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遗嘱种在大海深处
——回归“带着镣铐跳舞”的“闻一多体”

2015-12-19 01:18宋立民
湛江文学 2015年6期
关键词:遗嘱笔者

※ 宋立民

我把遗嘱种在大海深处

——回归“带着镣铐跳舞”的“闻一多体”

※ 宋立民

【编者按】

本文是宋立民教授的诗学专著《不悟斋韵语》的第九章第四节。全书共十三章,计六十多万字,涉及诗歌与生命哲学、诗歌的“人民性”、“戏仿”时代的诗歌创作特质、中西比较诗学、“诗化人生”的典型人物、山水写意的当代节奏、鲁迅诗作的“异体叙述”特色、“散文诗”的诗性与思想的尊严、诗歌的节奏与音尺、音乐诗学与体育诗学、诗歌发展历程中的“传统”与“反传统”以及作者本人亲历的新时期新诗。作为上世纪八十年代已经活跃在大学生诗坛的作者,虽然一度栖身新闻队伍并以新闻评论和深度报道广为人知,但是当他重回诗坛之际,却是试图回归“带着镣铐跳舞”的“闻一多体”。其论述不少是“身在此山中”的感悟,而不是高屋建瓴的“学院派”的理论。于诗歌爱好者与创作者,或许不无裨益。

微信的出现,改变了我们的阅读的方式,也似乎“救活”了自由诗。在笔者读中文系的1978年,不会写诗或者没有写过诗是不可思议的,“没有写过诗”就是“木讷”的代名词。到了现在,“还在写诗”已经是“脑子里有水”的代名词,文学边缘化,诗歌是最大的受害者。如今,“文艺青年”的贬义已经跃然纸上。这也难怪,登高一呼应者云集,已经是过去时态。20世纪80年代已将夸张了的文学的尊严定格在历史的画面上,今天的挣扎失却了悲壮的意味。“并且,为了生存,它不时的用低姿态来与生活对话。世俗的一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显得重要,文学对此还需要有习惯的时间。这其实是在为以前的错误偿付代价。设想下一世纪末的平淡正在为一个新的开始而忍辱负重,我们不妨把牺牲看做是在表现自尊。这也是我们最后的一道防线。”这是1990年代吴俊先生的总结。平静的落寞与无奈伴随着沉实的自尊,那自尊无疑是严肃的,而落寞又的确是清醒的。文学从庙堂下放到了广场,从中心滑落到了边缘。在铺天盖地的周末副刊、网络主页、广告文艺、时尚杂志、白话经典、卡通漫画甚至“黄段子”面前,“纯文学”日益成为奢侈品和“多余的话”:“飘一族”不屑一顾,“网民”们忙于聊天,而上班族又往往没有了那份欣赏的闲心。细细想来,“以前的错误”其实还是后期创造社的错误——以为文学真的能够令人达到“求神”和“忘我”的宗教境界,真的是足以让人把头靠在群山肩上的安宁的绿洲,真的就能一呼百应,旋乾转坤。实际上,文学终不过“潜移默化”而已,能力与能量都颇有限,即所谓“一首诗吓不倒孙传芳”是也。

不过,2014年10月,一个叫做“余秀华”的女诗人的名字将载入史册。因为她的诗作《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经过被《诗刊》微信号发布后,得到大面积转发,她的其他诗作同样不胫自走,“人们惊艳于余秀华的天才和诗歌的质朴滚烫、直击人心”。试看其代表作《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

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

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

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

而它们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评论说“余秀华是中国的艾米丽·迪金森,出奇的想象,语言的打击力量,与中国大部分女诗人相比,余秀华的诗歌是纯粹的诗歌,是生命的诗歌。”是的,初读那一刻笔者想起了迪金森的《先生,我为什么爱你》、《暴风雨夜》等诗作。但是,觉得身边的人的诗作或许更为接近。如同样姓余的台湾诗人余光中的《双人床》——

