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胜群
广安门中医院之病
中医有四诊:望、闻、问、切。我每日读报,报有新闻。本以为,“新闻”之“闻”与中医之“闻”风马牛不相及,但读了几篇有关北京广安门中医院的新闻——该院因一名女子痛斥号贩子的视频而红遍天下,忽然发现,读新闻,亦可“闻”出病来。
病一,“富贵病”。作为一个外地人,我惊讶的不是号贩子将该院挂号费炒到了多少钱,而是该院公示的300元、500元不等的挂号费。据报载,在四川大凉山偏远的彝族山区,穷苦人家一年都挣不上500元。即便是生活在大城市的企业退休职工,每个月养老金只有一千多元的也大有人在。他们之中,有几人舍得掏出500元去挂号?因此,看了这则新闻,我断定广安门中医院患有“富贵病”——医院大门朝南开,有病少钱莫进来。
病二,“耳聋眼瞎病”。女子痛斥广安门中医院号贩子的视频曝光后,广安门中医院第一时间作出反应,宣称“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我们医院有号贩子”。但警方随后却在广安门中医院抓获7名号贩子。看了这则新闻,我断定广安门中医院患有“耳聋眼瞎”病——人人皆知广安门中医院有号贩子,唯独广安门中医院自己不知道。
读新闻“闻”出的病,只是病之表征,广安门中医院的病根,是在自身机体腠理。自古医家能医人难医己,广安门中医院之病,还得另请高明医家医之,治之。
张冠必须李戴
笔者有位朋友,生生被扣上了“欠费”的帽子,四处奔走却始终摘不下来。
十年前朋友买了一套二手房,一直住着平安无事。前些时却突然接到供热公司通知,说她二十年前入户时,欠交二年包烧费共计四千多元,二十多年下来,连同滞纳金,已然滚成了三万多元。
朋友慌了,三万多元,几乎是一年的工资了。继而很生气,自己十年前买的房,怎么把二十年前的欠费算到了自己头上?朋友费尽周折,总算找到了买房时的原房主,说明了情况。原房主说入户时不欠费,包烧费交给了开发商,并出示了开发商当时打的收条。朋友如获至宝,拿着开发商打的收条给供热公司看,供热公司不承认,只认收据,不认收条。朋友再找开发商,开发商十年前就“黄摊”了……
朋友再找供热公司理论,供热公司说,谁住在这间房子里,我就向谁要包烧费。
朋友很气愤,一状告到法院,法院却不予立案,说如果供热公司认为是你欠费,应当由供热公司起诉你。朋友央求供热公司起诉,供热公司回应:不打官司,就在电脑里驴打滚连本带利滚着……
烧纸=送钱
不到一个月,参加了三次亲友家人的葬礼。每个葬礼,都有一个必不可少的项目——烧纸。
最少的也要烧两大捆,多的要烧五六捆。墓地有专门烧纸的场所,赶上民俗祭日,二十多个烧纸灶口排满了烧纸人群,浓烟滚滚,炙热呛人。
据说,人死之日起,每七天要烧一次纸,直烧至七七。这是指当年。以后每年逢祭日、清明等等,也得烧。一个拥有十三亿人口的大国,每年会烧掉多少纸?集中堆起来,恐怕会超过喜马拉雅山了。
如此烧纸,完全是从众心理使然——人家烧,咱也烧。大家都烧,便不免攀比,不仅要烧得多,而且要烧出花样,烧金元宝,烧大面值的冥幣,烧汽车,烧别墅,烧冰箱彩电,乃至烧小蜜……
考证烧纸这一习俗由来,竟和发明造纸术的蔡伦有关。有个尤秀才,寒窗苦读十几年,没能考中举人,便弃笔从商,在蔡伦门下学造纸。但造的纸卖不出去,库房里堆积如山。尤秀才十分犯愁,三天后竟愁死了。左邻右舍过来帮助料理丧事,尤秀才的妻子哭着对大伙说:“家境不好,没有什么可以陪葬,就把这些纸烧了给他做陪葬吧!”于是,在尤秀才的灵前烧纸。烧到了第三天,尤秀才突然坐起来,复活了:“是你们烧的这些纸救了我。这些纸到了阴曹地府就变成了钱,我用这些钱买通了阎王爷,阎王老爷就把我放回来了。”
其实,尤秀才并不是真的死而复生,而是为了多卖纸,所设下的一个计谋。于是,烧纸成了风俗。明明烧的是纸,却说是钱,既省了真金白银,又落了个心安,阿弥陀佛,善哉!
当代也有人效仿尤秀才,比如卖鞋垫的,在鞋垫底下印上“踩小人”三个字,卖袜子的,袜子上印上“发财”“鸿运”之类吉祥字,很能迎合众人的心理。只是青出于蓝而未胜于蓝,和尤秀才比起来,当代人这些伎俩毕竟不过是小把戏,一时风过,终未能成俗。
还是尤秀才高明,凭一招诈死还阳,竟一直发财发了近两千年,且子子孙孙,无穷尽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