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严阵的诗集《中国梦》

谢昭新

（1.安徽新华学院 文化与新闻传播学院，安徽 合肥230088；2.安徽师范大学 文学院，安徽 芜湖241003）

中国梦是中国共产党召开第十八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所提出的重要指导思想和重要执政理念。习近平把中国梦定义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就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最伟大的梦想。”这个梦想凝聚了几代中国人的夙愿，体现了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的整体利益，是每一个中华儿女的共同期盼。在中华儿女共同期盼的中国梦中，诗人严阵对中国梦的期盼更富有激情，更具有诗情画意和哲理思考。诗人立足于中华民族的现实土壤，沉思中华民族的历史风雨，展望未来中华民族的美丽前景，放开胸怀，展开遐想，高声歌唱：“我们需要一个新的梦，需要一个新的中国梦。”

一

诗集《中国梦》的开篇诗作《中国梦》，是整部诗集诵唱的一个总纲，而后的12首诗都在“中国梦”的精神情感中飞旋激荡。用诗的语言去书写中国梦比较难，弄不好就容易流向说教，失去诗情诗味。而严阵的《中国梦》是那么富有诗的情味、诗的美感。诗人用情感去诠释中国梦，从他胸中涌出的中国梦，首先是中国梦与人的幸福相连。幸福不是“有了一间房，有了一辆车，有了一块地”，而我们的幸福“是在那些狂风暴雨里”，“是在那些炮火硝烟里”，“是在那些雷鸣电闪里”，“是在那些惊涛骇浪里”。我们经历过“狂风暴雨”，我们穿越过“炮火硝烟”，我们承受过“电闪雷鸣”，我们战胜过“惊涛骇浪”，幸福的建立经历了历史的考验，因此幸福就是“跋涉”，就是“奋斗”，就是“奉献”，就是“胜利”。其次中国梦与美丽相连。美丽就是要“有信仰”，“有信念”，“有爱心”，“有精神”，而且我们要用自己的双手去开发、创造美丽。再次，诗人又将美丽从个人上升到国家、民族、人类、人性的高度，告诫人们不要只关心个人的发展、个人的美丽，而要关注国家的美、民族的美、时代的美、历史的美；更需要“人品之美”“人格之美”“人性之美”“人情之美”。最后，诗人立足于当下美丽中国的土壤，怀着忧患意识，警示国人“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因为最胜利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依然需要用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这个新长城，就是“中国模式的幸福”，“中国模式的美丽”［1］1－14。

这首《中国梦》发表于2012年11月6日的《人民日报》，正是“中国梦”的提出和讨论的时间，诗人用敏锐的紧随时代的眼光和睿智深邃地思考，写出了这首《中国梦》，正好切合了“中国梦”的具体表现内容：“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而“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也是整部诗集《中国梦》所极力讴歌的。

诗人讴歌“中国梦”，深切地意识到这一梦想，的确“凝聚了几代中国人的夙愿”，他将自己的抒情笔端由现在的“春回大地”伸向历史的红色记忆。《春回大地》和《绽放的中国》组成一组歌颂民族振兴的精神曲调。诗人将“十八大”以来的社会视为一个新的“春回大地”的时代：“春回大地，地醒天开，谁也阻挡不了，这是一个时代的到来。”诗人对现在美丽的春天充满自豪，对未来中国更加美丽的春天充满自信，并且要加倍地耕耘、播种：“我们要用千吨艳红，万吨姹紫，装点我们的世界。”［1］32在《绽放的中国》里，不仅将改革开放后的中国喻为五彩缤纷“绽放的中国”，在这里，每一秒钟里，都有一个年纪轻轻的春季：“每一秒钟都染上了，许许多多的无与伦比，许许多多无与伦比的绚丽与旖旎。”［1］36诗人由当下无与伦比的绚丽的春天，走近那片大面积的浮雕，引起了对红色历史的怀念：那红军路，那延河水，那湘江的记忆，没有红色历史的奠基，怎会有“绽放的中国”的绚丽！在《五颗星的美丽天空》里他又说：“尽管你说，你们千般富有，万般尊贵，可是我却不能忘记，圆明园的雪，卢沟桥的霜，和天安门前耸立的丰碑。”［1］86天安门前的丰碑，记载了中国的红色历史，也呈现了我们的中国美丽无比。这是诗人对“中国梦”的历史与现实的融合思考。

