:“苍蝇呵,小小的苍蝇,/在阳光下飞来飞去……/世界是永远新鲜,/你永远这么好奇,/生活着,快乐地飞翔,/半饥半饱,活跃无比……/是一种幻觉,理想,/把你吸引到这里,/飞进门,又爬进窗,/来承受猛烈的拍击。”这渺小的苍蝇在人们掩鼻的地方发现自己香甜的蜜,半饥半饱却保持着活力,以乐观好奇无畏的精神来承受猛烈的拍击。小小的苍蝇比人还要勇敢,诗人从苍蝇身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战士。在《停电之后》中,我们也可以看到穆旦对生活中日常之物的赞美:“次日睁开眼,白日更辉煌,/小小的蜡台还摆在桌上。/我细看它,不但耗尽了油,/而且残流的泪挂在两旁:/这时我才想起,原来一夜间,/有许多阵风都要它抵挡。”穆旦对苍蝇和蜡烛充满了同情、感激和敬慕。诗人用心去呵护、感受它们,它们也用自己的生命鼓励诗人顽强地生活。

从20世纪40年代走向70年代,在对物质性生存困境的体认和理想化生存图景的构建两个层面,穆旦的诗歌写作事实上保持了一种同一性的关切,只是不同时期这种对抗表达的强度和对人生价值意义的追求有所变化。晚期诗作中,穆旦回避了青年时代对社会宏大主题尖锐而直接的批判和繁复的表现技巧,将笔触凝注于自我生活的回忆与反思中,呈现出为较为平易单纯的抒情风格。

从年轻的穆旦对现代文明尖锐而直接的批判中,我们看到了一个血气方刚的对抗者形象,他被点燃的个体生命意识,忍受着精神压抑,挣扎在物质的围困中,不仅对抗着丑恶黑暗的外部世界,也对抗着被物质腐蚀的空虚的自我精神世界。穆旦从来没有自信能打赢这场物质与精神的突围战,在现实的围困中他只能不断地质疑与思考,怎样保持个人心中的善恶之火不被熄灭?诗人暂时为自己找到了一条道路,即重建上帝的信仰,但这带给穆旦的却是对自我和世界关系的更深层次的怀疑。老年穆旦的胜利在于他终于明白了人类不是万物的导演,只是在永恒秩序下短暂出场的演员,其实这演员有时也没有出场的必要,只要努力过好自己普通的生活就可以了。宏大题材和繁复的表现技巧淡出了穆旦的笔端,这是外部环境的使然,也是被诅咒的痛苦岁月带来的“智慧”的选择。

注释:

① 两个阶段的主要代表论文,可参看段从学《论穆旦的早期诗歌创作》(《海南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1期),陈彦《穆旦在新中国的诗歌创作及意义》(《淮阴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1年第4期)以及易彬《“小人物之歌”——穆旦早期写作考察及其他》(《新文学史料》2004年第4期)。

② 文中所选穆旦的诗歌均出自穆旦著《穆旦诗文集》卷一,(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年版)。

[1] [法]阿尔贝·加缪.西绪福斯神话[M].郭宏安,译.北京:新星出版社,2012.

[2] 杜运燮,周与良,李方,等.丰富和丰富的痛苦:穆旦逝世二十周年纪念文集[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

[3] 王毅.围困与突围:关于穆旦诗歌的文化阐释[G]//李怡,易彬,编.穆旦研究资料:下.北京:知识产权出版社,2012.

[4] [美]布罗茨基.文明的孩子:布罗茨基论诗和诗人[M].刘文飞,唐烈英,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1999.

[5] [美]汉娜·阿伦特.人的境况[M].王寅丽,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

〔责任编辑 杨宁〕

I2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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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5261(2016)04-0099-04

2015-12-24

候迎迎(1991—),女,安徽宿州人,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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