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昂,王露璐
20世纪以来的中国乡村伦理研究:进展、现状与问题
刘 昂,王露璐
20世纪上半叶,中国乡村研究经历了从“现象分析”到“实践操作”的过程。新中国成立后,尤其是改革开放以后,关于中国乡村的研究成果更为丰富,但其中关于乡村伦理的研究仍十分匮乏。新世纪以来,伦理视角下的乡村研究成果日渐丰富,研究内容涉及乡村经济伦理、社会治理、道德建设及伦理文化重建等方面,但也存在研究内容不够均衡、研究成果较为零散、研究方法交叉不强、田野调查规范不足等问题。
乡村;伦理;道德
中国乡村研究是整个20世纪国内外社会学、经济学、历史学等学科关注的热点问题,关于乡村伦理的研究也散见于其中。新世纪以来,伦理视角下的乡村研究取得了长足进步。与此同时,当前我国乡村伦理研究中还存在着一些薄弱环节。梳理中国乡村伦理的研究进展,总结当前的研究状况并反思存在的问题,对于促进中国乡村伦理研究的健康发展,有着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对中国乡村社会的研究自20世纪初开始一直是中外研究者关注的重要问题。这一时期,大多数学者的研究是从社会学或经济学角度进行的,但在研究过程中也开始认识到中国乡村社会独特的伦理文化对其经济和社会发展所产生的重大影响。
20世纪上半叶,中国乡村研究大体上经历了从“现象分析”到“实践操作”的过程。美国社会学家葛学溥于1918—1919年实地调查了广东潮州凤凰村的经济、人口、社区组织、生活观念以及宗教信仰等情况,并在1925年出版了《华南的乡村生活:广东凤凰村的家族主义社会学研究》一书,对凤凰村的生活现象进行了描述和分析。[1]1933年,金陵大学卜凯教授基于对我国17个地方2866户农家的田野调查,形成了《中国农家经济》一书,对乡村土地利用情况、家庭人口状况、村民日常食物消费和生活程度等若干问题进行了深入剖析,展示出乡村村民真实的生活状态,为乡村伦理探讨奠定了资料基础。[2]
20世纪上半叶,国内实业家、政治家和知识分子更关注于如何改变乡村现有状况,怎样重建乡村道德生活。这些有识之士分别从经济、政治和文化等视角切入,对乡村伦理重建提出自己的思考。以卢作孚等为代表的实业家主张在经济发展的基础之上改造现有乡村状况,进而重建乡村伦理。他在四川北碚进行乡村建设试验,在发展经济的基础上进行乡村文化建设,先后设立了报馆、医院、学校,建造了公园、运动场和博物馆等文化和公共场所,对乡村伦理道德给予了高度重视。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一批共产党人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深入农村地区进行调查,指出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双重剥削是中国农村和农民问题的根源,号召广大农民团结起来进行革命,对乡村进行彻底改造,建设一种符合马克思主义伦理观的新乡村。作为早期的马克思主义者,李大钊和毛泽东都主张农民群众组织起来,通过农民运动,打破旧有的不合理的伦理规范,从而为乡村伦理重建提供可能。
这一时期,国内一些知识分子也开始意识到,要想改变国家内忧外患的现状,首先必须改变国人的观念,这就需要从占中国绝大多数人口的乡村做起。他们纷纷走向乡村,从乡村建设、乡村教育等方面入手,对我国乡村伦理进行实践改造。1926-1937年间,梁漱溟、晏阳初等发起了“乡村建设运动”。梁漱溟指出,社会构造之所以要重建,原因在于发生了“极严重的文化失调”[3](P22),而这种失调的表现之一就是“伦理本位的社会之被破坏”[3](P56)。因此,他主张从乡村文化出发,对乡村乃至全国进行新的构造建设,从而形成一种新的乡村伦理规范。