让战争在双人床外进行

躺在你长长的斜坡上

听流弹,像一把呼啸的萤火

在你的,我的头顶窜过

窜过我的胡须和你的头发

让政变和革命在四周呐喊

至少爱情在我们的一边

至少破晓前我们很安全

当一切都不再可靠

靠在你弹性的斜坡上

今夜,即使会山崩或地震

最多跌进你低低的盆地

让旗和铜号在高原上举起

至少有六尺的韵律是我们

至少日出前你完全是我的

仍滑腻,仍柔软,仍可以烫熟

一种纯粹而精细的疯狂

让夜和死亡在黑的边境

发动永恒第一千次围城

惟我们循螺纹急降,天国在下

卷入你四肢美丽的漩涡

让黑夜、死亡、战争、革命、地震、山崩、旗帜、政变……所有的时间和空间全都滚开——我们互为千娇百媚的、舍不得逃走的“囚徒”,这是智慧——充满胆识的智慧。“至少爱情在我们的一边,至少破晓前我们很安全”是趣味,有几分“偷尝禁果”的忘情的有趣。而重要的是性爱:是“躺在你长长的斜坡上”、是“跌进你低低的盆地”、是“循螺纹急降……卷入你四肢美丽的漩涡”!描写绝对是“下半身”,是几乎透明的裸露。然而,那疯狂不仅是“精细”的,更是纯粹的,甚至纯白的。

毫无疑问,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而且,恰恰是在“求爱胜过赴死”的地方,人们才能驰骋诗意的幻想。

这是隐藏在性爱之中的有趣和智慧。

虽然余光中的表达更加书面化,更加文雅而具体。但是,余秀华的口语化与原生态仍然获得了自己的读者。再比较1994年《人民文学》上发表的刘亚丽的一组《情诗》,其中第二首是——

我微翕双眼

不敢注视那张被幸福颠畏的脸

你气象万千的表情

在云海雾山中忽隐忽现

骄横的手臂环绕我的脖子

青幽幽的脉管是青幽幽的绳子

你强盗一样收束我

我无处可逃我不逃走

我是你百媚千娇的囚徒

你铺天盖地而来

用天空和大地的力气

减轻我肉体的重量

梦境黯然失色,语言消隐

我是亿万年丛林中佩带

兽骨的赤发女子

一朵野玫瑰柔然开放

圣火和圣水奇妙地交溶

爱神和死神合而为一

大道竖起,你用好男人的气魄

把我运送到天堂的峰巅

亲爱的,用力楼紧我

让我在你钓旋涡中

走遍千山万水

这种描写已经不再是刚刚进入开放年代的林子的《给他》,也不是舒婷的《致橡树》的“理论上的咏志”,对于求神与忘我的性爱本身,碍于时代的传统的因素,前二者尚未能够余秀华一样地实话实说,更不必说“你用好男人的气魄把我运送到天堂的峰巅”了。

可以说,余秀华用她的接地气的实情,回归了舒婷的“朦胧诗”岁月。

然而,我们想问的是:有没有考虑过回到闻一多的《死水》的时代,有没有可能再度进行“新格律”的尝试?

在搁下诗笔二十多年后,笔者试图完成“回归闻一多”的尝试。在《死水》里,韵脚的变化的,“中东”、“发花”、“梭波”、“怀来”交替运用。而且,这种“交替”并不是刻意为之,而是完全听凭情感的支配。换言曰,这种变化是无意间生成的,自然而然的。

2011年,家父去世的第一个清明,从中国大陆最南到华夏腹地中原,笔者完成了扫墓与祭祀,临行写了短章《离家》——

离家

清明总是被小雨湿透

麻雀叫醒了一树梨花

母亲睡着我悄悄起身

我要小别郊外的庄稼

麦田集结好等待起飞

油菜抖动嫩黄的枝丫

最是河畔相思的垂柳

轻轻抚平脚下的喧哗

坐在飘香的包子铺边

拿一本我在梦里梦见

走过来触摸我的身体

惠特曼是妩媚的狐狸

母亲胡乱加重着行囊

不知道港城美腿琳琅

书籍与被褥打包邮寄

可惜荆芥种不到南方

清明来了父亲不再来

黄河依旧雄浑而平静

清明是我年年的父亲

父亲是我低泣的清明

这个清晨我又要离家

海边有我湛蓝的牵挂

不知道还能回家几趟

梨花是否能代替泪花

《我在梦里梦见》是惠特曼的诗集,在最难过的日子,是中外诗歌陪伴我度过泪水打湿是时光。能够记下彼时的心影心响,又能够度过那些沉重的时刻,笔者由衷地感谢命运之神带来的诗歌。

