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对传统文化缺失的明治社会的批判※——以《梦十夜》之第六夜为中心

2016-01-14 19:30张晓莹
党政干部学刊 2015年11期
关键词:夏目漱石时代传统

国 蕊 张晓莹

(东北大学,辽宁沈阳110819)

论对传统文化缺失的明治社会的批判※——以《梦十夜》之第六夜为中心

国蕊张晓莹

(东北大学,辽宁沈阳110819)

《梦十夜》是日本国民作家夏目漱石的著名小说,构想瑰丽奇特,寓意深奥隐晦,第六夜作为其中一篇,其主题的解读一直以来存在争议。本文从人物的隐喻和故事的意蕴等方面对第六夜展开分析,得出作品的主旨在于对传统文化缺失的明治社会的批判。

第六夜;明治社会;传统文化;明治维新

一、绪论

《梦十夜》是日本国民作家夏目漱石的著名小说,从1908年7月25日到8月5日连载于《朝日新闻》,描绘了十个相对独立的光怪陆离的梦境。该作品构想瑰丽奇特,寓意深奥隐晦,令解读其主题拥有很大的难度。其中第六夜是一篇独具魅力的奇幻故事:镰仓时代著名的佛像雕刻家运庆在雕凿仁王像,但众多围观者包括“我”在内都是明治时代的人。“我”为运庆雕凿的高超技艺所倾倒时,一年轻男子提醒到,那只不过是把埋在木头里的仁王的鼻子与眉毛挖掘出来而已。“我”受启发也打算回家雕凿仁王像,然而尝试过后院所有的木头却没有一块能够雕凿出仁王。“我”顿悟到明治时代的木头里并没有埋藏仁王,同时也明白了运庆至今仍健在的理由。

第一类主要从宗教的角度进行解读,探究第六夜与佛教的关联。如孙树林在《〈梦十夜〉与儒·释·道》中主要考察《梦十夜》与儒释道的内在联系,指出第六夜里充浸着佛家的“无”“空”“轮回”的内涵,但是第六夜如何具体体现出与佛教的联系,作者并没有详细说明,略显不足。又如马英豪、李穗南在《通过电影与原著的对比来解析〈梦十夜〉的梦境及喻意》中通过对比原著与电影来分别解析十个梦,分析第六夜中仁王指代佛教,表面上讲述运庆雕凿仁王像的故事,其内在含义在于唤起人的本心,号召人们尽自身努力护法。

第二类先行研究立足于文化对《梦十夜》展开剖析。如彭芃在《文明忧患与个人幽暗意识》中通过梦十夜中“等待”的主题和诸多死亡事件来分析夏目漱石的文明忧患意识,得出作者对明治时代全盘西化的现象持批判态度,同时由于坎坷的经历和长期病痛的纠缠而形成了幽暗意识,这两者在《梦十夜》中相互融合。此外,陈歆馨在《从文本到影象的变化——浅析〈梦十夜〉中第六夜的电影改编》一文中叙述电影与文本相比在故事的诠释方式、艺术形象的演绎和对象征意蕴的诠释等方面产生了变化,并指出第六夜主题在于阐述传统文化失传的危险。

最后一类则从艺术的观点诠释第六夜。如肖书文通过《夏目漱石〈梦十夜〉解读》指出运庆健在的理由就在于运庆的艺术灵感是绝无仅有的,任何人都不能模仿并替代这种灵感。从艺术的角度解读颇为新颖,但此文章仅对每一篇梦的立意进行独立阐释,似乎没有顾忌《梦十夜》作为一个整体的完整性。

综合来看,关于第六夜的先行研究相对较少,且多从整体上分析《梦十夜》的主旨,亦或分别阐释每一篇的立意,但限于篇幅而不能深入挖掘。通过对第六夜的研究,探明其主旨与时代、文化之间的联系,探寻作者的内心世界,进一步理解夏目漱石的文明观。

二、人物的隐喻

第六夜中主要登场人物是运庆、旁观者、年轻男子和“我”。镰仓时代的运庆在雕凿仁王像,而围观者包括“我”在内都属于明治时代。围观者们感慨纷纷,“我”也惊叹于运庆的高超技艺,一年轻男子说那不过是把埋在木头里的仁王的鼻子与眉毛挖掘出来而已。“我”便打算回家也尝试雕凿仁王像,最后却以失败而告终。

文章开头便写道“风闻运庆正在护国寺山门雕凿仁王像……”[1]332作为在小说中首次登场的人物,运庆无疑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属于镰仓时代,“可是四周观赏的人,竟与我同样,都是明治时代的人。”[1]332运庆“头上戴着一顶小乌纱帽般的东西,身上穿一件素袍之类的衣服,宽大的两袖被缚在背部。”[1]333穿着非常古朴。尽管周围站满了观看热闹的喧哗的人,但他“丝毫不为围观者的闲言闲语所动”[1]333,头也不回只专注于雕刻自己手中的仁王像。字里行间渲染出了运庆与时代的不和谐,与周围人的不和谐。

