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科尔沁萨满服饰变化探析博文化的变迁

2015-12-10 13:36齐金国
关键词:喇嘛科尔沁萨满

齐金国

摘 要:科尔沁萨满文化,从古传承至今。虽然曾经一度中断,但近年来在蒙古草原上显示出了顽强的生命力,显得古老而又弥新。萨满文化由人类早期信仰发展而来,同其他事物一样,经历了产生、发展和变化。如今以科尔沁地区为中心辐射周边蒙古族地区形成了具有地域特色和时代特点的萨满文化,本文通过实际田野调查和文献,从科尔沁博的服饰方面来探讨科尔沁地区萨满文化的变迁情况。

关键词:游牧文化;博;郝伯格泰;法冠(duulag);法裙(alag deel)

中图分类号:K89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5)11-0017-04

科尔沁萨满(萨满在蒙古语中称为博)有着久远的历史,相传可追溯至成吉思汗时代的阔阔出萨满和豁儿赤萨满,阔阔出和豁儿赤都是古代著名的蒙古族职业萨满。阔阔出凭借自身的萨满身份有很多信徒,所以有较大的影响力,甚至于连成吉思汗也要听他指挥,后来由于其野心膨胀企图夺取汗位遂被处决。豁儿赤萨满则把成吉思汗宣扬为天意的代表并参与了13世纪蒙古帝国的政治活动。由此可见,在蒙古早期历史上萨满的权力和地位是很高的。

一、科尔沁萨满之祖“郝伯格泰”的传说

关于郝伯格泰的传说有不同版本(口传),科尔沁萨满认为“博之始祖为郝伯格泰”,这是科尔沁博们所公认的,通过田野调查得到的资料和流传至今较为常用的请神曲之中的歌词“博之始祖为郝伯格泰”就说明了这一点。

有科尔沁博说郝伯格泰姓包(孛尔只斤),郝伯格泰的母亲患有重病,郝伯格泰能治好任何人的病症,但唯独治不好自己母亲的病。当时有个喇嘛领着两个弟子,从一家出来经过另一家门口时发现这一家好像遇到了极大的困难,进屋聊天后得知屋内有个病人,她是郝伯格泰的母亲。当时郝伯格泰有事外出不在家,于是喇嘛便治好了郝伯格泰母亲的病,喇嘛和弟子在这个家里吃完饭之后离开了。郝伯格泰回来后发现家里好像有人来过,因为母亲的病也已经完全好了,于是问母亲家里来过什么人,母亲回答没有来过什么人。郝伯格泰说家里的饭桌还没有收拾,而且还摆了这么多吃食和碗筷,分明是有人来过。母亲坚决说真的没来过什么人,至于我的病也是自己好的。郝伯格泰说你不说我就自己出去找,我倒要看看家里到底来过什么人。他到外面一看,果然发现前面有一个年纪大的喇嘛领着两个年轻的弟子在前面走。郝伯格泰一敲鼓就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喇嘛,质问他是否在一家治过一位老妇人的病,喇嘛回答说:“是的,我治过一位老妈妈,她病得快要不行了。”郝伯格泰说:“哦,我走遍三界(天界、人界、冥界)都没能治好我母亲的病,你竟然能治得好,看来你的技术(此技术的含义包括了医术和其他本事)学得不错啊!”喇嘛回答道我的技术还可以。