离家之后,在郑州机场候机之际,忽然想到近年来的空难,想到每次拿到登机牌总会有一丝担忧:“要不要写一份遗嘱?”于是,看着依次起落的银鹰,想到又要回到南海之滨,笔者继续写了一段《遗嘱》,鬼使神差,写完发现并不必押韵——

遗嘱

情人节我再度想起海子

想问他的马匹膘情如何

初春我悄悄表演安乐死

我的遗嘱躺在大海深处

我的遗嘱躺在大海深处

我的情人还在那间小屋

妩媚如雪而后立而望之

东西方情人节相差八天

我的遗嘱躺在大海深处

石斑鱼知道水母也知道

我说鲁迅全集交给老王

孔明灯留给补鞋的师傅

我的遗嘱躺在大海深处

那里的纳木错也是圣湖

想你像白雪流经唐古拉

雪峰魂灵是雪峰的全部

我的遗嘱躺在大海深处

月光潋滟不必再去读书

你敢点燃我最深的弱点

苍翠刺猬是岸边的椰树

传说情人节与宗教有关

其实所有情人都是菩萨

愿为南海风长逝入君怀

我把遗嘱种在大海深处

中间几节的第一句承继第一节的末句“我的遗嘱躺在大海深处”,记录彼时絮絮叨叨的心态,而最后一节的末句再次回到“我把遗嘱种在大海深处”,使得短章也有点整体感。

在新诗的“格律诗派”当中,徐志摩与闻一多一样十分注重形式感,例如《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每一节的第一句即前两行都是“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下面两行字数、语气十分统一。而闻一多的悼亡之作《忘掉她,象一朵忘掉的花!》则是每节四行,其中一、四两行均为“忘掉她,象一朵忘掉的花!”中间两行小有变化。

继续“首句相同”的“诗经体”写法,笔者创作了《萨尔斯堡的音乐之声》,记叙出游欧洲的见闻。2014年7月下旬,笔者第三次踏上欧陆土地并再度下榻音乐之城奥地利的萨尔斯堡。正赶上世界著名的萨尔斯堡古典音乐节,军乐队开道,老爷爷西装领带胳膊上挂着手杖,老奶奶着艳丽的民族服装。盖音乐节创立于1920年,是全世界最高水准,受邀前往乃业界最高礼遇。该节庆当初专为演奏莫扎特作品而设立。而且,必须由著名指挥家担任指挥,卡拉扬领导与指挥音乐节长达30多年。音乐节每年7月底开幕,9月初落幕,国际转播、政要除夕,场面壮观。笔者写——

萨尔斯堡的音乐之声

萨尔斯堡的音乐之声

吹浪漫魔笛挥洒生命

想要穿越巴洛克军营

莫扎特还是全能口令

萨尔斯堡的音乐之声

一夜唱红了同名电影

七个孩子扯提线木偶

演惊魂魔术换鸟腾笼

萨尔斯堡的音乐之声

年年八月的古典风情

九十老翁全西装手杖

资深美女们袅袅婷婷

萨尔斯堡的音乐之声

遮天蔽日全方位开动

如厕都听费加罗婚礼

一曲安魂谁愿意梦醒

萨尔斯堡的音乐之声

肃穆笼罩着千年老城

地下陵墓王者气翻卷

诚信的尊严一片青铜

萨尔斯堡的音乐之声

吹傻郁金香吹暖番红

棕榈叶下啤酒香撩人

手边的桌櫈半是古董

萨尔斯堡的音乐之声

峰峦哺育的加味柠檬

叫街头琴音闪烁泪光

叫瓦芬冰雕愈发寒冷

萨尔斯堡的音乐之声

浇铸了历史灌溉文明

当艺术变为阳光雨露

灵与肉都是金色大厅

回国不久,在雷州市的乌石镇天成台度假村度过了初二初三,晚上,在名为“老泰”的船上吃一餐海鲜,看中学生们用沙包“投壶”赢得各种公仔,看情侣与非情侣放孔明灯直至凌晨。清晨看渔帆点点,霞光万丈,情人夫妇相依而坐,笔者再写《又一个黎明又在天成》,把《萨尔斯堡的音乐之声》的“首句相同”格式发展为“顶针格”——

