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域生态资源管理制度的绩效及生态价值——以黑河流域为例

吴永娇，周　杰，洛书林，董锁成( .桂林理工大学管理学院，广西桂林　54004; .中国科学院昆明分院，昆明　65004; .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北京　000)



流域生态资源管理制度的绩效及生态价值
——以黑河流域为例

吴永娇1，周杰2，洛书林1，董锁成3
( 1.桂林理工大学管理学院，广西桂林541004; 2.中国科学院昆明分院，昆明650204; 3.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北京100101)

摘要:以生态经济学和制度经济学基本理论为基础，运用状态－结构－行为－绩效( SSCP)模型，从流域管理的角度系统分析黑河流域资源管理的历史演变过程。通过对黑河流域水资源与水环境的生态价值分析，得到以下结论: ( 1)黑河流域水资源排他性产权的界定，极大地提高了黑河流域水资源的使用效率，但是，黑河流域目前的管理制度安排是低效的，上下游居民因排他性产权制度的界定而遭受着经济的损失; ( 2)排他性产权制度安排下采用绝对保护的形式并未从根本上解决水资源的污染问题，且水资源污染依然因上下游居民行为选择而遭受胁迫; ( 3)解决公共资源的问题，只有建立消除排他性产权结构与分散化利益群体之间矛盾制度的安排，给予利益群体一定的生态补偿，且其生态补偿额须直接与黑河流域生态资源环境状况联系起来，只有这样，流域居民才能在经济激励的制度安排下，自愿地选择保护黑河流域生态环境行为，进而从根本上解决流域资源的负外部性问题。

关键词:流域管理;制度; SSCP模型;黑河

0　前言

自然资源与生态环境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基础。随着生态环境资源资本价值的不断提高，人们越来越认识到生态资源环境的重要性［1－3］。流域生态资源属于公共资源，具有很强的外部性，加之流域资源市场机制失灵，导致目前流域生态环境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遭受着不同程度的破坏。为此，基于流域生态资源的公共资源属性及其价值体现，国内外研究学者主要是从流域生态补偿的角度研究流域环境资源外部性内在化的问题［4］。如:王军锋等［5］认为流域生态补偿面临的重要问题是没有建立一个切实有效调整利益相关方关系的机制体制; Zhang等［3］认为流域生态补偿主体较难确定、生态价值评估难，从而补偿难以落实;部分学者认为生态补偿机制是一种有效的流域生态管理措施［6－7］。同时，许多学者从定量的角度研究分析生态价值补偿额度的方法和模式［8－12］。

现有的研究为流域生态价值和管理的进一步研究提供了宝贵的理论依据和技术支持，但是，目前的研究主要是侧重于认证流域生态资源遭受破坏的原因，流域生态环境资源补偿制度的缺失与难以实施，以及如何定量化流域生态补偿额度，而缺乏对于现有的流域管理制度－生态价值体现的分析。本文主要是基于流域生态环境公共资源产品的特性，引入了新制度经济学理论和SSCP分析模型，以黑河流域生态环境管理为例，评估其制度绩效和生态价值的体现，从而为其向有效率的制度改进提供一定的理论依据和对策建议，实现流域生态的可持续发展。

1　理论与分析方法

1. 1理论分析

新制度经济学的研究中心是产权制度和治理产权制度的获取或转让的规范体系［13］。流域生态资源属于公共资源，即具有非排他性和非竞争性等特性，公共资源的这些特性，使得人们在行为选择时容易陷入“囚徒困境”。从而，人们建立了各种排他性的产权制度，产权制度的一个主要功能就在于引导人们将外部性较大地内在化。但是，由于不同的产权缔约存在着不同的交易成本，使得想要充分界定产权的成本相当高昂，没有被界定产权的那些经济资源就留在了公共领域(图1)。也就是说，更明确地界定产权是否会带来社会效益，取决于公共资源损失的大小、缔约成本的性质以及确定和巩固产权的成本。

图1　产权界定的公共领域Fig. 61Property right definition of public field

流域生态补偿机制是以水质、水量及生态服务功能价值为核心目标，以流域生态系统服务价值增量和保护成本为依据，运用财政、市场等手段，协调流域相关主体的利益关系，并实现流域内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一种制度安排［14］。

