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光辉,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书画院特聘书法家,中国散文学会理事,江苏省大众文学学会副会长,江苏文学报常务副总编,全国第五届冰心散文奖获得者。1998年起从事散文创作,作品在《人民日报》《中国作家》《人民文学》《文艺报》《文学报》《北京文学》《新华日报》《美文》《散文百家》《广西文学》《文学界》《作品》《散文》《山花》《钟山》《雨花》《延河》《啄木鸟》等报刊发表;多篇作品被《散文海外版》《散文选刊》《作家文摘》《文学教育》《读者》《中外文摘》《报刊文摘》等转载;获得第四、第五届冰心散文奖,第五、第六届老舍散文奖,第二届孙犁散文奖,第九届江苏省五个一工程奖等。
一
我觉得老子走出函谷关之后,肯定将那片一望无际的黄色大漠看作是黑,将大漠之上那片湛蓝湛蓝的天幕看作是白。因为在他的眼里,只有在这大漠蓝天里才能将色彩缤纷的世间万物,完全精减成黑白的世界本源。他只能选择这片荒漠走向他的人生终结。
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黄沙掠过。有气无力的老子独自一人,孤单地骑着一头泛青的老牛,蹒跚在无边的旷野上。狂风将沙尘吹起,形成弧线在黑与白构成的天地之间涡旋。夕阳放射而来的逆光,将他和他的坐骑全都过滤成黑色的剪影。唯有他的一头白发被狂风刮起,所有白色的毛发便顺着狂风的路径放飞起来。那肯定是他纷繁的思绪。
无限的沙漠,无限的黑;无限的天幕,无限的白。由黑和白组成的无限,便抽象成了哲学的永恒。只有在这样辽阔的无限里,他的思想才能得以纵横捭阖。他肯定将这唯余白与黑的世界,推理成生与死。他在一步一步地从白走向黑,也就是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当然,他也一步一步去另一个世界拜见他那早已逝去的老母。他在这个时候肯定想起了故乡的那条大河。
老子出生在淮河的支流涡河岸边,据司马迁《史记》所言:“老子者,楚苦县厉乡曲仁里人也。”司马迁所说的地方,就是现在的河南省周口市鹿邑县太清宫镇。当然,还有一些专家考证出老子生于现在的安徽省涡阳县或是亳州市。但不管怎么说,老子这三个出生地,全都在淮河流域,全都佐证了老子确实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淮民”。
老子在十三岁那年,离开了淮河流域属于楚国的家乡赴周国国都深造。他的父亲早亡,是母亲一手将他拉扯大的。这一天,母亲见到儿子要“出国留学”,远去他乡,一股不舍之情便从心底油然而生:“儿呀!你才十三岁呀,这么小就孤身一人北漂,真的让为母放心不下呀!”说到这里,母亲一阵心酸,不禁潸然泪下。老子也红着双眼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哭泣着说:“娘呀,您不要难受,儿子决不会辜负您的希望。等我拿到毕业证书,我一定会回来接您的!”母子二人又相拥而泣起来。母亲一直将老子送到了淮河岸边,老子才依依不舍地跪别母亲,乘着一只小船缓缓离去。老子回望着母亲伫立在岸边那棵老柳下面,不停地摇摆着她的手臂,一直到看不清为止。他泪眼模糊地望着老母在淮河岸边站立成一株思儿的垂柳。母亲的手臂随着柳枝一起,挥动出慈母对游子的无限思念。
