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倡宽容、和谐、健康的文艺批评,倡导良好的艺术批评风气

2016-01-19 14:25陈连升
曲艺 2015年11期
关键词:曲艺听众文艺

陈连升

近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审议并通过了《关于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的意见》,其中关于文艺理论评论建设的部分要求具体,论述翔实,发人深省。我长期从事广播曲艺编辑和广播曲艺评介工作,《意见》中的这部分内容与我的关系比较密切,我想谈谈自己的理解和体会。

我觉得文艺批评又称文艺评论是一种特殊的审美鉴赏活动,要对艺术作品、艺术活动、艺术现象做出符合一定规律与要求的价值判断。对于引导大众正确开展艺术欣赏十分重要,也是指导和推动艺术创演的独特方式与有效手段,在艺术的繁荣和发展过程中起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文艺批评(文艺评论)如此重要,我们文艺批评家(文艺评论家)从事文艺批评时,对作家、作品乃至文艺论争,既不能文过饰非,也不能媚俗,必须好处说好,坏处说坏,形成同志式的友好的论争,敢于讲真话、讲道理、讲正气。这方面的问题,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包括六十年代初,处理得比较好。举个例子:1952年春节前夕,相声演员李文华还是北京七十兵工厂工人。他喜欢说相声,也喜欢创作一些相声段子。当年1月29日出版的《新民报》副刊上登载了他创作的相声《回头是岸》,原名《贪污分子的尿》。哪知道,过了不到半个月,一篇批评文章就跃然出现在同一家报纸上,它指出李文华写的相声格调不高,直接说人“撒尿”不雅,不符合艺术的审美标准,希望作者引以为戒。这是一种善意的批评,可李文华觉得面子上很难堪。他找到时任中华曲艺改进会筹备委员会常委连阔如,希望他能为自己说几句宽慰的话。没想到连先生完全同意批评文章的观点,对他说:“人家说得对,相声是逗乐的,但不是为逗乐而逗乐,应当讲究艺术效果,把一些脏的、臭的、不能登大雅之堂的东西去掉。”李文华一看,见多识广、又年长自己一辈的连老这么说,心里顺畅了许多。可是还不明白:“我写的是真人真事,写实实在在的东西,怎么还错了?”连先生告诉他:“相声是门艺术,是艺术就不能局限于真人真事,而是要对素材做艺术化的处理,艺术作品应该来自生活,高于生活。”直率的批评加上老前辈耐心的开导,使李文华一下子明白了很多。这以后他勤看书,多读报,不断用学到的理论,指导自己的艺术实践,经过几十年的刻苦努力最后成为一个艺术上追求高品位、不落俗、不媚俗,坚持走正路,追求格调高雅和趣味健康、幽默的相声表演艺术家。你看当时的文艺批评氛围有多好,对人的帮助多么大。

我从事曲艺编辑、曲艺评论几十年,也遭遇过文艺批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中央台文艺部曲艺组为了提高自己的收听率,争取到更多的青年听众,曾尝试着搞了一批创新的节目“鼓曲新声”。何谓“鼓曲新声”?就是选取一部分弹词开篇、单弦岔曲、鼓曲的书帽以及各种时调小曲为它们配器,用大型民族乐队伴奏演唱。试图在音乐方面改革出新、仿效通俗歌曲的模式,为鼓曲艺术拓展一方阵地。播出后反应还不错。一天,我接到中国曲协老主席陶钝同志来信,他说我负责播出的《鼓曲新声》节目弹词开篇《蝶恋花·答李淑一》乐队气势太大,不如原汁原味的开篇听着亲切、悦耳。建议还播原来的,也就是用三弦、琵琶为主要乐器的开篇。看完陶老的信,我心情凝重,不知怎么答复为好。领导看出我的心思,对我说,对持有不同意见的来信,应当正确对待,尤其是德高望重的陶老来信更是如此,并且建议我:第一,感谢老人家百忙之中给我们的节目提出意见和建议;第二,向陶老陈述一下我们节目的初衷和要达到的目的;第三,告诉他老人家原汁原味的弹词开篇《蝶恋花·答李淑一》一直在播。我们实行的是两条腿走路,看看陶老听到我们答复后,还有什么想法再说。

一天,我和王决先生去陶老家,专门进行了拜访。聊到“鼓曲新声”时,我们说道:鼓曲艺术是在城市中发展起来的,城市人一般文化水准高,接触艺术品种繁多,欣赏要求更高,作为一种城市文化,鼓曲演出不宜过分简陋,适当丰富鼓曲伴奏音乐的厚度,色调上更好地讲一点配器效果是必要的。我们电台就想做做这方面的试验。当然,还是以曲艺作者、演员为主体、团结其他音乐工作者加以配合,推动鼓曲的革新做些尝试。事实上,一些青年听众对我们的这些举措还是很认可的。说着,我们把随身带来的听众来信给陶老过目。最后我们还向陶老说明:为照顾老年观众的收听习惯,一些原汁原味的鼓曲节目,包括短段照常播放。陶老听了我们的讲述,又浏览了一下听众来信,微笑着频频点头。他拉着我们的手说:“还是电台同志想得周到,一方面不忘老年听众,该播什么播什么;一方面又千方百计就青年,争取新听众。你们这种积极进取、勇于开拓的精神,值得学习。我现在声明,收回自己的意见。你们大胆地干吧,我支持你们。”一场不大不小的意见风波就这样烟消云散,得到了解决。这使我联想到:对待文艺批评中的不同意见,要学会真诚面对,要主动地和对方去沟通,平心静气地交换意见。只要做到这两点,一定会有个圆满的结局,最终在融洽的气氛中达到某种共识,这不就是个真实的例子吗?

2000年,我退休了,经常参加一些曲艺界的理论研讨活动、学术活动。我感到现在的文风有所改变,文艺批评有时也不太正常。比如:研讨会上议论的是曲艺方面的创演问题,可作者和演员很少参加,有些漠不关心,你研究你的,我干我的,两者不搭界,形成了理论和实践两层皮的现象。这样的研讨只能空对空,解决不了多少问题。提到文艺批评有的有些变味,有人搞起了圈子批评,凡属于我交往范围的,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互相吹捧,极不正常。有的搞面子批评,朋友、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对其作品中的缺点和毛病,甚至错误视而不见,或者隔靴搔痒地敷衍两句。这纯粹是误人子弟。更有甚者搞票子批评,作品出来了出点钱开个研讨会,请相关的人士评论评论。殊不知,拿了人家钱财就得与人消灾。你还怎么持公正的立场,对作品的优劣认真进行点评啊。上面所谈的三种批评都属于不正之风,都在摒弃之列。总之,一切的一切都应当回到正道上来,按原则办事。只有大家都按原则办事,曲艺的理论建设与评论工作才能健康有序地开展,曲艺事业才能更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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