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进行不同语言之间的对比是语言学习及教学过程中的重要手段。本文从新疆的具体语言环境着手,以名词对比为出发点,从语言类型学的高度去认识汉语作为孤立语、维吾尔语作为黏着语的本质特点,同时也指出形态分类和句法特征分类的局限性,从而为第二语言教学提供理论依据。
关键词:名词;汉语;维吾尔语;类型
中图分类号:H00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324(2015)02-0055-02
不同语言之间的对比是语言学习及教学中的重要手段。着眼于此,以下以名词对比为出发点,分析其相关的语言现象,从而凸出汉维两种语言的部分语言类型特点。
一、名词的再分类特点
目前汉语在名词的再分类上使用的标准就是词与词的组合关系。例如刘顺的分类标准是名词与量词的组合关系,据此,把名词分为可量名词和非量名词两大类,然后再分小类,一直把这个标准贯彻到每一个小类。[1]这正是汉语这种以词序和虚词作组合手段的所谓分析语的典型表现。维吾尔语名词在再分类方面采用的标准除其多标准化和多次划分的特点外,它还注重词形变化的作用。例如专有名词和普通名词的划分中,提到了名词的数的范畴对分类的作用。即普通名词和具体名词有复数形式,专有名词和物质名词只是在含特殊意义的前提下才采用复数形式。[2]这表现出了维吾尔语作为形态发达的综合语在确定词的聚合关系时,往往以外在的形态标志为标准的典型特点。但是,在名词小类的划分上,汉语对类似于形态标志的现象也是予以关注的,比如表人的专有名词一般不与表示多数的“们”组合,也有其特殊的含义。维吾尔语的抽象名词和具体名词的划分中也注意到了与量词的组合特点。比如维吾尔语的部分抽象名词虽然可以直接与数词组合,但也和汉语一样,一般不能和个体量词、集合量词、度量衡量词、表示容器形状的量词组合,也能通过意义类似于“种、类”的借用量词“xil,türlük”等词与数词组合。
二、名词的构词法特点
构词法的核心问题是语素组合规则。在这个问题上,汉语的孤立语特点和维吾尔语的黏着语特点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在汉语和维吾尔语中,语素均可分为自由语素和黏着语素。这些语素是构词的基本材料。就语素的分类来看,汉维语各有自己的特点。汉语基本上是孤立语,它的语素(大部分可以用汉字表示),在古代大都是自由语素,只是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有一部分自由语素出现了语法化的倾向,其意义分化,在一些用例中继续保持原有的词汇意义,而在另一些用例中,原本实在的词汇意义逐步虚化,转而变成了只表示某种语法意义或兼表抽象程度更高的词汇意义的语素。这实际上意味着一个构词的黏着语素正在形成。维吾尔语是黏着语,它的语素中历来就有专门的黏着语素,如“- ■i”,它的词汇意义比较空,与其他语素组合时,就出现的位置来讲,具有严格意义上的单向性。就来源而言,维吾尔语有一个显著特点,外来词缀比较多。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维吾尔语的黏着语特征。由于它是富于形态变化的语言,很容易将外来的构词词缀纳入自己的构词系统。汉语是孤立语,吸纳外来词缀就比较困难,要有一个改造的过程,外来的名词词缀往往是用仿译的方法摹借而来的,如后缀“化”的引入,它是仿译英语的“-ization/-isation”而形成的。所以汉语的外来词缀很少。[3]其次来看构词的方法。合成词一般分为复合词和派生词两大类。这两类词在汉语和维吾尔语中都有,不同之处在于它们在各自的构词法中所处的位置。汉语是分析语,主要靠语序来组合语法单位,复合词中语素的组合规律与词的组合规律相似,所以在汉语中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可是复合法就成了汉语合成词构词的主要途径。维吾尔语是黏着语,主要靠词根上粘连词缀的派生法来构词。此外维吾尔语除了拥有一定数量的固有词缀外,还在自己的发展过程中不断吸收其他语言的词缀来丰富自身的构词材料库,以满足日益增长的交际需求。这正是维吾尔语语言类型特点所允许的发展道路。语言相互之间的接触必然影响语言的发展,在现代维吾尔语词汇扩展的发展趋势中,自由语素与自由语素组合的构词方式的使用越来越普遍。如同汉语双音节词的演变历史一样,也在走一条由短语向词逐渐过渡的发展道路。大量新的概念需要用相应的词汇去表述,除了使用派生法造新词外,运用上述复合法构造的新词正在大量涌现。不过,这种新的语汇开始出现时往往是词组,有一个逐步词化的变化过程。例如“洗衣机”最初被表达为“kir yuyu■ ma■ inisi”,后来便有了它的词化形式——“kiral u”。这个词化的例子再一次向我们展示了维吾尔语作为黏着语的特点,词根上缀加词缀仍然是这种语言最有效的造词方法。