诗人对祖国充满了无限热爱之情，深深的爱国情感，浓浓的民族意识，时时伴随于诗人歌唱“中国梦”的旋律中。《微笑的中国》呈现的是我们的国家万事万物、山山水水，一切都在微笑，诗人怀着真诚的爱国之情，放声歌唱：“我们的国家，一切都在微笑，请敞开你的胸怀，让我们把你拥抱。”“我们是一个微笑的国家，我们送给你的第一个礼物，就是微笑！”［1］51由春天“绽放的中国”“微笑的中国”而带来了“和谐的中国”。诗人写于建国六十周年的《和谐的中国》，为我们绘出花山、花海，“和谐的中国，青春常在”［1］59。和谐的中国，和谐就是美好，和谐就是幸福，这就是我们要追求的“中国梦”。《红旗招展的中国》写于2008年北京奥运动会期间，中国的体育健儿在奥运会上共获得51块金牌，排名世界第一，这引起诗人的无限骄傲，每当国歌奏起，五星红旗冉冉升起，“中国站在领奖台上，向全球致意”，诗人心中的民族自豪感也随着国歌、五星红旗冉冉升起。“我们是中国人，我们以身披红旗，绕场一周，而引为骄傲，因为我们建筑梦想，建筑和谐，建筑微笑。”［1］68不仅奥运会上的51块金牌属于我们的中国，而“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属于我们，我们的中国”［1］75。因此，诗人在《我们的中国》里，更充满了民族自豪感。诗人眼见中国飞速发展，充满自豪感而由衷地高呼：“中国，加油！加油，中国！”由诗作《中国，加油》，我们领略到了中国在不停地前进，前进，诗人的心也飞跃在祖国的大地上，不停地跟着“中国，加油”的呼声，而升向天空，飞向大海。

每个人都有理想和追求，都有自己的梦想。诗人严阵“中国梦”的梦想，不仅有“中国梦”的具体内容，而且还有实现的途径：走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弘扬民族精神。严阵的“中国梦”始终都有一个红色的背景：五星红旗，红色的土壤，照亮照红我们前进道路的太阳。诗人的《我们拥有太阳》是献给党的九十周年的颂歌，不仅热情歌颂党的英明伟大，更为我们拥有太阳而幸福欢畅。太阳即象征着党，太阳照耀我们所走的道路即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什么也不能代替，什么也不能代替，这是我们的星星，这是我们的月亮，这是我们的天空中，正在飘流的白云，这是我们的大地上，正在升起的太阳。”［1］92严阵在《织》这首诗中深情地抒唱：“党啊——我的母亲啊！我看见你坐在织布机前：世界是一团乱丝！你把它织成锦缎！”美丽的中国，幸福的中国，和谐的中国，我们的中国，以及未来更加美丽的中国，都是党领导各族人民所追寻的“中国梦”。

二

严阵的《中国梦》具有独特的抒情时空，从时间上考察，它真切地记录了时代变迁。诗集歌颂改革开放后尤其是近几年来建设美丽中国的“中国梦”，将各首诗的时间排列起来分别是：《红旗招展的中国》（2008年）、《五颗星的美丽天空》（2009年）、《和谐的中国》（2009年）、《我们拥有太阳》（2011年）、《中国梦》（2012年）、《春回大地》（2013年），其余诗篇也都可以排在近年的时间表上，诗人的情感虽激荡于当下，但却延伸于历史的长河：从20世纪20年代的湘江记忆到30年代的红军哥哥走过的红军路，到40年代延安红色政权下的“延河水”，再到50年代新中国建立后的天安门前的丰碑，乃至改革开放以来的绽放的时代光芒，这就形成了诗人歌颂“中国梦”的情感的时间连线。从空间上审视，它又形象地将中国与世界连接起来，形成了“中国梦”对世界的影响。就诗集的情感空间来说，如果以“天安门”作为诗人情感波动的基点，那么以《五颗星的美丽天空》为例，其中的空间画面则呈现出：黄河的红土地、长江泰山的烟云、杭州的梅花、苏州的街道和寒山寺深夜的钟声、江南的楼台烟雨、北国的群山雪原、西部沙漠的驼铃声声……。同时，诗人的情感从美丽中国的版图又飞向海外，将中国与世界相连，形成了一个国际化的空间，于是，诗中出现了一个更加广阔的“天空”：“俄罗斯的象棋大师”，“拉斯维加斯，在沙漠深处脉脉含情”［1］144，浮出水面的“库尔斯克号”、华盛顿、里昂、金字塔、非洲的曼德拉、伊斯坦布尔的纽扣、古希腊的神庙、冰岛的火山与冰川两大奇观……。这一广阔的“天空”连线与诗人心中的时间连线融合起来，组成了一幅中国与世界相连的宏大彩图，使整部诗集具有情感抒发的厚重感，显示诗人情感的深邃而又博大。