郝伯格泰因为想要故意发难,就和喇嘛说打赌比赛,说要比试本领。看谁能先从东山到达西山,先达者为胜,喇嘛同意了。于是郝伯格泰在东山处骑于鼓上,鼓敲了一下便到达西山了,此为瞬间完成的,他满以为自己必胜无疑。可是到达西山时,他发现喇嘛先于自己到达西山了,这让郝伯格泰大吃了一惊。于是再从西山返回东山如此反复了九次,郝伯格泰始终都以失败告终,怎么也不能胜过喇嘛。此时郝伯格泰心想,我何不飞到天上,使上天下起血雨石雹压死他淹死他。于是他便飞到天上施法,下起了血雨石雹,他满以为这回成功了,但他低头一看,发现喇嘛此时正坐在石雹上念经,血雨石雹奈何不得喇嘛。他此时又想到这次我要倾倒血雨加投掷碾盘淹他砸他,让他知道我的碾盘的厉害。因为碾盘是(象征着)白虎,而且是威猛的白虎,拥有无上法力。喇嘛此时内心一震,对郝伯格泰的心思已有察觉,便对弟子说在郝伯格泰鼓敲三下时要提醒他,其弟子做了回应。果然,郝伯格泰敲起鼓来,正当郝伯格泰鼓敲到第二下时喇嘛的弟子便提醒了师父,告知师父郝伯格泰已击鼓二次要敲第三下了,此时喇嘛用他手中的“敖其尔”(金刚杵)猛的向上一掷,正好击中郝伯格泰双面鼓的一面,致使双面鼓的一面被击破了,郝伯格泰随之也从空中掉落下来,从此郝伯格泰与喇嘛二人成了对头。郝伯格泰心思自己走遍三界未逢对手,今日逢此强敌,非常生气。他本人非常倔强,就说从今以后老包家世代不再出博,还把自己封为保木勒腾格里,所说的包家台吉祭祀的保木勒腾格里就是在祭祀郝伯格泰腾格里。

关于郝伯格泰传说的记载和口头传说有多种,尽管不甚一致,但这也正说明了科尔沁萨满的传承特征,没有统一的文字典籍和经典,由于师承的不同而形成了科尔沁萨满文化的差异与多彩。差异中依然存在着统一,这些均与科尔沁萨满的服饰与法器等与萨满郝伯格泰原型有着深层联系。

二、科尔沁萨满服饰及其文化多元性

科尔沁萨满可分为博(男萨满称为博,女萨满称为乌都根)和莱青,其服饰也有区别。其中,博是蒙古族对古已有之的萨满称呼,一直传承至今。在16世纪藏传佛教在蒙古地区广泛传播时,蒙古地区的萨满教与藏传佛教从抵触到接受和相互吸收,后来形成了同时具有佛教文化和佛教元素融合其中的蒙古博或喇嘛,是为莱青的由来。

科尔沁博的服饰主要有法冠、法裙、法服上衣和其他佩饰等,也有极少部分博的服饰类似古代将军穿戴的头盔与铠甲装备式样,材质为金黄色铜质或古铜色软体塑胶材料。文章主要对科尔沁萨满普遍使用的博的法冠、法裙、法服上衣和其他佩饰等进行介绍和研究。