这是“五四”新文化运动以后,我国学者首次郑重提出现代中国乡村社会的道德伦理重建问题,对上世纪30年代国民党政府时期发动的道德建设运动产生过重要影响。晏阳初认为,乡村建设必须对“人”尤其是农民进行教育,用教育去改造人,去重建乡村社会的道德伦理。最早立足于乡村教育实践的王拱璧先生从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回国后,也自觉投身于家乡教育事业,“深入周围农村,开展调查研究……决心尽其所能去改变中国农村的落后愚昧现状”[4](P51)。1927年,陶行知创办南京试验乡村师范学校(后改名为“晓庄学校”),其办学宗旨便是“实施乡村教育并改造乡村生活”[5](P653),由此掀起了全国各省创办乡村师范的高潮。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时期,费孝通对我国乡村社会的经济、政治、文化等进行了深入的剖析,撰写和出版了《江村经济》、《乡土中国》、《生育制度》、《乡土重建》等著作。费孝通提出的“乡土中国”、“血缘和地缘”、“差序格局”、“礼制秩序”、“长老统治”等关于中国传统乡村社会结构和伦理观念的经典概念和阐释,至今仍有其深远的影响。
新中国成立后,尤其是改革开放以后,国内关于农村、农业、农民问题的研究成果更加丰富,其中一些学者开始尝试从村落文化、社会心理等新的视角来透视乡村社会的发展。例如,《当代中国村落家族文化——对中国社会现代化的一项探索》(王沪宁,上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血缘与地缘》(王晓毅,浙江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田园诗与狂想曲——关中模式与前近代社会的再认识》(秦晖、苏文,中央编译出版社1996年版)、《村落视野中的文化与权力》(王铭铭,北京三联书店1997年版)、《传统与变迁——江浙农民的社会心理及其近代以来的嬗变》(周晓虹,北京三联书店1998年版)等,都是这一时期的成果。
总体上看,20世纪的中国乡村吸引了众多国内外研究者的目光,其中既有对乡村的现象分析,也有关于乡村重建的实践和构想。尽管在研究过程中也涉及到乡村伦理文化问题,但相对于社会学、经济学、历史学等学科而言,乡村伦理研究无论在数量上还是在质量上都显得极为薄弱。
新世纪以来,我国乡村伦理研究进入快速发展阶段,产生了日益丰硕的研究成果,研究队伍进一步扩大,研究方法更趋于多元。从研究成果的数量上看,仅以中国知网(CNKI)上的文献为样本,以“乡村伦理”或“农村道德”为主题检索词,检索结果为,自1929至2014年共有8644篇研究论文,其中1929—1999年仅有 857篇,2000—2014年共有7787篇。具体而言,乡村伦理研究主要涉及以下方面:
1.乡村经济伦理与经济学视域下的中国乡村伦理研究
对乡村经济伦理问题的探讨,是伦理学进入中国乡村研究最早的领域。王露璐提炼和梳理了苏南乡村经济伦理的历史传统及其近代以来的传承变迁,描述和分析了苏南乡村经济伦理的实存状态及其双重作用,并探究这种作为“地方性道德知识”的苏南乡村经济伦理与苏南长久以来乡村经济发展的区域领先优势之间的内在关联。[6]涂平荣从农村经济活动的四大环节入手,描述了当代中国农村存在的主要经济伦理问题并提出应对措施。[7]乔法容等指出,由农民自愿组织形成的新型农村经济专业合作组织发展壮大,为集体主义道德增添了新元素,农村集体主义道德回归理性且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新跃升。[8]
此外,经济学界一些学者也探讨了中国乡村经济发展中的若干伦理问题。林毅夫从乡村消费的视角出发,指出农村消费在解决由生产能力过剩造成的通货紧缩难题时的独特作用,并分析限制农村村民消费的原因,号召搞一场“新农村运动”,改善农民的生活环境,提高村民消费水平,从而为村民的适度消费营造环境,构建良好的乡村消费伦理。[9]温铁军则从现实经济背景出发,客观分析了农民的处境,号召进行“新乡村建设”,以此给村民营造一个更好的、更符合伦理的乡村生活。[10]
