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盛开的虚无(选章)

2015-12-23 07:06董喜阳
诗歌月刊 2015年11期
关键词:牧人旷野死神

董喜阳

此刻,云是虚无的。太阳被两棵黄瓜秧高高举起,如果是球体。它的燃烧缺少响动,落花从唐朝而来,跑到葡萄架下睡着了。在梦中,它被点燃。坚韧而挺立的骨,前世。历史铺满灰尘,时间蒙上了一层霜白。鸡犬升天?一朵无名花开着自己的味道。

此刻,灵是静止的。无方向感的雷声和雨滴涌来,它们散着欢儿,混进涛声。好似波浪穿着失去家园的破草鞋,在旷野奔跑。徘徊梦中,乾坤并不大,只是穿着袍子的向心力啊,拉得我身体生疼,缠的疲倦。丢弃它们吧,像捂住一声刚学会的鸟鸣。

此刻,心是没鬼的。皮肤和五官在河边哄着蒲苇,那用墓草结成的绳子,捆着一束星光。现在,水流是没有的,摩西的杖成为陈列。头颅在城门外悬挂,风中摇摆的舍利,风过。经卷的页码混乱,页页在轮回,普罗米修斯?一一头顶菊花,胸中藏有戾气。

此刻,我还是活的。在尘世中被爱,在虚无中盛开。此刻的我,心中失去隐喻,脑中卧有马匹三千,精兵数万。生在前,死在后。脚后跟拴着风筝一盏,马灯在亮,我要出城。

一个人的战斗,像是一个人的盛开,连生死都不涉及别人。

净土

教堂的钟声安静,温柔的响着。黄昏的街道是梦的翅膀,奋力的延伸。灵魂感受到了那从,银河卸下来水滴的冰凉,宣教士的手中沁出汗珠,眼中淌出热泪。

八月在擦拭。玻璃的反光,危险的细节。一个老人对八月的想法,有点荒唐:怀抱孤村,水印童年。他的树枝空空,没有面包的香甜,少疲惫的照耀。突然,我深爱这荒唐。荒唐中的“小病态”,比如我。一个没有疾病的人,却天天被捣药声缠绕,我的童年……

无忧无虑的那一片神奇的土地,钟灵毓秀的所在。秋千长满锈迹,体内灌满风霜。那段发酵的历史孕育成芒,像我现在,心灵的河床上筑起河坝。那困顿不堪的潮水,总找不到可以发火的理由,泥沼中的双脚,总是在和自己的影子搏斗。

它似乎习惯了横刀夺爱,目中无人。哦!也许是教堂的钟鸣,热烈的赞美,虔诚的歌颂,

使歪脚走了正路。神明的可以是刀,隔断季节的幻想。牧师的手在颤抖,回忆如此清晰。

旷野?迦南?我心中有泅渡,这些年搬运不断。上岸,上岸,远处在归来。

牧人的杖

当湖边的晚风戏玩着岸边的浮萍,当太阳在村庄里袅袅升起的炊烟身边悄声滑过,做最后一次壮烈燃烧。牧人的杖,在手中如吐信的蛇,左右摇动。似神经错乱的指南针,在夕阳的火红中欢腾。在风和花草的打情骂俏中,追寻着失羊的脚步。

当黎明站在天边,绽放出得意洋洋的笑容,显露她的姹紫嫣红,那是不是牧人的杖找到羊群后欣慰的喜悦在翔舞?

当一无所有的牧人在旷野里醒来,用握杖的手折断忧伤的三叶草。在死神的眼皮下潜逃。谁知道,那是不是因为杖的引领?

难以置信的把死神带到深渊的边缘,一个习惯了索要生命的,却跪倒在地,祈求获得生命,并让他战栗的惊恐响彻地极。谁知道,那是不是杖智勇双全最好的象征?

杖偷偷地学会了阿波罗的魔法,驾驶太阳车的神力。亲手埋葬了法厄的仙女投来复杂迷茫的目光,那是伴娘在婚礼上对新娘的嫉妒。杖用平凡而单薄的身体。对抗着渐渐老去的时间,捍卫着的不仅仅是羊群,牧人,还有宙斯的庄园。

四月的忧伤

四月,轻微的忧伤,像年代久远的春酒,深藏于灵魂的深处,在一抹樱花的清香中扩散开来,无法自拔,像追寻着一些追不到的东西。

我时常有这样一种错觉,迷失在春色笼罩的大海里,幻想自己成了一尾灵动曼妙的鱼,寂寞地潜藏在无声的水里,感觉水的温柔与透彻。水轻轻漫过,我沉醉其中。碧波滋润着干枯的皮肤。就这样,渐渐老去。

很多寂静的夜晚,我就像这样一条鱼,漂浮在蓝色的忧伤里,无声无息。

你说,我们都是在共同的想要留住青春的愿望中苍老下去的,一切喧嚣都会沉静,这没有什么,所以无需忧伤。

生活大抵如此。四月的忧伤,像一瓶寂寞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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