老子来到周国首都洛阳学习三年,获得了大专文凭之后,又经指导老师的推荐,到图书馆当研究员,想必也拿到了绿卡。又过了三年,他研究生毕业,被提拔为守藏史,成为国家图书馆的馆长。自从十三岁离开淮河流域的家乡,泪别老母,北漂到这里留学、工作,一晃就是三十年过去了。他也曾回乡省亲,劝老母随他一起去洛阳,可是老母在淮河边乡下生活惯了,不愿到大城市生活,老子也没有办法,只得让老人家一人住在老家。然而,老子这一天得到家书说老母病危,立即向分管领导请了假,再等赶回淮河之滨的家乡时,老母已经离开人世了。
上次离家时,老母还对自己有说有笑,可是今天回来时老母已经埋在黄土之下,阴阳两隔了。想到这里,一股对不起生他养他的慈母的愧疚之情涌上心来,老子悲痛欲绝地号啕大哭起来,一下子长跪不起。
此后三天,老子全都“寝食俱废,席地而坐”。然而,他在沉思冥想后,“忽发自己愚钝。顺理追索,恍然大悟,如释重负,愁苦消解,顿觉腹饥体倦。于是饱餐一顿,倒头大睡。”这时,老子对生与死进行深入的思考,得出了“道法自然”的结论,认为“人之生,皆由无而至有也;由无至有,必由有而返无也。骨肉之情难断矣,人皆如此,合于情也。难断而不制,则背自然之理也。背自然之理则愚矣!”因此,他认为生老病死全都是自然之道。
多少年后的今天,老子知道自己也将随风西去,“由有而返无”,便满心欢喜地走向大漠的深处。因为在他的眼里,大漠与蓝天早已构成了哲学的本源,在这里它们换算成了白与黑、生与死、兴与衰、存与亡、阴与阳。他面对这个哲学的世界,望着黑白分明而又浑然一体的画面,再一次说了一句“道法自然”,便永远地消失在他的哲学世界里。
对于他最后给世界留下的这个谶言,在我理解就是对人与自然的一种哲学思考,当然也包括对家乡的那条淮河的担心和忠告。否则,像老子这样的高人,为什么非要选择这样的一片荒漠,作为自己的最后归宿?我推想他肯定是不想再见到家乡的那条河了。
二
荒诞、诡秘、怪异。我在位于淮河北岸的安徽省涡阳县城北的太清宫里,从那幅《老子降生图》上,看到的环绕于老子头上的光环,想必就是一种神圣的象征;刚刚出生的老子居然长着白发白眉白须,想必就是一种神秘的变异;为老子正在洗浴的母亲注视着老子时吃惊的表情,想必就是一种心理的夸张;而老子那深不可测的目光,想必就是一种先贤的传神了。我敢肯定这幅由黑白两种色调绘制而成的中国画的主题,肯定就是用“超自然思维”去神化老子。
其实,像这样充满神秘气氛的老子降生图,全国各地比比皆是,而且还不止是国画,还是浮雕、壁画,文字的描述就更不用说了。这恰恰表明了国人的这种“超自然思维”的根深蒂固。试想,老子一生所奉行的“道法自然”,首当其冲的就是强调人的生死完全是一种自然现象,生死不可抗拒,“背自然之理则愚矣!”章太炎就明确地说过:“老子并不相信天帝鬼神和占验的话。”老子的“道法自然”思想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他强调了宇宙自然生于道,而破除了宇宙神造之说。然而,国人真的“愚”起来了,居然将老子本人的生死,全部虚构出种种神话来,将“道法自然”的圣言早就忘在了九霄云外,这确是一件具有十足讽刺意味的事情!