又一个黎明又在天成

又一个黎明又在天成

水鸟鸣啾啾朝霞画凤

十里长堤抽一柄长剑

春潮抚摸呢喃的青荇

春潮抚摸呢喃的青荇

红衣少妇守候着老公

半醉的摩托沙滩沉睡

娃娃的脚印奶味葱茏

娃娃的脚印奶味葱茏

茅檐阳伞也蠢蠢欲动

贝壳璀璨搜集着目光

槟榔傻笑忘记了防风

槟榔傻笑忘记了防风

瞭望台上写满了诗情

老泰的船餐乡音缭绕

珊瑚礁托起海疆新梦

珊瑚礁托起海疆新梦

靶场上早已不见布熊

昨夜的少年挥汗投壶

准星惊呆了天外繁星

准星惊呆了天外繁星

凌晨的祈福浪漫隆重

小情侣芳名跃然宣纸

孔明灯起飞照彻夜空

孔明灯起飞照彻夜空

返老还童是三耳先生

亲人在侧羊年多温蔼

又一个黎明又在天成

最后一句同样回到了起首的“又一个黎明又在天成”,心情已经逐渐平静。那些个画面,必须是“即时记录”的,回忆与照片仅仅是材料。笔者不能够想象:如果不是坐在沙滩的亭子上,如何把一个个镜头联系起来。而改《遗嘱》的不论韵脚为一韵到底,显然是需要雕琢的,这也是“雅韵”的特质带来的麻烦。

更加需要雕琢的是“框定”的格式:你已经设计了基本架构,需要“填充”进去自己的内容,写起来真是“带着镣铐跳舞”,不无“搜索枯肠”的殚精竭虑,甚至,要像填写近体诗一样查韵书。例如笔者写《你并不知道自己是诗人》,原意是“孩子给了自己诗心”,这是俗而又俗的题目,难有几多创意。不过,有了标题与框架,余下的仿佛只是“分类”与“遣词造句”的问题——这是“毕业论文”式的写法,而且同样可以起首相同,一韵到底——

你并不知道自己是诗人

你并不知道自己是诗人

你把我写成二月的沙滩

期盼着一串婴儿的脚印

期盼着一只问讯的鸿雁

期盼着一波抚摸的潮汐

期盼着一声赶海的呼唤

你并不知道自己的缠绵

你并不知道自己是诗人

你把我写成四月的山峦

等待着一岭碧绿的春讯

等待着一路绯红的杜鹃

等待着一缕含羞的晨曦

等待着一阵雨雾的盘桓

你并不知道自己的伟岸

你并不知道自己是诗人

你把我写成六月的睡莲

梦想着一曲天外的梵音

梦想着一段前世的善缘

梦想着一株开花的菩提

梦想着一次醉心的流连

你并不知道自己的璀璨

你并不知道自己是诗人

你把我写成八月的婵娟

吟咏着一阕婉约的小令

吟咏着一帧月下的珠帘

吟咏着一袭纯白的羽衣

吟咏着一位解语的蓝颜

你并不知道自己的浪漫

你并不知道自己是诗人

你把我写成十月的炊烟

眺望着一群铁铸的碉楼

眺望着一队远航的归帆

眺望着一片相思的枫林

眺望着一天奔涌的银汉

你并不知道自己的魔幻

你并不知道自己是诗人

你只是把我写成了诗篇

写法上,学一点雪莱的十四行诗:12行为一部分,后2行诗为一部分,用全诗的最后两行呼应总结。笔者是用每小节的最后一行作为小结。

同时,闻一多将停顿目为“音尺”,几次停顿为几个音尺。如《夜歌》:“癞虾蟆/抽了/一个/寒噤,/黄土/堆里/钻出个/妇人,/妇人/身旁/找不出/阴影,/月色/却是/如此的/分明。”