1. 2 SSCP模型

SCP模式是由以梅森和贝恩等为主要代表的哈佛学派于20世纪30年代提出来的，认为市场的结构( Structure)、行为( Conduct)与绩效( Performance)之间存在着因果联系。同时一些经济学家指出SCP分析模式的局限性，认为没有考虑到体制因素对产业组织的影响，从而将其扩展为SSCP分析模式(图2)，即状态( State)—结构( Structure)—行为( Conduct)—绩效( Performance)［15］。状态(外生变量)，包括物品的特性、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社会个体和利益集团构成的社会政治力量，它是人们作出制度选择的基础。不同状态下，人们会对制度结构作出不同的选择。结构(内生变量)，是指制度变革后暂时均衡状态下的权利集合，它代表人们的行为规则、利益分配格局和产权配置状况等，是相关各方根据现实状况所作选择的结果。行为(内生变量)，在现存的制度下，不同利益主体会有不同的行为选择和反应，而各行为主体的博弈结构会改变制度变革的预期收益规模，从而影响制度的绩效。绩效(是制度结构与相关主体行为反映的函数)，是相关主体对现有制度的评价，相对于整个社会来说，主要体现为公平与效率目标的实现程度，相对于某一具体的产权主体而言，则是产权制度为其带来的成本与收益的比较。人们结构和行为的选择，决定了制度的绩效。

图2　SCP分析模型Fig. 62SSCP analysis model

2　研究内容

2. 1研究区概况

黑河流域位于秦岭以北、渭河以南的陕西省周至县境内，介于N33°42'—N34°13'、E107° 43'—E108°24'，总流域面积2 258 km2。黑河为渭河一级支流，发源于秦岭太白山主峰，由西南流向东北。在周至县尚村乡注入渭河。黑河干流总长125. 8 km，河床平均比降约8. 77‰。河流总的特点是流程短、比降陡。这些河流接受山区降水、高山冰雪融水和地下水的补给，河川径流量沿程增加。

黑河水库是西安市重点引水工程之一，投入使用后的黑河水库获得了巨大的社会生态经济效益。水库总库容2. 0亿m3，有效库容1. 77亿m3，年供水量4. 28亿m3，日平均供水量76万m3，其中，向西安市区年供水3. 05×108m3，日平均供水76×104m3，缓解了西安市用水紧张的问题，促进西安城市的经济发展及生态环境保护。

2. 2黑河流域管理制度演变分析

黑河水库的建立，标志着以往开放性的的流域资源将进入排他性的产权管理制度之下。为此，可将黑河流域管理划分为两个阶段，即黑河水库投入使用前和投入使用后。

第1阶段:黑河水库建成前阶段，即2000年以前，放任自由阶段。此阶段是一个自发的进入阶段，整个流域资源产品使用效率低下，其真正的流域资源价值并未体现出来。整个流域城镇化率较低，经济发展主要是以农业为主，流域资源的利用附加值低，且耕地开发多以外延式的发展模式不断加剧着流域生态环境的压力。如生活在黑河流域的农户，长期以来山区群众生活取暖用柴沿用“老虎灶”，多以砍伐林木为主，据1992年调查的数据表明，流域内每年仅做饭烧柴一项，毁了近66 617 hm2的森林，加之生产木耳、香菇等，也要消耗森林资源，使该区域的水源涵养林保护受到了严重的威胁［16］;同时，西安市的社会经济发展与水资源之间的矛盾日益突出。

第2阶段:黑河水库建成投入使用后，即2000年后到现在，使用的是排他性产权缔约的严格管制阶段。投入使用后的黑河水库，从根本上解决了西安市社会经济发展与水资源的矛盾。黑河水库每年可向西安市供水3. 05×109m3，占西安市供水量的70%以上。随着流域资源分配给西安市，黑河资源利用价值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同时，政府为保证水库水质，采用了绝对的流域管制方式。一方面，采用了严格的政策限制农户的经济活动以保护流域生态环境资源，在《西安市黑河引水工程保护条例》中明确规定，黑河水库准保护区内严禁生产生活中可能对黑河水库造成污染的各种行为，而准保护区包含了整个汇流区的面积;另一方面，为杜绝居民任何可能对流域产生影响的社会经济活动，采用分批迁移上游地区人口的策略以保护流域环境，但由于生态迁移成本过高，导致近期难以实现。