《中国梦》不仅具有独特的抒情时空，而且还含有诗人在情感上对“宏大”的崇拜，诗人在对“宏大”的崇拜中创造了诗的“宏大”境界。长诗《天空》创造了“天空”这一“宏大”广阔的境界，以“天空”最具本质特点的蓝色色彩，歌颂和平、发展、繁荣昌盛的美丽中国。在广阔“天空”这一大的境界中，又铸造了一个个小的意境，以增强诗歌意境美的色彩。你看天空中的云：

云在折断的茎上

流过了

浆汁

你的淡淡的悠远

有着扑朔迷离的

那种

清逸［1］140

诗人没有直接去抒写云的形象，歌颂云的色彩，而是在歌颂“天空”的大境界中，凸显云的美丽的浆汁，而云的美丽的浆汁，正好又衬托了天空的清逸，使天空显得更加美丽。你再看：

月亮落下去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

世间竟有

如此之美

默默地

悄悄地

瞬间显现

又在瞬间消失

留下的只有

永远不能使人忘却的

那曾经被它照亮过的

浓浓的

淡淡的

憔悴［1］187

月亮落下去了，诗人留下浓浓的淡淡的憔悴，这憔悴是诗人在追寻“中国梦”中留下的努力拼搏、奋斗的憔悴。诗贵含蓄，含蓄创造了诗美。

长诗《海》中的“海”的境界也是“宏大”广阔的，海“永远无休无止，无休无止的搏动，永远无边无际，无边无际的包容”［1］211。海的特征也即海的广阔，海的包容。在诗人笔下，海与风、云、雾组成海天一色的宏大画面，这一画面，除了像章新建在解读《海》时，说《海》是一首爱国主义与国际主义的颂歌［2］，还含有诗人追寻“中国梦”的多元复杂情感。我读《海》总感到：海的波涛时时在诗人心中搏动，在搏动的海涛中，有诗人无数的遐思、梦想，有忧愁、淡伤、思念、恋怀……，有各种色彩，有山，有云，有楼房，有电梯……，有说不尽的奥秘，由奥秘织成“中国梦”的层层叠叠。时空的转换，岁月的流程，诗人的心永远年轻！为“中国梦”而永远年轻！

如果说诗人崇拜“宏大”创造了诗歌“宏大”广阔的境界，显示诗歌的美学价值，那么诗集富有波澜壮阔的层层递进的旋律，又创造了诗歌在音调音节上的独特的美感。以《和谐的中国》为例，这首诗一开头：“七九河开，八九雁来，和谐的中国，青春常在”，中间一连用6个“和谐是什么”，歌咏“和谐”的内涵，然后又用8个排比句，将歌咏“和谐的中国”情感推向高潮，最后以“七九河开，八九雁来，和谐的中国，青春常在”，形成首尾呼应，留下余味。同样，《五颗星的美丽天空》，以“不管走到什么地方”开头，中间用“尽管你说”和7个“什么也不能代替”，进入对历史的记忆和对祖国大地人文自然的陶醉，最后又呼应开头：“不管走到什么地方”。所以，在其他诗篇中，也都具有情感波澜起伏、层层推进之势，在情感高潮时收束全篇，从而给人留下品味思考的空间。

另外，为了创造音调的结构，音节的有序，《中国梦》又特别注重诗的行的独立和行的匀称。诗的各行的长短按一定的比例，按一种规则安排，比如《中国梦》这首诗的第2节，先是按长短有致的诗行排列，而到歌咏幸福的建立经过历史的考验时，则出现了比较规则的每行字数基本均齐的行的匀称形态：

是在我们经历过的

那些狂风暴雨里

是在我们穿越过的

那些炮火硝烟里

是在我们承受过的那些电闪雷鸣里

是在我们战胜过的

那些惊涛骇浪里［1］3

但诗人并不追求每行字数的均齐，而更多地表现在情感的波动中诗行的长短相间，错落有致。请看《天空》中的一节：

我知道你面颊上飘过来的

是一只微笑的

小船

可是我这里只有巉岩绝壁

你无法停靠

我的

峭岸［1］163

长行达11字，短行只2字，这种形态大抵出现在情感稍稍舒缓时，而情感激荡汹涌时，则多用短字行，如此结合起来，才能形成情感表现的波澜起伏之美。

［1］严阵.中国梦［M］.北京：大众文艺出版社，2013.

［2］章新建.严阵文学概论［M］.北京：大众文艺出版社，2012：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