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
采访徐希望不是一件容易事。
对我的某些发问,他不屑于回答,“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没啥可说的。”问急了,他会扔下一句,“你慢慢悟吧!”
他的事迹我相当陌生,他的叙述又非常跳跃。为了确认事实,我对一些时间点问了又问,他突然瞪起了眼睛,“你怎么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呢?”那一刻,我心底涌起一股夹杂着愤怒的委屈:你都没说清楚,我哪里知道!
这种有点对立的情绪,让采访并不顺利。僵局一直到午饭时才缓和。徐希望带我坐上蹦蹦车,到小镇里吃饭。点了两碗冷面,一个土豆丝,一个鲜墨斗。
边吃边聊。我注意到,徐希望一点没有常人社会交往的框框:他不客气,自己低头哧溜哧溜吃面,哪个墨斗鱼块大就挑哪个夹。也许是多年独居,让他渐渐抛弃了那些繁文缛节?我开始有点理解这位任性的中年人了。
9月2日,抗战胜利70周年辽宁美院画展在美术馆举行。徐希望作为特邀嘉宾,带着作品《父亲的大手》参展。因为体积过于庞大,这件黝黑的物件只能摆在广场上。一些家长带着好奇的孩子,在“小臂”下穿行参观。
徐希望满心欢喜地站在一旁。跟采访那天不同,油渍、漏洞的工装换成了牛仔背带裤,干净立整。上身白T恤,印的竟是小熊卡通图案。我给他拍照,因为相机没有广角镜头,只能把“大手”的一部分收进镜头内。徐希望看了照片,依然不客气:“你这不行,还是把大手都拍进来才好看。”
他活得真实。把所有精力都投放进了雕塑世界,世人如何看他,与他关系并不大。
那天跟我一起去的同事,也是1963年生人,看了徐希望后评价:他的眼神很纯粹,像孩子一样。
(见10B 《工业病人徐希望》)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