理论上，在政府绝对的保护制度安排之下，流域生态资源环境，特别是黑河水库的资源，应呈现理想的状态。但是，黑河水库的水质随着时间的推移呈现出不同程度的污染，库区水体逐步呈现富氧化状态，水质不断恶化，部分指标已超过了饮用水源的标准限值，且主要是非由点源污染所致。

2. 3流域环境资源保护:博弈过程与行为选择

假如流域资源产权的缔约和保护是无成本的，那么，流域生态环境资源管理就会出现人们所期望的理想结果。但是，产权的缔约和保护存在着交易成本，因此，世界上几乎没有一个产权曾被完整地界定过，而且，要完全地保护产权，其成本也会很高。在目前这种旨在解决西安用水紧张问题，采用绝对的保护制度安排形式之下，所涉及的利益集团也就更多。

首先，黑河流域的上游(以水库划分)居民。本研究按流域与水库上下游的位置关系，分为黑河水库汇流区和黑河水库下游区。汇流区处于黑河水库的上游，约1 481 km，108国道贯穿而过。境内包含厚畛子、马召、陈河、王家河和板房子等两镇三乡的大部分区域。由于自然经济社会基础发展薄弱，该区域的社会经济发展比较落后，加之保护水源的政策限制，使其丧失了一定的发展机会成本，导致该区域经济发展一直处于滞后状态，从而在既定的制度安排和自有资源条件下，上游居民选择了最有利于自己的行为方式，以期实现效益最大化，并沿用传统的生产(粗放的农业耕种方式)和生活方式(生火柴薪是免费的资源)，导致黑河流域因生产和生活所致的非点源污染不断加剧。2008年，库区水体的总氮( TN)含量超过了1. 0 mg/L，总磷( TP)含量也已超过或接近0. 05 mg/L的标准限值; 2009年黑河水库的水质已达到富营养状态，全年的TN含量为1. 29 mg/L，超标29%，TP的含量达0. 031 mg/L［17］。同时，黑河的下游居民，包括由西安市水务局文件中统计的18. 1万下游受水位下降影响的居民( 1. 8万城镇居民和16. 3万农业人口)。由于水库建成后，下游水位严重下降，加大了下游居民农业生产成本，下游居民为了让自己的经济受损程度减少，采用打井方式加大地下用水，不仅自身成本加大，还加剧了生态环境恶化，并影响整个西安市可持续发展。

其次，水库建成后，西安市从黑河流域获取了巨大的社会经济生态效益。据统计数据显示，黑河水库每年可向西安市供水3. 05×109m3，而2008年，西安市生活用水水价为2. 9元/m3，工业用水水价为3. 46元/m3，经营类用水4. 36元/m3，特殊行业用水17元/m3。暂且不核算其间接的赋予流域资源的那部分经济效益，仅直接的经济效益就为88. 45亿元/a (以最低价格的生活用水水价计算)。此外，政府部门为保护水源，一直采用绝对的保护方式，在与上下游居民的博弈过程中，监督成本不断加大。考虑成本，目前对于生态移民策略实施力度不大。

2. 4黑河流域管理制度的SSCP分析

为了从理论上分析黑河流域资源管理制度解决公共资源外部性的问题，以避免“公地的悲剧”。从理论上看，实行了绝对的保护措施，流域生态环境应呈现出如人所愿的现状;但是，政府部门在不断加大投入保护成本的同时，黑河流域的非点源污染也在不断遭受胁迫，上下游居民也因此而承受着发展机会成本的丧失和生活生产成本的增加。因此，本研究为发现现有管理存在的问题，采用了SSCP分析模式，进行“状态－结构－行为－绩效”的分析，从而为有效促进流域管理制度的完善和流域生态资源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一定的理论依据和对策。