关于老子的出生与死亡的时间,司马迁在《史记·老庄申韩列传》中写道:“盖老子百有六十余岁,或言二百余岁,以其修道而养寿也。”胡适认为《史记》的这个叙述有失实之嫌,完全不符合老子自己说的“道法自然”。更可叹的是,先人还虚构出老子许多故事,将老子人为地神化妖化。这位在世时作为思想家、哲学家的读书人,后世却被奉为“太上老君”的老子,被胡编为彭祖的后裔,还是寄胎于玄妙王之女理氏的腹中,后来降世于人间。相传理氏那天在村头的淮河边洗衣服,忽然看见一只黄澄澄的大李子从上游漂浮而下。理氏用树枝将这个黄李子捞了上来,又把它给吃了,从此便怀了身孕。那理氏居然怀了81年的胎,才生下了老子。这是“吃黄李怀孕说”。我在想,像理氏这样的皇亲国戚,居然还要亲自到河边洗衣服,这肯定是胡编者的一个重大疏忽。那理氏可是西王母的母亲太元玉女呀,身份是何等的显赫高贵?她还真能勤劳朴素到我们党艰苦奋斗光荣传统这种地步?另外还有一种神话是“吃红李怀孕说”,只是将李子的颜色改成了红色,将老子的母亲改成了富家千金,又将地点改成为天降流星至富豪别墅的后花园。
当然,仅仅有老子出生的神话,似乎还远远不能满足国人“超自然思维”的心理需求,国人便从《列仙传》开始,正式将老子列入了神仙的干部编制。东汉王阜撰写的《老子圣母碑》,也视老子为化生天地的神灵。汉桓帝更是亲自祭祀老子,把老子作为仙道之祖。唐代皇帝则尊封老子为太上玄元皇帝,宋代又对老子加封号称太上老君混元上德皇帝。
从此,骨头早已作古的老子,不但摇身一变成了一方神仙,而且变成了皇帝。他的长相也不再是一个干瘪白毛的小老头,而是变成了如东晋葛洪在《抱朴子内篇》所描述的那样:身高达到九尺,金黄皮肤,大鼻梁高高地隆起像鸟嘴似的形成弧状,白色的秀眉长达五寸,肥厚的两耳长达七寸,放光的额头上长有三道金纹,如金柱一般的足下踏着阴阳八卦图,身上穿了一件由五色云彩做成的道袍,头上居然戴了两顶巍峨的金色皇冠,腰间还挂了一柄锋铤无比的宝剑。当然,他被列入神仙的编制之后,还配发给他一张神龟做成的大床,让他享受起不老长生和美女若云的生活待遇,简直比当下的红色土豪还要快活自在。
像这样的神话版本还有很多,全都将老子蒙上一层神话的色彩,从而迎合了当权者愚民、民众又心甘情愿地被愚的“超自然思维”。然而,神化老子却从根本上否认了老子的“道法自然”,后来在特定的历史时期里,又必然会发展到“反自然”,给国家带来无限的灾难。
三
当行走在位于安徽省亳州市城里的老子殿街时,我就深深地感受到老子是怎样对生命与自然的哲学叩问,更能深刻地感受到后人又是怎样用“超自然思维”去曲解老子的那种思维反差了。
踏上那条两千多年前孔子走过的问礼巷,便会从心底产生一种求取“真经”的虔诚渴望。悄然穿过那条被历史的烟尘反复掩盖的石板小径,最终到达那座高大巍峨的道德中宫时,便会觉得这座始建于唐代的古建筑,似乎一直在对人们心底的困惑在娓娓地诉说着什么。而我看到大殿前的巨型香炉里正在冒着浓浓的烟雾,无数的香客正在顶礼膜拜时,心底那种忧虑便会像香炉上不断升腾的烟雾一般缭绕不散。已经两千六百多年过去了,老子当年倡导的“道法自然”的唯物主义理论,不但被古人用唯心主义观点所曲解,而且被今人同样用唯心主义所误读。否则,我眼前的这些人也就不会将老子当作一位大神去无比虔诚地供奉了。
道德中宫的大殿门上高悬着“道法自然”的匾额,似乎变成了一种宗教的装饰。殿内的屏风上绘制的一个阴阳太极图,也变成了一种得道成仙的画符;而殿内高塑的那尊三米多高的老子塑像,和墙壁上一组老子史迹的壁画,便是将老子完全奉为神灵的一种精神象征;那院内的西墙上镶嵌《道德经》的石刻,也就变成信男善女们梦想得道成仙、医病疗伤的灵丹妙药了。
