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启代的诗

2015-12-22 10:25马启代
时代文学·上半月 2015年4期
关键词:天空诗人诗歌

[作者简介]马启代,“为良心写作”的倡导者,男,1966年7月生,山东东平人,自由撰稿人。1985年11月开始发表作品,创办过《东岳诗报》等民刊,出版过《太阳泪》、《杂色黄昏》、《受难者之思》、《马启代诗歌精品鉴赏》、《黑如白昼》等诗文集20部,作品入编各类选本100余部,获得过山东首届刘勰文艺评论专著奖、首届金迪诗歌奖优秀年度诗人奖、2013汉语诗歌盛典年度优秀诗人奖、第三届当代诗歌奖创作奖等,入编《山东文学通史》。

恐高症

——能飞的,一律放到了体外

“越来越高了”

望一眼熙熙攘攘的地面

我是否空长了一双翅膀?

春风吹

——“如果我掌管了四季

一定不让春风轮回”

我在寒冷中活过来了

不让它轮回,是想让它

永驻在世间,吹拂没有房子的人

一窗之隔

鸟又叫了,花又深了一层

对于有序到来的事物

我无法拒绝

每一天,我细数着阳光的脚步

哦,它哪里有脚

或者有无数只毛茸茸的爪

从西壁到东墙,中间漫过我

直到它走成星辰,外面静下来

我还暖着,亮着

捉自己

这些年,我被逼出了两项本领

一个是隐身术,一个是分身术

整天跟在各色人等的后面

看他们如何口蜜腹剑,并且

在四顾无人的地方揭下画皮

有时候一个我与另一个我闹得死去活来

绝望的时候,我常常练习捉自己

让假我审判真我,偷尝牢狱之苦

冠冕堂皇的那些人,把我逗得乐翻天

我每天都悄悄地举行葬礼

窃取那些大会开幕式上的音符做哀乐

在我看来,他们庄重的样子颇像孝子

在山巅

天空这面大窗子,一定是玻璃的

我一直不敢擦得太干净

风雨雷电在上面生生灭灭

忽而黑,忽而白

这窗扇,是否可以随意打开又关上

或者阴晴圆缺都有人掌管

来来往往的飞鸟也说不清楚

千山无绝,万径无踪

人间悲欢说出来都是小事

只是若众生看透上天的秘密

那些作威作福的家伙就会原形毕露

是啊,他们都打着神仙的招牌

天空这面大窗子,一定是玻璃的

玻璃早已破碎或本来空空荡荡

罪己书

——我写过的,前人都写过

后来的人,还将继续写

我浪费的笔墨,如山,成池

仍没有把真相写尽

被我赶回现代词典的汉字

已经说不出诗经里的河山

夜雨

盖了那么多房子

天下的雨滴依然居无定所

——客居人间的我

借着黑,在一遍遍发红

在武隆

不爱仙女,我爱黑衣人

在星光下飞檐走壁,快意恩仇

峡谷的风寒,剑刃上的血热

古驿站的灯笼忽明忽暗

无论王子、皇妃和随从

从天坑到乌江,从天龙绝壁

到青龙桥的石洞

我从黑龙桥披黑衣而下

领命追杀,衣袂如云

我知道这些都是游戏

杀不死的装死,杀死的还能站起来

镜头跟着你旋转

表演不到位的还有机会重来

徐敬亚醉了

在古凉州,一个深秋的夜晚

诗人徐敬亚醉了

醉了就把自己还原成了青年

醉了就有权力对着高空发呆

醉了就敢于螳臂挡车

……“诗是我们之间的酒楼”

这句话,是我偷偷改的

我们从茶楼里逃离,如同

服从了杯子形状的水回归江流

不是人质的感觉多么快活啊

我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从太阳落,唱到东方红

你如跃动的风暴,用左手写下:

“不高兴”、“极无奈”、“黑如白”

……

在腾格里

沙粒都是飞累了的风

喘口气,它们还要赶路

有人说,它们都是渴死的水

沙哑着喊冤,日夜不停

我们一群诗疯子

每个人身上都有无数条江河

在日光下大喊大叫,迸发

比巴丹吉林还要辽阔的不平

这走来走去的沙丘,是谁

在埋葬什么,还是在寻找什么

马兰滩

就在这里了,啊,一望无际全是我马家的江山

我要在这里发号施令了

让牧草、马兰花和成群结队的牛羊成为主人

把阳光的金子和白云的帐篷全部变成福利

所有我叫不上名字的流水和微风都分配居处

我要在这里以梦为马,策马畅游

唱歌、写诗、跳舞、喝酒、无所事事

忘掉天下和苍生。我的人民都在这里

谁也不必忍气吞声。啊,马兰滩,我的祖国

谢谢你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姓氏

疑问

天哪,人一向前,你便后退

一退再退,天天空出来

好大的孤独,所以,你就叫天空?

地哪,内心休眠着多少条山河

天同覆,地同载,多少岁月也吃得下

从不喊饱,所以,你就叫大地?

是否写诗的人都叫诗人?可我

不知道什么才叫诗?活在天地之间

我该如何,如何给万物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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