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庭雨
逍遥的桃儿沟
夜阑庭雨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庄子《逍遥游》。
在繁华嘈杂的都市生活中停上一时,走进这逍遥的桃儿沟。净化一屡那雾霾的空气,减除一点那莫名其妙的压力,沉静一时那浮躁的心间。恢复那疲惫的身心,让其思想在沟中漫无边际任其自然地逍遥。
桃儿沟位于吐鲁番市城北偏西,是火焰山七条沟中第一条沟也是最后一条沟。沟口下面是一望无际的葡萄地,树丛中隐现着村庄。村庄的尽头是入沟的进口,沿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方可进入。就像一位怕羞的小家碧玉一般,隐藏于深山沟谷之中。在谷口边竖着一个破旧的石碑,上面有一首诗:曲径通幽秃山岭,绿荫溪水送红杏;满沟桃花看不够,行人处处是仙境。老牛桑榆牧童归,山里人家炊烟挺;世代相传多少姓,风景如画谁能秉。字迹模糊,哪朝哪代什么人都不知道。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诗经》。正是桑葚成熟的季节,我来到沟里。熟透的桑子“啪”得一声落在地上,砸的满地是糖,粘住了鞋底。我翘起脚跟伸手拽下一支桑枝,上面长满了桑子,像羊肉串一样一个接一个。没有熟的还发着青,熟的桑子白得发亮,揪一颗放在嘴边“噗噗”两下,那是个甜和劲道的脆。黑桑子、紫桑子、粉桑子也不停地砸到地上,染得满地绛紫。
我沿小溪边的小路向里蹒跚着,一丝清香飘来,溪边的椒蒿一片片的密密麻麻的有一挓多高,正是鲜嫩的时候。路边一丛丛的甘草和不知名的小草在微风中摇曳着,显示它的存在和对我的友善。
不论有路无路,任凭我的思绪,在沟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像黑夜的幽灵,到处乱闯。身边是一个杏树和桃树园子,已没有昨日妖艳的红,树枝上已挂满了毛茸茸的像鹌鹑蛋大似的果子。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园子深处有一座用干树枝搭建的凉棚,木板床上坐着一位老者,白须垂胸,头戴一顶黑白相间的小花帽,手里捧着厚厚的精装本的《古兰经》,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其不是一个圣人吗?我主动上前搭讪,我笑着说:“这沟里桃树不多,为什么叫桃儿沟?”老者抬起头笑着讲:“小伙子,你不知道吧。以前这里有一个传说,当年唐僧师徒四人路过火焰山,孙悟空三调芭蕉扇,扑灭了火焰山八百里大火后,感觉累了,路过此地时,就坐在这儿吃从天宫偷来的仙桃,吃完后将桃核顺手丢弃于此地,后来这里长出了大
片的桃林,因此后人就将这个地方称为桃儿沟。后人又栽种杏树、桑树、榆树、柳树、葡萄等。由于沟里水充沛,风小,水草丰美,吐鲁番人民的先祖们,就纷纷聚集到这儿,并在它的周围搭起了帐篷或在谷崖上拙洞蜗居。逐水草而居,屯田自养,肥沃的土地被开垦出来之后,就有了丰硕的果实和幸福的生活。这里也是一个美丽的世外桃源!”
我告别了老者和桃杏园,继续在沟底游荡。横七竖八的老柳树挡住前去的路,我只好从那苍老的身躯下钻过或爬过。没有办法,这里是他的王国。渠中的水越来越大,有不少小泉向下流淌。竟有一块四十多平方的断崖,崖上长满了草,周围是树,断崖面上有无数的水柱流出,又像水帘洞,又像水幕电影。前面彻底没有路了,地面全是水和树丛。我只好爬上半坡在上行走,头上不经意的紫桑葚砸在头上和白T恤上。一小片一小片的,像少女的唇吻,留有暗香,搓也搓不掉。
前面是一片芦苇丛,有一人多高,苇杆快有小拇指那么粗,微风拂过,像一片绿海。我拨开苇层,沿着前人的足迹却找不见脚印,一步一步地钻出,走上崎岖的小路。两边崖壁上有不少坍塌的洞穴,还有一处不小的佛洞,里面残留一些依稀的壁画。谷顶的土岭光秃秃的没有一点生机。走在谷顶,这一条沟就像巨股的青泉流向盆地,形成茫茫戈壁绿洲。我的前方是沟壑林林寸草不生的山丘,靠在白雪皑皑博格达峰下。我坐在坚硬的戈壁滩上叹息:庄子《逍遥游》中的“神人”、“圣人”境界过高难以达到,就在“至人”上下功夫好好修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