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哈尼車赤《內亞與帝國空間政治:考古、移動性與文化接觸》

2016-02-01 23:48:52劉文鎖
欧亚学刊 2016年2期
关键词:歷史國家經濟

劉文鎖

William Honeychurch,Iппеr Аsiа апd thе Sраtiаl Pоlitiсs оf Етрirе: Аrсhаеоlоgу, Моbilitу апd Сиltиrе Сопtасt,Springer 2015.

本書是一部關於內亞(Inner Asia)史研究的新著,其主旨如書名所示,是從內亞地區地理空間與政體形成的關係角度,來解析內亞草原遊牧社會的內在結構。作者威廉·哈尼車赤(William H. Honeychurch),現在是耶魯大學人類學系的助理教授,2004 年於密西根大學獲得哲學博士學位(人類學方向),博士論文是《內亞武士與可汗:遊牧政治組織與交互作用的地區空間分析》(Inner Asian Warriors and Khans: A Regional Spatial Analysis of Nomadic Political Organization and Interaction2004)。由此,本書可以說是其博論的延伸。

在美國,對於內亞遊牧文化的研究是個歷久彌新的老題目,可以追溯到歐文·拉鐵摩爾(Oven Lattimore,1900—1987)和丹尼斯·塞諾(Denis Sinor,1916—2011)等前驅。在印第安那大學、哈佛大學、俄勒岡大學和若干研究機構裏都有相應的研究組織和學者,而且是多學科(人類學,考古學,歷史學,社會學等)的研究領域,研究的角度也是多重的,既有對遊牧史的研究,也有對現代遊牧社會問題的研究。國際上重要的研究會“中央歐亞研究會”(Central Eurasian Studies Society),其基地即在美國,而以內亞遊牧社會的研究爲其核心。其中,人類學和民族志的研究視野和方法是一個學術傳統。這個背景對我們理解本書的撰著來說,是有幫助的。

哈尼車赤博士的研究專長,是內亞遊牧社會的歷史發展,側重於地區內互動與復雜政治組織的發展、遊牧國家與帝國的興起以及建築和紀念性景觀的運用。由於美國人類學的學術背景,他在研究遊牧問題上的基本方法,自然是以人類學和考古學的田野工作爲基礎。他的田野工作始自1991 年,合作夥伴是蒙古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當時選擇了兩個地點進行田野考古調查和發掘:位於蒙古北部森林—草原地帶的額斤郭勒河谷(Egiin Gol),以及位於蒙古南部戈壁(Gobi Desert)地帶北緣的巴嘎·尕楂林·楚魯(Baga Gazaryn Chuluu)乾旱山區。在另外一個地點德爾格汗山區(Delgerkhaan Uul),則是開展人類學的民族志調查。可以說,這是典型的美國人類學學術傳統,據我所知,2001—2004 年由美國史密斯索安學會國立自然史博物館極地研究中心(Arctic Studies Center, National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 Smithsonian Institution)與蒙古國國立蒙古歷史博物館(National Museum of Mongolian History)合作開展的“蒙古鹿石”,也是採取相同的研究視野和方法開展田野工作的。①W.W.Fitzhugh, ed., Thе Dееr Stопе Prоjесt, Апthrороlоgiсаl Stиdiеs iп Мопgоliа 2002-2004, Arctic Studies Center, National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 Smithsonian Institution, Washington D.C., 2005.

