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岳伟 (潮州市潮剧团 521000)
漫谈《韩愈治潮》的舞台美术追求
陈岳伟 (潮州市潮剧团 521000)
摘要:潮剧,有着500年历史的地方剧种,承载着海内外潮人不可磨灭历史的记忆,是潮人的精神家园,也是心灵皈依的圣地。《韩愈治潮》参加2014年广东省第十二届艺术节,舞台美术设计奖忝列其中,本文试图从“内容决定形式,形式服务于内容”以及“小处着眼,小布景体现诠释人物精神,体现潮州风貌”二方面舞台美术角度,漫谈其成功原因以及对未来潮剧的影响。
关键词:舞台美术;《韩愈治潮》;地域性
潮剧,有着500年历史的地方剧种,流传于粤东、闽南以及东南亚各国,承载着海内外潮人不可磨灭历史的记忆,是潮人的精神家园,也是心灵皈依的圣地。《韩愈治潮》是潮州市潮剧团近年来推出的作品,参加2014年广东省第十二届艺术节,荣获多项殊荣。在诸多奖项中,舞台美术设计奖忝列其中,笔者试图围绕《韩愈治潮》阐述其舞台美术追求。
舞台美术,是舞台一个综合名称,由灯光、布景、道具、服装、等各大元素组成,是构成戏曲这一综合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它的多元化陪衬着演出,为演出服务,为演员服务。
在众多舞台元素之中,观众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舞台布景,因而,舞台布景显得重要,可谓重中之重。
潮剧《韩愈治潮》,讲的是韩愈因谏迎佛骨被贬潮州,经历一路风霜,艰难到达潮州。始到潮州,便遇上富商崔茂达贩卖奴隶,从此与崔茂达为代表的当地商人斗智斗勇。经过多番交锋和挫折,韩愈推行了计庸抵债释放奴隶、兴学育才教化潮人、驱除鳄鱼消除隐患等一系列措施治理潮州。
从《韩愈治潮》的内容简介可以窥见,该剧只是截取韩愈人生的一小段,也即韩愈被贬潮州的八个月时间里在潮州活动的故事,因而隶属于地方戏系列。于是但凡地方戏,是离不开浓烈的地域色彩,也即是说,故事发生地在潮州,舞美设计者必须为演员营造一处处属于剧中人物生活的场景,让演员能够身临其境、返璞归真、产生共鸣的场景,而使之易于入戏,表现人物;又要让观众从戏的一开始便能够清晰地确认,他所见的场景是潮人所居、所行、所游之所。换句话说,演员的活动空间,观众所见到的场景是独一无二的、是非潮州莫属的、最具潮州特色的场景。不仅如此,场景还得能够表现剧本主题思想,揭示剧本的内涵,并且能够凝聚戏的情感、生发戏的意蕴。舞美设计者正是在诸多条件的制约下,有机地选择最具潮州特色的资源,通过系统的、全方位的考虑,加工、提纯、炼意、组合而进行设计。
纵观《韩》剧的设计者,正是从剧本之中捕捉到他所要表达的内涵,如贯串全剧的大布景——两岸青山相对出,一泓绿水向远方。如果说,这是在中华大地上江河的普遍现象,那么在舞台最显眼处配以一块高大的大石碑,碑上镌刻着令人望而生畏的“恶溪”两字,这江水便属于潮州了。“恶溪”是韩江的前身,因为鳄鱼多伤人而得名。在韩愈驱除鳄鱼之后,潮州人感恩韩愈的功绩而将“半壁江山改姓韩”,“恶溪”才易名为韩江。正是这一幅布景,昭示着一方水土的过去今日,及至未来,让初到潮州的戏的主人翁韩愈见到了,难免产生一种感觉,这潮州人也太过直率了吧?或许从此以后产生一种疑问,为什么把好好的一条千百年来生养斯土斯人的江水甘愿命以这样难听难看的名字?再看着令人望而生畏的“恶溪”两字,或许让韩愈开始明白潮州人将溪命名为“恶”是必定有其中的原因的,及至后来的了解,果然发现其中大有文章,于是才有写祭文,驱除鳄鱼之患的大行动。尽管是“恶溪”,尽管鳄鱼肆虐,正所谓“靠山食山,靠海食海,”她还是临江人家生活生存离不开的地方,剧中阿龙就是生活江边的后生人,他靠撑杉排为生。这江水记录着他的苦乐哀怨,他的父亲就是死于鳄鱼之口,他与剧中一个将被贩卖的奴隶阿香邂逅、相恋的地方。这“恶溪”,是剧中崔茂达等奴隶主之流,买卖奴隶,运输奴隶的主要交通。继而,她还是生于斯长于斯的潮州人,哪怕是如韩愈一般被贬的外来官员生活的大背景。