就是很鲜明而规范的“四音尺”的写法。笔者试着将阿拉伯数字与英语加紧诗歌当中,只要阅读之际的音尺一致。北京时间3月22日,完成了19年NBA生涯,两届常规赛MVP史蒂夫·纳什宣布退役。“风之子”飘逸的长发告别赛场。篮球迷都知道:纳什是上帝派下来把传球变为艺术的人;是擅长把队友变为巨星的人;他儒雅的节奏让你感到他不是在打球,而是在演绎生命文化。他给与的财富我无法清点。回想2006年,一位即将高考的孩子,说目睹西部决赛太阳输给小牛:“最后三分钟,我关了电视,我从来就不是勇敢的人,但却是第一次,因为看篮球,流下眼泪。……爱纳什,爱太阳,所以我们相信奇迹。”笔者把那孩子视为自己的小弟弟,写了《你是不是如同我的弟弟》——

你是不是如同我的弟弟

蚊帐里贴满纳什的壁纸

忘记了午饭已热了三次

忘记后天是高考的日子

你是不是如同我的弟弟

存折密码是74-02-07

做题一见13就莫名兴奋

课本扉页全是I love nash

你是不是如同我的弟弟

总梦见一头发丝在飘逸

听不得凤凰太阳有价值

最喜欢落基山魁北古迹

你是不是如同我的弟弟

稚气的目光灿烂而坚毅

有谁想试戴总冠军戒指

得先问问纳什愿不愿意

你是不是如同我的弟弟

对着荧光屏默默地啜泣

说所以销魂是因为悲情

盼大鲨鱼撞翻挪威司机

你是不是如同我的弟弟

不曾初恋却失恋般孤凄

痴痴的凝视大西洋彼岸

落日悲壮如英雄的叹息

你是不是如同我的弟弟

用生命追逐篮球的美丽

八十六场恶战两届MVP

太阳纳什永远照耀大地

一般说来,对于“新格律诗”来说,诗句越长,则变化的可能性越大,音尺可以一字、二字、三字、四字、五字地错落有致,每一句都可以有自己的停顿点,但是整体上又是各行的音尺相等。能不能再比较短的句子里变化,同样值得尝试。例如笔者的《在阿尔卑斯的腹地》。2014年7月,笔者深入阿尔卑斯山腹地的国王湖。船长兼导游于途中暂停,面对峭壁演奏小号,回音辽远,久久不息。笔者自然想起了这句“在阿尔卑斯的腹地”,而后扩展之,每一句仅仅三个音尺——

在阿尔卑斯的腹地

有扯开哈达的雪水

小美女的录像机里

硬手臂摇动着轮椅

在阿尔卑斯的腹地

老国王绿成了湖水

大涟漪折叠出礼服

小林妖执剑戟护卫

在阿尔卑斯的腹地

牧羊犬放牧着草皮

水鸭子正表演俯冲

萨克斯吹醒了绝壁

在阿尔卑斯的腹地

印满了娃娃的足迹

目光都捏得出水珠

皮奶嘴咀嚼着晨曦

在阿尔卑斯的腹地

登山杖切割着微雨

用法桐叶编织箩筐

陶渊明搜集起山气

在阿尔卑斯的腹地

漂浮着银白的发丝

老奶奶牵引老爷爷

检索了历史的记忆

在阿尔卑斯的腹地

塔松群摇晃着神祇

花奶牛开满了山坡

蒲公英在水边清啼

在阿尔卑斯的腹地

远客是山风的儿子

在两个黎明的间隙

采集湖面上的梦呓

在句子里,“在/阿尔卑斯的/腹地”是一字尺、五字尺、二字尺;“小美女的/录像机/里”是四字尺、三字尺、一字尺;“硬手臂/摇动着/轮椅”是三字尺、三字尺、二字尺;“采集/湖面上的/梦呓”是二字尺、四字尺、二字尺;而“远客/是/山风的儿子”同样是一字尺、五字尺、二字尺,但是顺序又有所变化。而且,即便是“格律”,也同样可以加进一些“现代”手法,如“老国王绿成了湖水”、“登山杖切割着微雨”等,通感与意象的叠加不难嵌进诗行。

总而言之,即便句式稍短,仍然可用有自己的变化。需要强调的是:变化是“内容决定形式”,是表达情感的“应运而生”,而不是故意鼓捣出来一些花里胡哨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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