运庆所属的镰仓时代是日本佛教史上的重要时代,对后世影响深远。然而到了明治时代,为巩固以天皇为首的中央政权而采取神佛分离的政策,各地掀起了废佛毁释的运动,佛教从镰仓时代的繁盛转入低谷。仁王则是中国俗称的哼哈二将,放置于寺院大门的左右两侧,一般成对出现。由此可见,仁王指代佛教,代表日本的传统文化。同时明治时代佛教的没落也暗示出传统文化地位的岌岌可危。作为镰仓时代的人,却在明治时代雕凿代表传统文化的仁王,可以看出运庆是一位继承传统文化的独行者。

与运庆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周围的旁观者。这些人“大半都是人力车车夫”[1]332,且有的人“将和服后方往上折进背部腰带,又没戴帽子,看起来不像是受过教育的人。”[1]333他们在旁边喋喋不休,只知道发出“好大啊”“辛苦”之类浅显的感慨,文化层次不高,言谈举止表现得较为粗俗。同时原文中指出了他们“一定是等候载客无聊,跑到这里来凑热闹。”[1]332原句使用的是表示肯定推量语气的「に相違ない」(一定),而不是仅表示推测的「だろう」(可能,也许)之类的表达方式。作者用极为肯定的语气叙述了这些旁观者只是因为无聊去看热闹,而不是对仁王或者佛教感兴趣,借此讽刺了普通劳动民众对传统文化的漠视及无知。这些缺乏知识和思考,对传统文化漠不关心的普通劳动群众形象跃然纸上。

在这些旁观者中略显突出的是一位年轻男子。他不像大部分旁观者那样只会随声附和,他赞叹运庆使用凿和锤的力道“达到运用自如的境界”[1]334,敏锐地注意到了雕凿的手法,并指出运庆是从木头中把已成形的仁王挖掘出来,表明他文化水平很高,也拥有自己的思考与主见,代表知识分子的形象。但是他同时也说道运庆“目中无人”“真有本事”,并对“我”在感叹运庆技艺高超时提出“不难啊”,只不过是用凿和锤将埋藏的仁王挖掘出而已,说明他没有觉得传扬传统文化是一件有价值的事情。年轻男子处在明治社会这个全盘西化的时期,尽管身为知识分子,但他和身边的多数人一样并没有重视和理解传统文化。

“我”作为小说中的一大主角,虽然也以旁观者的身份出场,但是“我”与其他只知道附和的普通旁观者是迥然不同的。“我”在观看过程中产生了疑问,“心里奇怪运庆为何能活到现在”[1]333,并为运庆的高超技艺所折服,后经年轻男子提醒自己也去尝试雕凿仁王像,最终因失败而顿悟到明治时代的木头里并未埋藏仁王,同时也了解了运庆至今存世的原因。“我”有独立的思考与想法,也属于知识分子的行列。在这一过程中,“我”的心理产生了渐进的变化。起初在“我”看来传统文化只是「古臭い」(陈旧)的东西,偶然间因某些人宣扬传统文化的行为而引起了对它的注意与兴趣,以为自己也能“雕刻”,成为传统文化的继承者,然而经过一番尝试却没有成功,最后“我”意识到明治社会缺乏传统文化,并且需要运庆这样的人来保护并发展自己民族的传统文化。

由此可见,文中四种人物拥有各自不同的隐喻:运庆是一位继承传统文化的独行者,旁观者则是缺乏知识、对传统文化漠不关心的普通劳动群众,年轻男子代表尚未理解传统文化的知识分子,与之相对,“我”是一位对传统文化认识历经了改变的知识分子,由先开始对传统文化的轻视到感兴趣,最后对其产生了新的体会与认知。

三、故事的意蕴

通过对人物隐喻的分析,我们看到出场人物都不仅是“人物”,而是具有了不同的文化意象。基于此,第六夜并不是单纯的带有魔幻色彩的梦境,而可以视为一则讲述了明治时期传统文化遗失的潜文本。

《梦十夜》小说创作于明治时代的1908年。明治时代掀起大刀阔斧的维新改革运动后,日本体制、经济、文化等各方面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使之迅速崛起。通过向西方国家学习,日本成功地“脱亚入欧”,由封建主义国家走上了发展资本主义的道路。然而明治维新给日本带来飞跃发展的同时,也使得政府与民众盲目崇拜西方事物,全盘西化成为潮流,本土的传统文化逐渐被人遗弃,日渐凋零。

