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瑜
大规模的资本主义式农场是否一定会淘汰家庭农场的生产方式?农业资本是否会引发资本与劳工之间的对立关系?本文基于对广东省雷州半岛“对虾”养殖基地的田野调查回答了这一问题。在这个新兴的资本主义养殖基地,农业资本通过对对虾养殖产业链下游环节(收购、出口)的控制催生了水产品的商品化;而由于政策的鼓励,在生产过程中工业饲料逐渐代替天然饲料,种类繁多的药品用于水质改良,不但使农民的生产成本增加,同时又意味着产业链上游农民生产资料的商品化,最终使资本的“形式隶属”逐渐转变为“实际隶属”。最后,通过土地流转和技术控制,劳动力甚至土地也未逃脱商品化的结果,在这个农业资本化的过程中,越来越多中间阶层的农民失去了自主权,不仅被剥夺剩余价值(对农产品的控制),同时也丧失了工作技能(对生产资料的控制),直到最终变成无产的农场工人。虽然方兴未艾的资本主义农场以其对水产品疾病的控制力和高额利润率的优势逐渐替代了家庭农场,但当更多的农民失去土地,转变为无产的工人,资本家是否还能够提供合理收入以吸引劳动力成为农业雇工?当农民无产者的就业条件愈趋于恶化,就愈可能激起他们对资本的抵抗,家庭农场的生产方式就有可能在这样的博弈中得以保存。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