2. 4. 1构建黑河流域管理制度的SSCP模型黑河流域水库的构建和采用绝对的保护制度安排，主要的动力在于过去西安一直处于水资源与经济发展矛盾日益突出的状态下，建立排他性的产权制度安排，即大部分的流域资源赋予给西安市可带来巨大的社会和生态效益;同时，过去的流域资源完全处于公共领域，流域资源的利用附加值低。有效的制度创新收益是不包含资源财富转移，从而作为共有资源建立排他性的产权制度安排。首先，它不能是单纯地把各个利益主体分散占有的利益集中配置给某个或几个利益主体;其次，产权缔约和保护存在着一定的交易成本。因此，须进一步分析博弈各方的目标收益函数，研究建立排他性产权制度的经济动力和各方的博弈行为选择过程。

2. 4. 2黑河流域管理制度的SSCP模型分析以下将对各方在现有制度安排之下的博弈过程进行系统分析。

( 1)状态分析:自然资源特征。黑河流域位于秦岭北麓，流域面积1 481 km2。流域内径流主要由降雨形成，径流年季变化较大，年内分配亦不均匀。区内地貌类型大体可分为:低山陡坡型，海拔600～1 000 m;中山陡坡型，海拔1 000～ 3 500 m;高山陡坡型，海拔3 500 m以上。区域内土壤比较贫瘠且耕地少，人均耕地仅为0. 267～0. 333 hm2。

社会经济环境特征。黑河流域人口稀少、人口素质低，农村经济以种植业为主，经济结构极为单一。随着近年来特产种植、牛羊养殖以及采矿、旅游业的发展，外部资金、技术等不断输入，区域内的经济结构有所好转，但由于自然条件的制约和历史发展原因，经济条件仍然很低。下游居民为了不影响弥猴桃、蔬菜产业发展，加大投入开采地下用水。同时，在黑河水库建成之前，西安市社会经济发展与水资源的矛盾日益突出;建成后，西安市社会经济发展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制度环境特点。黑河水库建成以前，黑河流域资源完全处于开放的状态，黑河流域资源利用的附加值低;黑河水库建成后，实行了排他性产权制度安排。水库建成后(即排他性产权制度安排之后)，这里的矛盾主要体现在得到了排他性产权与没有得到排他性产权主体之间的利益矛盾。

( 2)结构分析:基于以上状态分析可知，为了避免资源共有的损失、解决西安水资源的问题，并从中获取社会经济效益，通过各方的努力，黑河水库得以建成。因此，在政府主导之下，黑河流域资源产权制度结构演进可划分为:从自由进入完全分散的结构，再到资源相对集中的结构。在相对集中的排他性产权制度安排下，据《西安市黑河引水工程保护条例》中规定“黑河水库准保护区内严禁生产生活中可能对黑河水库造成污染的各种行为，准保护区包含整个汇流区的面积”，从而使上游居民的经济活动受到一定的限制，丧失一定的发展机会成本;同时，下游居民在排他性产权制度安排之下，水位严重下降，以前的人工井出现吊空或干枯，给下游地区农民生产灌溉带来困难，加大了生活和生产成本。

目前，各方的利益矛盾依然存在，公共资源的外部性问题依然没有解决，流域生态环境污染依然存在且有加大的趋势。因此，为了减少共有资源的损失，促使各方利益集团都能从中获益，实现制度变迁的帕累托改进，需要一个合理制度安排来平衡各方的利益，以求更有利于解决流域生态资源公共产品的外部性问题的制度安排。

( 3)行为分析:排他性的产权制度建立以后，在既定的产权结构下，相关各方围绕着产权的掠夺和保护进行博弈。博弈各方的行为选择直接影响了产权拥有者的预期收益和规模。在自由进入状态下，各方的理性选择是在既定的技术条件下，充分地利用流域资源，最大化其收益;在流域资源产权界定之下，为了不让自己的情况变坏，人们的行为表现为过度地使用其所能拥有的资源;同时，下游的居民为了避免收益的损失而过度开采地下水;政府为保护流域资源，采用了绝对的保护方式，同时不断加大监督成本和污染治理成本。假设西安市政府和上下游居民都是理性的经济人，西安政府除了保护流域生态环境资源，同时遵循追求利益最大化，则由各方利益群体选择行为可知，在现有的制度安排下，其行为选择的目标函数可简化为

