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开始策划红河专题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我们要做一个红河州的专题,纷纷开始描述哈尼梯田如何壮观,滇越铁路如何古老。我先愕然了一阵,解释道我要讲述的是一条河,这条河有1200公里,在它的旁边,不仅仅是梯田,还有巍山古城、哀牢山、新平的花腰傣、元江的芒果……这时,愕然的是众人,红河难道不是红河(州)吗?似乎这条河从不存在,而我所说的地名与红河没有丝毫的联系。
红河在云南是一个很多元的概念,在人们的印象中一般是指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或者是红河县,还有红河烟之类……反而对长达1200公里的红河缺乏一个明确的概念。一个原因是名字太多,源头叫阳瓜江,流入楚雄后叫礼社江,进入新平后又称为夏洒江、漠沙江,然后是元江,一直到个旧的蛮耗以后,才称为红河。再加上它的一些著名支流李仙江、把边江、阿墨江等等,如果不是一个喜欢看地图的人,往往难以把这些江连在一起。另一个原因是这条大河的名字被最多的使用,红河州、红河县、元江县都是由于河流过境而得名,反而使河流本身被人遗忘。
展开彩云之南的画卷,一条彩带由西北向东南将云南从中部一分为二,那就是壮丽的红河。与红河相依相伴的就是著名的哀牢山,山与河仿佛一对生死相依的恋人,从源头一直到入海口,都没有分开,世界上再没有哪条河有这样不离不弃的伴侣。红河与哀牢山是云南的地理与文化的分界线,从气候和动植物资源上来说,红河以东北是温带,以西南是亚热带:也由此形成了东部以旱作农业为主,西部以稻作农业为主的生态环境。文化上也形成了红河以东以彝族为代表的氐羌后裔的游牧文化,和红河以西以傣族为代表的百濮后裔的稻作文化。当然这并不是绝对的划分,在红河两岸,随着各民族的融合,各种文化交互影响,居住在哀牢山区的哈尼族,本身是氐羌后裔,但为了生存,在红河两岸创造了独特的梯田文化。而傣族一支的花腰傣,也摒弃了干栏式的建筑,住进了彝族的土掌房。
红河也是著名的国际通道,在个旧的蛮耗以下,可以常年通航。在1910年之前,中国西南的进出口贸易大多是通过红河航运而实现的。红河航道自1911年起,已经沉睡了100多年。若红河航运复航,云南省则近乎可以成为“亚沿海省份”,借道越南境内不足500公里的内河航线,云南省乃至西南地区的出口则可以直达太平洋。
秦岭淮河一线,划分了中国的南北,也形成了不同的自然环境与文化。所以要发现云南,首先要读懂红河。红河划分了云南的东西,也划分了云南的自然与人文,而这一切又在红河两岸呈现与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