這個持續了多年的項目奠定了一個研究基礎,即通過對多樣化的地理環境的觀察,以了解遊牧社會的空間政治結構。在戈壁地帶的考察啟發了作者的“邊緣”和地區內互動觀念。一般來說,人們很容易把內亞的遊牧區視作是一個在地理環境上單一的整體,而忽視其內在的重大差異。不過,我們可以說,介於内蒙古、蒙古国之間的戈壁地帶,實際上還不算是真正的遊牧—農耕經濟與文化的邊界。對上述田野地點的選擇也暴露出作者的遊牧研究經驗和田野工作的局限。

美國的遊牧研究學術傳統主導了哈尼車赤的研究,這一傳統與西方對內亞地區的長期興趣有關。在東部亞歐草原歷史上此起彼伏興衰的帝國,以及現存遊牧文明所遭遇的戲劇般的命運,這本身就足以吸引所有處於“他者”地位的人文社會學者的眼光,包括本書作者在內。

在介紹本書的撰著背景之後,我想對本書的內容做一些評述。本書一共分爲十章,第一章“草原之聲”(Voices from the Steppe)是導言,它包括了六節內容:內亞的地理環境,歷史背景,從司馬遷、希羅多德到近現代西方學者對遊牧民及其政體的構想,拉鐵摩爾以及人類學對於遊牧民之作爲國家締造者的認知途徑,作爲內亞可塑造因素的移動性、政治和交互作用,以及本書各章內容的概述。雖然作者努力想在這章導言中闡述他對內亞遊牧文化的獨到認識,他選擇了公元前一千紀末的匈奴—漢朝關係史作爲分析對象,甚至於開篇從前200 年冬天的“白登之圍”講起,然而對原本可以大書特書的內亞草原地理環境與歷史背景的分析顯得過於簡略而平庸。不過,在關於遊牧生產—生活方式的起源直至第一個大規模遊牧帝國匈奴的形成上,作者無疑正確地指出了新石器時代以來的考古學研究的重要性。第三至五節的闡述較爲詳細且有參考價值。

關於司馬遷(前145 或前135—前90)、希羅多德(Herodotus,約前484—前425)、伊本·赫勒敦(Ibn Khaldun,1332—1406)和近現代西方學者對遊牧民及其政體的構想問題上,作者着重評述了伊本·赫勒敦、湯因比(A. J. Toynbee,1889—1975)和拉鐵摩爾關於遊牧文明的觀點。突尼斯史家伊本·赫勒敦在他的《歷史緒論》(Миqаddiта)中對於遊牧人的觀念曾經影響到了湯因比,在《歷史研究》中,他把遊牧描述成在極其適應了邊緣環境之下發展出的一種文化,缺乏“內在進化”(inner evolution)。這是因爲湯因比缺乏在內亞遊牧區考察的經驗的緣故。

在湯因比之後,拉鐵摩爾以他在中國內陸邊疆的考察經歷,撰寫了《中國的亞洲內陸邊疆》(Iппеr Аsiап Frопtiеrs оf Сhiпа1940)一書。在對內亞草原遊牧民的了解上,拉鐵摩爾顯然比湯因比高出一籌。他根據自己在中國內陸遊牧區的觀察,對湯因比的歐亞草原歷史缺乏“內在進化”的觀點提出批評,他承認西方並不了解遊牧文明的詳情。這意味着一個關鍵性的轉變,即西方不再從外在評論內亞的遊牧社會,而是趨於從遊牧社會內部去了解它。對哈尼車赤來說,這是十分受用的研究經驗,爲此,他在接下來的一節中,專門評述了拉鐵摩爾所開啟的研究遊牧社會的路徑,給了拉鐵摩爾一個高度評價:“正是拉鐵摩爾對遊牧社會深藏詳情的具有雄心的、紀念碑性的追索,使得他的書成爲史學、人類學和地理學研究領域的經典。他所表述的觀念標志着對大量的人類學話題的第一次詳盡考量,這些話題將內亞視作是問題的研究案例。它們包括了遊牧民的地區規模的政治進程、邊疆的生成,以及不同文化群體之間的交互作用。”拉鐵摩爾的這部書的一個視角—從新石器時代以來直至漢—匈衝突時期長達數千年的長時段觀察內亞遊牧社會,給了他十分有益的啟發。在數千年間,定居農耕與遊動畜牧兩種生產—生活方式逐漸形成,而其社會組織上的意義也逐漸凸顯;隨着長時段歷史進程的累積,漢與匈奴這兩個競爭性的政體各自從其十分不同的環境、文化與組織方式中出現了,它們是兩個彼此十分不同的生存適應的核心,二者在各自的區域內效益最大化地發展了技術、人口、生產力和社會適應性,並導致了各自的發展和擴張。作爲兩個彼此擴張到了其各自核心區以外的文化傳統,它們原本所適配的上層建築變得無效和無法支撑起來,其結果就是在它們之間形成一種變化了的和競爭性的邊疆;該地區居住着不同政治效忠和文化成分的人口;內亞的邊疆標志着草原與中國在生活方式、政治組織上的南方與北方之界限。

