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笑鸟”:《饥饿游戏》中的图腾崇拜

2016-01-21 20:18马娜
世界文化 2016年1期
关键词:妮丝图腾饥饿

马娜

随着2015年11月20日《饥饿游戏3:嘲笑鸟(下)》终结篇的到来,这部由美国作家苏珊·柯林斯的畅销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票房成功登顶北美票房榜。外媒更是称其为“影史上最受欢迎和最具创造性的系列电影之一”。在《饥饿游戏》系列电影的终结篇中,导演弗朗西斯·劳伦斯仍旧突出13区人民反抗国会区专制和暴政这一主题,将主人公凯妮丝·艾佛丁塑造为嘲笑鸟(mockingjay)的化身,并更加突出其在面对情感与挫折时的矛盾心理与其作为“嘲笑鸟”职责的神圣性。因此,本文将重点分析电影和小说中曾多次提到的“嘲笑鸟”这个意象,并分析其作为13区人民精神图腾的原因和其图腾意义的演变。

源于儿童的“嘲笑鸟”图腾崇拜

从词源学上说,“mockingjay”一词是“mockingbird”(嘲鸟)和“jarbarjay”(叽喳鸟也可称为复读鸟)的合成。关于这个词有两种说法:一说是作者苏珊·柯林斯的自造之词,一说这是一种确实存在的鸟,是嘲鸟和叽喳鸟杂交的后代。在《饥饿游戏》中,“嘲笑鸟”作为一个图腾与精神符号第一次被民众接受是在露露死后。在游戏场中,露露作为第74届饥饿游戏中年龄最小的“贡品”,她和主人公凯妮丝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当露露看到凯妮丝的嘲笑鸟胸针时,就和凯妮丝约定以嘲笑鸟对彼此口哨声模仿的回应作为知晓对方所在的一种方式。但是在露露和凯妮丝分开之后,她立即被其他区的游戏参与者杀害。露露最终在凯妮丝的怀里,伴着她的歌声渐渐闭上了双眼。凯妮丝在露露的身旁摆满野花作为祭奠露露的一种方式。之后当凯妮丝去到露露所在的11区见到露露的家人时,她说:“她不仅仅是我的盟友,更是我的朋友。我在屋边草地里的小花上能看到她的身影,嘲笑鸟的歌声中似乎有她的声音,我妹妹身上也有她的影子。她还太小、太柔弱,我没能救下她,我很抱歉。”凯妮丝话音刚落,便听到从11区的民众中传来了当时凯妮丝和露露约定的口哨声,监守的士兵立即展开了大规模的镇压。

弗洛伊德在《图腾与禁忌》中曾说:“小孩子对动物的观念有许多和原始民族接近的地方,小孩子们并不像大人一样很自大地将自己和动物进行武断的划分。同时,由于他们常毫不犹豫地让动物们拥有和他们同等的地位,由于他们能够毫无拘束地承认自己身体上的自然需要,因此,使他们觉得自己似乎比兄弟姐妹们更近似于动物。”在《饥饿游戏》中,即体现了弗洛伊德的这种儿童与图腾文化关系的观点。露露所在的11区代表的是农业中的采摘业,露露在“饥饿游戏”中的个人技能就是:善爬树、善隐藏自己。由于她身上的这些自然属性,使其在看到凯妮丝的“嘲笑鸟”图案的胸针时,更容易产生这种强烈的心理认同感。之后,露露的死和凯妮丝痛彻心扉的言说,更是将这种“嘲笑鸟”精神力量传播到广大民众中去。

“嘲笑鸟”图腾的族群意义

任何人都在其心中潜藏有群体文化的概念,都希望群体内部可以紧密相连,相互依存。因此,共同的图腾、共同的精神信仰就更容易加固群体或是族群内部的团结性和向心力。苏联学者托尔斯托夫认为图腾文化是一种社会意识形态,图腾信仰是“群体内部联系和内部统一的意识形态,是此群体与彼群体相对立的意识形态”。

在《饥饿游戏》中的13个区本是处在国会区的严格监视和控制中,这13个区彼此之间也是处于完全隔绝与封闭的状态。但是凯妮丝和“嘲笑鸟”图腾的出现,使这13个区的人民看到了希望所在。这体现在各个区的“贡品”在第75届饥饿游戏中不再将其他区的“贡品”视为敌人,而是开始相互帮助、同仇敌忾,共同挑战灭绝人性的游戏规则和统治者斯诺的专制暴政。4区的芬尼克、7区的乔安娜和来自12区的凯尼斯、皮塔共同面对游戏场中出现的猛兽和各种自然灾害,他们之间协同合作的精神气质和第74届饥饿游戏中各区之间绝望的厮杀有很大的不同。这时“嘲笑鸟”作为13区人民共同的文化图腾其背后的族群意义就得到了充分的体现,群体内部的凝聚力和向心力、成员之间的相互依存性和互助性都被激发了出来。在《饥饿游戏》系列电影中,其中有一个镜头十分令人动容:手无寸铁的反抗区人民在遭到国会区残暴的武力镇压和机枪扫射之后,一个人在硝烟弥漫,满是断壁残垣的战场上举起了燃烧的嘲笑鸟的旗帜,画面中灰暗绝望的冷色调和嘲笑鸟旗帜上燃烧的热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的“嘲笑鸟”图腾不仅具有连结各个区人民的族群意义,同时也标志着群体内部的反抗精神和其共同的精神信仰。这种得到广泛支持的精神认同,既是一种信仰,也是新兴社会制度产生的基础。

“嘲笑鸟”图腾的演变

图腾崇拜普遍存在于北美洲,在其中的某些部落中存在这样的观念:人是图腾,而图腾也是人。有些部落甚至完全把自己和图腾等同起来,认为图腾和人是同一的。在《饥饿游戏》中,随着反抗暴政运动的深入性和政府镇压活动的残酷性,反抗区的新领袖科因总统应运而生。但是科因深知以自己一人之力不足以将战火烧遍全美,也不足以彻底推翻国会区和斯诺的统治。因此,科因总统将主人公凯妮丝从第75届饥饿游戏中解救出来,并希望凯妮丝可以作为“嘲笑鸟”以鼓舞各区人民反抗的士气。凯妮丝在亲眼目睹了国会区滥杀无辜的暴行之后,欣然同意科因的提议。她重新背上自己的弓箭,深入战争腹地,将自己内心的痛苦与绝望、悲伤与愤恨以纪录片的形式记录下来,并在各个区循环播放。

此时“嘲笑鸟”图腾的意义已经完成了从图腾到个人的转变,完成了由对图腾本身的精神信仰到对主人公凯妮丝个人信仰与崇拜的转变。这种图腾的转化与其含义的释放,既体现了人们开始以自身力量来应对极端恶劣处境的一种尝试,同时也体现了文化群体中对个人价值的肯定和尊重。

历时三年之久的《饥饿游戏》系列电影已于日前完结,恢弘的战争场面、激烈的打斗戏份和“大表姐” 詹妮弗·劳伦斯精湛的演技都为我们带来了一场视觉盛宴。但是其中蕴含的政治话语、文化隐喻仍有待广大读者来挖掘品味,《饥饿游戏》的韵味与奥妙也有待人们的反复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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