(一)科尔沁萨满的法冠

科尔沁萨满的法冠,有冠式神帽和古代将军头盔式样,多为冠式神帽。“冠式神帽多见于蒙古族和达斡尔族。这种形制的神帽,受到了佛教的影响,是佛教和萨满教综合的产物。”①科尔沁博称之为“杜拉嘎”。造型为铜或铝箍环加正十字圆顶头盔型,颜色为金黄色,极少数为其他颜色。法冠前方一般有五片圭型铜片,称为“剔地母②”顶部呈一百二十度左右的钝角,不同师门的萨满法冠上的“剔地母”角度不尽一致。每个铜片均有图案,多数法冠的正中铜片的图案多为郝伯格泰的画像或刻像,其他四个“剔地母”的图案为神树和圣花,有的法冠上有两棵圣树,圣树之一象征着雪山上的“叁丹毛都”,“毛都”为蒙古语“树”;另一棵象征着“甘齐仁毛都”,“甘齐仁毛都”是为博祖栖息的神树,圣花为莲花和类似莲花的大花瓣花朵。根据师门不同,科尔沁萨满法冠上“剔地母”的图案有很大区别,已经出现了较大的差异。如有的正中间“剔地母”的图案是观音菩萨或喇嘛的画像,两端其他四个“剔地母”的图案中有树、金鱼、水草等;有的法冠“剔地母”上的图案有人物王金和像、日月星辰,龙、蛇等;还有的法冠“剔地母”上的图案为类似道教人物的画像,额头凸起的夸张头部和手持龙头拐杖的人物图案,道教文化元素在此得到一定程度的展现;还有的法冠“剔地母”上的图案有万字符、铜钱等吉祥图案,这种象征性的图案与由佛教文化存在一定的联系,多样性的象征图案与字符均构成了萨满文化的组成部分,并表明萨满服饰在某种程度上融入甚至是借鉴了其他宗教的文化元素。与萨满法冠上五个“剔地母”图案符号的多样性而体现萨满文化的多元相比,法冠上所镶饰的代表三根树枝及每个枝头上所坐落着的一只飞鸟造型则呈现出较强的一致性,虽然其做工及形状上存在一些差异。有的树枝上还装饰有树叶,坐落在树枝上的飞鸟为一种鹰类,有的博称为“布日古德少布”,而有的博称其为“呼和少布”,虽然称呼不尽一致,但一致表达了是为鹰的一种。“少布”意为鸟,在有些蒙古地区也有鹰的含义。法冠上“少布”的形态为在空中展翅翱翔状,显得生机勃勃而又充满灵性。在位置上,这三只“少布”是横向并排的,且中间“少布”站立位置的高度要比左右两端的“少布”要高一些。有的法冠在每只“少布”后面缀饰着两只蚕豆粒大小的“呼日乐轰哈”(意为铜制铃铛),而有的法冠上则只有“少布”没有缀饰“呼日乐轰哈”。每种法冠上的三只“少布”上均系有黄、绿、蓝、粉、红等五种颜色组成的九条正方形丝绸,称为“萨其格”。其中三条正方形彩绸的边长为半米左右,另外六条正方形彩绸边长在一米左右;不过也有使用同等长度丝绸的,长度均为一米左右。所系方式为将正方形彩绸的一角系在“少布”的下面或尾部。

科尔沁莱青的法冠造型有青铜或铝材制成头盔的样式,其法冠正前面也有科尔沁博的法冠所具有的三片圭型铜片即“剔地母”,中间“剔地母”的图案为郝伯格泰画像或刻像,其他两片上的图案为莲花和其他花朵图案,与博的法冠有些类似。因师门不同和个人喜好,科尔沁莱青的法冠造型和正前方“剔地母”的标志性图案也不尽相同。

科尔沁莱青的法冠的正上方中间位置装饰有一种佛教器物“敖其尔”(金刚杵),有的莱青的法冠上面则没有“敖其尔”(金刚杵)。在博的法冠装饰“少布”的位置,莱青的法冠则换成了三只小巧的青铜铃铛。与博的法冠不同,莱青的法冠最为明显的标志是在法冠顶上插有红、黄、蓝、绿、粉等五色旗,位置是前后两排,前排为三旗,后排为两旗,莱青的法冠上所装饰的丝绸形状一致,均为正方形,丝绸的边长有长的和短的两种,分别在半米和一米左右,有的莱青用小边长丝绸象征彩旗而有的用大边长的丝绸象征彩旗。五色彩旗的安插形式与博的法冠不同,不是系在上面,而是垂直插在法冠顶上前后两排的五根旗杆之上,其中以前排中间旗杆的位置最为尊贵,位置也正处于法冠半圆形顶部的正中间位置,旗杆也比其他四根要高一些,在这一最为尊贵的位置要插黄色的彩绸旗,象征着黄色为佛教中使用的基本颜色,其他四根旗杆上安插的彩旗颜色则是另外四种,颜色与顺序无特殊要求。

科尔沁博和莱青的法冠内部均有衬帽,衬帽的正前方有寸许来长用黑丝线剪成的“哈拉哈布齐”(遮挡视线之物),其长度正好可以挡住博、莱青的视线,而别人无法从外面看到博、莱青的眼睛。“哈拉哈布齐”的颜色以黑色为多,但也已有其他颜色,如红色、黄色等;“哈拉哈布齐”的长度一般是遮住眼睛即可,但现在有的“哈拉哈布齐”的长度已经达到与鼻尖持平的位置,其长度大大增加了。再有“哈拉哈布齐”的密度也各不相同,多数的密度标准在透过“哈拉哈布齐”还是可以看到眼前事物的,但有的“哈拉哈布齐”的透亮度特别高即很稀疏而有的厚度甚至达到一公分以上完全不透亮。衬帽的作用是防止法冠的金属伤害到博、莱青的头部。“哈拉哈布齐”的作用则是挡住博、莱青请神后的眼神,因为在入神状态中有些博、莱青的眼珠上翻露出白眼。