2.乡村治理、乡村秩序中的伦理问题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乡村基层民主制度建设取得不断发展,以“村民自治”为代表的一系列基于国家宏观政策和制度的乡村治理研究日益丰富,一些学者在探讨中也论及乡村治理和乡村秩序中的伦理问题。郭宇轩从政治学的视角梳理了传统乡村权力的变迁,肯定了民主自治对乡村村民政治伦理生活的重要性。[11]张扬金和于兰华指出,作为村民自治权力的保障,农村民主监督制度困境重重,其重要原因在于村民的政治知识与政治道德滞后所导致的制度损耗。[12]赵晓力从《秋菊打官司》这一经典案例出发,强调法律对农民的尊重与理解,从而构造和谐的乡村法律伦理环境。[13]贺雪峰在充分调研的基础上对我国乡村社会的特征和变化进行了分析,并以此找出乡村治理的社会基础和新的乡村社会关系。[14]项继权对我国农村社区及共同体的变迁和发展进行考察,分析了不同历史时期农村社区或共同体的认同基础及其变化,认为加强农村公共服务,增强人们的社区归属感和认同感,是构建新型社会生活共同体的必由之路。[15]肖唐镖对乡村社会的宗族关系进行了梳理,并阐释了其影响乡村治理的运行机制。[16]
近年来,一些学者也从伦理视角对乡村治理问题进行研究。王露璐阐释了中国乡村社会变迁中礼治和法治的关系,探讨了二者在当前的基本态势及实现其互动与整合的理论和现实价值。[17]陈荣卓、祁中山对现阶段乡村治理伦理面临的转型进行了细致分析,并提出了乡村治理在价值理念、主体伦理、关系伦理、制度伦理等方面应当实现的重建。[18]
3.乡村道德建设的经验与路径研究
乡村道德建设的经验梳理、现状分析和路径探讨,始终是中国乡村伦理研究中的重点内容。关于乡村道德建设的历史经验,学者们的研究大多集中在对民国“乡村建设运动”的关注上。周祥林和沈志荣提出,梁漱溟的乡村建设运动是其道德理想的直接践履,更是其复兴中国的政治伦理思想的现实表达。[19]孙诗锦对晏阳初及其平教会在定县的活动进行了深入的探析,意图弄清晏阳初的乡村启蒙和改造活动在20世纪的国家与社会重新建构与整合的过程中扮演了何种角色,为研究晏阳初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20]李明建提出,晏阳初平民教育思想主张用文艺教育、生计教育、卫生教育、公民教育来解决民众的“愚”、“贫”、“弱”、“私”问题,提升其知识力、生产力、健康力、道德力。[21]此外,一些学者还通过对国外一些国家乡村道德建设的总结和分析,提出了一些具有理论和资源意义的他国经验。
乡村道德建设是新农村建设的重要内容,近年来,一批学者也对当前我国农村道德建设的现状、问题和对策进行了分析。刘建荣对农村道德建设的现状和对策、当代中国农民道德现状、成因及价值取向和路径选择等问题进行了解剖和分析,指出农民道德建设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重要内容,强调农民自身、在农村工作的党员和干部、社会各界人士、政府等各方力量共同努力。[22-23]罗文章围绕“乡风文明”这一新农村建设的战略目标和总体任务,就新农村道德建设的指导方针与方法论、基本向度及基本路径进行了较为系统的研究与探索。[24]王维先和铁省林则考察了农村社区作为自组织系统的运行特点及农村社区伦理共同体在道德建设中的作用。[25]
4.乡村伦理关系和农民道德观念研究