其中: Rci为西安市第i期净收益; fi( Xi)为西安市第i期利用水资源的产出; Si为建造水库后每期分摊的固定成本; Di为对上下游居民因水资源排他性制度安排所导致的资源损失进行的补偿; Rri为下游流域居民第i期总的收益; f( X0－Xi，Ci)是排他性产权制度安排后，上下游居民在所被赋予的流域资源下进行的产出函数; X0－Xi为水库建立后，赋予给上下游居民的流域资源; X0为水库建立前，上下游居民所拥有的流域资源; Ci为下游居民在水库建成后增加其他投入，如化肥、劳动力等以尽量使自己的效益减少的更少; G( Ci)为政府为保护流域资源所付出的监督管理成本，会随着居民的博弈行为选择，而改变其投入; F( Ci)为下游居民的社会经济活动对黑河流域生态资源带来的负外部效益，全部转移给西安市。

由现有的制度安排可知，目前，政府并未实行生态补偿策略，即Di= 0。在这样的情景下，即在水库投入使用后，上下游居民不但没有因资源损失而得到补偿，反而在西安政府绝对的保护策略下遭受着发展机会成本的丧失。基于这样的现状之下，与其各自的目标函数可知，流域居民为了尽量减少因资源转移和限值因素引起的收益减少( Xi赋予给西安市)，其博弈行为就是不断增加其他资源的投入(即Ci)，主要包括如劳动力、化肥农药等以增加收益，则由边际效益可知，在既定的情况之下，过度使用资源直接导致的结果是f( Ci)在开始一段时间内会随着Ci增大而提高，但是到一定时间段后，反而会随着投入的增加而减少;同时，由于流域内资源环境的特性，如大部分的耕地为坡度25°以上的耕地，加大化肥等资源的过度使用，会直接导致流域的非点源污染加剧，上下游居民的行为选择所导致的负外部效益和政府为保护流域环境所投入的监督成本和治理成本同样会随着Ci的投入加大，边际负外部效益和政府的边际投入以及其增长的速率都会随着C 投入的提高不断加大(图3)，即

图3　各方利益主体的行为选择函数Fig. 63Behavior choice function of all interest groups

在政府未对流域居民进行生态补偿的排他性产权制度安排下，由图3可知:上下游居民为不让自己的情况变得更差，不断加大Ci的投入，流域居民的行为选择导致流域的负外部性不断加剧，而其产生的成本全部转移给了西安市，主要包括西安市政府加大的水库水质的污染处理成本，以及流域水资源遭受破坏的生态成本;政府基于上下游居民这样的博弈行为，以确保fi( Xi)不变坏的情况下只有不断加大监督成本。结果，相对于政府制度制定者和博弈的参与方来说，尽管上下游居民在对抗政府绝对的管理保护博弈中因受到惩罚而退出博弈的概率高于官方;但是，由于缺失流域生态资源收益损失补偿，上下游居民为了不让自己的情况变得更坏，只有加大其他资源要素的投入以减少损失。加之本研究区域流域生态资源的特殊性，特别是上游区域的自然资源特性，如耕地基本上为坡耕地，人类活动易导致水土流失，加剧流域非点源污染，而流域资源生态环境公共产品属性，对于流域生态资源产权的完整界定及其保护的成本极高。从理论上，最终首先从现有的对抗性博弈中退出来的应该是西安市政府，应引入新的制度安排，减少负外部效益或是避免负外部效益的发生。

( 4)绩效分析:各利益群体选择的制度结构和博弈行为决定了管理制度的绩效。随着社会的发展，公共资源的各种潜在的有用性被人们发现，并通过产权的界定和交换实现其有用性的最大价值，每一次交换都改变着产权的界定。从以上制度安排结构和博弈行为选择分析可知:黑河水库投入使用，建立分配性的流域资源产权安排，即把大部分的流域生态资源赋予给了西安市，极大地解决了公共资源利用低效的特点;但是，在现有的制度安排下，并未对上下游居民进行一定的资源生态补偿。黑河水库投入使用后，在未进行补偿的情况下，上下游居民遭受了资源损失和发展机会成本丧失(图4)和投入成本的不断加大，如上下游居民每年损失的发展机会成本和下游居民生产成本投入的增加每年的额度至少为3 999万和170万［18］。对于整个陕西来说，由于其自然资源和经济基础比较薄弱，一直处于滞后发展状态。在2000年前，周至县的发展一直高于与其情况相似的眉县;但是，在2000年后，即水库建成后，周至县人均GDP出现了下降的现象，此后，其发展一直滞后于眉县，且增长速率变得更低( 2008年周至县农民人均纯收入仅为4 248元，2009年，周至县的城镇化率只有9. 08%)。西安市在流域水资源排他性产权界定后带了巨大的经济效益和经济剩余:首先，解决了用水与经济发展的矛盾;其次，西安水资源的利用效率不断提高，带来更大的水资源利用经济剩余，如工业用水效率由以前的万元消耗125 t下降到98 t;另外，西安市为保护流域资源的生态环境、保护水库水质，所投入的成本目前也在不断地加大。