(二)科尔沁萨满的法裙

科尔沁萨满的法裙也是分为两种,一为博的法裙,二为莱青的法裙。

科尔沁博的法裙的由来,田野调查时科尔沁博对法裙由来的说法是比较一致的,传说是与博之始祖郝伯格泰有渊源的。当时郝伯格泰与喇嘛斗法,“在激烈的争斗中被佛爷的“敖其尔”打下来,掉在一棵“叁丹”树上。就这样,他的64条飘带只剩下24条;”③也有的科尔沁博说,当时郝伯格泰与喇嘛争斗时,被喇嘛的“敖其尔”打下来掉在树上,所穿的衣服被树的枝杈刮坏,被撕裂成一条一条的。现在博的法裙有下缀的竖长型飘带,是为了纪念博祖郝伯格泰的。凡此种种传说,直接或间接证明与郝伯格泰是有联系的。

法裙,顾名思义即裙子,分为外裙和内裙两部分。外裙可称为“罩裙”,内裙可称为“衬裙”。科尔沁博对法裙的称呼是“阿拉格德额勒”,并不称其为裙,直译为是“花色衣服”。

法裙的“罩裙”下摆不是由布封闭起来的,而是由若干条飘带构成。飘带一般是从腰部到脚踝的位置,长度一般不足一米,宽度约寸许,飘带有上下宽度一致的,也有宽度不一上窄下宽型类似领带的,但飘带的上下宽度差距很小。其飘带的底部尖端位置呈锐角或钝角的菱形两边,极个别也有尖端为半圆形的。在调查过程中,按敖老博的说法是,黑方向博的法裙“罩裙”的飘带数是二十一条,是单数;白方向博的法裙“罩裙”的飘带数是二十四条,是双数。其材质为布或丝绸,起初制作法裙的布是从百家求来的布条或布块,要由十八岁未出嫁的巧手而又美丽的姑娘来制作,融合了众家不同颜色和不同形状的布料,又有巧手而又美丽的姑娘来帮忙制作,对博的“阿拉格德额勒”赋予了极强的力量与美好的祝愿。

“罩裙”的构成有的是前后两片,有的是独立一整片。前后两片“罩裙”的法裙飘带数有十一条、十二条、十六条、十七条等数目,不同博、莱青法裙飘带的数目不是严格一致。而且其造型有的是在长飘带上缝有约其二分之一长度的短飘带,即两层飘带重叠缝在一起,上层为短飘带,下层为长飘带。另外也发现三层飘带缝在一起的法裙“罩裙”,从外层到里层的飘带长度比例约为1︰2︰4,但这种三层飘带的法裙较为少见。由一整片构成的法裙“罩裙”飘带数目为三十条、三十二条等。

在科尔沁博法裙“罩裙”围腰部位有的绣有吉祥图案,如吉祥字、万字图等,也有无任何图案的。飘带本身的颜色和图案现如今以花色布条居多,有的飘带的布料上甚至出现了“喜羊羊”的形象。飘带也有纯色的,如果黄、红、蓝等颜色,构成颜色多种多样。有的飘带上缝有铜钱、小铃铛等装饰品,直接作用是可以将飘带下坠,也有的法裙“罩裙”的飘带则没有装饰品,有博解释说,铜钱和小铃铛发出的声响具有法力,可以威慑和吓走不好的东西。在飘带最下端有黄、红、绿等颜色绒线缝在飘带菱形尖端部位及两侧顶端位置,即缀饰在飘带上的穗子,它起到装饰的作用,并用在博旋转起来的时候更是起到加速飞快旋转的视觉冲击作用。有的博解释说,这些穗子在博旋转时随着旋转可以甩开不好的东西。也有飘带下端没有任何装饰的法裙“罩裙”。