如何看待中国乡村社会的伦理关系及其变化?转型期农民道德观念呈现出何种变化?这种变化产生了何种影响?对于这些问题,学者们也从不同角度进行了分析。陈瑛提出,在长期自给自足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中,传统的中国农民作为小生产者和小私有者,其社会交往方式单调稀少,这就决定了他们道德特征上的自私狭隘性。同时,分散的生产和生活方式,也造就了他们比较散漫、缺乏组织纪律性的特点。[26]童志锋提出,中国乡村社会信任的差序格局是以关系进行划分的,差序格局是一种渐进的扩展的信任同心圈,圈内外的行动者在一定的条件下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因此,中国人的信任是一种情景化的信任,不能简单地用普遍或特殊信任来描述。[27]应星剖析了中国乡村社会在改革开放以前如何塑造新人,以此重新理解中国建立社会伦理新秩序的努力及其复杂性。[28]谢丽华通过梳理农村伦理的相关理论,框定我国农村伦理的内容并提出相应的对策。[29]王露璐分析了我国乡村社会人际信任关系上以“亲—朋—熟—生”为表征的差序性关系格局,认为这一格局产生于“血缘差序”和“情感差序”的共同作用,并提出了转型期中国乡村社会的人际信任的若干变化和差异性特征。[30]
5.乡村伦理地方性特色的实证研究
村庄是中国乡村最基本的社会单位。因此,以村庄为个案的研究始终是中国乡村研究中最重要的内容和方法。在学者们看来,“每一个村庄里都有一个中国,有一个被时代影响又被时代忽略了的国度,一个在大历史中气若游丝的小局部”[31](P1)。贺雪峰根据在湖北洪湖和湖北荆门四个村进行老年人协会及农村文化建设的实践指出,农民的文化生活应当得到更多的关注,否则,乡村在传统已失现代价值尚未建立的情况下必然会被各种其他力量所吸引。[32]周怡立足于田野一手资料,通过社会学中社会类型理论、现代市场转型理论及理性选择理论,诠释了华西村集体主义的文化特质及其可能的发展前景。[33]谭同学对湖南省桥村90年代以来的变化进行了梳理,由此探讨了中国乡村治理面临的基础性问题。[34]美籍学者欧爱玲通过对广东梅县客家乡村——月影塘的调查发现,传统的道德体系发生了极大变化,当地人关于道德互惠的观念以及作为它们表现形式和外在内容的道德话语仍在不断进化。[35]
6.乡村伦理文化重建与乡村伦理研究的范式转换及方法论探讨
杜玉珍从建国之初的改造、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新建以及新时期以来的改革洗礼三个时期,对我国乡村伦理的发展进行了梳理,强调将社会主义伦理道德、乡村传统伦理道德中的精华因素、乡村社会实际这三者有机结合起来。[36]王露璐提出,伴随着乡村现代化进程中“乡土中国”向“新乡土中国”的转变,需要构建与之相对应的既蕴涵现代价值又不失乡土本色的“新乡土伦理”。她认为,转型期中国乡村伦理的研究体现了一种伦理学研究范式的转换,并强调以“地方性道德知识”的建构作为中国乡村伦理研究的切入点与方法论基础,提出探讨“地方性道德知识”的普适价值及其限度。[37]
自20世纪初起,国内外学者就已经开始关注乡村伦理问题,并形成了较为丰硕的研究成果,为今后的研究提供了有益的理论和方法资源。新世纪以来,中国乡村伦理更是进入了一个快速发展的新时期。然而,总体来看,有关中国乡村伦理的研究在内容、方法等方面仍然存在着以下问题:
1.研究内容不够均衡,研究成果较为零散
关于中国乡村伦理问题的研究大多集中在乡村伦理文化和道德建设、乡村经济发展中的伦理问题、乡村治理中的伦理问题及地方性特色研究等方面,其他问题则较少甚至尚未涉及。这一研究现状反映了我国乡村伦理研究内容的失衡,导致乡村伦理研究中至今仍然存在着很多的空白点。例如,中国传统乡村社会的生产方式是一种以家庭为基本单位的小农生产方式,使得以血缘为纽带的家庭、家族和宗族得以繁衍和维持,也由此形成了独特的乡村家庭伦理,至今仍对乡村社会的家庭关系和人际关系产生深远影响。然而,尽管国内一些学者对婚姻家庭伦理有所涉及,但对中国乡村家庭伦理问题尚未有系统的阐释。又如,近年来,伴随着国家环境保护相关法规制度的完善和公众环境意识的提升,我国城市环境在整体上趋于好转。与此同时,转型期乡村市场化、城市化、工业化进程的快速推进,却使得我国广大农村的环境趋于恶化,农民成为环境污染的主要受害群体。然而,有关城乡环境正义、乡村生态伦理等问题的研究成果也极为薄弱。