在这一背景下,运庆去雕凿仁王像,围观的大多是等候载客无聊来凑热闹的人力车车夫。运庆身着镰仓时代的古朴衣物,无言地一心一意雕凿手中的仁王像,而围观的群众都是明治时代的“现代人”,大家对运庆的行为议论纷纷,安静与喧闹、古代与现代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仿若把两个完全不相容的时空拼接在一起,凸显出了强烈的不协调感。可以看出虽然运庆在努力传承与发扬传统文化,但他是一位独行者,不被普通民众所理解。

有人感叹到“喔,是仁王。现在也有人在凿仁王啊?我还以为仁王像都是古时凿的。”[1]333话中充满对运庆做这种“过时”事情的鄙夷。在围观者眼中,仁王像已经成为“古时”的东西,于现代毫无价值可言。明治维新后西方科技与文明给日本人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在盲目推崇西方文化的普通民众看来,传统文化不过是陈旧过时的代名词,应该被淘汰。作者借旁观者的话强烈地批判了明治时期民众对于传统文化的不解与无知,同时暗示了运庆继承并发扬传统文化的行为难以得到普通民众的理解和支持。原文中还强调了围观者“看起来不像是受过教育的人”[1]333。之所以强调这一点,有研究者指出,这些缺乏知识和思考的普通劳动民众,“却是任何时代下社会的绝大部分组成人员。正是这些没受过什么教育、对大部分事物漠不关心的人,支撑着明治这个传统文化面临着传继困难和失传危险的时代。”[2]笔者进一步认为,恰是这一类人是可塑性极强的,当社会宣扬的主流是传统文化时,传统文化得以被他们接受,而当西方文明的浪潮席卷来临之时,传统文化就被弃若敝屣。然而也正因为这样,或许只有从民众出发,开拓民众的眼界,让广大同胞真正认识到传统文化的重要性与价值,才能扭转全盘西化的狂热局面,才能使日本走向更为光明的未来,而这单凭个别有识之士是难以做到的。不论在任何时代,普通劳动群众作为社会的绝大部分组成人员,其素质也决定了一个国家的整体素质,只有提升群众的素质并发动他们的力量才能有效地推动社会进一步发展。夏目漱石不仅仅表达了对于这些无知劳动群众的批判,也流露出自己内心深切的担忧:日本的未来该何去何从?如何唤醒盲目无知的民众,如何令他们开始独立思考放宽眼界,成为了至关重要的问题。这不仅是夏目漱石作为一个作家的使命,也是任何时代的接班人都应该考虑的问题。

围观者中的年轻男子,尽管是不同于其他普通劳动群众的知识分子,但他也发出了感慨:“真不愧是运庆,目中无人呢!他那种态度好像在说,天下英雄唯仁王与我。真有本事!”[1]334年轻男子看似表扬运庆实则暗含贬义,他讥讽运庆高高在上,行为倨傲,表现得好像只有运庆自己能雕凿仁王似的。不是运庆目中无人,而是因为无人能理解他的行为。运庆这种传承和发扬传统文化的人是孤独的,不仅不被缺乏思考的普通大众所接受,也不能被那些有识之士所理解。

故事情节发展到后期,经年轻男子提醒,运庆不过是用凿和锤把埋在木头里的仁王的鼻子与眉毛挖掘出来而已,“我”觉得所谓的雕刻艺术原来如此简单,就动身回家打算自己也雕凿仁王像。然而“我”尝试过后院所有的木头却没有一块可以雕出仁王,最后醒悟到“原来明治时代的木头里根本就没有埋藏仁王”[1]335,同时也明白了“为何运庆至今仍健在的理由”[1]335。仔细推敲就能发现,如果真像年轻男子所说木头中埋藏仁王,任何人都能用镰仓的木头轻而易举地雕刻,就不需要运庆的存在了。但是结尾作者强调运庆健在是有原因的,因为实际上仁王并没有藏在木头中,而是包含在人的心中。只有心中有仁王才能雕刻出仁王。也即是说作为主体的人才是文化的创造者与继承者,继承文化的关键并不在于其他外物,而是只有真正重视并理解传统文化的人才能将传统文化传承下去。所谓“原来明治时代的木头里根本就没有埋藏仁王”正是指,明治时代人们心目中没有传统文化的存在,已然失去了对本土文化的理解、重视与骄傲。作者在描述这句话时使用的是「とうてい」(无论如何也)一词,表面上形容埋藏有仁王这一现象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的,实则尖锐地指出了这一点:明治时期全盘西化,民众皆以西方文化为荣,完全将传统文化抛之脑后。从这个词能感受到夏目漱石对于明治社会抛弃传统文化的浓浓的失望与讽刺。

