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山文化勾云形玉器浅议

2016-01-15 17:07陶建英
关键词:红山文化

陶建英

摘 要:勾云形玉器在红山文化玉器中具有极其特殊的地位,无论从勾云形器的来源还是形制来看,它都是红山文化时期极具特色的典型器之一,勾云形器的“仿生”特征并不是对某种动物的简单模仿,而是在人们生产、生活和文化发展过程中逐渐产生、形成的特殊形制。勾云形器的出现有其深刻的社会根源,它既是红山文化时期原始农业生产发展的需要,也是红山文化原始宗教自然崇拜和动物崇拜的体现。勾云形器作为墓葬中的随葬品,是墓主身份地位和权力的象征,它被作为一种“神物”来与上天进行沟通,因此,墓中出土勾云形玉器的人就应是传达上天旨意举行祭祀活动的巫师。

关键词:红山文化;勾云形玉器;功能用途

中图分类号:K87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5)12-0021-03

红山文化作为中国北方地区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主要分布于内蒙古自治区的东部和辽宁省的西部,因出土独具特色的玉器而享誉世界。其中,勾云形玉器形制独特、琢磨精致,有勾云形和带齿类兽面形两大类,它们与玉猪龙、玉凤、玉箍形器都属红山文化玉器的典型器。从上个世纪80年代红山文化玉器被确认以来,人们对勾云形器的研究呈现出许多不同的观点,本文主要依据有明确地点的、发掘出土的以及征集采集的勾云形玉器,就其使用功能进行初步探讨。

一、红山文化勾云形玉器的来源

从目前勾云形器的存在状况来看,有发掘出土的,也有征集、采集而来的,本文即以这些勾云形玉器为依据,进行研究探讨。

考古出土的红山文化勾云形玉器有:辽宁阜新县胡头沟红山文化墓葬M1出土1件[1],它的器表有腐蚀的痕迹,乳白色的玉质,边上有残缺。器物的中部镂雕勾云纹,边出现四角,器物表面磨出与形制相应走向的浅凹槽,上部有两小孔。残存长7.9厘米、宽4.8厘米、厚0.6厘米,出土位置不详(图1:1)。胡头沟墓葬是较早被确定下来的红山文化时期的墓葬,它以详实的考古资料证实了勾云形器是红山文化时期的玉器。牛河梁第二地点一号冢M24出土1件勾云形器[2],玉质是为淡绿色的,器物形制为长方形板状,四边雕成对称的外卷勾状角,中心有云纹镂空,上缘居中对钻双孔,现已残段为3块,背面无紋饰,器体长大约为17.9厘米、宽10.9厘米、厚0.8厘米,出土时位于女性墓主的腹部,为竖置的(图1:2)。凌源县三官甸子城子山遗址(牛河梁第十六地点) M2出土1件[3],玉质为淡青色的软玉。长方形片状,中部镂空成勾云形,四角对称圆润,上琢有椭圆形凹面。背面有斜对钻的四鼻。通长22.5厘米、宽11.2厘米、厚0.8厘米,陈放在墓主的头部(图1:3)。牛河梁第五地点M1中心大墓出土1件[4],与鼓形箍同出土于死者胸部,一角压在鼓形玉箍之上。玉质为青绿色,略呈长方形,四角作向外卷勾状,中部也镂空一勾云形,正面琢出与纹路走向相应的凹面,背面无纹,但是它有4个斜对钻的隧孔。器体最长20.9厘米、宽12.4厘米、厚0.9厘米(图1:4)。牛河梁第二地点一号冢M14出土1件[5],已残断。器体通长15.8厘米、宽6.9厘米、厚0.6厘米,器体上部有3个钻孔,陈放在墓主胸部(图1:5)。牛河梁第二地点一号冢M21出土一件[6],陈放在墓主人左肩的上部,该器体通长8.8厘米、宽4.3厘米、孔径1.2厘米、厚0.5厘米,淡绿色玉质,它的上面带有黄褐色的瑕斑,中心镂圆孔,四角圆润且向外翻卷,周边外缘圆钝抹斜,在器体近缘处斜钻一个小孔(图1:9)。

