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建中
康熙帝在“不起稿”的情况下写了那么多错别字,甚至连天干的“己”与地支的“巳”都分不清楚,这令他“无一而不通”的光辉形象,多多少少打了折扣。
晒晒朱批上的“笔误”
仔细翻看康熙帝的朱批,会发现有不少错别字。康熙帝是用繁体字书写,以下除个别情况,只用简化字,达意即可:
“张云翰有几各(个)儿子?”“不打(搭)浮桥,从卢沟桥回鸾(銮)”“总兵关(官)朕即补去”“事关钱量(粮)”“若不关蜜(密)事无防(妨)”“不可速(疏)忽”等等。
康熙帝朱批中的这种错别字,主要有两种情况(划分不是绝对的):
一是同声而错。如将节气的“处暑”写作“出暑”;“封疆大吏”写作“风疆大吏”;“满洲”写成“满州”;“以后”写成“已后”;“白莲教”写作“白廉教”;“沙漠”写成“少漠”,等等。
二是形近而错。如“口外”写成“四外”;“部费都免了”写成“部费都免了”“左手“写成“在手”等等。
以上种种,似乎难以用笔误一概而言。康熙帝在奏折上写错别字,已不是新话题。
勤奋习字四处留名
康熙帝自己说:“朕自幼好临池,每日写千余字,从无间断。凡古名人之墨迹石刻,无不细心临摹,积今三十余年,实亦性之所好。”这是康熙四十三年(1704年)他五十岁时所说的一段话,推算起来,康熙帝十来岁即开始练字了。
他还说:“朕自幼嗜书法,凡见古人墨迹,必临一过,所临之条幅手卷将及万余。赏赐人者不下数千。天下有名庙宇禅林,无一处无朕御书匾额,约计其数,亦有千余。”
康熙帝赏赐题匾有那么多吗?是自吹自擂吧?还真不是。据入值南书房的查慎行记述,康熙四十一年十一月初八日(1702年12月26日),康熙帝在乾清宫,一次就发御书一千四百二十七幅,以备颁赐。四十四年八月,查慎行在避暑山庄看了记载有颁赐时间的带编号册簿,康熙帝所写“大而匾额、堂幅,小而卷轴、斗方、册页,以及纸扇”,已不下三万号。查慎行感慨:“自古帝王宸翰,未有若是之多者。”
康熙帝写字之早,之勤,之多,足堪称道。然更值得注意的是,现在保存的汉文奏折基本上是康熙四十年以后的,换言之以上列举的那些错别字,大多也是在此之后写的。
康熙帝有时批评臣下“字言不通”,而他的朱批中也有字句似不通顺者。如苏州织造李煦刻《佩文韵府》,将样书上呈,康熙帝朱批:“此书刻得好的极处。”不知确切讲什么,反正知道是在表扬了。
康熙帝在一请安折上批道:“朕体安善。近闻尔之声名颇好,但身子虚弱多病,不出掺演等语,未知是真?”这“掺演”不知是什么意思?
康熙帝曾白诩:“朕之清字,亦素敏速,从无错误。”自认为满文(清字)好极了,汉文掌握如何,他没有明确提及,但说过“对于大臣所上的章奏,见有错字,必行改正”。俨然他的汉文好得也可以。现存奏折上,能够看到几处他改过的字,如:
康熙五十六年二月十五日(1717年3月27日)直隶总督赵弘燮奏折中写有“御制法蓝盖碗”几字,康熙帝在“蓝”字旁用朱批写了“琅”字,他的改动是正确的。但令人不解的是,他在五十九年二月初二日(1720年3月10日)江宁织造曹頫所上奏折里朱批道:法朗之类……”这个“琅”字他自己反而写错了!
更有不可理喻者。苏州织造李煦的奏折提到“癸巳”,这是指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康熙帝在“巳”旁边,写了一“己”字。他分明是将对的改错了。
(冰雪莲摘自《华声》2015年第9期,图/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