三、名词的句法特点
汉维语名词的句法特点主要包括名词的句法位置(名词所充当的句法成分)和名词被其他成分修饰等两种情况。在名词充当句法成分的问题上,汉语名词作主语和宾语时,其确定标准主要是该名词与谓语(主要是动词谓语)相对的位置。语序的变化将会导致主语和宾语的改变。例如:“这件事大家都赞成。”和“大家都赞成这件事。”这两句话中“这件事”处于动词谓语之后就是宾语,提到动词谓语之前就是主语。汉语名词作定语时,其主要标志是结构助词“的”,有时也可以通过语序来表示。汉语名词作谓语的语法手段也是语序。汉语名词一般通过与介词组合才能充当状语或补语,但确定状语与补语时语序也起一定的作用。而维吾尔语句法关系的主要手段是形态。在名词充当句法成分的问题上,其形态格对句法成分的决定作用很大,大多数句法成分有形态标志。例如:主语的标志是主格,宾语的标志是宾格,状语的标志是向格和时位格。语序和虚词的作用次于形态手段,但它们不是可有可无的,也不是形态手段的一种补充,相反它们也是其必不可少的。比如,在主语和谓语都由名词充当的句子中,语序的变化同样也影响句法成分的确定。在名词受其他成分修饰的问题上,汉维两种语言也表现出各自的特点。比如代词修饰(限定)名词时,汉语的代词与名词的组合中间大多情况下需要结构助词“的”参加。维吾尔语的人称代词限定名词时,必须采用属格形式,而且被限定的名词还必须与属格代词以交织关系(■irmi■ i■ munasiwiti)组合,即被限定的名词的人称形式必须与限定它的代词的人称保持一致。endprint
四、名词的语义特点
汉维两种语言名词的语义特点主要包括语义结构中名词所担当的语义格和名词的配价问题。汉语语义格在句法结构中的体现手段是语序和介词。比如施事格、受事格等一般通过语序引进,经由格、原因格、时间格、处所格等一般通过“从、因、在”等介词引进。而在维吾尔语中语义格的体现手段首先是名词的形态格形式,其次是后置词。虽然维吾尔语中语义格和形态格不是一一对应的,但两者之间有很密切的关系,形态格可以说是语义格在句法结构中的一种形态标志。因此,汉语中在表层能够体现一种深层格的句法成分比维吾尔语多。在名词的配价问题上,汉语中还是用语序和虚词,维吾尔语中通过形态格和后置词来体现其配价成分。
五、名词的语用特点
名词影响到语法结构的用特点主要包括有定和无定,篇章中的回指、话题化等。在名词的有定和无定问题上,首先两种语言作为无冠词语言,其指示代词都是体现名词有定性的有效手段。汉语还可以用数词“一”与量词组合表示名词的无定,维吾尔语中数词“bir”可以直接与名词组合表示名词的无定。由于维吾尔语是形态发达的语言,因此还有名词的格、人称和动词的态等形态手段也可以表示名词的有定。汉语中虽然没有类似的形态手段,但“把”字句、“被”字句等句式中名词的句法功能和语序也能表示名词的有定。[4]从名词回指情况来看,在汉语中回指关系的确定主要靠上下文,而在维吾尔语中先行词和回指词在人称上的相互一致的特点是回指关系的重要标志。从名词的话题化现象中可以看到,宾语、定语、状语等大部分句法成分都可以通过话题化充当句子的话题,但是由于汉语句法结构中语序对句法成分的决定作用比较明显,充当话题的成分的句法位置(充当的句法成分)往往会发生变化,一般多数成为主语。而维吾尔语的形态发达,句法成分的形态标志比较明显,其语序比较自由,所以一个句法成分往往可以以原有形式直接移到句首充当话题,而其充当的句法成分不用改变。[5]
综上所述,从语言类型学的高度去认识两种语言,总体上汉语作为孤立语、维吾尔语作为黏着语,具有其本质特点。同时,根据对比分析中发现的事实可指出形态分类和句法特征分类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因为以上的对比分析说明,没有一种语言是纯粹的分析语或综合语(或者纯粹的孤立语或黏着语)。汉语以语序和虚词为其主要的句法手段,也要兼顾词与词的组合能力;维吾尔语以词形变化为确立句法关系,但语序和虚词的运用有时也很重要。汉语和维吾尔语的结构特点不是静态的,而是动态的,都处于发展的状态中。汉语的黏着成分在发展着,维吾尔语的复合成分和外部的手段都在不断发展。[6]
参考文献:
[1]刘顺.现代汉语名词的多视角研究[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3.
[2]哈米提·铁木尔.现代维吾尔语语法(维文)[M].北京:民族出版社,1987.
[3]马德元.汉维对比词汇学[M].乌鲁木齐:新疆大学出版社,2004.
[4]范开泰.与汉语名词项的有定性有关的几个问题.见语法研究和探索(6)[M].北京:语文出版社,1992.
[5]见徐烈炯,刘丹青.话题的结构与功能[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8.
[6]阿依克孜·卡德尔.汉维名词对比研究[M].乌鲁木齐:新疆大学出版社,2013.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