宫殿里高悬的那幅《老子授经图》壁画,在向我们描绘老子当年讲经传道的同时,也给我们叙述着道骨仙风的绘画语言。只见老子端坐于青牛的背上,显现出一副鹤发童颜、神安气闲的仙气来。画面上一只香炉焚香的青烟正在袅袅升起,一把木琴正在弹奏着高山流水的古曲,一棵老松的长枝从空中无言地曲展而下,一阵微风吹拂起老子的长袍裙带。国画的线条简逸灵动,墨色清淡飘逸,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高深感觉。
我推想这时的老子肯定正在与前来求教的孔子侃侃而谈他的“道法自然”:“人生天地之间,乃与天地一体也。天地,自然之物也;人生,亦自然之物;人有幼、少、壮、老之变化,犹如天地有春、夏、秋、冬之交替,有何悲乎?生于自然,死于自然,任其自然,则本性不乱。”这便是老子对于人的生死的看法,哪里有一丁点儿得道成仙的意思?老子又对孔子说:“天地无人推而自行,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此乃自然为之也,何劳人为乎?人之所以生、所以无、所以荣、所以辱,皆有自然之理、自然之道也。顺自然之理而趋,遵自然之道而行,国则自治,人则自正。”老子在这里明确地提出了按照自然规律去治理国家,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君权神授的意思。
孔子听了老子这两段高论之后,不知到底真懂还是似懂非懂,便趴在地上叩谢而去,回他的鲁国讲他的《论语》了。
令老子失望的是国人对“道法自然”的兴亡观,和孔子一样,没有真正地理解,更没有真正地落实在行动上。老子所处的晚周天下纷乱,“贵族骄奢淫腐,法令繁如牛毛,苛政暴如猛虎,各国互相侵夺篡杀”,哪里还有什么“顺自然之理而趋,遵自然之道而行,国则自治,人则自正”可言?
这时周室又发生了历时15年之久的“王子朝之乱”。前516年11月,王子朝兵败,挟周王室列祖神主、祭祀重器、史料典籍,一路南逃。而在这批亡命天涯的队伍中就有国家图书馆长老子教授。前506年,王子朝被杀,老子的后台倒了,老子只得退出政坛。这时,因为战乱,老子的家乡正处于列国争霸战火的前线,他有家不能归,特别是周敬王追剿王子朝残余势力,追寻失踪典籍下落,作为王子朝老部下的老子难逃其责。这些原因迫使老子不得不隐居江湖,四处逃亡,这也就使老子的足迹能够遍布淮河沿岸。
由此可见,老子的“道法自然”的治国理念,压根儿就没有被当权者采纳,所有的诸侯没有一个能听得进老子“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的至理明言。不仅如此,诸侯们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发动违反老子“道法自然”理念的战争,从而导致战国时代的到来。
因此说老子在世时哪里还有后人所描绘的仙风道骨的飘逸?更谈不上后来遍地都是老子庙被尊为太上老君的无限风光了。
四
在我看来老子出关、亡命天涯,根本不是什么得道成仙,而是对当时社会现状彻底绝望后的政治避难。
就是带着这种绝望,老子开始了流亡生涯,独自一人骑上一头青牛,沿着家乡的那条淮河一路流浪。当然,就是因为老子的这次淮河远行,才给淮河各地留下了老子的许多足迹。淮河的上游至今还留存有三座道德宫,分别是河南鹿邑的道德西宫、亳州市的道德中宫、涡阳县的道德西宫。淮河的下游江苏洪泽还有一座老子山,据传就是老子当年流浪到这里修道炼丹时留下的。淮安市区的那座缽池山,相传也是老子当年到此写《道德经》初稿的地方,至今还有一座高达十八米的老子铜像,记录着老子创作时的情景。我在推想老子走完淮河这条漫长的河岸,是不是表明了老子对家乡的这条大河的忧虑以及对世事的无奈。