发掘出土的红山文化带齿类兽面形玉器有:牛河梁第二地点一号冢M27出土1件[7],深绿色玉质,间有黄斑瑕。器体通长28.6厘米、宽9.5厘米,器体为长条圆角形的外廓,有3个透雕小圆孔在器体的中部位置,两个位于中部左右对称似兽眼,在器体的两侧和中部各镂雕一窄条形,下部为齿状。器物的正面纹饰较规整,两面均有瓦沟纹。该器物出土时的位置,位于墓主人头部的左侧,它是迄今为止我们所知道的红山文化玉器中最大的一件(图2:1)。在牛河梁第二地点一号冢M22出土1件[8],玉质为黄绿色,有白色暇斑。长条片状,一端宽,一端稍窄,上缘部居中对钻一小孔,器体外四角圆弧,有正背面之分,均雕琢兽面状。正面纹饰规整,利用镂空、隐沟纹的技法,配合其造型,以较抽象的构思表现兽首的眉、眼、齿等面部器官。器身长14.3厘米、宽4.7厘米、厚0.5厘米,出土时竖置于墓主右胸近小臂处(图2:2)。

征集、采集的勾云形玉器有:在内蒙古自治区巴林右旗那斯台遗址采集1件[9],片状,形制似长方形,中部透雕勾云形,四角雕琢出对称的外弯勾纹饰,上下两侧边缘处各有3个小的外凸,在上部的器边有两个钻孔。中部透雕一向左弯曲的勾云纹饰,正面雕琢出了凹凸分明的装饰线,体长18.2厘米、宽11厘米(图1:6)。在内蒙古巴林右旗巴彦塔拉出土1件[10],器物外廓方圆形,器高11.8厘米、宽12.5厘米、厚0.8厘米。同时我们可以看到此器物上部边缘的中部位置存在一个外伸具有方圆形的小突,伴随其左右位置各存在一个带有尖状的小角突,在其最外侧的显而易见两角突略大一些。在器体中部左右两侧各有一向下伸展的长条形角突。玉器下部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外缘圆润平滑、下部为尖状并向内弯曲的小勾角,中部有两个并列、各有两个尖状小突。正、反两面均按器物的造型和纹饰琢磨出了凹凸分明的装饰线。博物馆藏的勾云形玉器形制也略有不同有的呈方形,上部和下部有小的角突。其中,巴林右旗博物馆馆藏勾云形器1件,体长15.2厘米、宽10.7厘米(图1:7),辽宁省博物馆藏馆藏勾云形器1件[11],体长11.3厘米、宽8.9、厚0.35厘米(图1:8)。

红山文化勾云形玉器有考古发掘出土及采集、征集的和博物馆馆藏的,是红山文化玉器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墓葬中重要的随葬品。它是古代先民智慧的结晶,反映了红山文化时期高超的玉雕技术和工艺,也体现了人们对于自然的崇拜,对灵魂的敬仰,是现代人们宝贵的物质财富,让人们了解到了古代的用玉制度以及玉文化的博大精深。

二、红山文化勾云形玉器的功能

勾云形器是红山文化时期墓葬中极其特殊的随葬品,是墓主人权利、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依据墓葬中的出土位置及玉器本身的造型特点,目前学术界对其使用功能及使用方法等存在不同的认识。对使用功能的认识有以下几种观点[15]:第一种观点认为,出土于胸部的是胸前的佩饰,这是多数研究者都赞同的一种使用方法。第二种观点认为,出土于头部的应是用于戴在头上的固定在帽子上的装饰物。第三种观点认为,它大体与古代手执的斧、钺或权杖等礼仪用器有异曲同工之处,它应是具有某种特别含义的一种权利的标志。第四种观点认为,勾云形器是在举行祭祀活动时,祭司和上天、神灵沟通的礼仪用器。第五种观点认为,勾云形玉器在雕琢时重视正面纹饰的修饰,出土时多反面向上,与北方民族中对生前和死后处理方式相反的习俗相同,这种对“生界”与“亡界”的区别对待,被称之为“倒置”。它的存在可能是区分现实世界与死后世界的方式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不同的观点认为,勾云形器最初是狩猎时用来切割兽皮的生产工具,应该是从勾形器发展而来的。

研究其使用功能,离不开它的造型特点,勾云形器应该是巫师祈雨时使用的礼仪用具。其中典型的勾云形器(见图1)其造型来源是龟,古人认为它有灵气,能沟通天地和山川。而带齿类兽面形器(见图2)是抽象的龙凤造型,龙凤呈祥,龙能潜渊能升天,呼风唤雨,巫师祈雨时使用它能吸引上天来聚云降雨。由于没有明确的地层关系证明,带齿类兽面形器晚于不带齿的勾云形器。但是如果作为巫师进行给古代先民求雨时使用的仪仗用器来进行解释,从不带“齿”到带“齿”,则反映了巫师在求雨过程中对于道具的“模拟”和功能要求的提高,是超自然的具有想象力的神圣器物。所谓“齿”,应是积云下雨的象征。巫师祷雨是由当时的社会经济文化背景决定的。红山文化时期人们过着较为稳定的定居生活,原始农业较发达,风调雨顺是人们的愿望。本文正是在这方面进行了一些思考,推断出勾云形玉器不是一般性装饰品,其造型属于特殊类,是为满足巫师求雨的需要专门雕琢而成的,它是古代红山文化时期先民心中的“神物”。