“我”之所以无法雕刻出仁王,正因为传统文化不是浅薄之物,它历经悠久的岁月沉淀,包容深厚的内蕴,经历世世代代的扬弃形成为一个民族的精神核心,需要如胸有成竹那样心中真正理解才能将其传承下去。在西方文化冲撞的浪潮中,“我”作为知识分子,虽然注意到传统文化并为继承它做了些微的努力,但是因为尚处于肤浅的认识程度,还未找到合适的具体继承与发扬的方式,所以“我”不能雕刻出仁王。

通过上述分析,运庆“至今仍健在的理由”便呼之欲出了:传统文化不能就这样失去,处于盲目西化的明治社会需要运庆这样重视并传承传统文化的人。这也是夏目漱石从内心深处所希冀的事情吧。一个国家倘若遗失了自身的传统文化,就是抹掉了过去发展的历史,没有了根基支撑如何能走的更远?如同奔腾的河流离开了赖以生存的源头,即便是中途汇入再多的水流进去,河水也很快就会干涸。夏目漱石借这篇小说表达了对于传统文化缺失的明治社会的强烈批判。

四、小结

纵观夏目的人生经历,他出生于1867年,即明治维新的前一年。作为家中六兄弟姐妹的末子,因家道中落,夏目漱石一出生并没有受到家人的欢迎与父母的疼爱,幼年就被寄养于别人家,养父母感情不和与寄人篱下的生活使夏目变得极为敏感而内向。即便在夏目漱石成人后不幸与苦痛也依然纠缠着他,他倾慕的爱人嫁给了自己的朋友,最重要的挚友正冈子规英年早逝,后娶镜子为妻,然而妻子并不是能为他解忧、懂其心意的女子,婚姻反而使夏目心灵的伤口愈加严重。此外,神经衰弱、肠胃病、糖尿病等痼疾长期折磨着他。坎坷而不幸的经历和病痛的折磨使夏目漱石深深地体验到了人情冷暖,也令他具有了悲天悯人的情怀与洞察世俗的眼光,对感情的探索、对人生与人性的思考以及对社会诟病的剖析成为了他作品的主旋律,也赋予了其作品打动人心的力量。

同时自幼耽读汉典为夏目漱石心目中埋下了热爱东方文化的种子,而明治维新的展开使日本经历了一场全方位的变革,生活在这一时期的夏目漱石切身体验了维新所带来的积极与负面影响。在英国留学期间,他亦亲眼目睹了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所谓资本主义社会的运作。亲身体验的东西方文化差异促使他进一步加深了对“文明开化”的思考与探究。在这一充满动荡与矛盾的时代,作为一位富于思考、忧国忧民的作家,夏目漱石对全盘西化浪潮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与批判。1911年8月15日,夏目曾经在和歌山市作了题为《现代日本的开化》的演讲。他指出,“在同先进国家的接触中,不能失去天然发展起来的民族之魂,更不能患上民族的神经衰弱症,既要保持住自己固有的优秀传统,又要学到先进的科学,绝不能没把先进的东西学到手,而自己的传统却被破坏得面目全非了。”[3]夏目透过演讲表达了对于明治社会的种种关心与期盼。他深知倘若抛弃自身的传统文化,即是失去了一个国家发展的最根本基础,单纯依靠引进的所谓西方文明日本的发展是难以为继的,希望日本民众能意识到民族传统的重要性。

在第六夜中,夏目漱石表面上描绘了运庆雕凿仁王像的梦境,实际上讲述了一则明治社会传统文化遗失的故事。夏目漱石站在时代的高度,借笔下的文字发出了内心的呼唤:日本的传统文化不可遗弃,不可取代!在东西方文化的碰撞与冲击中,夏目漱石敏锐地剖析社会现实,力图引起沉迷于西化中的日本民众的警醒,这或许也是他成为“国民大作家”深受后人尊敬的原因吧。

[1]夏目漱石.ちくま日本文学全集[M].筑摩書房,1992.

[2]陈歆馨.从文本到影象的变化——浅析《梦十夜》中第六夜的电影改编[J].电影评介,2010,(02).

[3]李光贞.试析夏目漱石的文明批判[J].山东外语教学,2005,(06).

责任编辑丛琳

I313

A

1672-2426(2015)11-0072-04

国蕊(1982-),女,辽宁沈阳人,文学博士,东北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硕导,研究方向为中日比较文学、日本文学。

张晓莹(1991-),女,山西榆次人,东北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日本近现代文学。

※本文系东北大学青年教师创新科研基金项目,“日本近代通俗翻译小说在近代中国的流传与受容研究”(项目编号:02030022115001);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现当代东北亚文学与中国东北地区城市关联研究”,(项目编号:L13BWW006);辽宁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2015年度立项“抗战时期日本无产阶级女作家女性意识与社会角色转变研究”,(项目编号:2015lslktzjwx-18)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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