与此同时,梳理我国乡村伦理研究的成果,不难发现,这一研究仍处于一种零散状态。一方面,乡村伦理研究的成果大多以论文形式呈现,表现为对乡村社会中一些具体伦理问题的关注和分析,而系统、全面和深入的研究著作并不多见;另一方面,一些关于乡村伦理的研究散见于其他相关学科的研究之中,尚未形成较为系统、完备的研究资料。
2.研究方法交叉不强,田野调查规范不足
近年来,中国乡村研究越来越多地体现出跨学科的交叉视野,从事社会学、政治学、经济学、历史学、伦理学等学科研究的学者们不再单单从某一学科切入,跨学科的研究方法越来越受到重视。然而,由于不同学科背景的研究者存在着知识谱系和学术话语的差异,在具体研究过程中很难真正融合其他学科的理论资源和研究方法,致使中国乡村伦理研究中各学科彼此分离、缺乏交流,难以产生基于学科交融基础上的真正有综合性和学科交叉性的中国乡村伦理理论。
中国乡村伦理的研究必须对当前中国乡村社会伦理关系的变化和存在的道德问题进行全面准确的把握,这就需要在中国不同地区选择典型村庄开展田野调查,获得准确全面的第一手资料。然而,从目前中国乡村伦理的研究情况来看,尽管来自不同学科的学者们都认识到了田野调查的重要性,但实证性研究仍然不足。同时,一些研究在田野调查的典型选择、样本获取、访谈方法等方面还存在着一定的规范性缺失,一些田野调查流于形式,未能科学选取样本并进行规范的数据和案例分析,导致研究结果难以真实全面地反映乡村伦理关系和道德生活。
3.理论与实践难以融合,体系建构相对滞后
尽管乡村伦理研究应坚持“理论联系实际”的基本立场和方法,但是,两者的“联系”却未能真正实现。相反,在中国乡村伦理研究中,理论与实践之间的隔阂始终存在。一些成果将伦理学的基本概念和理论嫁接到乡村实践中,难以对乡村道德实践产生有效的影响。而大量乡村道德生活实践中的鲜活案例和经验,也未能得到充分的学理分析和理论提升。
乡村伦理理论与实践的脱离在一定程度上与中国乡村伦理理论体系建构的滞后互为因果。中国乡村伦理理论体系的完善既是乡村伦理研究必不可少的环节,也是乡村道德生活的理论升华。只有构建基于乡村道德生活实践的乡村伦理理论体系,乡村伦理的研究才能够更加专业化、系统化,进而更好地指导乡村道德实践。但就当前我国乡村伦理的研究现状看,体系构建可谓任重道远。如果不能在乡村伦理的一些基础理论问题上形成某些基本共识,不能实现乡村伦理理论与实践的有效融合,中国乡村伦理的研究仍将处于一种松散的、缺乏内在理论关联而又脱离实践的“前理论状态”。
基于以上问题,关于中国乡村伦理的研究在研究领域的拓展、研究成果的系统化、研究方法的交叉性、实证研究的规范性、理论与实践的融合性、理论体系构建的紧迫性等方面有待进一步发展并取得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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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 昂,南京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王露璐,南京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德文化协同创新中心首席专家,博士生导师。
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中国乡村伦理研究”(15ZDB014);江苏省优势学科建设工程资助项目;江苏省“六大人才高峰”资助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