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易 铭
不想当段子手的艺术家不是好艺术家
文/易铭
江湖上,黄永玉完全是个顶级段子手。对于这点,萧乾这么形容:“浮漾在他粗犷的线条间的正是童稚、喜悦和奔放。”这是高级文艺范儿的描述路数。俗一点儿,有网友看过他的画展得出一个结论,“简直是用生命在搞笑啊”!
比如画只鹦鹉,配文是这样写的:“鸟是好鸟,就是话多。”关于鹦鹉的段子,他一口气可以说好几个,比如这个:“有人丢了一只鹦鹉,很焦急,怕鹦鹉把他曾花了时间教给它的东西说出来,左思右想后,决定在报上发表声明:‘本人的政治观点与丢失的鹦鹉完全不同。’”
他还画过一幅《蛇年趣图》。只有两个没有肚脐眼儿的光屁股洋人在苹果树下对话。“夏娃问亚当蛇到哪里去了,亚当说让广东佬偷去泡了酒。”
看照片,就知道这个老头是个很难对付的小孩。记者们跟黄永玉对话,统一变成“神回复收集器”。
记者:“黄老,如果您把自己比喻成一道家乡菜,会是哪道菜?”
黄永玉:“青辣椒炒红辣椒。”
记者:“为什么?”
黄永玉:“因为不好回答,只好这么回答。根本没有这道菜。”
记者:“在您绘画创作的生涯中,您对哪件作品最满意?”
黄永玉:“一只母鸡生了蛋,你问母鸡,它生下的第一个蛋和第三个蛋好在哪里?母鸡会告诉你吗?我的作品虽然像母鸡下的蛋,但我和母鸡又有不同之处啊!”
记者:“有什么不同?”
黄永玉:“母鸡下了蛋总要叫几声,而我不会叫!”
记者:“黄老我还有个问题。”
黄永玉:“吃完饭你再采访我吧。”记者:“怕您饭后要午睡。”
黄永玉:“我不午睡,我又不是老头。”
黄永玉交友广泛,比如香港词曲作家黄霑。黄霑永远记得黄永玉说的一些话—当年黄正狼狈不堪,与林燕妮闹分手,投资电影公司又经营失败时,很多人不敢搭理他,只有黄永玉前去安慰,方式也特别:“失恋算什么呀,你要懂得失恋后的诗意!”
关于爱情这回事,黄永玉还回忆过第一次和夫人张梅溪见面的情景。他紧张得老半天才蹦出来一句话,这句话也颇有段子手的神韵:“我有一百斤粮票,你要吗?”
为了追到夫人,黄永玉自认无钱又无貌,只有成天在楼下吹小号以表爱心。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了,于是发生了这样的对话—
黄永玉:“如果有一个人爱你,你怎么办?”张梅溪:“要看是谁了。”黄永玉:“那就是我了。”张梅溪:“好吧。”
“段子手”防火防盗也是要用段子的。黄永玉画室一角的水池上,挂着一条深蓝色的毛巾,旁边是黄先生的蝇头小楷—“永玉工作专用毛巾,内含各种疮、疥、疱、脓、菌、毒,各界人士请勿使用,以免传染,特此警告,本主人启。”
2009年,黄永玉还写过一幅字:“世界长大了,我他妈也老了。”
(张润玉摘自《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