无可奈何的老子到达函谷关之后,并没有直接去通往关口的大道,却把青牛一勒,转入一条岔路。然而,他没有料到当自己弯进岔路的时候,已经被探马发现,并且去报告了关官,所以一群人马就从后面追赶上来了。那个探马引着关官尹喜,拦住了老子的去路。“老师是到城外来溜溜弯么?”作为老子粉丝的尹喜问道。“我想出关,城里确实噪音太严重了,想换换新鲜空气。”“是呀,现在的机关干部都讲究卫生。不过,机会难得,我想请老师到我们关上去住几天,给我们开个讲座。”老子还没有回答,四个巡警就一拥而上,将他连拖带拽着进了关口。
结果,老子开讲座时操着一口淮腔,根本不会说普通话,让北方的干部群众没有一个能听得懂的。尹喜只好请老子手写一份讲稿让大家学习,老子因为急于出关,也就一口答应下来,住进了宾馆,花了一天工夫将《道德经》背写下来,最后拄着拐杖,送到尹喜的办公室里交差,还领了三千元钱的讲课费,又骑上那头青牛,摇头摆尾地出关去了。
老子在他的论文里,以王朝兴衰成败、百姓安危祸福为鉴,溯其源,论其道,著有上下两篇,共五千余言。老子以“道”解释宇宙万物的演变,认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因而“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除了朴素的唯物主义观点,还包括大量朴素辩证法观点,认为一切事物都具有正反两个方面,“反者道之动”,并能由对立而转化。老子试图建立一个囊括宇宙万物的理论。老子所说的“自然”完全不是神,万物之道完全由自然来约束,也就是“道法自然”。当然,老子的学说并非马列主义,肯定还存在着诸多的局限和问题,但就尊重自然规律这一点而言,确实是我们应该给予充分肯定的。
然而,老子“道法自然”的观点,不但没有让他所处的时代接受,就在多少年后他的家乡淮河子民还是没能接受,国人不但没有“道法自然”,反而一方面运用“超自然思维”去神化老子,另一方面又在行动上做着“反自然”的事情,使素有“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和“江淮熟,天下足”美誉的淮河流域,在1128年宋朝将军杜充掘开黄河大堤、1938年国军师长蒋再珍炸开黄河大堤,先后两次人为地造成黄河夺淮,对淮河流域的自然生存环境进行了人为的大破坏,给淮河大地带来了一幅“赤地千里,饿殍载道”的惨景。甚至直至今日,还人为地造成了淮河的特大污染,形成“五十年代淘米洗菜,六十年代洗衣灌溉,七十年代水质变坏,八十年代鱼虾绝代,九十年代身心受害”,到了新世纪的一段时间,“淮河流域河道内的蓄水发展到了主要是工业废水、城市生活污水和农田废水”,压根儿就没有将“道法自然”当一棵葱。
在我看来,自然界的这条淮河简直就是从上古流淌而来的那条思想大河的翻版。老子的“道法自然”是这条大河清沌的源头,可后来却被“超自然思维”搅成了浑水,再后来又被“反自然”的破坏带来了泥沙俱下的浊流与污染。
两千多年前,无比智慧的老子肯定已经明白自己的学说,对于当时周王朝的各级领导干部完全是对牛弹琴,他肯定也明白国人在无数年之后还是不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因此,他只得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这个不能理解他的世界,一步一步地离开了函谷关。
老子向着茫茫的大漠缓缓而去,那头青牛放开了脚步,眼睛里放射出一股迷茫的光亮,远方正是那片荒无人烟的天地。刚才尹喜亲自检查了老子的行囊,没有发现任何危禁物品,便命关警放行,然后站在关口的高处,目送着老子的背影,看到老子走了半里远,还能辨得出他的白发、黑袍、青牛。接着,一阵沙尘暴席卷而来,将老子和青牛笼罩起来了,所有的一切全都变成了灰色。再过一会儿,老子就被滚滚的沙尘暴所淹没,什么也看不见了。
责任编辑 卢悦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