图4　黑河流域(周至县)与其他相关地区人均GDP(注:数据来源于陕西省统计年鉴)Fig. 64Per capita GDP of the Heihe river basin ( Zhouzhi county) and the related regions

有效的制度即在既定的信息条件下，人们虽然没达到最可能大的边界，但做到了每个人所意愿做到的最大边界，即实现了帕累托改进［19］。帕累托改进是指一种变化，在没有使任何人境况变坏的前提下，使得至少一个人变得更好。由其帕累托改进原则可知，为了减少制度变迁的摩擦成本，实行分配式的排他性产权制度安排以后，应对各方利益主体的损失进行完全的补偿。综合以上分析可知，目前黑河流域资源管理的制度安排是低效率的。原因如下:

首先，从状态因素分析上看，黑河流域资源的特点和上游自然环境特征决定着在黑河流域上建立分配性的产权制度安排，产权保护难度本身就很大。因此，客观上，在这样的制度安排下，其排他性成本必然很高，因而更需要一个完善的制度安排结构，引导或规范利益群体的博弈行为。

其次，从结构因素上看，这样的制度安排，可以极大地提高资源的利用效率;但是，从其结构安排下的人们的博弈行为选择来看，这样的制度安排是低效率的。因为现有的黑河流域资源利用分配机制并未消除利益群体各方的摩擦成本，且其成本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高。因此，应该从结构上进行重新安排，真正实现帕累托改进。按帕累托改进原则，对于利益受损的主体应该进行相应的补偿，同时基于流域生态环境资源的特性，可以设定为一个这样的补偿，即其补偿额是跟影响流域资源生态环境的因子直接挂钩。而由以上分析可知，上下游居民的博弈行为，即加大其他资源的投入Ci直接影响着黑河流域生态环境，则西安市政府进行的补偿额度函数可设为Di= g( Ci)，则最终各利益群体的目标函数变成为在这样新的制度结构安排下，各方又会重新建立新的博弈行为选择。

制度结构直接影响行为选择，首先要重新架构制度。假如重新设置的制度结构引入了生态补偿机制，包括资源转移引起的财富损失和保护生态环境丧失的发展机会成本等，即补偿额度的设置应直接跟流域资源环境的质量直接联系起来;同时，政府制定的补偿函数是基于流域生态的自然资源环境的质量，即补偿额度会随着对黑河流域资源生态环境行为影响强度的降低而降低，同时设置一个阈值，即假如黑河流域的水质低于某一水平，则给予一定的惩罚;最后，资源生态补偿额度要体现黑河流域资源转移给西安市这块资源的损失补偿和资源利用效率提高的经济获益体现。

制度变迁产生新的博弈行为均衡点。在以上重新的制度安排下，居民的博弈行为选择则为:首先，假设上下游居民刚开始的行为选择C1点(即没有补偿下的行为选择)，政府为建立排他性的产权制度安排所需付的摩擦性成本等于G( C1) + F( C1)之和，而上下游居民的收益仅为f( X0－X1，C1) ;引入生态资源补偿机制之后，上下游居民最终的博弈行为选择必然会寻找一个最有利于自身的新的均衡点，即－Di' = f( X0－Xi，Ci) '。此时，每增加一个单位的投入所获得的收益刚好与减少的补偿额度相抵消，因生态补偿额度与其经济活动即流域生态环境直接挂钩。假设重新博弈后的均衡点为C2，由图5可知，在新的均衡点上下游居民减少了C投入，得到最后的总的收益是补偿加产出，即g( C2) + f( X0－X1，C2)＞f( X0－X1，C1)，情况变得更好;所带来的负外部效益为F( C2)＜F( C1) ;西安市政府为负外部效益买单的成本、补偿成本以及监督成本之和为F( C2) + G( C2) + g( C2)＜G( C1) + F( C1)。