正是这样一幅山水布景,通过时令交错、阴阳变化,演绎着剧中人物的百变人生。也让台下的观众在大幕初一拉开,眼球便为熟悉的风景所吸引,自自然然地进入到戏的规定情境之中,去探寻戏中人物心灵的故事,品尝他们的悲欢离合与喜怒哀乐。可以说,大幅山水布景的发现并运用,是全剧舞台美术的一个重点、亮点,它支撑着戏,也寄托着潮州人的历史记忆和情感。
山水大布景给人以明显的、大脉络的、主线的视觉感触,也寄托着设计者种种对于剧目的理解、诠释与表现。然而,一台戏光有大幅布景是不足以表现全剧的内容的,还需要更多的场景让剧中的人物足以活动。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如何在剧中人物活动的空间里体现潮州人的生活起居,舞台美术设计者可谓煞费苦心。针对剧中人物的活动场所,舞台美术设计者根据不同人物的活动空间的不同做了不同的设计,他走访潮州古民居,从古民居中吸取养分,并将之移上舞台,成了人物宜居的场景。
舞台上,装点韩愈的办公生活地点仅用四幅可以移动的大窗门来表现,这四幅大窗根据不同的人物情景而随时改变。当接见众富商时,四幅大窗门连接在一起,置于舞台正当,予人以正气凛然的感觉,以示韩愈的公正,办学的决心。当夜静更深时,四幅大窗门只用二幅,置于舞台之右,让舞台腾出更多的空间,为人物的情感爆发留下更多的活动余地。时富商们给韩愈的重重压力,侮辱他文人的人格底线,他有气有怨想跨越,可墙高人难越;又传女儿的死讯,更加深了韩愈内心的痛苦,高危的窗门恍若层层山峦,让韩愈戛然止步,横堵着韩愈治潮的理想。舞台美术设计者正是借助具有潮州古民居特色的窗门做文章,将他最大限度的放大,时而体现人物的光明正大,时而让人物压抑,难以跨越,最终达到表现人物的效果。而当韩愈战胜重重困难,找到解决潮州问题的时候,心眼光亮时,通过灯光的变化,窗门似乎也识趣地避开,从而达到了一种从压抑到豁然开朗的人物心理特写,这或许是舞台美术设计者景随心移的艺术追求。
借助具有潮州古民居特色的窗门体现人物的内心走向是舞台美术设计者的写意需求,然,设计的心思尚不止于此,写意既可利用,写实也当采取。这体现在韩愈即将离开潮州,踏上新的仕途,也即戏的结束部分。当后台歌声唱出 “春日融融江波平,潮城处处闻书声,从此儒风传百代,海滨邹鲁人杰地灵”时,韩愈上场,看到了春日下,早已没有鳄鱼为患的江边,古榕树下一群孩童正津津有味地读着诗书,韩愈会心的高兴,沿着江边,走向远方,结束他人生的八个月潮州之旅。大布景依然是山水景,配以古榕树,在春日的映照下,展示潮州彼时及至今日勃勃生机积极向上的现象;渺渺江水由近而远,又预示着改变潮州历史的韩愈即将登程,远赴他方;浩浩江水,似又见证着潮州的儒风百代与人杰地灵;浩浩江水,在韩愈走后,她有了属于她的名字——韩江。而古榕树下的读书声更会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纵观《韩》剧的舞台美术,不论是写意的创作手法,还是写实的创作手法,还是虚实相间的创作手法,都出自同一理论范畴,那就是“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这是舞台美术设计者的追求,也是剧目的追求。更重要的是,她不以简单的制造目的,而是追求表现性舞台语汇,表现剧情。时间是检验一切的试金石,《韩愈治潮》所取得的成绩只能说明过去,但对于潮剧今后的发展,或许有着她的启发作用。
参考文献:
[1]陈多.戏曲美学[M].四川人民出版社,2001(9).
[2]郭楠.阿楠说戏2[M].经典出版社,200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