法裙的“衬裙”,科尔沁博称其为“乌兰浩日美其”。法裙“衬裙”的式样相对简单,由前后两片红布构成,长度为到膝盖位置左右。上端左右两侧位置各有一条布带用于系在腰间。“衬裙”为长方形的一块红布,红布中间是开叉的,便于博系在腰间行走活动。“衬裙”周围用黄色或黑色镶边,顶端系在腰间左右两侧位置也由镶边的黄色或黑色布条缝制成布带以便系在腰间。“衬裙”上面基本没有图案,有图案的也只是简单的一些装饰纹样图案。

莱青的法裙不同于博所用的法裙,科尔沁莱青也称其为“乌兰浩日美其”。其形制与博的“乌兰浩日美其”大致相同,也是前后两片构成。整体与博所用法裙的“衬裙”相近,田野调查中观察到的莱青法裙有布质和丝绸材质,长度基本与脚踝相齐。围系腰间的上部中间位置有“乌力吉晶嘎”图案,即吉祥结图案。在吉祥结图案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对称的纹样图案,莱青法裙前后片的左右小片的左右侧居中位置也各有一片云朵图案,有的则绣有蝙蝠等图案。其下方四个角的位置上也各有一片对称纹样图。莱青的法裙的周边也是由黄色等带纹样图案的布条镶边的。

(三)科尔沁萨满的其他服饰

科尔沁博和莱青的上衣,以坎肩式的法服为主。其制式有的是左右对襟的式样;有的则是一块整体,由前片和后片构成,在其前片和后片上绘均有龙的图案,也有前片为龙凤图案后片为吉祥结等图案和对称纹样式样,也有太极和八卦等图案的。博和莱青的上衣近年来也出现了类似传统蒙古族短式上衣的式样,也有的博和莱青上衣绣有龙、虎、凤、云朵、云海、松等多种图样的,有在上面绣有四大天罡的,有在其上面绣有蒙古文“博”字样图案的,也有的是红、黄、蓝、绿等色调的蒙古族民间穿着的短上衣和类似舞台演出服的蒙古式短上衣。总之,科尔沁博和莱青的法服上衣,式样和形制有多种,各有特点。还有的博只穿戴法冠和法裙,而不穿法服上衣而穿日常生活中的便装。在科尔沁博和莱青中,有个别的人穿着具有民族特色的布制靴子,高及膝盖,由红绿等颜色条纹布料手工制作,但目前科尔沁博和莱青基本没有专门的靴鞋。

三、科尔沁萨满服饰的萨满文化义含及变迁

科尔沁萨满的法冠,有科尔沁名博色仁沁博的“五佛冠”具有典型性,根据其“剔地母”即莲花瓣状物上的图案,中间者为郝伯格泰博的始祖,表示不能忘记始祖、恩师,含有尊敬之意。其他的铜片上则有神树、圣花等图案,神树为雪山上的叁丹树,另一棵神树为“甘齐仁毛都”树,圣花为“圣莲”等。铜冠上还插有三根铜柱,铜柱顶端立有3只铝质或铜质小鸟,鸟身上系着3个系着彩绸的哄哈。据色仁沁博讲述:小鸟是鹰,铜柱是神树,哄哈象征鸟鸣,彩绸象征鸟尾。意思是说:“博的祖先赫伯格泰住处虽是积雪遍布的白雪山,但仍有绿树和鸟鸣。”④科尔沁萨满文化几乎一度中断,但在重新发展之际,这五条铜片上的图案,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人物像有郝伯格泰、王金和、观音菩萨、喇嘛、道教人物等;植物类有神树、圣花、水草、莲花等;字符类的万字等字符;天文类的有太阳、月亮、星辰等;另外也有的法冠整体上形似鸢鸟和孔雀,其眼睛和嘴部活灵活现,充满灵气。法冠的形制与结构体现了主人的自由和个性,表达了不同的审美情趣和意义。但科尔沁博的神鹰、鸢鸟崇拜依然清晰地向世人诉说和表达着萨满文化的独特性和原始性。