图5　补偿下各利益主体的行为选择函数Fig. 65Behaviour choice function of interest groups under compensation

基于结构的重新缔约，以及重新缔约制度下的行为分析可知: ( 1)在引入补偿制度的安排设置下，上下游居民得到了资源损失的补偿，同时分享了部分西安市资源利用效率提高带来的经济效益; ( 2)政府部门的污染治理费用和管理费用会相应地降低，加上生态补偿，其总付出成本比在不实施生态补偿情况下的低; ( 3)引入补偿机制的制度安排可实现真正的帕累托改进，体现了有效的制度变迁和政府部门有效的管理流域资源，因为流域的上下游居民都得到了实际的利益补偿，且这种利益直接与流域生态资源保护有关，在利益的驱动下，必然会自愿地保护流域生态资源环境，真正实现帕累托改进。

3　结论

综合对黑河流域生态资源管理制度的状态、结构、行为和绩效分析，得出以下结论:

( 1)流域资源建立排他性的产权制度安排有利于提高公共资源使用的效率，为了解决公共资源低效率问题并从中获利，促使各方去缔结排他性产权制度。

( 2)对有价值的公共资源作排他性的产权制度安排，往往会导致一部分人获益一部分人受损，因此，必须制定一个合理的产权结构来平衡各方的利益，是管理制度有效的关键。

( 3)目前，黑河流域的管理制度安排并未实现帕累托改进，也就是说管理制度安排低效，因为上下游居民情况比以前变的更坏，解决公共资源的问题，需建立消除排他性产权结构与分散化利益群体之间矛盾的制度安排，才能取得良好的绩效。

( 4)黑河流域公共资源的特性，以及黑河流域自然资源的环境特征，给予利益群体的补偿额度须直接跟黑河流域生态资源环境状况联系起来，只有这样，流域居民才能在经济激励的制度安排下，自愿地选择保护黑河流域生态环境资源的行为，从而从根本上解决流域的负外部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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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environment management institutional performance and eco-value of river basin

—A case from Heihe River basin

WU Yong-jiao1，ZHOU Jie2，LUO Shu-lin1，DONG Suo-cheng3

( 1. College of Management，Guili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Guilin 541004，China; 2. Kunming Branch，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Kunming 650204，China; 3. Institute of Geographic Sciences and Natural Resources Research，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Beijing 100101，China)

Abstract:In this study institutional changes of water resource management in Heihe River basin are investigated through State-Structure-Conduct-Performance ( SSCP) model simulation on the basis of theories of ecological economics and institutional economics．Ecological values of water resources and water quality in the Heihe River basin are analyzed，Following findings are achieved: ( 1) The current water resource management system of Heihe River basin is partly positive to improve economic efficiency in water resources．However，such management institution appears to be inefficiency，it cannot effectively achieve Pareto improvement，without sufficient compensation for the downstream residents economic loss．( 2) The residents can not be motivated to protect environment，thus the Heihe River basin resource suffers from non-point source pollution stress and even exacerbated．( 3) To protect water resources and ecological environment，there must introduce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mechanism，to eliminate the contradiction between the structure of exclusive rights and interest of decentralized groups，and to fundamentally solve negative externalities issues．In this way，with interosculate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and ecological resources protection，the residents would protect the ecological environment voluntarily in the stimulation of economic incentives．

Key words:management of river basin; institution; SSCP model; Heihe River basin

作者简介:吴永娇( 1978—)，女，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土地管理和资源经济，moonsun0403@163. com。

基金项目:中央补助地方科技基础条件专项资金项目( 2013K－01)

收稿日期:2014－01－14

doi:10. 3969/j．issn. 1674－9057. 2015. 01. 027

文章编号:1674－9057( 2015) 01－0166－08

文献标志码:A

中图分类号:F062; X37

引文格式:吴永娇，周杰，洛书林，等．流域生态资源管理制度的绩效及生态价值——以黑河流域为例［J］．桂林理工大学学报，2015，35 ( 1) : 166－1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