以上是拉鐵摩爾的早期觀念。在他晚年,他表示出了對遊牧民經濟和組織獨立性問題中的人類學觀念的極大關注。他的重要改變,是在維持其關於中原與其北方草原屬於兩個獨立發展地區的基本認識外,又假設這兩個政體之間存在着結構性的依賴,這種依賴是一種政治經濟,出於遊牧精英需要將其產品在邊疆地帶交換其政治上重要的奢侈品和生存物品,從中原獲得的物品可以用來再分配給精英領導的追隨者們,以保證他們的效忠。

在把公元前後三個世紀間形成的定居農耕的秦漢帝國與北方匈奴帝國視作東亞至內亞地區最具歷史意義的事件上,哈尼車赤顯然繼承了拉鐵摩爾的觀念:“內亞復雜地區政權的興起以及遊牧帝國的最終出現,真正是一個社會與政治轉型的顯著事件。”在他整理的西方遊牧社會研究的學術史中,他强調了在拉鐵摩爾之後的20 世紀中期興起的受過社會人類學訓練的專業民族志家在舊大陸遊牧區的調查,其中,1948 年埃文斯—普里查德(Evans-Pritchard)的《努爾人》(Thе Nиеr),固化了遊牧者的人類學面譜:無國家的血緣組織的武士團夥。他批評說,這些早期民族志觀念中,很多是被文化進化論者再包裝的,他們熱衷於根據階段性的組織模式來劃分社會,其研究視角在於社會不平等、中央權力以及經濟特殊性背後的原因,以此來驗證具有或者不具有這些特徵的社會。他接着羅述了薩赫林(M. Sahlins)的遊牧社會發展兩條途徑觀點:第一條是在遊牧社會中人口密度非常態高和富有資源的地區,一種首領形式的政治組織能够給遊牧民帶來利益;第二條途徑是畜牧者的穩定化和集中化,有可能使遊牧適應爲定居社會。當後者情況下,富於農業和工業的聚落區會吸引那些分散的遊牧群體。按照薩赫林的觀點,牧民和高度組織化的定居群體之間的互動—無論和平還是非和平的—之結果,是需要在遊牧民中確立高度恒久的領袖以及政治穩定,這一過程可以解釋諸如亞歐草原上已知的那些地區規模的遊牧聯盟的興起。

由這一理論便使問題集中於那種遊牧與農業社會的邊緣地帶。“社會人類學家利用跨文化民族志資料,主張居住在邊緣地帶的畜牧人的原始發展資源,就是他們所擁有的介於遊牧與定居社會之間的聯繫。但是,令其他的研究者質疑的是,對於高風險供給的邊緣地帶的遊牧民來說,他們曾經在生產上獨立於他們的鄰居國家的農業供給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因此,基於這些資料,居於國家社會邊緣的遊牧群體,可以被解釋爲一種與國家相關的、但不是必須整合在國家內的特殊的經濟次要因素。”上述觀點中包含了哈扎諾夫(A. Khazanov)等人的研究結論。