科尔沁萨满的法裙,式样繁多,飘带数和飘带的层数多种多样,颜色也由求百家布做成的“花色衣服”演变成今天的若干种颜色的法裙,还有纯色法裙,花色法裙。在田野调查过程中,没有发现求百家布做成的法裙,而以手工制作的法裙数量也大大减少,因为现在已经进入“工业化机器”时代,很多都是用缝纫机制作的。有一整片的法裙和前后两片构成的法裙,法裙也愈向使用方便快捷的方向发展,式样也变得越来越“现代化”。在其式样上则更加尊重使用者博的选择,按其需求和喜好给予加工制作,当然也有部分是手工自己制作的。

在田野调查科尔沁博的服饰时,科尔沁博之前不大注重博的法服上衣的。但近年来,科尔沁博越来越重视博的法服上衣,穿法服上衣的萨满多了起来。出现了具有龙图案、龙凤图案、龙虎图案、日月星辰图案、太极图案、八卦图案、吉祥结等多种图案的法服上衣,科尔沁法服上衣变得多姿多彩,充满了萨满文化和多元文化的内含。同时随着科尔沁博的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在博的法服上衣上开始出现了蒙古文“博”字,向世人展示自己的身份。同时,博的服饰的获得渠道更加多元,从原来自己手工制作到现在已经发展到了有专门的店铺售卖博的服饰,满足博的多样化的个性需求。虽然博的服饰现在没有统一的式样和标准,但这丝毫不影响博服饰的炫丽多姿和深邃的萨满文化,相信在未来博的服饰也是多种多样的。在这个尊重个性的时代,博以自身的服饰向世人展示自己,让世人更加了解萨满文化,这也正是诠释萨满文化的绝佳途径。

四、结语

科尔沁萨满服饰的形式无论如何变体,都没有改变科尔沁博在传承与发展中的根本,即尊敬师长、真诚待人、帮助他人、为人向善、追求美好的精神以及在仪式和理念中体现的蒙古族的“环境意识”。⑤科尔沁的萨满服饰处于一个动态的相对稳定的状态,即在保留传统的同时,处在一个自我更新和发展的状态,在变化的同时也是稳定的。文化是变迁的,萨满服饰文化也不例外,应该主要从其象征和功能的方面来理解其意义。有的学者从其服饰上的图案来解读其象征文化,如对蛇、龙、日月星辰等的研究。有的学者对萨满服饰从功能方面进行了归纳:“基本功能,主要表现于护法祛邪、强化法力、文化象征、装饰表现等几个方面,以前两项功能为主,装饰艺术只是起了抛砖引玉的作用,并赋予其深层的象征意义和文化内涵”。⑥博的服饰绚丽多姿,使古老的科尔沁萨满文化愈发生机,显得古老而弥新。科尔沁萨满对萨满文化的重新理解和对萨满文化的自主选择与重新建构,说明了科尔沁萨满正在从模糊化和碎片化的状态中重新拾起散落在一地的萨满文化,同时与时代发展相适应,积极与民族文化相结合,并学习和吸收其他兄弟民族的优秀文化,在努力保持传统萨满文化的同时创造并生产新的知识,积极为萨满文化的发展而努力着。

注 释:

①胡卫军.衣装密语—萨满服饰艺术类型及其象征意义[J].民族艺术研究,2012(04).

②白笑元.内蒙古科尔沁“博”(萨满)的分类及服饰、法器初探[J].内蒙古民族师范学院学报,1986(2).

③白翠英,等.科尔沁博艺术初探[M].通辽:哲里木盟文化处编,1986.89.

④色音.科尔沁萨满文化[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7.124.

⑤色音.中国萨满文化研究[M].呼和浩特:民族出版社,2011.158.

⑥李宏复.萨满造型艺术[M].呼和浩特:民族出版社,2006.丛彦博.北方民族萨满服饰艺术研究综述[J].长春师范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2,31(1).

参考文献:

〔1〕鄂·苏日台.萨满(博)服饰与原始信仰比较研究[J].内蒙古社会科学(汉文版),2000(9).

〔2〕乌峰.蒙古族萨满教宇宙观与草原生态[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2006(1).

〔3〕李宏复.东北地区少数民族萨满造型艺术[J].大连大学学报,2007(4).

(责任编辑 孙国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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