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琴
“大三”那会儿,A很迷恋许巍的歌,寻遍市场也买不到他刚出道的那盘专辑。B同学说:“你别急,我来想办法。”三天后,一盘录好的卡带放在A的面前。A说:“谢了,哥们儿。”B顶着哥们儿的名义,拉着A在学校南门口吃了顿饭,说他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必须一起吃个饭。虽说学校相隔一个多小时的火车车程,但不那么亲密的男女同学见面,难免需要些名头。
第二次见面,已是“大四”,B知道A去了某市实习,买了一大袋零食,屁颠颠跑过去。这次的名头是:我也在实习,实在无聊,相互取经如何避免无聊。于是两人领着那袋零食,沿着市区的道路走啊走,谈过什么,A全然不记得了,在A看来,这举动似乎平添了生活的无聊之感。B有所觉察,带着不得不结束的语气说:“我住你实习单位隔壁,你要不要去看看?”A说好啊,就去了他住的地方,不知B怎么联系上了一家民宿,十几年前的四线城市,民宿还很稀有,A带着参观的好奇心,和些许羡慕的眼神,绕着房子走了两圈。B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地抽完一根烟,站起来:“天快黑了,你没带伞吧,我送你回去。”
接下来,是顺理成章地毕业、工作。A和B既没有朝着哥们儿的方向发展,更没有成为男女朋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通过网络保持着联系。
隔了两年,B出差经过A所在的城市,两人还和从前差不多,看起来没什么变化,A彼时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看到B,徒增亲人之感,那顿饭,基本都是A说B听,吃得有些慢,还喝了点酒。A执意要送B去车站,后者拗不过,两人步行前往,到站时,检票闸口已经打开。B似乎并不着急,从包里掏出两瓶水,递给A一瓶,两人步调一致地拧瓶盖,B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能不能抱抱你?”A惊了一下,随即喝了口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嘿,当然了。”可能是A的笑容和随意感染了B,后者明显放松了些:“其实我有点紧张。”前者从来不是大方开朗的女生,一个主动的拥抱对她来说,也有些难。正当她不知道怎样应对这句话的时候,B那枚裹挟着酒气和脉动饮料的拥抱,扎扎实实地让其感受到了,力道和B的体形却并不构成正比,甚至比A预想的要温柔很多。大概五六秒钟吧,B收回自己的手臂,带着满足的表情,目光笃定地落在A身上:“保重,不知什么时候相见了。”A点点头。
11年过去了,A再也没有见过B,不知什么时候开始,B淡出了自己的视野,连网络联系方式也丢了,并不急于去找,就被搁置了。一个秋日午后,听着许巍的歌,那个时常带着紧张感的人影,似乎漂浮到了面前,A为自己不曾爱过而略感抱歉,更遗憾的是:原来友谊的浪花也未曾深溅。