哈尼車赤這部書所選擇的研究範圍,是基於其田野工作的蒙古高原遊牧社會,受拉鐵摩爾的影響,他把問題設置爲前一千紀末崛起的匈奴帝國的空間政治及其與漢朝的關係,並爲此做了史前文化變遷的考察。這與近年兩部遊牧研究新著—王明珂的《遊牧者的抉擇:面對漢帝國的北亞遊牧部族》和狄宇宙(Nicola Di Cosmo)的《古代中國與其强鄰:東亞歷史上遊牧力量的興起》(Апсiепt Сhiпа апd Its Епетiеs, thе Risе оf Nотаdiс Pоwеr iп Еаst Аsiап Histоrу),顯然有不同的視角和問題意識。不過,側重於從考古學探索遊牧史的研究模式已經不新穎了,中國的遊牧考古學者早已經將內亞遊牧文化的起源和演進納入研究的視野,只是他不够熟悉而已。但是,他也採用了一些新的考古學資料和史學研究成果,並且提出了他自己的闡釋遊牧社會的理論。他的這一視角是有參考價值的:“與流行的固定文化模式相對照的是,我不把遊牧僅僅看作是生存經濟的施展,也不把它們看得既簡單又天真無邪,而是視作十分獨特的政治復雜性的形式。”由於區域內的接觸和互動,使得內亞遊牧社會並不單純,而是足够復雜,其與包括中原在內的周鄰各個區域之間保持着互動。這裏需要指出,美國人類學是傳統性地熱衷於建構理論以達到闡釋的目的,這與我們的研究習慣大異其趣。

哈尼車赤在書中評估了研究內亞史前史的價值。他把東部亞歐草原政權的出現,與地區內部接觸網絡(networks of inter-regional contact)的擴展聯繫在一起考慮;他試圖以東部亞歐草原爲中心,將其相鄰的區域—中國、中亞東部、東北亞以及西伯利亞—納入到這個接觸網絡中。因此,他認爲在研究上首先需要一套理論,該理論包括了交互作用、政治聯繫在內,以及“特別是一套强調社會政治進程的地區和本土尺度之間聯繫的理論”。爲此,他提出了關於內亞遊牧社會的新概念:“遊牧(pastoral nomadism)是一個表述其生活方式和世界觀爲家畜飼養所塑造的群體的術語,他們的潜能在於移動。人類學上强調經濟類型以試圖區分這種生活方式,但是內亞的遊牧從來就不是一種經得起分類檢驗的穩定和不變的經濟方式。實際上,我們有理由相信,內亞社會開發出了這樣的能力,即與改變條件相關的居住和革新方式的轉變實踐。遊牧作爲一種生活方式,仍然是一種通過使動物飼養與移動的文化嵌入性合成在一起而成爲可能的柔性策略。”爲了分析在一個以移動爲導向的文化中移動的政治重要性,他創立了“空間政治”(spatial politics)這一概念:“這個術語是打算强調政治協商的性質,在那裏相互聯繫長時間地被各種方式的移動、空間遷徙和位置不確定所調整着。我打算用這個概念來捕捉一種政治組織的性質,該種組織更爲適宜騎馬遊牧民族,因爲他們的經驗被一種十分別樣的混合性—地理距離、運輸、交往、當面互動—所塑造。這條途徑可以更好地闡釋遊牧民是如何締造他們那極其龐大的復雜政體的,也可以解答持續性的權力和政治秩序的距離這一普遍問題。”