最后,就使用方法而言,可据出土位置及器物钻孔位置进行推断。目前,勾云形器出土位置明确者有3种:其一出土于墓主肩部,其二是置于胸前,而且都不是横置,而是竖置的。其三出土于墓主头部。从器物的穿孔看,勾云形器多数在上部边缘有两个穿孔(见图1:1、2,5-8)。有正反面区分的勾云形器,背面有4个斜对钻孔(图1:3、4)。我们认为,穿孔位于勾云形器上部的是用来作为穿系佩戴的,4个斜对钻孔位于背面的,则应是在其孔中穿绳,然后将勾云型器绑缚于某种如木质棍棒之类的东西上,以手握之。带齿类兽面形器,出土位置为头部和腹部,在器物上方有一个穿孔,可穿系悬挂或佩戴使用。

从以上勾云形玉器功能研究的进展的情况不难看出,许多研究者对这一问题的认识是随着考古发掘资料的增多而逐步深入的,由最初不知其用途,到后来依据出土位置而逐渐明确可能是配饰,随之又进一步提出可能是神权、王权的象征物,是沟通天地、呼风唤雨的神物等。目前对勾云形器的造型理念、使用功能和方法还没有形成统一的认识,在未来还需依据新的考古资料进行更加合理的推断,这样才能使我们的研究越来越接近历史的真相,这一天将不再遥远。

通过以上阐述内容来看,我们能够进一步认识、了解红山文化勾云形玉器。

首先,勾云形玉器在红山文化玉器中具有极其特殊的地位,无论从勾云形器的来源还是形制来看,它都是红山文化时期极具特色的典型器之一,对于研究红山文化时期的社会生活和用玉制度提供了宝贵的实物资料。使人们更多的了解红山时期的玉文化,文化的进步传承着历史的發展,彰显着人们的智慧,探讨红山文化勾云形玉器就是追寻古代红山先民的用玉文化,丰富和开拓我们的视野,使更多的人了解玉文化,这些也将随着科学探究的脚步逐渐地被后人们所了解和传承。

其次,勾云形器的“仿生”特征并不是对某种动物的简单模仿,而是在人们生产、生活和文化发展过程中逐渐产生、形成的特殊形制。典型的勾云形器(见图1)造型应源于龟,它具有通天地山川的灵性。而齿类兽面形器(见图2)应是龙凤合体的形象,龙能呼风唤雨,它们应是巫师祈雨时使用的道具,即媒介。这两种不同形制的器物其使用功能应该是一致的。对于造型理念的探讨可能将是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人们进行探讨的重要话题。

第三,勾云形器的出现有其深刻的社会根源,它既是红山文化时期原始农业生产发展的需要,也是红山文化原始宗教自然崇拜和动物崇拜的体现。红山文化处在我国的新石器时期,人们生活主要依靠渔猎和原始的农业生产,因而对自然的依赖性极强,勾云形玉器的出现是古代先民生活的需要。因此,它被打上了时代的烙印。

第四,勾云形器作为墓葬中的随葬品,是墓主身份地位和权力的象征,它被作为一种“神物”来与上天进行沟通,因此,墓中出土勾云形玉器的人就应是传达上天旨意举行祭祀活动的巫师,地位显赫,在当时的社会生活中他们的地位是极其高的,所以他们的墓中才能够被放入勾云形玉器。这是当时的红山先民对于巫师的敬重和膜拜,在他们心中只有巫师才配使用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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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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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巴林右旗博物馆.内蒙古巴林右旗那斯台遗址调查.考古,1987,(6):516.

〔10〕朝格巴图.巴林右旗出土勾云形玉佩.北方文物,1999,(4):51.

〔11〕韦正,郝明华.玉勾云形器小考.华夏考古,1999,(4):61.

〔12〕〔15〕周晓晶.红山文化玉勾云形器研究回顾及新探.鞍山师范学院学报,2004,(1):62.

〔13〕田广林.红山文化“勾云形玉佩”的再解读.北方文物,2005,(2):20.

〔14〕郭明.试析红山文化的勾云形玉器.考古与文物,2008,(5):24.

(责任编辑 徐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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