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异论相搅”存在的合理依据
——以欧阳修奏议为例

2016-02-04 08:41赵俊其
山西青年 2016年16期
关键词:仁宗欧阳修群体

赵俊其*

内蒙古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内蒙古 包头 014010



浅议“异论相搅”存在的合理依据
——以欧阳修奏议为例

赵俊其*

内蒙古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内蒙古包头014010

“异论相搅”是仁宗时言事者群体上书言事的一种机制,言事者通过这一机制可干预人事的安排,甚至可使宰相罢免。仁宗也长期对此支持,仁宗的支持自然有出于加强君权的考虑,但“异论相搅”的存在却有着合理依据,即言事者的道德支撑。在欧阳修的《上仁宗论包拯不当代宋祁为三司使》奏议中我们可以看到言事者的道德支撑所在。

异论相搅;存在;合理依据

“异论相搅”是真宗提出的传统家法,有学者指出这一家法被皇帝用来加强皇权[1],这一判断符合君主专制的特点。但是“异论相搅”在北宋长期存在必然有其合理的部分。笔者认为言事者群体的道德支撑是“异论相搅”存在的合理依据。

一、“异论相搅”存在合理依据的导出

“异论相搅”在仁宗时期可影响到人事安排,言事者通过上书言事对国家的用人进行干预,甚至使宰相遭罢免,宰相陈执中就是典型的例子[2]。这一时期欧阳修向仁宗进奏了一篇《上仁宗论包拯不当代宋祁为三司使》的奏议,从表面来看这不过是一个干预人事安排的普通现象,但这篇奏议却涉及到“异论相搅”长期存在的合理依据,欧阳修在奏议中总结了言事者长期运行“异论相搅”的合理依据。

欧阳修认为包拯不当代宋祁为三司使的理由为“拯并逐二臣,自居其位”使得“今后言事者不为人信而无以自明,是则圣明用谏之功,一旦由拯而坏”。欧阳修最担心是“拯取其所不宜取,围棋所不宜为,岂惟薄其自身?亦所以开诱他时言事之臣倾人以觊得,相习成风”。[3]

从欧阳修的论述看,包拯代宋祁为三司使会造成两点危害:一降低言事者的信誉,二使言事者群体的道德风气变坏。欧阳修反对这一人事安排的出发点是言事者群体的道德支撑。那么当时的言事者群体的道德风貌又是怎样的呢?

欧阳修是这样回答的“夫言人之过似于激讦,逐人之位似于倾陷,而言事之人得以自者,为无利于其间尔,而天下之人之所以为信者,亦以其无利焉。”[3]从欧阳修的回答可见言事者在政治中存在凭借是言事为公而不为私的言事风格,也就是说“异论相搅”是依靠言事者群体的道德支撑来运行的,道德的支撑使得言事者上书言事不会恶意攻击、为私利而排挤他人。

二、从言事者的行迹来看他们的道德风貌

唐介可以称得上仁宗时期较为有名的言事者,在仁宗朝将“异论相搅”演绎的淋漓尽致。尤其在弹劾宰相文彦博一事上唐介真正展现了言事者的道德的支撑。在弹劾文彦博面临被贬的危险时,唐介上言道:“臣忠愤所激,鼎镬不避,何辞于谪。”最终虽遭贬,但终使文彦博罢相,唐介当时得到了士人的称赞。“梅尧臣、李师中皆赋诗激美,由是直声动天下,士大夫称真御史,必曰唐子房而不敢名。”[4]当宋代那个注重名节的时代,唐介能有如此高的声誉,足见他在弹劾文彦博一事上的为公而不为私。

唐介言事的道德支撑更在被贬后及重新被召回时得以很好地体现。唐介被召回朝廷面见仁宗时,仁宗感叹道:“闻卿迁谪以来,未尝有私书至京师。可谓不易所守矣。”[2]唐介的的这番品行与其他人被贬后费尽心机谋求得到召回相比足见其将自己的利益得失置之身外。唐介被召回朝廷后的作风依旧不变,“后数论得失,因言于上曰‘臣继今言不行,必将固争,争之急,或更坐黜,是臣累陛下,愿听解言’”[2]从唐介的这一番话语来看他的直言绝非沽名卖直之举。

唐介在北宋时期绝非特殊的例子,恰恰是言事者群体敢于直言进谏的缩影。在弹劾宰相一类事上往往不是个别言事者的义举,而且言事者群体共同的努力。在宰相梁适的罢免一事上,先有殿中侍御史马遵首先上书弹劾,紧接着殿中侍御史里行吴中复也弹劾宰相梁适奸邪,御史中丞孙抃也力求罢免梁适。最后导致梁适罢免的是“上知清议弗平,乃罢之”。梁适的罢相也使得言事者被贬,但是言事者被贬过程中,“知制诰蔡襄以三人者无罪,缴还词头。改付他人,亦莫敢当者”。[2]从这一件事中我们可见在仁宗时期言事者已经是群体道德的高涨,此时的言事群体更加有责任的意识,而且他们责任意识的凸显在整个中国古代是极为少见的。

三、言事者群体道德与“异论相搅”的关系

如果我们立足言事者群体道德的角度去看,“异论相搅”就不再单单是宋朝皇帝的加强皇权的家法,更多是士大夫责任意识展现的一个平台。通过“异论相搅”这一运行机制,以台谏势力为核心的言事群体足以能和宰辅群体抗衡,使得政治能够在正常的轨道上运行。

熙宁变法中王安石插手台谏人事的安排,欲用“一道德以变风俗”来打破“异论相搅”的局面,诚然王安石的这一举措为了使得变法顺利进行。但是王安石对“异论相搅”的破坏,附己者成为有才,异己者诬为流俗,这样用人标准使得言事者群体的道德开始下滑,“异论相搅”沦为了党争的工具。

“异论相搅”自然在北宋的后期沦为了党争的工具,即便是高太后和司马光极力的对其修复,发现北宋的政治与无法回到原来的正常轨道。其实“异论相搅”的运行效果如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运行人群,正如邓小南教授所坚持的“各类关系与制度本身之形成的张力,决定着制度运行的实际曲线”[4],因此“异论相搅”的运行效果和言事群体的道德支撑紧密相连,熙宁变法以前言事者群体的道德高涨,“异论相搅”自然会带来积极的效果。熙宁变法后,言事者群体的道德支撑不复存在了,自然“异论相搅”就变为了党争的工具。

[1]罗家祥.略论北宋党争的原因[A].见:北宋政治与学术论稿[M].香港:华夏文化艺术出版社,2002.

[2]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M].北京:中华书局,2004.

[3]赵汝愚.宋朝诸臣奏议[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

[4][元]脱脱.宋史[M].北京:中华书局,1997.

[5]邓小南.走向“活”的制度史——以宋代官僚政治制度史研究为例的点滴思考[J].浙江学刊,2003.

赵俊其(1990-),男,汉族,河北邢台人,内蒙古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中国史专业硕士研究生在读。

I206.2A

1006-0049-(2016)16-012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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