以上是本書的問題框架、理論和概念。要讀懂本書,這是十分必要的。本書第二章標題爲“克服距離的專制:文化接觸與政治”,是從人類學上對不同文化間的長距離互動及其對政治轉型的作用的理論闡述。作者在評述人類學和史學關於文化接觸的主要觀念之後,提出了一個理論框架,用來描述長距離的交互作用如何能够影響和改變地方政治關係的性質。第三章(“解決矛盾:遊牧民與政治復雜性”)亦屬於理論性的闡述,作者檢查了關於東部亞歐草原政治復雜性和政權問題的不同學說。他使用了“遊牧國家”(“nomadic state”)的概念,來表述內亞國家的形成進程。他借此批判了那種固有的認識,即把遊牧政治經濟看成是天性不穩定且無法管理的,而一旦其經濟和政治體制變得難以爲繼,人們就認爲是主要受到了來自中國中原政權方面的外在性影響所致。對於强調遊牧社會相對獨立性的哈尼車赤來說,他認爲移動性社會曾建構出了一套關係,不宜套用解釋定居社會的政治和經濟理論;在大尺度的空間遊牧民如何發生相互關係並被組織起來,這是解釋“空間政治”的基礎。他認爲長距離接觸的發生,與其說是緣於遊牧經濟的脆弱以及對外部物品的依賴,不如說是移動和運載文化的一個邏輯結果;復雜的草原政體出現於常態化的移動傳統,那裏維持了政治的長距離聯繫,構成了政治治理的原始經驗(“久經世故的網路政治”)。

根據上述理論,作者在第四章(“內亞的腹地:蒙古與亞歐草原的遊牧”)介紹了他們在蒙古國兩個地區—額斤郭勒河谷和巴嘎·尕楂林·楚魯—的現代遊牧民中所做的民族志。第五章“蒙古青銅時代晚期至末期(前1400—前700)的文化”、第六章“周邊的青銅時代世界:哈薩克斯坦與西伯利亞(前1300—前700)”和第七章“在內亞邊緣地帶:中國的北方與國家(前1200—前700)”,是關於蒙古及內亞周邊地區自青銅時代晚期至早期鐵器時代(前1400—前300)考古學文化的闡述。他比較了各地的考古學資料,從細節上論證了通常所認爲的東部亞歐草原國家的形成是繼承自其前的政體先驅的觀點;在數世紀間內亞的生活方式發生了戲劇性的轉變,導致了國家的出現,它包括了對動物飼養和移動日益增長的依賴、對家馬的使用、長距離接觸網絡的建立、技術的擴散、儀式體系、信仰以及物質文化,“所有這些都爲匈奴時期之始的政治再組織奠定了基礎”。

作爲作者重點討論的第八章(“遊牧的選擇:在馬背上締造國家”)和第九章(“非是地方,而是途徑:世界舞臺上的遊牧民”),是根據在蒙古、西伯利亞和內蒙古的有關考古發現,包括人工製品、居住遺迹、墓地和景觀,來探討匈奴國家從出現到演變的政治和組織。他的觀點是:內亞國家的形成,應該被看成是一個由不同狀況與地位的人們所達成的合謀的社會運動,而非由精英所領導的自上而下進程;匈奴國家最初的體制包括下述方面:(1)新的喪葬儀式和意識形態的創建;(2)新的集體政治認同;(3)支持遊牧,同時又使本地和地區性政治領導得以確立的移動性。

本書的末章“草原的核心、定居的邊緣與帝國的治理”,是對內亞遊牧政權之政治意義的再評價。基於遊牧中心的視角,他刻意把中國文明視作是內亞遊牧文明的“邊緣”,這兩個權力中心長時期的互動和生存競爭構成了文化內在創新的發展進程,它體現在了匈奴與漢朝的相互關係和發展歷程中,雙方都達到了空前的中央集權和地理擴張。他甚至用移動性和空間政治觀念來評估現代蒙古國家的全球化世界整合,他認爲,從長時段的社會政治移動性與地區內部聯繫這個歷史傳統來看,蒙古是適於加入到當今全球尺度的、日益依賴於移動能力的世界當中的。

最後,哈尼車赤强調了從遊牧社會內在觀察和看待它、把它視作一個自在的整體的觀點:“我的態度是不把草原群體看作是依賴性的牧人、好戰的世界征服者,或者是天涯海角的居民,而是把他們看作是一群與其他群體一樣的人群,他們的行動來自於相互關係、理解、需求和前輩。這些早期的內亞人之所以變得獨特和有趣,是因爲他們所經歷的塑造舊大陸歷史的政治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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