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一杯酒 长叹复长歌——试以稼轩涉酒词论其悲情

杨　莹

西南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四川　成都　610225



万事一杯酒长叹复长歌
——试以稼轩涉酒词论其悲情

杨莹

西南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四川成都610225

摘要：辛弃疾是南宋著名词人，他的一生颠沛流离、浮沉跌宕，在国破家亡的战火之中，不知经历了多少生离死别，物是人非。然而无论是在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还是潦倒多病的晚景阶段，酒这个物象却在他的词作中反复出现，甚至成了他情思灵感的来源，心绪情感的寄托，个体生命的符号。

关键词：辛弃疾；涉酒词；酒；悲情

“宜言饮酒者莫如诗，饮，诗人之通趣矣”，对于辛弃疾这个词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闲适之酒，如“而今何事最相宜，宜酒宜游宜睡”；惆怅之酒，如“老来情味减，对別酒，怯流年”；豪放之酒，如“为公饮，须一日，三百杯”，他的喜怒哀乐都不可避免地与酒扯上了关系，要论及其涉酒词中表现的最多的、最能打动人的情感倾向，就属悲苦之情了。下文拟从举杯消愁、借酒言志、持杯遣怀三个方面来分析其涉酒词中的悲情意识，深入考察酒与悲这两个辛弃疾生命中的重要符号。

一、举杯消愁：国破家亡之殇重整河山之志

渡江天马南来，几人真是经纶手。长安父老，新亭风景，可怜依旧。夷甫诸人，神州沉陆，几曾回首。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君知否。况有文章山斗。对桐阴、满庭清昼。当年堕地，而今试看，风云奔走。绿野风烟，平泉草木，东山歌酒。待他年，整顿乾坤事了，为先生寿。

——《水龙吟·甲辰岁寿韩南涧尚书》

南渡以来，真有几人又算得上是经世济民的行家里手？起句发难，振聋发聩。连用桓温北征、新亭之哭两个典故将中原父老的盼归伤怀与南渡士大夫官僚们忘仇逸乐进行对比，抒发其“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的无限怅怀。下片将韩元吉比作韩愈，赞其家风清良，才识过人，经打磨而必成大器，又以裴度、李德裕、谢安三位高官的退朝归隐经历宽慰此时致仕的韩元吉，望其“东山歌酒”，不忘复国之志，同自己一道“整顿乾坤”，恢复中原。

全词虽未直接描写纵酒豪饮之状，却借谢安“东山歌酒”之典以自喻，表明自己现虽闲居隐仕，以一人之力难实现北征抗金，却也会矢志不渝，找准时机便要北上收复失地，直发者其神州陆沉”的家国之悲，“整顿乾坤”的凌云之志。

二、借酒言志：投闲置散之痛建功立业之愿

白日射金阙，虎豹九关开。见君谏疏频上，谈笑挽天回。千古忠肝义胆，万里蛮烟瘴雨，往事莫惊猜。政恐不免耳，消息日边来。笑吾庐，门掩草，径封苔。未应两手无用，要把蟹螯杯。说剑论诗余事，醉舞狂歌欲倒，老子颇堪哀。白发宁有种？一一醒时栽！

——《水调歌头·白日射金阙》

词的上片激励友人，意气飞扬。赞扬汤朝美直言不讳、敢于进谏的勇气，运用比喻、夸张手法虚构虎豹盘踞阻塞言路之情状，极言其不顾路途艰险，个人安危，勇闯九道关卡得以面圣进言而终被采纳的忠勇品格，然而也正是这样一位“忠肝义胆”的忠臣、直臣却也遭受贬谪，但“万里蛮烟瘴雨”也终有散去之日，“往事莫惊猜”，只需安心等待，不日重新启用的好消息就要传来。下片转抒一己之情怀，凄苦无奈。门外荒草，阶上苔，一切透露着荒凉枯寂之气。“未应两手无用，要把蟹螯杯”徒有壮志却无用武之地，只能把着蟹螯杯，借酒消愁，打发时日，在论诗、舞剑、狂饮中得过且过，晃眼间青丝已成白发。难道这是他可意的生活么？不过是无人赏识、无计消愁罢了，词人的惆怅苦闷、壮志难酬的悲愤心境溢于言表。

三、持觞遣怀：身世飘零之感借酒自慰之意

衰草残阳三万顷。不算飘零，天外孤鸿影。几许凄凉须痛饮，行人自向江头醒。会少离多看两鬓。万缕千丝，何况新来病。不是离愁难整顿，被他引惹其他恨！

词为辛弃疾与亲人离别之时，触景伤情之作。上片写暮春之景叙离别之情。通过“衰草”、“斜阳”、“孤鸿”等一系列意象的堆叠，描绘了暮春傍晚极目所见的荒凉凄清之情状。此景之下尚要经历亲友离别，且说是生离，谁又能保证不会是死别呢？眷恋彳亍之状可以想见。借安慰弟弟：如今祖国山河既已破碎，那么你到哪里也不算飘零了。实则是满腹辛酸，悲苦交加，无处皈依的彷徨失路之感破纸而出。下片侧重抒情，抒未言明的愁情。如今的我已是“尘满面，鬓如霜”，相聚之时日少而离别之日愈多，回想一生庸庸碌碌，四处奔走呼号却也四处碰壁，难变国土离析、有家难归的现实，功业未成身先老，憾恨悲苦交加。由暮春之景到离愁别绪再到家国之思，层层递进。

综上所述，正如辛弃疾自己所说“总把平生入醉乡，大都三万六千场”，他始终与酒有着化不开的缘分。因此，酒成了他创作中的典型意象，醉成了他生活中的常有之态，而悲则是交织在酒与醉，清醒与迷狂之中的挥之不去的情感体验，正是在这样一种情感体验中，诗人的心绪情思得以最大限度地展现在词作之中，极具艺术张力。

[参考文献]

[1]辛弃疾著，崔铭导读.辛弃疾词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11.

[2]徐汉明编著.辛弃疾词选[M].湖北辞书出版社，2013.3.

[3]邓广铭，周汝昌等编著.辛弃疾词鉴赏辞典[M].上海辞书出版社，2013.

[4]邓菡彬，唐小娟著.辛弃疾非酒神精神的诗酒人生范式[J].上饶师范学院学报，2003，23(5).

中图分类号：I207.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049-(2016)13-021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